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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楚千炀此刻的眼神簡直不知往哪裏放,他面對着北自家妹子讨論的正主,尴尬的耳廓都。

再說,這…這冬兒怎麽會如此詳細的知道北定王的消息?

屋外的祁蕭此刻已是滿臉的陰雲密布,而且他的腳步聲并未刻意的放輕。

楚徽冬順着聲音擡眸望去的時候,瞧見的就是前世的時候她經常看見的祁蕭慣常的對着她的神情。

她最是了解不過,他十分的生氣。

她一開始的時候是擔憂祁蕭生這樣大的氣,會氣壞了身子,可是他在楚家越來越敗落的時候,對她的囚禁和侮辱就越來越過分,那樣的折辱,每一次過後她的身子總是變得渾身青紫。

後來呀,一瞧見祁蕭的怒容,她就變的害怕,甚至是驚懼。

楚徽冬本能的被吓得一抖,手臂痙攣似的一下抽動着碰到了一旁緊緊挨着的梨雲,那纖細溫潤的觸感和東宮她所能碰到冰冷的器物是不一樣的,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不是那個無人可依的東宮太子妃了。

祁蕭聽着她說的這些誇贊祁雲鶴的話,分明是沒見他祁蕭放在心上。

因着兩人母家都不顯赫,所以這朝裏朝外的人最是喜歡将兩人做比較,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聽人說:“三皇子雖出色,但較之北定王到底是還是弱了三分。”

這些人都不看好他,但他偏偏不如這些人所願!

等着他手握天下之時,也就是這些人粉身碎骨之日!

祁蕭知道自己的目光此刻絕對是算不上平日裏刻意維持的溫潤。

他根本就不是個溫潤的人,不過是他瞧着她那樣粘着她哥哥,學的楚千炀罷了!

禦花園的燭火萬千,裝入了天下美景的禦花園在燈火的映照下更添幾分美輪美奂,楚徽冬坐在暗處,身後是一片的假山,此刻在燈火搖曳之間不似白日裏的溫潤,倒顯得有些淩厲可怖,就像是一張緩慢鋪就的黑網,就要将眼前坐着的姑娘鋪天蓋地的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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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昏半明之間,楚徽冬那張明豔的臉不顯得詭異,反而少了幾分清麗,多了幾分女子的魅惑,猶如山間的狐妖,那右側鼻翼間的黑痣格外的勾人。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神色很明顯是吓到她了,那消瘦的肩膀明顯的抖了一下,真真是個被人含在手心裏長大的姑娘,那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白皙纖長的脖頸只要被她輕輕一捏,定就會斷掉的吧。

祁蕭眼眸微微一轉,他自來是孤傲的,即便是因着母家,出生甚至是不如一些高門世家,但終究是個皇子不是嗎,那他就有機會變成大祁最尊貴的男人。

楚徽冬長得确實是國色天香,她的父親和哥哥确實是他出入朝堂的最大助力。

但偏偏這女人從來不給他足夠的尊重,比如現在,明明被他的氣勢給吓住了,卻依舊顫抖着都要端坐在榻子上,仰着那顆小小的頭顱,目光絲毫不退縮的瞧着他。

就像是學不會示弱。

這些不都是儀仗的她的父親和哥哥,若是…若是他們都死了,她是不是就只能儀仗他,再也不敢像今天這樣端坐在榻子上等着他過去?

