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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廖莎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東勒庖接着說：“我這噴嚏一直打個不停，少爺，我也擔心……”

“當然有大事要發生。”鄂勒罕把玩着茶杯，道，“咱們就要拔得頭籌，得到皇帝的恩典了，這難道不是大事？都別多想了，成功就在眼前，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沉得住氣。”

二人聽他這樣講，面面相觑。有時候廖莎挺佩服自家少爺，說好聽點是沉着冷靜，實則就是懶得給自己壓力。

皇帝在禦書房召見了刑部尚書，問他事情調查的如何了。

刑部尚書道：“回陛下，微臣查到，那三個突厥使臣……怕是假的。”

“哦？此話怎麽講？”皇帝蹙眉問道。難怪他們的口音甚怪，極其不自然。

刑部尚書把查到的疑點一一禀告，皇帝聽了，覺得十分有道理，便派了錦衣衛暗中監視三個突厥人的一舉一動。

“對了陛下，臣昨日從江王府路過，見世子帶着三個異域面孔的男人進了府。世子殿下交友廣泛，這原本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可他竟把人帶進了王府，而且王爺還默許了，這倒是罕見。陛下您也知道，江王他……一向不喜歡世子往家裏帶人。”

皇帝眨眨眼，問他懷疑什麽。

刑部尚書認為，江王世子可能私下查了畫師被害案，并找到了真正的突厥使臣。

皇帝道：“如果他找到了真正的突厥使臣，為何不立刻禀報，反而是帶進了王府？這不合常理。”

“或許……”刑部尚書轉了轉眼珠，道，“世子殿下有他的打算。畢竟這種事情貿然說出口，陛下也不會相信。”

“這……”皇帝啞口無言，的确，這關乎兩國的關系，若沒有切實的證據，朕定不會輕易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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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書建議，先按兵不動，看看世子有什麽計劃。

皇帝點頭，讓他做好準備。

最後比賽的那日，李若蘭一行人帶着身穿大隋衣裳的突厥人，在文院外等候。最後的比賽是皇帝親臨，自由發揮，一個時辰。

宣布比賽結果前，文院的大門打開，李若蘭一行人走了進去，只見皇帝正襟危坐，無意中與他們對視了幾眼。

皇帝捋着胡須，這幾個小娃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們身後的那三個，就是突厥人？

主考官站起來，清咳兩聲，大聲道：“本官宣布，獲得第一名的是——”

衆人屏住呼吸，繃緊神經，仔細聽着，生怕錯過什麽。

“突厥畫師東勒庖！”

此言一出，全場嘆息。皇帝瞥了主考官一眼，面色難堪。沒曾想，我大隋的畫師比賽，竟讓突厥人拿了第一，雖說，他們是假的突厥人，但是說出去也不好聽。

東勒庖喜極而泣，鄂勒罕和廖莎更是激動不已。

“且慢！”一聲高喊，衆人尋聲望去，只見李若蘭一行人邁着大步走到臺前。

皇帝低頭，問：“若蘭，你這是……何意？”

李若蘭一行人行禮後，她上前一步，側身道：“陛下，臣女有要事禀報！那三個突厥人，是假的！”

話落，衆人驚訝不已，交頭接耳議論着。

那三個假突厥人慌了，廖莎撥開人群沖出來，指着李若蘭吼道：“你胡說什麽？李若蘭，是你自己被馬車撞了，參不了賽。你現在是嫉妒我們拔得頭籌喽？”

李若蘭冷笑，道：“嫉妒你個鬼哦！本小姐被馬車撞，這事兒和你們脫不了關系，還有別的畫師接連遇害也和你們脫不了關系。你們三個根本不是突厥人，而是大隋人！”

“你胡說！”三個假突厥人慌了神。

顧得清拍了拍李若蘭的肩膀，接話道：“我看，狗急跳牆的是你們。韓鑫韓少爺，你常年生活在江南，自然是不清楚突厥人的習性的。他們的官話，說得可比你溜多了。”

鄂勒罕一聽顧得清道出了自己的真名，身體有些發抖，他蹙眉，死不承認道：“誰……誰是韓鑫？我叫鄂勒罕，是突厥人。”

不過，他說這話時，用的可是地道的官話。衆人一聽，捧腹大笑，笑他不打自招。他愣了片刻，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

廖莎拉着他的衣角，小聲道：“少爺，這下怎麽辦？不過他們并沒有切實的證據，要不我們死不承認？”

東勒庖盯着李若蘭身後的那三人，道：“少爺，你瞧見李畫師後面那三個人了嗎？恐怕，那才是真正的突厥使臣。我們還是快些認罪，說不定能從輕處罰。”

廖莎白了他一眼，道：“你瘋了嗎？他們定是随便找了三個突厥人假冒。你別忘了，突厥使團早就命喪山下了，不可能有活口。”

“可……”

楊哲打斷他們，道：“你們別嘟囔了，事到如今，再想死不承認也無用了。咱們就先算第一件事，假冒突厥使臣，可是重罪！”

他說完，身後的三個突厥人上前，行禮道：“突厥使臣見過大隋皇帝陛下，陛下萬歲！”

皇帝打量着三人，心想這下可熱鬧了。他假裝問：“你們說你們是真正的突厥使臣，可有何證據？如果口說無憑，朕只能把你們請進大牢了。”

