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QY

QY

兩人說話間,他們房門被人敲響。

他們自從确認了關系,彼此間似乎變得更為和諧。

不像那時候互相暗戀着彼此的雙方,都那般小心翼翼。

許栀起身去開門,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哈喽!”夏妍蹦蹦跳跳的進來,看見祁彥,也打了招呼,“額……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

看兩個人的氣氛,她好像無意間破壞了他們。

“沒有啦。”許栀拉着她坐床上,“工作怎麽樣了,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沒有沒有,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把祁總照顧好,其他的交給我們就行。”

夏妍嘴快,一口一個祁總喊得很是順口。

許栀順着她的稱呼望向靠坐在床頭的某人。

祁彥目光患得患失,唯獨不敢看她。

畢竟,當時的矛盾就是因此而生的。

夏妍認真道:“栀栀,我是來替林經理問問你們,看看祁總的傷怎麽樣了,我們的工作也完成了,所以林經理說明天就打算回安陽了。”

祁彥沒說話,他想聽着許栀說。

“沒關系,你們忙完了可以先回去,祁彥的傷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下周我陪他去拆線,就不能跟你們一塊回去了。”

“這樣啊,那行,我回頭和林經理說一聲。現在就……不打擾你們啦。”

她起身欲要走。

夏妍對祁彥沒太多了解,人還沒有完全熟透,接着又給他扣上個祁總的稱呼,夏妍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怕再耽擱下去,這人想吃了她的心都有。

許栀把她送走,回來看祁彥的眼神都不對了。

祁彥覺得詭異,“怎麽了?”

姑娘學着剛才夏妍的語氣問,“祁總,您的傷沒事吧?”

“我……”祁彥聽到她這樣叫他,感覺挺奇怪。

他倒是很準确的抓住她想要get的梗。

祁彥擡手揮了揮,“過來。”

“做什麽?”

“想親親你。”

“不給親。”

“為什麽?”他幾乎要将委屈和無辜幾個字寫臉上。

許栀來了興致,想好好捋一捋,“你上次用你身份證丢了來騙我這事兒,我還沒很你算呢。”

祁彥那時候也沒辦法。

雖然知道騙她是不對,可當時如果不裝個可憐,他們之間或許解不開這個結。

可他騙她也是事實。

思前想後,他只道出一句話,“對不起栀栀,我錯了。保證沒有下次了。”

“真的?”

“真的,保證!”

兩個人看着對方互相笑起來。

她本就沒認真生氣。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們聽說坐牢的那個男人被判了故意傷人罪,但是不知道具體判了幾年。

但他們都知道,有了祁彥簽的那份諒解書,在裏面表現好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出來。

祁彥至今都不明白那位母親是怎麽想的。

但他明白了老人的話,做了自己認為正确的事,那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再後來。

祁彥的傷口到了拆線的日子。

許栀陪他一起又來到了那家醫院,他們都還記得,回來拆線的時候再來看看老人。

拆完線,兩人再次回到原來的病房,現在的37號病床上躺着個陌生人。

同樣,36號床也是。

祁彥和許栀一起去樓層前臺問護士。

得到的回答确是:“哦,你是說那位快八十的老人是嗎?”

他們當時很激動,連聲應着。

“他昨天剛去世,醫院通知了他的家屬,昨天就帶老人走了。”

他們本想走,被醫生叫住:“對了,這裏有一封老人的信交給你們。”

祁彥和許栀相互對視後接了過來。

“當時我看見他有時候會一個人趴在床邊寫着什麽,後來有一天,他就把這信交給我們替他保管,他不記得你們的名字,但知道你是36床,我們也知道是你們。”

“謝謝。”

