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結婚

結婚

*

翌日回了江城,何骁就盤算着去領證的事情。

他不是個迷信的人,但卻為了選個領證的黃道吉日犯起了難。

陶晗靠在沙發上,将腳搭在他的腿上,随意地用遙控器在調臺。她不常看電視,但又喜歡在家的時候和他靠在沙發上随便找點事情做。

她享受且珍惜和他在一起平淡又充實的小日子。

陶晗見他專心地在看手機,腳又不老實了,輕輕地在他的腿上點來點去。

他伸手鉗制住她不老實的小腳,另一只手依然握着手機,視線落在屏幕上。他手大,單手在就能在手機上打字。

陶晗看着他似水流雲的一氣呵成的動作,有些不爽,坐直了去搶他的手機。

何骁沒想到她會突然猝不及防做這件事,手機脫了手,他愣了一下,才要把手機搶回來。

沒想到陶晗先看到了內容,“适合領結婚證的吉祥日子。”她跪坐在那裏,垂眸看看手機,然後看看他。

何骁突然有種幹壞事被抓包的感覺,他清清嗓子,“手機還我吧。”

“你在哪找的這個算命的?”陶晗樂在其中地翻看聊天記錄。

“網上認識的。”

何骁本想在網頁上搜一搜,然後就跳出了“問答”,後來他稀裏糊塗就點了進去,和對方聊聊天覺得他說的還挺有道理,所以就在委托對方給他們領證算一個好日子。

陶晗把手機塞進他手裏,“你居然還花錢了?”她顯然沒想到何骁居然是個這麽迷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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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骁笑,“圖個吉利,就當是請對方喝喜酒了。”

陶晗正說着,對方直接回了消息過來,他說10月29日。

何骁抿唇,回對方謝了。

陶晗聳聳肩,怎麽感覺結婚這個事跟她好像沒什麽關系呢。

“真的10月29日?”

“大師這麽說的,要不咱們姑且就信一信。”

她抿唇,“好吧。”

何骁放下手機,攬住她的腰,吻了吻她的唇。

她不知道,他找大師的時候跟對方說,要盡快。他想盡快和她結婚,晚一天都不想再等了。他總覺得他們錯過了太多太多年,所以他一天也不想浪費和她相處的時間。

陶晗在他的肩上蹭蹭,她突然挑着眉看她,然後把手伸出放在他面前。

“怎麽了?”

“你的銀行卡是不是該歸我管。”她狡黠地看着他。

其實她對管錢這事不熱衷,但就是想走一走形式,順便看一看他的态度,畢竟大家都說家裏要女人管錢。

何骁果然不會讓人失望,他立刻起身,然後人紮進了書房。沒一會兒,手上拿了幾張銀行卡出來了。

他把卡塞進她的手裏。

陶晗翻動着這幾張小卡片,“真給我啦?”

“把錢給媳婦兒不是我該做的?”他反問,很有男徳。

陶晗聽見“媳婦兒”的字眼,手上的動作都呆滞住了。她低下頭,繼續擺弄着這幾張銀行卡,感慨道:“突然感覺你好有錢。”

“養你還是養的起的。”

何骁自诩這一路走來很幸運,在他最迷茫的日子遇到了伯樂葉紅。後來跟着葉紅,才讓他在自己熱愛的行業大施拳腳。

“這張卡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陶晗抽出一張卡,銀行卡還是在烏城的銀行辦了。銀行卡上摩擦的痕跡和劃痕很多,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

“嗯。”何骁坐下,“這張卡是陶叔叔給我辦的。”

“我爸?”她不解地問。

“你忘了,我上學這些年一直都是陶叔叔和李丹阿姨在資助。”

“哦對,那這麽說你還算我家的倒插門女婿。”她笑盈盈地說。

“也算。”他刻意在哄着她。

何骁拉住她的手,“陶晗,我想和你說點事,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說我一直都很愛你,很愛很愛你。”

他突然嚴肅起來了,她便也斂住了笑容,雙眼與他對視。

“你知道的,我那幾年上學一直都是陶叔叔在資助,他們每個月都會把錢打到這張卡上。”他看着她手上的銀行卡。

“可是,這幾年這卡裏的錢我一分都沒動過。”

陶晗怔了一下,攥着卡的力道也增大了。

她聽見他說:“陶晗,當年我都已經快要成年了,有手有腳,自己一個人怎麽都能活下去的,沒必要接受別人的資助。”

“那你……”

何骁抱住他,将臉埋在她的頸窩,“我只是太想你了,所以想去打聽你的消息。”

陶晗腦子裏緊繃的那根弦突然間就斷了,好像一切都解釋清楚了。她終于明白為什麽陶立最開始想去資助他但他卻拒絕,而後自己又主動找上門了。

他不是因為缺錢活不下去了,只是想她了。

在那時,她為了斷幹淨,注銷了所有之前的聯系方式。他聯系不上她,所以接近她的父母,接近她的家庭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少年的自尊心比天高,沒有人願意抛開尊嚴主動上門求所謂的資助。

可他,因為想她了,便抛卻了一切。在他心裏,自尊這些東西和她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她咬緊牙關,努力抑制着情緒,她幾近崩潰,抱住他的手都用了很大的力氣。

何骁讓她把手慢慢松開,她收了力道,環住他的腰,叫他的名字。

“何骁。”

“在呢。”他拍拍她,“和你說這些不是讓你難過的,只是想告訴你我一直都很愛你,一直都是。”

“我也知道你也很愛我對不對?”