皇帝雖說已經查到鄂勒罕三人是假冒的，但并不想錯過一場好戲。先由着他們鬧一鬧，等收不了場的時候，朕再出來制止，挽回局面。

三個突厥使臣互相看了看，那個叫莫伊的突厥人打開腰間的羊皮包，取出一個畫軸，遞給大監。大監又遞給了皇帝。

皇帝打開畫軸，眼前一亮，道：“沒錯，這就是朕相中的那幅畫。看來突厥可汗果真守信。”

韓鑫三人見狀，啞口無言，廖莎剛想辯白，卻被韓鑫拉住。韓鑫搖了搖頭，說他們已無勝算。

李若竹揚起嘴角，道：“好，現在第二件事，就是你，駕着馬車撞傷我姐姐！”

她說着，指向廖莎，并帶了證人。廖莎無可辯駁。

皇帝眯眼，道：“你們三人可知罪？”

韓鑫三人撲通跪地，供認不諱。

“陛下，草民是有苦衷的！”韓鑫高喊。

皇帝輕輕嘆氣，說他早已調查清楚，并答應他重查當年之事，不過，他們三人犯下的過錯也要接受懲罰。

此事塵埃落定，李若蘭一行人松了一口氣。

突厥三人為答謝李若蘭她們的救命之恩，特意在客棧擺了一桌，邀他們赴宴。剛巧突厥的第二批使臣到了長安，還帶來了美酒，他們可有口福了。

阿竭使那舉杯道：“李畫師，我敬你一杯！”

李若蘭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道：“阿竭畫師，小女早就聽過你的大名。陛下中意的那幅畫，便是出自你阿竭使那的手吧！說實話，若有機會，我還真想同你切磋切磋。”

“哈哈哈哈哈！”阿竭使那大笑，道，“這有何難！只有李畫師有意，你我拿起紙筆現場作畫便是！”

李若蘭拜拜手，道：“今兒個是不行了，有此美酒，誰還畫的下去？你說是不是？”

阿竭使那連說是是是，又敬了李若蘭一杯酒。

一旁的顧得清見自家娘子與別的男人有說有笑，心生醋意，道：“娘子，你也對我笑笑。”

李若蘭瞥了他一眼，嫌棄道：“笑什麽笑，我這就讓你哭。”

這時，阿竭使那問：“李畫師，你可婚配了？若是沒有……”

“婚配了！”顧得清打斷他的話，攬住李若蘭，道，“她是我娘子，我娘子。”

顧得清說完，瞪着阿竭使那。哎呦好小子，敢打我媳婦兒的主意，真以為你長得壯實我就會怕你？得了吧，像你這種中看不中用的，我見得多了。

阿竭使那一愣，笑呵呵道：“那就可惜了。我還想着若是李畫師未婚配，不如去做我們突厥王子的王妃。你這般花容月貌，我們王子英俊潇灑，骁勇善戰，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李若蘭使勁掐了顧得清一下，掩面笑道：“阿竭畫師擡舉小女了。小女哪敢高攀王子殿下。不過，小女還真想見見這位骁勇的王子。”

顧得清沉着臉，小聲嘟囔道：“你見王子作甚？難道是你夫君我的盛世美顏滿足不了你了？我告訴你，別想着紅杏出牆。我管他是王子還是畫師，人高馬大還是細皮嫩肉的，我通通不怕。只要他們敢從我身邊搶走你，我就和他們拼了。我努力了那麽久，才把你留在身邊，可不能讓那些家夥搶去。”

他一股腦說了那麽多，李若蘭哭笑不得，也沒有反駁。

莫伊笑道：“李畫師，你家相公可真是個醋壇子。”

李若蘭尴尬地笑了笑，道：“哈哈哈，沒有辦法。我的夫君家裏從商，打小在醋壇子裏長大，走哪兒都是一股酸味。尤其是看見三位如此英勇不凡的男子，更是醋意心生，生怕別人把我搶了去。”

那勒也湊上來，大口嚼着肉，道：“诶，都怪李畫師你容貌清秀，才華橫溢，顧相公不得不吃醋。不過顧相公放心，我們三人妻妾成群，是不會同你搶的。而且我們在來長安的路上，早已聽說顧相公與李畫師的轶事，也是非常佩服顧相公的毅力。”

顧得清一愣，道：“幾位過獎了，過獎了。全憑臉皮厚，才能抱嬌妻。”

楊哲夫婦在一旁聽着他們的對話，龇牙咧嘴，互相看了看，又自顧自吃自己的酒。

良久，楊哲先開了口，問：“喂，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和離不成，便同我好好過日子之類的？”

李若竹聳聳肩，道：“不可能，不可能和離不成，首先我們就不要有這種悲觀的想法。再說了，就咱們倆這脾氣，能過得到一起去？”

楊哲蹙眉，道：“過不過得到一起，那也得試過之後才知道。若竹，你我從未，認認真真地相處過，你怎知不可以？”

“這……”李若竹抿了抿唇，道，“你喝醉了吧？來來來，別喝了，多吃肉多吃菜，要不然半夜裏餓得你睡不着。”

她奪過楊哲的酒杯，往他碗裏夾菜。她覺得楊哲今兒個甚是奇怪，難不成那家夥喜歡自己？不可能吧……二人從小吵到大，他怎麽可能喜歡自己？八成啊，是挖了什麽坑讓我往裏跳，整我嘞！

楊哲低頭看着李若竹，輕輕嘆氣，若竹啊，有時候我就想，你我何時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若蘭姐說的對，我們倆，都提防着對方，這樣下去，根本不會有結果。

他想到這裏，端起碗嚼着肉，罷了，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