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45章

別墅有圍牆,圍牆內有庭院燈,紛紛揚揚的雪花從黑色夜空飄落,在暖黃色燈光下折射出潔白瑩亮的光澤。它們緩緩落在樹梢、窗戶、零星地散在修剪齊整的草坪上。

晏詞站在窗邊看雪,手掌撐着玻璃,玻璃上隐約映着緋紅的臉,身後還有許少淮。

兩道影子時有重疊。

“喜歡看雪景,下次帶你出去看,國內或者國外,想去哪兒?”

晏詞與玻璃上的眸子對視,面孔臊得慌,咽了口唾沫:“想、想休息會兒,我不想看了。”

再說這是看雪景嗎?!

雪景看他們還差不多!

一開始他是想看雪花,捧着一杯茶,坐在房間地毯上,與許少淮一起聊天,一起欣賞雪景,想想就覺得浪漫。

而不是放浪!

他垂下腦袋,望見什麽,倏地又擡起來。

還是看雪景吧。

耳邊貼上溫熱,淡笑也傳入耳朵中,許少淮在他臉上親了親,啞聲道:“快了。”

“......”渾身紅透。

一個沒站穩,手勁兒一松,臉貼到了玻璃上,房間裏的暖氣開得相當足,臉貼上玻璃也不覺得冷,也很快有手臂環過他肩膀将他抱起。許少淮一腳踢開地毯上空了的瓶子,将晏詞放到床上,接着從抽屜裏拿出第二瓶。

晏詞一沾枕頭就把臉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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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只開了盞床頭燈,淺淺映着他們将影子投在玻璃上,只是影子晃得厲害。

草地上的雪開始積起薄薄一層,又是許久,放眼遠處的燈火逐漸熄滅,而這一扇窗戶的燈光變得大亮。

晏詞迎着溫柔的吻回應。

稍稍唇分時,他正要起來,卻再一次被封了口.....

許少淮托着他後背抱起。晏詞已經沒力氣,伏在許少淮肩頭,頸項處的發尾因薄汗黏膩在一起,他呼吸有些急促,後背的手掌順着他背脊輕撫。

“心髒不舒服了?”許少淮擰眉,微微側目。

晏詞搖頭:“沒有。”

“那就是接吻太久了?”

“......”

對,但是老子不會承認!

晏詞抱緊許少淮脖子,死死抱住,他要用擁抱勒死沒有節制的許先生,沒錯,就是這樣!

許少淮也收攏雙臂,将他用力箍在自己懷裏,緊得密不可分,卻也笑起來,低低的,沉沉的,滿載歡愉後滿足的心情:“你是想比比,我們誰先勒死誰?”

噗嗤,晏詞笑了,學着許少淮平時親昵的樣子也親了親他耳朵。

“許先生,我要去洗澡了。”

“我抱你去?”

“不用,我能自力更生。”

許少淮松開手,輕輕拍了他一下,“那就先洗澡,我讓阿姨上來收拾一下床單。”

這怎麽行!

晏詞跳起來:“還是我自己來,老師從小教育,要勤奮,愛勞動,自己能做的事自己做!”

內心的真實想法是:

在酒店也就算了,誰也不認識誰,可是在同居的房子裏醬醬釀釀還要被圍觀床單,羞都羞死了!自己陽剛正義的男子漢的形象還要不要了?!

他蹦下床,麻溜兒地收拾。

許少淮在一旁看着他,看他彎腰,撅起....撿起瓶子丢垃圾桶,再彎腰,再撅起....撿地上塑封包裝紙....

這哪是打掃,分明是在考驗他的定力。

“晏詞。”

“啊?”晏詞回頭。

“你今晚到底還想不想睡?”許少淮抱起胳膊,看着他。

接觸到沒有消退欲望的目光,晏詞霎那醒悟,啪嗒,手裏的東西掉地上,剛才那幾個動作不亞于撿肥皂,我擦!

