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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9日,多雲轉晴,5~13℃,是晚秋時節最平常不過的一天,但是對段坤來說,這是陳憶姍成為他的人之後的第一天,是最最嶄新的一天。

“嶄新的一天當然要從美味的早餐開始,想補覺的話現在也可以補,乖啊。”段坤一邊開車,一邊哄着副駕駛上的陳憶姍。

陳憶姍整個兒蜷在座位上,懶得睜開眼又蹙着眉頭,頭發被自己揉得像個雞窩,聲音很慵懶:“你知不知道我前幾天幾乎沒睡過覺?你竟然六點半就叫醒我,讓我跟你回學校吃早餐?你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

“嗯,你昨天踢的你忘啦。”說完,段坤笑得滿面春風。

陳憶姍睜開眼睛,慢慢坐了起來,微笑着問道:“你剛剛是在罵我是驢嗎?”

段坤餘光裏瞥到那個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一秒認慫:“不不不,不是你踢的,我踢的,我自己一個高擡腿踢的。”

陳憶姍噗嗤笑了出來,笑得小身板都在抖,人也精神了不少。

“你悠着點兒,別再笑岔氣了。”段坤嘴上這麽說,心裏早就笑開了花,畢竟再見到她以後,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開心。

“你這頭驢的腿不僅長,柔韌性也挺好,還能踢到自己腦袋呢,哈哈哈——”說罷,陳憶姍自個兒又蕩氣回腸地笑起來。

段坤無奈搖搖頭,邊找停車位邊小聲嘀咕:“我怎麽覺得腦袋被驢踢的不是我呢。”

“你在嘀咕什麽呢?”陳憶姍漸漸收了笑聲。

“感慨呀,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都屈身跟了我這頭驢,我可真是驢生有幸。”

話音落,段坤停了車,對着陳憶姍挑了下眉,俨然一副占上風的姿态,不等陳憶姍回過味來,又指着車前面的停車位說:“你看你看,現在的人都什麽素質,騎着線就把車停進去了。”

陳憶姍探着身子往前一看,注意力就這麽被轉移了:“你怎麽知道人家故意停成這樣的?萬一是沒看見呢?”

“這裏的停車位可是咱學校周邊最寬敞的了,這都停不好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段坤頓了一下,接着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女,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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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你這是赤。裸裸地歧視女司機。”

“你不信?那咱倆打個賭?”

“怎麽打?等這車的主人來看是男是女?”

段坤一邊嘴角微微上揚,似是有什麽陰謀:“等她來不切實際,這樣吧,我代表廣大男司機,就在這個停車位倒車入庫,要是我能倒進去,不蹭車不壓另一邊的線,那就算我贏,要是我壓線或者蹭人車了,那算你贏。”

陳憶姍琢磨兩秒,不同意:“不行,這樣不公平,你倒庫什麽水平我又不知道。”

“那我現在給你交個實底,我當兵兩年,也就是兩年沒倒過庫了,回來之後一般都是順向停車。”段坤說的是實話。

陳憶姍盯着他的兩個大眼珠子,盯了一會兒後直接開門下車,關車門前說:“要是我贏了,你明天就搬回宿舍住。”

段坤哼笑一聲,緊接着挂上倒車檔,開始轉動方向盤,很快就把車身調好了,開始倒車之前,放下車窗,把握十足地對陳憶姍說:“如果我贏了,待會兒吃完飯陪我去上課。”

“就這樣?”

“那當然不是,我是說,陪我去上課的路上,只要碰到你認識的人和我認識的人,你就要對他們說一句話。”

“說什麽?”

“我是段坤的人了。”

“陳憶姍,我會給你提供熱水讓你潤嗓子的。”

段坤一說完就開始倒車,車子一動起來,陳憶姍就後悔了,後悔自己輕信了段坤的鬼話,不過後悔也沒用,段坤不僅一氣呵成地完成了倒庫,還給那輛車的主人去了電話:

“培培姐,這都過去快倆月了,你的車屁股怎麽還沒修?”

陳憶姍聽清楚了每個字,氣得直想跺腳,但是忍住了,默默裹緊自己的針織開衫,把臉扭向了一旁。

“你和然哥現在在哪兒呢,咱一起用個早膳呗。”段坤邊打電話邊走向陳憶姍,得到蔣培培的回答後,那雙大眼更是笑得盈盈帶水:“那行,你們慢點兒吃,我們馬上就到。”

段坤拉起陳憶姍的手,塞進自己衣服口袋裏,得意道:“走吧,你的福利時間就要到了。”

這就叫小人得志啊。

陳憶姍跟着段坤來到另一對所在的早餐店,剛穿過門口熱氣騰騰的包子攤,就看見了坐在最中間的那對,本能反應般往段坤身後藏。

“來,跟咱好久不見的然哥打個招呼吧。”段坤讓開身,同時把口袋裏握着的兩只手拿了出來。

陳憶姍沒有完全擡起頭,右手縮在袖子裏,模樣百般扭捏,小聲說:“然、然哥,好久不見。”

段坤側頭,在陳憶姍的耳邊低語:“不是這句,你要是不說,我今天晚上就上你家住去。”

“看你敢。”陳憶姍低聲還嘴。

劉然和蔣培培坐在同一邊,眼看着他們嘀咕來嘀咕去,随後對視一眼便都笑了起來。

劉然先開口打趣兩人:“你們是來吃早飯的還是跑來秀的?”

