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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天蒙蒙亮的時候,長安百姓圍在李府門口,等待着顧得清來接新娘子。
他們好奇,二次成親的小夫妻,排場會有多大。畢竟,之前李家小女兒成親的排場轟動長安城。小女兒嫁得是皇親國戚,大女兒嫁的是富商,排場應該相當。
良久,李府不遠處響起了鞭炮聲,顧得清帶着迎親隊伍浩浩蕩蕩駛來,臉上洋洋得意,掩不住的幸福。
他終于,可以堂堂正正地把心愛的女子娶回家了。再來一次,心情複雜,更多的是喜悅。兩年前,自己也是騎着馬,來接李若蘭。可自己卻……
哎,不想了,人要往前看。
李嵋帶着一幫好兄弟在門口攔着,不料顧得清直接翻牆進了李府,惹得衆人哄堂大笑。李嵋哭笑不得,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皮也這麽厚的,可算是漲了見識了。
夫妻二人拜別父母後,上了花轎,回顧府拜了堂。
顧父顧母百感交集,同樣的兒媳婦,又喝了一次茶。
“你們夫妻二人,今後要攜手并肩,共同進退,和和睦睦,早生貴子。”顧母喝過茶,樂呵呵道。自己終于可以準備做祖母了,終于盼到兒子成親的這一天。
“是。”顧得清夫婦應道。
李若蘭表面上應着,心裏卻不願意。和和睦睦倒是可以,早生貴子什麽的……誰知道顧得清那小子的隐疾是不是徹底治好了,有沒有孩子就看你們兒子的命了。
等等,要什麽孩子,是我太閑了嗎?我整日裏忙着畫畫,哪有時間懷孕生子,不得空。
顧得清酒量驚人,喝倒了一衆叔叔伯伯。叔叔伯伯們連說不行了,把他攆回了新房。
洞房的時候,李若蘭一腳踹開了顧得清,把被褥扔給他,讓他去對面的榻上睡,并警告他不要對自己有非分之想,否則斷了他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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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話的時候,兇神惡煞,像一頭野獸。
顧得清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抱着被褥,委屈巴巴道:“娘子,今日可是洞房花燭,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怎麽舍得趕我去榻上睡?”
李若蘭白了他一眼,道:“呵,還春宵一刻呢,兩年前也是值千金,也沒見你那麽積極。”
“诶娘子,話不能這麽說。”顧得清咧嘴,嬉皮笑臉道,“兩年前我也想積極,可身體條件不允許。如今我身強力壯,保證娘子流連忘返,下不了床。”
李若蘭一聽這話,羞紅了臉,道:“滿嘴胡話,真是不害臊。你說你身體好了就是好了?又沒有什麽證據,萬一中途不行,我豈不是吃了虧。”
顧得清撇嘴,道:“娘子,這種事情只能你親自試試,要不然沒有辦法證明。難道你能忍着看我同別的女子翻雲覆雨?如果你能,我倒是無所……”
“你敢!”李若蘭瞪着他,吼道,“你敢碰別的女人你試試!”
顧得清吓得連連搖頭,道:“不敢不敢,我絕對不敢。我的心裏只有娘子一人,今生絕不會多看其他女子一眼,我發誓!”
李若蘭哼了一聲,道:“別別別,我你別發誓,我怕天打雷劈的時候傷及無辜,尤其是傷了我。折騰了一天我困了,你快去滾到榻上睡覺。”
顧得清抱着被褥,怏怏不樂,睡到了榻上。他側着身子注視着李若蘭,心裏還是滿滿地幸福。管他呢,人已經娶回家了,就在眼皮子底下了,洞房是遲早的事情,不急于此刻的。
他想到這裏,翻了身,進入夢鄉。
李若蘭與顧得清成親後,顧家父母同意,待畫師大賽後,讓他們搬去清風蘭若園居住。小兩口新婚燕爾,也該有自己的生活。李若蘭欣喜,倒是不用自己開口了。顧家那個宅子,住下去總想到顧得清那小子跑路的事情,每每想到這兒就想把他從床上踹下去。
三日後,是李若蘭回門的日子。顧得清可不會放過這個讨好岳父岳母的機會。端茶倒水,照看孩子,下棋也是讓着岳父。
但他做的太明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這是故意讨好。
李大學士在下棋上,很是較真,他蹙眉道:“賢婿啊,你若是再不認真與為父對弈,為父可就生氣了。為父一生氣,晚上你就別想絮靜了。”
顧得清一聽這話,繃緊神經,道:“岳父,小婿定會認真下棋,絕不摻水。”
他說這話時,背後直冒冷汗,就怕哪句話說不對得罪了老丈人,再引得娘子遲遲不願與自己同房,那就不妙了。自己好不容易治好了隐疾,卻無處展示自己的威猛,哎!
李若蘭與母親在閨房裏說悄悄話,李夫人問她,新婚之夜如何。
“還能如何,各睡各榻,互不幹擾。”李若蘭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李夫人蹙眉,道:“你們沒有……沒有洞房啊?是不是顧得清那小子,身體不行,不能盡到丈夫的責任?如果是……”
“娘,你想什麽呢!”李若蘭尴尬地笑了笑,道,“沒有的事,是我不想同他圓房。”
“這……”李夫人抿嘴一笑,道,“蘭丫頭啊,當初你第一次嫁的時候,為娘就給你講了洞房之事。如今你第二次嫁,難不成是忘了?”
