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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你……阿嚏——”
李若蘭不信,想屈打成招時,又打個噴嚏。顧得清趁機脫身,拔腿就跑。
“娘子,真不是我,我發誓!”
李若蘭見狀,撸起袖子就追,邊追邊喊:“我信你才怪!給我站住!”
“不,誰站住誰是王八蛋!”
顧得清得話,被院裏打掃的小厮聽到,小厮們擡頭,丢掉掃把,跟在李若蘭身後一起跑……
那三個突厥人住進了皇帝包下的客棧,整間客棧除了突厥一行人,就只有兩個店小二。一進屋子,那個叫廖莎的突厥人就跳上了床,滾了兩圈,感嘆道:“這麽柔軟的床,我已經許久沒有睡過了。少爺,你快來躺躺。”
東勒庖見狀,坐下倒了杯水,嘲諷道:“無論怎麽說,你們家少爺也曾是名門貴胄之後,家裏也富庶過,你瞧瞧你那般模樣,像個鄉野小子,真是丢人。”
廖莎坐起來,翻着白眼,道:“哎呦,哪有你厲害,如今做了大畫師,就不記得自己的出身了?你一個挖金礦的,嘚瑟什麽?要不是我家少爺救了你,你能有今日?”
“你……”
東勒庖還想說什麽,他們的少爺鄂勒罕清咳兩聲,道:“都別吵了,小心隔牆有耳,壞了大事。”
二人互相瞪了幾眼,不再争吵。
鄂勒罕見他們安靜下來,便也坐下,道:“後日便是畫師大賽,你們想到什麽辦法了嗎?如何才能讓那個李若蘭受傷參不了賽?”
二人一愣,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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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勒庖于心不忍,那畢竟是自己奉為神仙的人物,便道:“少爺,我看還是算了吧,應該還能有別的辦法讓她參不了賽。比如……睡過了頭,忘記帶筆墨紙硯之類的。”
“這些方法都不徹底,都容易應對。”鄂勒罕搖搖頭,道,“這樣吧廖莎,明日你喬裝打扮一下,駕馬車在清風蘭若園附近等着,只要她一出門,你就追上去,快馬加鞭蹭過她的右臂,要快準狠。”
“是,少爺!”廖莎應道。
然而,翌日廖莎在清風蘭若園門口守了一天,也沒見李若蘭出門。打聽之後才知曉,李若蘭昨日就搬回了李府,說是大賽後婚期将至,要回去準備。
“事情就是這樣。”廖莎回到客棧,嘆氣道。
“成親?同誰成親?”東勒庖沉着臉問。
“好像姓顧,叫什麽清。诶,管她同誰成親,都與我無關。”廖莎磕着瓜子道。
東勒庖一聽李若蘭要與顧得清成親,臉色愈發難看。自己的女神竟然還吃回頭渣草,真是便宜了顧得清那個渣男。
鄂勒罕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拿便明日初賽過後,你守在文院門口,給她來個致命一擊。”
“好……”廖莎剛想應下,卻又覺得不妥,道,“少爺,守在文院門口太明顯了,都不需要查就知道這是參加畫師大賽的人所為。不如,我在文院到李府的必經之路守着,這路上有個集市,這樣也可以掩人耳目,當是意外。”
鄂勒罕覺得甚妙,稱贊了廖莎幾句。
畫師比賽如期舉行,地點定在文院,初試的監考及評閱官員是皇宮畫院的幾位老畫師。比賽時間是三個時辰,像科舉一樣,每個人一個小屋子,比賽結束前不準出來,出來即為失去資格。比賽結果,當場宣布。
初試的題目是“家”,一是看畫師功底,而是看創意。
李若蘭進入小屋子後,還沒坐下便看見對面的畫師正沖自己揮手。她揉揉眼,仔細一瞧,那不是前幾日在書坊碰見的突厥人嗎?他還真是畫師啊……
她微微一笑,落座後提筆作畫。
三個時辰對于外面等待的人來說,是煎熬的。而對于裏面的畫師來講,是飛逝的。尤其對于工筆派的畫師來講,總感覺哪些細節沒有修好。寫意派的卻覺得,畫完之後還有時間坐下飲茶小憩。
宣布比賽結果的時候,李若蘭剛巧與突厥畫師站到一起。其實是突厥畫師與人換了位置,故意站到她的身旁,以便與她搭上話。
“李畫師,久仰大名,在下東勒庖,年二十有三,尚未婚配。”他低頭小聲道。
李若蘭笑了笑,這家夥是來參賽的還是來相親的?還尚未婚配,長得像四十的老翁。還有那名字,東勒庖?凍了跑?你們突厥……是有多冷?
但是,有朋自遠方來,應以禮相待。
她輕輕點頭,回道:“小女李若蘭,年方十九,已定親,未來夫君在外等候。”
東勒庖有些失落,道:“我知道,是顧得清那個渣男。但我不明白,他是用了什麽花言巧語,把你哄回去。難道你心裏沒氣嗎?”
李若蘭一愣,這家夥是看上我了,想要拆了我與顧得清那小子的姻緣?有點意思。
“是皇帝陛下。”李若蘭淡淡回了一句。其實這段時間與顧得清相處,漸漸也明白自己不過是咽不下心裏的那口氣,氣他不打聲招呼就跑了。不過說實話,自小他便護着我,他喜歡我,我也是信的。只不過,沒有什麽事情,能讓我徹底消了那口氣。
輾轉反側,好不痛快。
不過,他長得俊美,人傻錢多聽話……
等等,我在想什麽?