許栀聽到這個噩耗就已經眼眶濕潤。

老人的慈祥和藹,還有積極樂觀的态度,已經潛移默化的去感染他們。

他們相處不長,卻日日在一起聊天說話。

可扛過了那麽長時間,卻沒機會再等到見他們最後一面。

祁彥知道許栀心軟,知道她心裏聽到這個消息會和他一樣難受,他僵硬的打開那封褶皺的信,裏面歪歪扭扭的字體映入他們眼簾。

年輕人,你們出院以後,我就覺得身體可能挺不過這一關,也有可能見不到你們再來看我。那天看到你們,我仿佛像看到我的老伴一樣,她走的早,我一個人看着孩子娶妻生子,本來覺得我已經習慣了沒有她的生活,可看到你們,好像看到了我們年輕的時候。我有時候也會想,病魔想要帶我走,或許是我老伴在下面太孤單,她想讓我去陪她。小夥子,好好對那個小姑娘,一輩子很短,兩個人看一輩子還是兩不厭。爺爺,和奶奶一塊祝福你們,幸福快樂。

許栀沒忍住眼淚,撲到他懷裏哭的失聲。

老人不會寫信的格式,甚至沒有留署名,也不知道要寫給誰,但他們都知道。

可是對祁彥來說,來到邬平,他被人劃一刀縫了針覺得沒什麽,他給行兇人簽了諒解書也沒什麽,唯獨老人的離世讓他難以接受。

好人想要活着就這麽難嗎?

但他最後想明白了。

或許就是老人說的那樣,是奶奶想他了,離開,只是為了和奶奶的相逢。

拆線後,邬平的事算是了解起來。

他們在這邊耽擱了半個月,公司的事祁彥閑下來會直接在手機上處理,這裏到邬平他來的匆忙,本就是為了求得許栀的原諒才着急過來。

他們回去之後直接到了博文入職。

祁彥身上的傷瞞的嚴實,硬是沒有被祁振華和林欣蘭看出來。

直至十月底,近元旦。

許栀忙完公司的事,借着周末單休回家一趟。

卻又碰巧遇到許若梅有事,林嘉陽沒人接送,許栀接了林嘉陽放學直接帶到自己家。

她本以為能和父母短暫相聚,可結果兩個人都沒時間,元旦在即,各公司都想在年前将事情了起來,死抓着工人加班。

許栀不懂的做飯,但還是在回去的路上買了買了幾樣菜,留給她父母。

她照着手機教程來,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拿着鍋鏟,被她切好的菜擺在桌上随時入鍋。

林嘉陽看她的模樣皺起眉頭,“姐姐,要不你還是別做了。”

“我應該可以。”這話她說的一點沒底氣,“小陽,适量放醬油,是多少?”

許栀盯着手機裏的調料,誰也不認識誰,“還有,澱粉是面嗎?為什麽都是白色的?”

林嘉陽:“……”

她在家沒做過飯,在學校吃食堂,在公司吃盒飯,根本分不清調料。

兩人忙活半天,許栀身上的圍裙已經被她不小心蹭上了油和醬料,甚至在剛被她洗好的油菜裏,還混着一根發絲。

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做飯不适合她。

“要不我們點外賣?”

看着廚房一片狼藉,這是林嘉陽想到的嘴快吃上飯的辦法。

許栀本來不服輸,但扭頭一看,她果斷贊同。

還沒行動,她手機突然響起。

“喂。”

“在幹嘛呢?”

“我在給小陽做飯,但是我不會。全搞砸了,現在在對着那些黑暗料理忏悔。”

祁彥能想象到不會做飯的許栀什麽樣子,又問:“叔叔阿姨沒在家嗎?”

“這不是快元旦了嘛,他們更忙了。沒時間回來。”

林嘉陽覺得聲音如此耳熟,他迫不及待湊過來聽。

許栀給他擺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

“我正好也要過去,過去給你做飯吃。”

“正好也要過來?你有事要辦啊?”

“嗯,之前在培訓班上課的工資還沒有結,拖到現在了,這不今天給我們打電話了,讓去結工資。”

“好,那我們兩個可憐鬼就期盼你來啦。”她故意裝可憐,“我家是南洋小區六號樓六單元202.”

“嗯。很快就到,等我。”

挂了電話,林嘉陽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這看的許栀有些心虛,“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姐姐,我怎麽覺得這聲音這麽耳熟呢?”他仔細回憶,“但是又想不起來了。”

“那就別想了,快把廚房收拾一下,一會兒有人來給我們做飯吃。”

聽到祁彥要來,那她肯定開心。

“我,我們不吃外賣啦?”