而他們膩歪這麽久,還沒有突破最終底線,只是腿上的皮膚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隐隐作痛。

“去洗澡,”許少淮重申一遍。

晏詞跑得飛快,結果忘記了拿更換的睡衣,最後只好喊許少淮幫他拿。許少淮拿了條大浴巾進來,将他裹了扛到床上,床單已經換過,新的,而在洗澡的時候他沒有聽到阿姨的聲音,應該是許少淮自己換了。

怕他難為情,所以沒叫阿姨。

男朋友真貼心。

晏詞披着浴巾,晃了晃腳丫:“許先生,我的衣服和褲子。”

“等下穿,先把藥膏塗了,”許少淮說,他手裏多了一管軟膏,忽的,眼眸裏浸入笑意,有點壞,接着慢悠悠說:“躺下,我給你擦。”

晏詞想象了下擦藥膏場景,貌似比一起親密更難為情,他爆紅臉:“我自己來行嗎,也不嚴重,就是一點紅,稍微抹一抹就行了。”

而且也不用躺下好嗎!坐着站着都可以擦藥膏!

為什麽要躺?

我不!

眼神釋放出堅決光芒。

彼此對視了會兒,許少淮妥協,也不再逗他,小兔子不經逗。

他在床邊蹲下,握起晏詞腳踝放在自己肩頭,晏詞像被開水燙了腳,猛地縮了回去,心裏一陣惶惶,震驚地看着許少淮。

他和許少淮是交往了一段時間,他也對他特別好,所以他敢耍點小皮,比如拿冰涼涼的手貼許少淮的臉,晚上腳冷就貼着許少淮小腿肚取暖。

可他真不敢用腳踩許少淮肩膀。

有種感覺。

叫作,大逆不道!

軟膏擠出了一小截,許少淮也重新捉住晏詞腳踝,不讓他動,擡高了抹藥,也看出晏詞想法,道:“我家沒有皇位要繼承,我也不是真的太子,不用想太多。”

話是這麽說,但晏詞仍覺得沖擊太大。

誰敢在許少淮面前撒野,說話都得掂量掂量,何況是動腳。

許少淮道:“換一只。”

晏詞聽話放下左腳,擡起右腳,有些猶豫,腦子這一刻像閃爍白光般,很懵:“真的可以?”

“有什麽不可以,放上來。”

來自男朋友的命令。

晏詞咬了下唇,右腳輕輕踩在許少淮肩膀上,腳趾微微蜷縮,夢幻到不真實,卻美得冒泡。

特麽他居然把許少淮踩在腳下。

說出去有人信嗎???

同時難為情地別開眼,又忍不住用餘光去瞧許少淮,面上一陣沸騰,不過還是問了出來,不然疑惑藏在心裏會難受別扭:“許先生,你為什麽不....咳...到最後?”

難道是自己沒有魅力?

照道理不應該啊。

好幾次他都做好了心裏建設,可意外的,許少淮沒有碰最後防線。

許少淮抹完了藥,嗖一下,晏詞迅速把腳收回。

他丢開藥膏,幫晏詞攏了下大浴巾後在床邊悠哉躺下,手掌松松地握着晏詞手腕,道:“你心髒不好,怕把你折騰出什麽意外,先養好了再說,這點時間我能等。”

“......”抿住嘴巴,無言以對。

但活絡思維迅速抓住了什麽,難道現在這樣不算折騰?

那怎麽才算折騰??

許少淮又道:“這幾天盡量讓你休息好,下周一就做手術。”

“下周一,這麽快?”

“衣服穿好。”

“哦哦,”睡衣就疊在床尾,晏詞邊穿衣服邊說,“下周一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已經讓你耽誤了好幾個月,早些做早點把身體養好,”許少淮順手想從邊櫃裏拿煙,手搭在抽屜邊緣,停頓了會兒,手指緩緩輕叩兩下,又收了回來。

晏詞有看到他動作,但沒在意是什麽意思,他坐進床裏,盤起腿,然後拉過被子将許少淮小腹蓋上,雖然媽媽很早沒了,但小時候老媽教育的話他記得。

肚子要蓋好才不會感冒。

許少淮看了眼肚子,眼尾挑起笑意。

晏詞道:“許先生,你那天會有空嗎?”這個問題以前他就問過。

“有,”一如既往的回答。

晏詞安心了,本來進劇組之前就打算做了,現在電視劇也拍完了,又能休息一陣,再不手術難道真要等非開胸不可的程度?