李若蘭愣了,臉頰微紅,道:“娘,我沒忘,你不用操心這些事了,女兒心裏有數。”
李若蘭詫異,娘親不是不喜歡顧得清嗎,為何還要關心我與他圓房之事?按理說哥哥早就生了龍鳳胎,她也不缺孫兒,能是什麽事呢?
李夫人嘆氣,解釋道:“蘭丫頭,為娘不得不操心吶!你已經是第二次成親了,為娘害怕你又和離。既然你與顧家小子再次喜結良緣,那便好好過日子吧,為娘見不得你折騰了,哎……”
“娘,你放心吧,我沒打算和離。”李若蘭撫着李夫人的肩膀,道,“像他這種人傻錢多聽話的夫君,留着過日子再好不過了。我全當多了個跟班,慢慢處着,有些事情急不得。”
李夫人輕輕點頭,都随了她的意願。
自打李若蘭與顧得清再次成親,長安城又沸沸揚揚,傳起了當年的故事。二人的故事被編成了話本子,一時間風靡大街小巷,茶館樓座。說什麽李若蘭追查犯人受傷,顧得清救了她,所以以身相許。又說其實李若蘭是想火,才搞了那麽一出戲,其實她與顧得清好着呢!還說李若蘭得了重病,想在最後的時日找個依靠,可惜了顧家小子。
這些話,李若蘭全不在意,反而覺得是個素材。她決定,以此為藍本,創作他們的畫本子。
李若蘭還沒過幾天“甜蜜”日子,就到了畫師大賽的日子。
文院門口,李若蘭與突厥畫師阿竭使那相遇,二人互相寒暄了幾句。
這時,阿竭使那見顧得清走來,調侃道:“果真是新婚的小夫妻,形影不離,着實讓人羨慕。”
李若蘭抿嘴一笑,道:“阿竭畫師說笑了,我家相公粘人,我也是很無奈。他偏要陪着我來,我都不好意思了。”
今兒個早晨我還特意早出門了,就怕他跟來。然而,并沒有躲過他,還沒出門就被他堵住了,死活都要來,我就沒見過像他這樣撒潑打滾的夫君,啧啧啧。
“哈哈哈哈哈!”阿竭使那捧腹大笑,道,“李畫師,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秀恩愛嗎?你們這樣,倒是讓我想起自己剛與妻子成親的那會兒,也是甜蜜恩愛,一刻也不舍得分開。”
李若蘭忍俊不禁,沒曾想阿竭使那一個外表粗糙的大漢,竟然這般柔情,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畫師大賽還是延續上一次的規則,李若蘭與阿竭使那紛紛進了複賽。他們過五關斬六将,又熬到了決賽。
決賽那日,皇帝親臨,賽前與李若蘭寒暄了幾句。
“李畫師啊,還記得當初,你寫給長樂的信嗎?”皇帝有意無意地提道。
李若蘭繃緊神經,眨着眼小心翼翼道:“陛……陛下,臣女沒有忘……”
這皇帝老頭突然把這事兒搬出來,又想搞什麽幺蛾子?長樂眼下在山上治病,也是他同意了的,和我沒啥關系啊……
皇帝忽然咧嘴一笑,吓得李若蘭後退兩步,險些跌倒。
“李畫師,你若是贏不了這場比賽,那些信,朕可要一張張與你說道說道了,順便給你理理大隋律例。”
李畫師目瞪口呆,原來皇帝老頭在這兒等着我呢!真是水土不服就服陛下。原本以為長樂去治病後,這事兒就算結了。沒曾想還能拿到畫師比賽上來說事。
“可是,陛下啊,我……”
“沒有可是!”皇帝打斷她,道,“李若蘭你記住,從現在開始到比賽結束,你的詞典裏沒有‘可是’這兩個字。”
“是……是……”李若蘭低着頭,不情願地應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李若蘭戰戰兢兢,僥幸拔得頭籌,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授意了主考官,反正是躲過了一劫。
賽後,皇帝宣了李若蘭,終于告知了他非要李若蘭參賽的原因。
“陛下,就這事兒?那您直接吩咐小女便是,還如此大費周章,搞得我膽戰心驚的。”李若蘭松了一口氣。原來皇帝老頭是想讓我作幅畫作為國禮送給突厥可汗。
皇帝搖頭,道:“诶,李畫師,這你就不懂了。你雖然出名,但沒有獲得過實質性的獎,很難服衆。而且這幅畫是要作為國禮的,作畫的人不能只是個畫本子畫師。朕如此大費周章,也是想做到盡善盡美,不讓突厥人說閑話。”
李若蘭苦笑,道:“那陛下真是一番苦心。那麽,何時交畫?畫什麽呢?”
皇帝說給他半個月的時間,因為突厥使臣還有半個月就要回去了。至于內容,說要能提現大隋的地大物博,大國風範。李若蘭應下了,說這太容易了,不過,要給點辛苦費。
皇帝大笑,調侃道:“怎麽,你是覺得終身俸祿這個辛苦費滿足不了你?”
李若蘭搖頭,說當然不是。只不過,她更想要南诏進貢的狼毛筆,那玩意兒可是稀罕物件。
皇帝一開始有些不舍得,但李若蘭說盡好話,皇帝只好點頭允了。李若蘭拿着狼毛筆,喜上眉梢,回了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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