她換了個态度,“吃外賣不好,對身體沒有營養。小陽乖,姐姐給你買糖吃啊。”

“……”

誰要吃糖啊!

等他的時間總是漫長的。

林嘉陽看着許栀十分鐘裏走走又坐坐,他本來不在意,可她影響到他打游戲了。

他放下游戲機,忍無可忍,“姐姐,你能安靜坐一會兒嗎?打擾我玩游戲了。”

“你玩游戲還能被打擾?”她看着這小孩又改口道:“好吧好吧。”

她沒看時間,感覺仿佛等了一個世紀,終于聽到門鈴響。

打開門,正是自己想要想見的人,“你來啦。”

祁彥手裏拎着東西,是他們今天中午的午餐。

“老師?!”

林嘉陽擡眼一瞧,扔掉手裏的游戲機,難怪他剛才覺得聲音那麽熟悉。

他的好奇心瞬間湧上心頭。

看着這倆人的情況,有貓膩啊~~~

他人小鬼大,對學習之外的事情總是把握的很準。

祁彥再見這個孩子,覺得幾個月不見,他又長高了很多。

“老師,您和我姐姐……你們……”他支支吾吾說不出,怕破壞氣氛。

祁彥稍彎腰,低頭看他,“如你所願,你姐姐現在是我女朋友。”

“真的啊?”他又驚又喜,同時又覺得奇怪,轉身問,“姐,你不是不喜歡帥的嗎?說長得帥的人都是渣男。”

許栀:“……”

祁彥跟着他的話重複一遍,“長得帥的都是渣男?”

“我沒記錯啊,你那時候……”

許栀上前捂住他的嘴,“我那時候是和他開玩笑的啦,不是在說你。”

“行。”他的眼神深邃有神,随便撩撥就能勾了她的魂,“那我就當你是誇我了。”

“……”

祁彥會做飯倒是讓她很是欽佩。

人總是會有種暗示,遇到一種自己不會或者難以做到的事,如果看見別人完成的很好,會自打心底裏對他産生佩服。

許栀對祁彥就是。

吃過飯後,許栀怕林嘉陽再多話說出些別的,然後就打發他去客廳打游戲。

祁彥來到她的房間,覺得眼前一亮。

許栀的房間倒不同于少女那般全是粉色,可整個房間看上去,也都是暖色系搭配。

一架白色書櫃立于門前,上面的書很多,許栀早早将書籍分了類,整齊的擺放在書架上。

祁彥看的着迷,目光落在一張畫冊上久久不能離神。

他記得高中那時候的許栀喜歡畫畫,每次比賽都會拿獎,可他們認識以後,他再去找她的畫,卻再沒看見過。

許栀将他注視很久的畫冊抽出來,拿給他看,“這是我高三時候畫的,後來快要高考,所以就沒有再繼續畫。”

祁彥看了看她,翻動着手裏只畫了半本的畫冊。

許栀看他一頁頁翻過,仿佛那段時光真的浮現在眼前。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本沒有畫完的畫冊,是為了更好的追上他,而不得已暫時放棄的一部分。

高三的許栀眼裏只想追上祁彥的腳步,想努力靠他更近一點。

但她們認識太晚,沒有那麽多時間。

祁彥翻到一頁突然停住,“這個頭像很好看。”

這是……

我高三的時候,畫的他!

她偷偷畫的他,上面的兩個字母過了這麽些年依舊清晰。

那時候的許栀抱着少女心中所有的喜歡,在頭像的旁邊,悄悄寫下了——QY

這是祁彥名字的縮寫。

也是她心裏想永遠藏起來的秘密。

“我這個都是很早畫的了,畫技一般,你看看這本。” 她努力掩飾高中暗戀過他的痕跡,随手抽出另一本給他。

祁彥看她比較激動,确認了心中所想。

他聽李雅晴說過,許栀那時候有個很喜歡的人,但是礙于父母管教太嚴,她放棄了那份喜歡。

看她剛才那麽緊張的樣子,好像很怕我會發現她的秘密。算了,還是裝作不知道吧。

雖然他會有些介意,但現在的許栀已經放棄那個“他”了。

她只是他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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