一想,确實還是趕緊做了好。

早喇一刀早超生!

聊了會兒手術細節,許少淮進浴室洗澡,出來時晏詞正趴在床上捧着手機,笑得鼻子眼睛都沒了。

他翻轉過屏幕,差點把手機怼到許少淮臉上,興奮道:“許先生,我發工資了!”

“哦?多少?”許少淮饒有興趣,不過有興趣的不是錢,是晏詞高興的樣子。

“700萬!”

“不錯,”許少淮坐進床裏,張開一側手臂。

晏詞自動滾到他胳肢窩裏,身體再一扭,腦袋枕上許少淮臂膀,嘴巴開始叨叨叨:“這比我上次賺得多多了,還有種發了橫財的感覺,真爽,我還能自己付手術費,但是我算着不對,給的金額不對啊。”

“怎麽不對?少了?”許少淮問。

“給多了!”晏詞算給他聽,“談合同的時候說好的是每集18萬,我出場有20集,一共是360萬,去掉公司和經紀人的抽成,不是應該只剩下100多萬嗎,怎麽會是700萬?”

許少淮擁着他,淡笑道:“你忘了我有投資?”

“就給我加片酬了?”

“嗯,”許少淮親在他唇上,“我讓褚衛重新談的合同。”

“所以只有我加片酬嗎?這樣會不會顯得你很偏心?”

“投資了男朋友的電視劇,不給男朋友加片酬說得過去嗎?”

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有其他想法?”許少淮懶懶地撥弄着晏詞腦袋上亂亂的毛,有一下沒一下。

晏詞老實說:“有種你直接塞我零花錢的感覺。”

“心裏不舒服了?”

“有那麽一點。”

輕柔的動作停下,許少淮垂眸,注視着晏詞仰起的臉,他要給晏詞零花就絕不會只是這樣的小數目,可晏詞心裏不是沒有芥蒂,所以他不做直接塞錢的行為:“晏詞,你的片酬在合理範圍內,如果不是新人,價格還可以更高。”

“真的?”

“真的。”

晏詞釋然,那一點點不舒服頃刻丢到爪哇國。

許少淮亦放下心,低頭啄了啄,一下,兩下,淺嘗慢慢演變成纏綿深吻,接吻這件事,某人上了瘾。

房間關了燈。

待晏詞睡着,許少淮故意調低了房間溫度。

晏詞怕冷,一冷就會往溫暖的地方鑽,鑽了就不會挪窩。

早上起床。

晏詞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他的大鵝總是掉在地上:“?”

因為想不通,所以他撿起鵝放回床上,該幹嘛幹嘛。休息的這一星期,他不是沒事做,一辦起來還有點小忙。

先是電聯了欠款的親戚,一半錢還了親戚的債,然後挑時間去了一家國際品牌的男裝高定店,定做了一款專門配男士西裝的胸針鏈,作為送給許少淮的新年禮物。雖然他所有存款加起來都抵不上對方的一只手表,可這是他的心意,定制款,獨一無二。

付完全款,口袋裏還有兩千塊。

他走出店門,站在風裏瑟瑟發抖。

“哎呦晏詞啊,別發呆,上車上車,”陳師傅将車泊到店門口,打開車門。

晏詞趕緊上車。

次日,他又跑去了發小住處,因為和許少淮确定了戀人關系,不用搬家了,所以他要把小黑和小紅接回來。

家裏有了一套大魚缸,兩米長加一整套底濾,是他早些年就夢寐以求的養魚裝備,也是他和許少淮這兩天一起去挑選後買的。

之後買濾材、養水,培養硝化細菌,事兒挺多。

為了不讓發小寂寞,他把原來魚缸留給安玉溪,換上更好養的觀背青鳉,不打氧不過濾都不會死,再裝點上魚缸造景,主打一個簡單糙養省心又好看。

安頓好小魚們,才過一天,又想起他的畫來。

當初想裝裱好之後讓司機陳師傅幫忙取,結果那會兒他考慮要搬出去,于是取畫的事一再耽擱。

他穿好羽絨服,圍上圍巾,陳師傅載他出門。

而他忙忙碌碌時,商界的富家公子圈裏傳開了話。

許少身邊有了人。

消息如小火苗點了炮仗,一下在圈裏炸開,人人都好奇,到底誰拴住了太子爺的心,為了這寶貝疙瘩,賽車場上的身影少了,國外也不怎麽飛了,酒吧、會所、出海玩兒的邀約都推得一幹二淨,也不見許少帶人出來見見。

