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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05.
宋歸遠跌跌撞撞闖進了手術室，腦袋突然嗡的一聲，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的景物模糊的只剩下殘影，額頭上冒着虛汗，血液一股腦朝着大腦上湧，甚至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撐着牆壁喘息了一會，咬破舌尖，才依稀辨認出自己站在一條十幾米長的走廊上，走廊開了幾扇門，門都緊閉着，露出一個小小的窗口聯通視線。
門口左邊挂着牌子，消毒室、更衣室…...
手術室、手術室在哪？
他扶着牆壁一步三顫，頭好疼，胃好痛，全身上下似乎都在和他作對。
十幾米的距離讓宋歸遠覺得像是把這輩子的力氣的走完了。
“你們這是在要他的命！”他聽見夏母的咆哮。
“不能進去！”門口的醫生回頭看見宋歸遠慢慢走到了手術門前，也顧不得什麽了，一把推開夏母沖上來用身體抵住了手術室的門，眼神裏全是慌亂。
“讓開。”宋歸遠眼神陰翳，理智全無，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
為什麽所有人都和他過不去，為什麽什麽都在阻止他和夏星。
—
十分鐘前，夏星脫掉上衣躺在麻醉室裏，護士小姐正拆開一支麻醉劑，針頭濺射出幾滴液體。
夏星閉上眼，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比起死在手術臺上他更不能接受的是失去宋歸遠。
對不起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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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眼角劃出淚水，然而情緒還沒有醞釀完，外面便響起了一陣手忙腳亂的雜音。
麻醉室外有醫生大聲喊着護士小姐的名字：“小陳，快來幫忙！剛剛的病人出現了排異反應！”
“這......小朋友......”護士小姐放下麻醉劑，一臉為難地看着夏星。
夏星：“沒事，你先去吧，我在這等會。”
護士小姐點點頭，轉身開門幫着醫生們把病床推進對面的手術室。
手術室的門被關上，外面的紅燈亮起。
過了幾分鐘他聽見手術室大門被大力拍打的聲音，但醫生護士們都進了手術室，外面空無一人。
又過一會兒，他聽見隔壁休息室的門打開了，接着是醫生呼叫保安的聲音，他躺在床上，并沒有起身的打算，醫鬧他還是躲着點吧，聽說前不久還有醫生被人一刀砍斷了脖頸的動脈丢了命。
直到熟悉的聲音傳到他耳中，夏星臉色猛地一變，外面的不會是他家人吧！
夏星啧了一聲，穿上外衣，打開門就瞧見了不遠處的宋歸遠。
震驚大于憤怒，剛剛闖進來的人是宋歸遠？
夏星站在原地有些混亂，眼看宋歸遠就要推開醫生打開門，他什麽都顧不得了，扯着嗓子喊了聲宋歸遠的名字。
只見男人的身子一僵，回過頭來，滿臉的不可置信。
下一瞬，夏星被抱了個滿懷，腦子裏反複練習半個多月，準備罵宋歸遠的話全堵在了嗓子眼裏。
他清晰的察覺到抱着他的宋歸遠渾身顫抖不止，肩頭的衣料被什麽東西打濕，傳來一絲絲涼意。
宋歸遠在哭？
夏星的腦子宕機了。
緊接着，宋歸遠全身的重量壓在了夏星的身上。
宋歸遠暈倒了。
****
兵荒馬亂後，陸向鳴交了一大筆罰款，所幸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在被人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頓後就放他走了。
他回到病房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宋歸遠，恨得直咬牙，暈的可真是時候！
醫生站在一旁，伸手扶了下眼鏡，又朝着衆人搖了搖頭：“情況不是很好，病人由于酗酒且長時間未進食導致胃穿孔，再加上精神高度緊繃而突發性昏厥，如果不好好調養會留下病根，醒了後建議靜養三個月。”
“那醫生，他什麽時候能醒？”
“過一會就醒了，有事按床頭的鈴，護士會過來的。”醫生交代完把病歷夾放在白大褂的口袋裏，又指了指床頭的按鈕然後退出了病房，嘴裏還叨唠着：“現在的年輕人啊......”
夏母道了聲謝，随手關上房門。
見狀，夏星脖子一涼。
完了完了！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他腳底抹油，閃現到陸向鳴身後，企圖用他來當擋箭牌。
夏母面無表情：“小陸，你先讓開。”
“伯母，這......”陸向鳴左右為難。
雙方正在焦灼之際，宋歸遠醒了。
他一睜眼就看見病房內的滑稽場面，夏母夏父站在他右邊，陸向鳴夏星在他左側，夏父攔着夏母，夏星躲在陸向鳴背後伸出一個腦袋，他立即就反應過來眼下是怎麽一回事了。
夏星見宋歸遠掙紮着要從床上坐起來，下意識過去按住宋歸遠的肩膀，迫使他躺了下去，“你別動，醫生說了你要靜養！”
夏星一頓，等等！他還沒和宋歸遠算賬呢！
這樣想着他十分自然地收回手，手往身後一背，又往後退了幾步，側過頭去不再看宋歸遠。
衆人：......
這麽一打岔，夏母的怒火剛露出一點苗頭就被掐滅了，她找了個椅子坐下，“既然醒了，我們就把事說清楚。”
“媽，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吧，有什麽事我們回家說成嗎？”夏星可憐兮兮。
“回家繼續溜出來摘腺體嗎！”夏母瞪了夏星一眼，她算是看明白了，夏星整個人的魂都給宋歸遠勾跑了！
夏星為了宋歸遠連命都可以不要，夏母即使再怎麽怨恨宋歸遠都不可能把宋歸遠怎麽樣，更何況她也看出了宋歸遠是真的喜歡夏星。
在警局第一次看見那樣頹廢的宋歸遠說不震驚是假的，再到宋歸遠不管不顧闖手術室，一幕幕落在眼裏，人心是肉長的，她心疼兩個孩子。
她嘆了口氣：“夏星，我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嗎”
夏星搖搖頭。
“你喜歡宋歸遠我從來沒有說要拆散過你們吧？”
夏星點點頭。
“即使是你出了那件事我也從沒有說過一句讓你離開宋歸遠的話吧？””
夏星想了想又點點頭。
“所以你為什麽就不相信我呢”
宋歸遠躺在床上，有些意外地看着夏母，手指緊了緊，心底的那株火苗又重新燃燒了起來。
夏星一時沒反應過來：“媽，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不是喜歡摘腺體嗎？等過幾年你想怎麽摘都可以。”夏母說完轉頭看向宋歸遠又道：“埋頭喝悶酒可不是喜歡一個人，喜歡是會讓人變勇敢的，你明白嗎”
宋歸遠太過理智了，他總是把得失算得清清楚楚，殊不知真正的愛情是飛蛾撲火，是義無反顧的。
而在這一點，夏星比他通透的多。
對于夏星而言，比起若幹年後回望這段時光，才發覺自己這一生過的并不快樂，他更願意放手一搏，即使可能灰飛煙滅，那也比前者更有意義不是嗎
後悔嗎不後悔。
那就夠了。
****
陽光透過枝丫照進窗戶，橘黃的色調傾灑在衆人身上，夏星與宋歸遠對上視線，手指勾着手指。
這一次，握緊了，再也不會松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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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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