李若蘭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要清醒清醒。
東勒庖見狀,一臉茫然,問:“你是不舒服嗎?為何要打自己?”
李若蘭尴尬地笑了笑,說這是民間的土方法,自己太緊張了,緩解緩解。
東勒庖說她真有意思,不過一想到她出了文院後會被馬車撞,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去,但是他又不能宣之于口。若是壞了大事,他又對不起救自己逃離苦難的少爺,那便是罪孽深重了。
半柱香的時間過後,鑼鼓響起,只聽一聲 “開榜”,開始宣讀過了的名單。
大概過了十多人,喊了李若蘭的名字,緊接着就是東勒庖的名字。東勒庖的名字一喊出來,全場大笑。東勒庖不懂,問李若蘭這是為何。
李若蘭忍着笑意,告訴他是宣讀的官員念名字的時候,肚子會鼓起來,所以大家才笑。
東勒庖聽了,也跟着笑。
李若蘭搖了搖頭,總不能告訴你,是因為你的名字才笑的。
顧得清一看見李若蘭走出來,立刻湊上去,道:“我就知道娘子沒問題,一定能過。”
李若蘭捶着脖頸,道:“別高興太早,這只是初賽,還有複賽決賽。再說了,拔得頭籌是陛下恩典我,又不是恩典你,你高興啥?”
顧得清呲牙笑道:“當然是想讨好娘子,別把為夫恩典出去。”
“嗯?”李若蘭勾起唇角,道,“你這個提議真是妙,謝謝提醒哈!”
顧得清慌了,打了一下自己的臭嘴,道:“娘子我錯了,我什麽都沒說,你別往心裏去啊你娘子!”
二人吵吵鬧鬧,走到了集市,穿過集市,再轉兩個巷子,便是李府了。
廖莎早已等候多時,他見李若蘭從馬車前經過,咬了咬牙,駕着馬車,快速抽打馬兒。馬兒急了,加速奔跑,路人叫喊着讓開。
就在李若蘭回頭的那一刻,馬車從她右側掠過,人群中忽然有人推了她一下,馬車把她撞了出去。
顧得清大驚失色,喊道:“娘子,娘子!”
李若蘭在地上滾了幾圈,不省人事。
李大學士怒氣沖天,命令家仆必定要把那行兇之人找出來!
李夫人着急,道:“咱們的蘭兒,怎麽就攤上這種事情了。真是命苦!都怪那個顧得清,走都走了,為啥要回來,就是一個禍害!”
“诶,夫人,即便你再讨厭顧家小兒,也不能給他亂安罪名。”李大學士坐下,道,“而且,老夫并不覺得這是意外。”
“不是意外?”李夫人抹掉眼淚,問,“夫君為何這樣講?若蘭是得罪什麽人了嗎?”
李大學士蹙眉,道:“你想想,偏偏在畫師大賽第一日,出了這檔子事情,定是有人忌憚蘭兒的才華,才出此下策。”
“那真是可惡至極!”李夫人大怒,道,“靠這種手段贏得比賽,真是不幹不淨污了皇家名譽。夫君你快進宮,速速禀告陛下才是。”
“不可。”李大學士拜拜手,道,“夫人莫急,眼下還沒有十足的證據,貿然進宮,陛下是不會信的。一切等蘭兒醒了再說吧!”
“這……”
這時,大夫給李若蘭診斷完,進了前廳。李大學士夫婦忙問蘭兒如何?
大夫道:“大人,夫人,小姐只是受了些擦傷,待我開幾副藥,大約三四日便會醒來。”
“那就好,那就好。”李夫人撫着心口道。
顧得清一直在病榻前守着,一直自責,說自己沒有照顧好若蘭,真是無用。
蓮雙嘆氣,道:“顧少爺,你再啰嗦下去,小姐估計會被叨擾醒。”
顧得清以為這是條妙計,說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多說話,好讓娘子快醒來。
蓮雙無奈,揉了揉耳朵,真是要起繭子了。
李若竹夫婦聽聞此事,趕回府看望李若蘭。
“大夫如何說?”李若竹問。
蓮雙道:“回二小姐,大夫說,小姐大概三四日會醒來,身體只是擦傷,無性命之憂。”
“那就好,那就好。”李若竹長舒一口氣,問,“姐夫,複賽是何時?”
“五日後。”顧得清盯着李若蘭,神色憂傷,道,“我已經決定,替若蘭參賽。”
“什麽?”衆人驚訝不已,以為他在說笑。
李若竹勸道:“姐夫,這可不是兒戲,你別胡鬧了。我看,還是放棄吧。”
楊哲捏着下巴,道:“其實也不用你替,複賽是五日後,大夫不是說若蘭姐三四日便能醒來,剛好能趕上複賽。”
顧得清搖頭,道:“她那時剛醒來,身體虛弱,哪有力氣提筆作畫。我看,還是我替她參賽算了。況且,我的畫功沒那麽差,過複賽信心十足。”
楊哲清咳兩聲,拿出畫師大賽的告示,道:“顧兄,你看看,大賽規定,不得代替參賽。”
“什麽?這是什麽狗屁規定?”顧得清奪過告示,道,“這還不能允許別人有個意外什麽的,真是冷血。”
李若竹耷拉着眼,道:“姐夫你不能這樣說,如果允許代替參賽,那就亂了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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