還有不少人猜測,許少淮只是玩玩,指不定哪天就膩了。

這些流言晏詞一概不知,此刻他正誇老師傅的手藝好,簡單的畫一裝裱,立馬高端大氣上檔次。

“謝謝了啊師傅。”

“不客氣,滿意就好,下次要裝裱再來,”師傅讓小徒弟幫忙把畫裝好。

晏詞取上畫出門,因為裝裱之後尺寸變大,走下臺階時只是憑感覺,一個不留神,咚一下,人往一旁倒去。

“小心!”有人扶住他,還幫他托了下手裏的畫。

“對不起啊,謝謝,”晏詞說。

“不用你說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撞的你。”

“啊?哦,”晏詞看了眼對方,帶着黑色帽子,黑口罩,說完便往臺階下走,但是身後傳來男子的搭話。

“好眼熟啊,你....是那個小侍衛吧?”對方驚奇,倒退着下了兩個臺階與他面對面,卻仍比他高。

晏詞想起前段時間比較火的視頻,他這是走在路上被認出來了?

“是你吧?”男子又問。

“是我,”晏詞大方承認,笑了笑。

男子拉下口罩,也揚起微笑:“幸會,你應該是叫晏詞?”

晏詞一呆,狠狠驚了下。

驚的是對方的臉。

這張臉可比他的視頻火多了,陸辰野,著名歌手,顏值高,唱歌好聽,大學時候的舍友曾拉着他一起追過陸辰野的演唱會,就十幾分鐘前來的路上,車載電臺播的還是陸辰野最新專輯的主打歌。

而對方,現在出現在眼前。

陸辰野舉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發什麽呆呢?”

晏詞道:“很激動。”

實話。

“哈哈,”陸辰野的笑容很耀眼。

“你真是歌手陸辰野嗎?”晏詞不敢相信,回頭看了眼,确定是裝裱店而不是音樂節現場。

“不用懷疑,是我,”陸辰野指了下店面,“我也來取東西,平時總被團隊圍着,偶爾自己出來跑一跑。”

“哦哦,”晏詞趕緊點頭。

人還有點木,腦海中是曾經在演唱會的場面,人山人海,舍友舉着燈牌跟着勁爆的音樂嘶吼。

“剛才不小心撞了你,不如我請你喝杯咖啡?”陸辰野道。

晏詞回神,忙說:“不用不用,沒關系,不用這麽客氣。”

都是無意的,他沒有這麽小心眼。

“不是客氣,反正我有空,走不走?”陸辰野再次邀請,“就在附近,走過去沒幾分鐘。”

附近的咖啡館晏詞知道,已經裝點好了新年氣氛,來之前有路過,而此時被曾經追過的歌星請喝咖啡,簡直盛情難卻,不答應都天理難容!

尴尬的是彼此不熟啊。

“不會耽誤你取東西嗎?”晏詞道。

“不會。”

“我有點不好意思。”

“哎,”陸辰野嘆了口氣,“可能不是你不好意思,是我沒有足夠的面子。”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好像在玩繞口令。

“哈哈哈....”陸辰野大笑,“開個玩笑,我發現你和視頻上一樣好玩,走吧?天氣這麽冷,喝杯咖啡暖和一點?”

這是人第三次邀請,再拒絕顯得他不給人情面,喝杯咖啡應該也沒什麽:“那你等我下,我放下畫?”