段坤硬拽着陳憶姍坐下,嬉笑着對說:“吃飯,和,宣布。”

看段坤春風得意的樣子,蔣培培心裏很欣慰:“好了好了,你們要宣布什麽趕緊的吧,我們等半天了。”

“咳咳,”段坤故意咳嗽兩聲,眼睛只差沒飄到屋頂,悠悠地說:“說吧,大點聲。”

陳憶姍用胳膊肘搗段坤一下,面對劉然和蔣培培的凝視,嘴皮子張開又合上,還是沒說出段坤要求的話。

“哎呀,你們可真磨叽,不說的話,我們就先撤了,還有事兒呢。”蔣培培有點着急。

“等——”

“我說!”陳憶姍一跺腳,似乎下定了決心:“我是段……”

可惜雷聲大,雨點小,到後面直接沒聲兒了,誰都看得出來她是想糊弄過去。

“行了,”劉然先喊停,接着說:“我們看得出來,你們在一起了。”

蔣培培還在興頭上,拍了下劉然的胳膊,抱怨:“你幹嘛打斷?我還想聽大美女後面說什麽。”

劉然索性拉蔣培培起來,“你不是說還有事兒嘛,咱先撤吧。”

“然哥等下!”陳憶姍突然叫住劉然,“我還有事兒想跟你單獨說。”

段坤不解:“那句話也不用單獨跟他說吧?”

劉然好像猜到了是什麽事,便對段坤和蔣培培說:“是培訓班的事情,要不你倆先出去一下吧。”

蔣培培白了劉然一眼,不過還是乖乖先離開了,只是邊走邊嘟囔:“狗屁培訓班的事情,待會兒再審你。”

段坤也只好跟着出去,現在只剩下劉然和陳憶姍面對面坐着。

“然哥,你是不是準備翻修舞蹈室呀?”陳憶姍問。

“你怎麽知道的?”

“咱們的微信群我還沒退,你們聊什麽我能看見。”說到這兒,陳憶姍把散下來的一縷頭發別回耳後,然後才又問:“那你現在需要錢嗎?”

劉然點點頭,回答:“需要。”

“哦,那我這兩天把錢湊一下就還給你。”陳憶姍語氣稍微急切了些。

劉然突然笑起來,說:“你當真啦?哥跟你開玩笑的,沒錢怎麽會翻修呢,真傻。”

“好了,別笑了,”陳憶姍終于不那麽見外了,語氣輕松不少:“不管怎樣,錢我都會盡快還你的。”

“你早這樣說話多好,剛剛那樣都讓我覺得咱倆生分了,錢的事兒,你也沒必要太放在心上,等你手頭寬裕了再說呗。”說完,劉然擡頭看了眼門口的兩人,其中格外高大的那個人正盯着自己看。

陳憶姍:“嗯,不過我會盡快的。”

劉然若有所思,問她:“我想到一個抵債的辦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還有這麽好的事情?那說來看看,剛好我現在窮得要死。”

“幫我排一個舞蹈,用于學校元旦晚會,時長不能少于六分鐘,其他你自己決定,願意嗎?”

陳憶姍覺得天上掉餡兒餅了,高興地回答:“當然願意!這種事兒你就是讓我白幫忙我也願意,不過,既然你自己說了這樣可以抵債,那我還是把它當做有償勞動吧。”

“好哇,陳憶姍,幾天沒見還以為你跟我見外了,原來是狐貍尾巴沒露出來,怎麽?跟着段坤學精啦?”

對于陳憶姍的變化,劉然驚訝又開心。

“嘿嘿,我這叫想明白了,朋友是不需要太客氣的,不利于維系感情。”陳憶姍笑得眼睛彎彎,心情是真的好。

“瞧把你能耐的,趕緊吃飯吧,我先走了,有時間再聚。”

陳憶姍扭頭目送他離開:“然哥再見!”

“喲,倆人聊什麽了聊得你這麽開心?”段坤的語氣那叫一個酸,說話間已經坐到了對面,然後将手裏的包子屜放了下來。

陳憶姍得意洋洋地搖着頭說:“偏不告訴你。”

段坤夾起一個還冒着熱氣的包子送到她嘴邊,說:“不說就吃,吃飽了好跟我‘游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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