想到此處,祁蕭的怒火突然就消散了,眼底只剩下濃濃的興味。

“冬兒,怎的坐在此處,這可是有些涼呢。”

男人溫潤的聲音響起,與方才的怒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楚徽冬那本就不大的心髒被眼前的男人吓得簡直快要痙攣了,當初,當初她是如何的眼瞎,竟看不出祁蕭猶如惡鬼一般的真實面容,如今瞧着卻是這樣的駭人。

就在此刻,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楚徽冬下意識的轉頭,瞧見了來人時就像是尋到了救助她的繩索,她原本緊繃的神色竟是一下就松懈了下來。

祁蕭沒能瞧見她的面容,但走過來的三個人卻是瞧得一清二楚。

那圓圓的眼眸楚楚可憐的瞧着祁蕭,嘴唇微微嘟起,神色裏除了委屈,竟是全然的信任。

楚千炀瞧見了妹妹這副模樣,下意識的看了下妹妹,瞧見了她沒有哪裏不适,這才将眼神在祁蕭和楚徽冬生身上轉了一圈。

祁蕭也瞧見了楚千炀和祁雲鶴兩人走過來,他眼眸一閃,先是上前恭敬地給祁雲鶴請了安,然後語氣溫潤的問道:“千炀竟也是和皇叔一起的。”

楚千炀倒也不掖着,和和氣氣的笑着說道:“方才從旁邊的園中出來時,恰逢遇到了王爺和魏少卿,也就有幸能與王爺和魏少卿一同前往了。”

楚徽冬沒仔細聽幾人到底說了什麽,她此刻只想着離祁蕭遠一些,此刻唯一安全的地方竟不是她的哥哥,而是祁雲鶴。

她撐起有些發軟的身子,本就已經發麻的屁股如今更是疼的緊,她控制不住跌跌撞撞的往後退了幾步。

祁雲鶴這個時候倒是伸手将她的手臂扶着,讓她直起身子,不至于摔落地。

楚徽冬感覺到右手邊的手臂被溫熱的手有力的捏住,原本失重的身子瞬間就找到了依靠,男人身上不似天家人慣用的龍涎香,反倒是那淺淡的松香絲絲縷縷的将她纏繞起來,氤氲在她的鼻息間。

男人的嗓音自她的頭頂響起,聲音低沉,許是離得有些近了,比之前幾次聽到的時候多了幾絲溫和。

她不是個單純的未經人事的姑娘了,前世也是和祁蕭成了婚的,但那股成熟又淩冽的氣息包裹着她的時候,她分明感受到了手臂格外的不自在。

明明握的那樣有力,卻讓她猶如貓抓,癢的緊。

楚徽冬臉頰不由得有些臉頰發燙,她輕輕地掙開男人扶着自己的手,穩穩地立在地上,羞得聲音如蚊聲:“謝謝北定王。”

楚千炀:“…。。”

他,他妹妹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

這個時候時間也是差不多了的,衆人都朝着設宴的宮殿走去。

楚徽冬因着屁股疼,走的格外的慢,祁蕭此刻終于是注意到了她似乎是有些不舒服。

他的眼底閃過幾絲的不耐煩,方才楚徽冬對他的冷淡和對祁雲鶴那黏黏糊糊的勾引他看得一清二楚。

祁蕭心中冷笑,甚至想要直接離開,卻苦于尋不到借口。

一身杏色衣衫的滄蘭不知從何處走到他們的前面,腰肢纖細羸弱,不知為何她的腳似乎是有些不适,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她似是才察覺身後來了人,轉過身來的目光猶如一只驚慌失措的小白兔,小臉楚楚可憐,望過來的目光哀愁婉轉,接着她似是又瞧見了楚徽冬,那眸光一頓,無聲無息的收了回去,也不過來,就那麽立在原地,對着幾人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離開了。

楚徽冬冷着臉瞧着這女子如戲子一般的演繹,當初她從未關注過這位祁蕭的表家姑娘,只覺這位表姑娘心思頗有些細膩,且不太愛說話罷了。

後來她到了東宮受了幾次委屈才知道,這表姑娘那裏是不會說話,她那雙眼眸最是勾魂奪魄不過,那欲語還休的模樣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展露了出來,這般狐媚子模樣最是得男人的喜歡。

祁蕭本就想離開,此刻正好有了借口,順着就說道:“皇叔,千炀,魏大人,我去瞧瞧我那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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