“OK,等你。”

晏詞趕緊把畫放上車,交代了陳師傅等他一會兒,然後與陸辰野步行走去咖啡館。

他搓了搓手,呵出一團白氣。

天氣預報今天零下六度,大概率還會下雪。

陸辰野看了眼,摘下自己手套,道:“給你,戴着暖和。”

“不用,我就剛才拿畫的時候有點冷,一會兒就好了,”晏詞雙手往衣兜裏一插,自己給自己取暖。

陸辰野笑了下:“你別介意,我自來熟。”

兩人在咖啡館落座,晏詞随便點了一杯,只要是熱的就行。

沒聊兩句,陸辰野接了通電話,皺着眉頭想了會兒,對着電話裏道:“可能是腸炎?也可能是喂多了,不是說魚吃多了容易撐死?我不清楚,我沒治過魚病,哈,我也是最近剛養,哪懂那麽多。”

“回頭我幫你咨詢咨詢,嗯,好,先挂了。”

晏詞雙手捧着咖啡,問道:“陸老師,你也養魚啊?”

純純無聊找話,不然尴尬。

“是啊,”陸辰野端起咖啡喝了口,問,“你也養?”

晏詞點頭。

陸辰野一笑:“那還真是巧了,哦對了,既然你也養魚,你知不知道魚缸突然大片死魚是怎麽回事?我朋友剛問我,我也不明白,自己都是個新手沒法教別人。”

說到養魚,晏詞有話語權:“不會是買新魚了吧?”

“買啊,經常買,一直買魚一直死,我都覺得邪了門了,設備齊全還能一直死魚,怕不是他天生克魚?”陸辰野十分無奈地搖搖頭。

“入缸前有做檢疫嗎?”晏詞問。

“檢疫?什麽是檢疫?”

“聽你這麽問,應該是沒做了,入新魚不做檢疫容易團滅,冬天也不是買魚的季節。”

“洗耳恭聽。”

晏詞滔滔不絕,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知不覺一杯咖啡已經喝完,陸辰野又幫他點了第二杯,微笑着看着晏詞說話。

咖啡店外,許少淮坐在跑車內,眸色陰郁地看着二人,沒再多等一分鐘,跑車揚長而去。

等第二杯咖啡見底,已經過去半個小時。

晏詞準備告別。

陸辰野的手機遞到他眼前,屏幕上是一方二維碼,笑道:“我不應該叫你小護衛,稱你聲小師父才對,小師父加個微信?養魚有不懂的地方回頭請教你,還有你說的各種魚藥,發個連接給我可以嗎?”

他們聊得還算投機,晏詞也爽快:“好。”

“還有,不用叫我老師,直接叫我名字。”

“這樣不會覺得我不禮貌嗎?”

“怎麽會,別多想。”

“啊,好。”

晏詞拿出手機掃碼加上好友,改上備注。

陸辰野喊來服務生結賬,又接了一通電話後先離開了咖啡館。晏詞也走出店門,一陣冷風刮在臉上凍得一哆嗦。

同時,手機來訊息。

內容簡單。

[我今晚不回來,飛費城。]

晏詞一怔,費城,M國費城?

冷風刮在脖子裏,鑽骨得刺冷,陳師傅将車開到他身邊,坐進車裏後身體才回暖不少。他上網搜了下,國內直飛費城也要12到15個小時,來回需要一天多,如果算上工作時間,後天許少淮能趕得回來嗎?

後天一早,他就要做手術了。

晏詞撥通電話,聲音蔫兒地要命:“許先生。”

“嗯。”那頭音色極淡。

“我後天手術,你之前說好了會有時間,”他再三提現,不是矯情,只是答應了兩遍的事情如果突然反悔,心情難免會低落。

許少淮只道:“我盡量。”

一定變成了盡量。

晏詞像個漏氣的氣球,有氣無力:“如果你回不來,我能不能把手術往後推,我想等你回來了再做。”

“定好的時間,不能一推再推。”

“重新預約不行嗎?”

“不行。”硬邦邦冷冰冰的吐字,不容再商量。

晏詞哦了聲後挂了電話,托腮望向窗外,陳師傅往後視鏡裏了眼,道:“我之前見許先生來過,在咖啡店外停了一陣,後來又走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晏詞擡起眼。

心髒被悄悄刺了下。

所以,許少淮是因為吃醋才不肯陪他做手術,而不是因為工作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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