“可我覺得我不如……”陶晗如鲠在喉。

眼前男人的愛太深沉,想積攢了很多年的突然而至的大雪,明明該欣喜這盛景,卻又怕自己配不上。

“我知道你愛我,我送你的那個瓷娃娃你是在意外中弄丢的對不對?”他看着她。他們逛超市的時候新買的那對瓷娃娃形狀的杯子還整整齊齊擺在茶幾上。

陶晗怔了一下,她便知道,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經清楚了。

他們緘默不言,只是靜靜地望着彼此,望着彼此眼中的自己。

背景的電視劇似乎是在吵架,嘈雜上不斷。但他們都無暇顧及除了彼此之外的任何事物,何骁吐了一口氣,再次把她抱在了懷裏。

距離10月29日還有幾天,這幾天他們倒是過了很平淡,每天陶晗去店裏工作,何骁便到YC公司上班。

何骁這人有些賴皮,某天正是周末,他非要拉着陶晗去選戒指。

陶晗稀裏糊塗跟着他到了店裏,一直沒有想起來從始至終他都缺了求婚這一個環節。

店員見這對情侶郎才女貌,立刻迎了上來,樂此不疲地為他們介紹各種各樣款式的戒指。

陶晗也不是沒見過大世面的人,但一聽說是選結婚戒指,腦子便有些不好使了,總覺得櫥櫃裏擺的每一枚戒指都和他們很相稱。

戒指在手上戴了又戴,她伸出雙手,在燈光下晃了晃,覺得真是好看。猶豫了好久,她發現面前三對戒指不分伯仲,她還都挺喜歡的。

“何骁,要不我們都買回去吧。”

何骁壓低聲音問:“你是想結幾次婚啊?”

在烏城那的傳統,每對新人在結婚的時候只能買一對戒指,代表着一心一意。

陶晗雖然在烏城待過幾年,但是顯然不知道這種講究,“什麽意思呀?”

何骁給她講完了之後,陶晗再次感慨:“何骁,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是個這麽,嗯,迷信的人呢?”那天選領證的日子非要找人算算,今天買戒指又要信傳統。

“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何骁笑着對她說。

最後還是何骁在這三對戒指中選了一對,選的是最簡單的那一款,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是兩個簡單的“環”,倒是環上有點紋路。

原因很簡單,他們倆每天工作都得用手,戴的戒指太複雜不好操作。

陶晗嘟嘟嘴,覺得他說的還挺有道理的,就是眼中有點小失落。

但是她抿抿唇,便把情緒揭過了,樂呵呵地跟他去買別的東西了。

事實證明,何骁的選擇是對的,他們工作起來帶着這個款式最簡單的戒指都費事。

就在買完戒指的第二天,陶晗去店裏工作,習慣性地把手上的首飾都摘下來放在一旁。等她忙完一天也忘了把戒指戴回來。

回家之後,還是何骁發現了她手上的戒指弄丢了。她忙起來經常忘事情,完全不記得自己把戒指扔在店裏了,還以為是丢在了路上。

陶晗擰着眉頭,明顯是在着急。何骁安慰她:“沒關系,我們明天再去挑一對就好了。”

這次倒是換上陶晗不願意了,“不行,你不是說烏城那邊的傳統是結婚只能買一對戒指嗎?”這次倒是換上她迷信上了。

她的認真倒是把何骁搞得頭有些大,因為他沒想到她會這麽較真,早知道就不說那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之類的話了。

最後,何骁提議着先去找一找戒指,他們最後在店裏的操作臺上找到了那枚戒指。

陶晗覺得很不好意思,原來這東西是被她随意當一個裝飾品亂扔了。

何骁把戒指套到她的手上,威脅着說:“以後不許再亂扔了。”

她鄭重地點頭答應了。

何骁這個人到底是了解她,也知道戒指戴在手上對他們确實不方便,于是第二天不知道從哪裏弄來兩條項鏈,把戒指穿在項鏈上,然後戴在了脖子上。

自此,何骁便養成了一個小習慣,時而不時摸摸自己脖子上的戒指。兩人領了證之後,何骁這個習慣表現得更甚,陶晗嚴重懷疑他這個動作是在顯擺自己已經結婚了。

某天,陶晗在收拾屋子,何骁在卧室裏接受電話采訪。

何骁一向不在乎采訪這些形式上面的東西,所以在外界他一直都是一個很神秘的存在,大家只知道YC公司有一個非常厲害的頂級手工鞋匠。

但是上次的會展他還是露了臉,自此便開始被記者“糾纏”上了。何骁覺得自己要是不接受這個采訪他的日子可能安靜不下來了,最後他妥協了,不過要求是自己不能露面。最終,兩人就定下了電話采訪這個形式。

“何老師,這麽多年是什麽支撐着您走這條路的。”這條路可不好走。

何骁驀然又想起來在他最迷茫的那段日子,是陶晗一臉認真又嚴肅地在對他講大道理。她那時候明顯是個公主脾氣,他實在沒想到她認真起來那麽美。

他輕笑,“是一個姑娘。”

他對外提及陶晗都會稱為“姑娘”,因為無論過了多久,她還是那個嬌氣的小姑娘。

“什麽姑娘?”記者在對面有些懵。

何骁習慣性地攥緊脖子上的戒指,“我妻子。”

“您居然成婚了?”記者語氣種既有震驚,又有喜悅。因為他已經想好接下來的話題了,他打算追問何骁和他妻子的事情。畢竟這種成功人士的絕美愛情故事更能吸引到大家的眼球。

可記者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聽見電話裏傳來了一個女聲,“何骁,你不是答應我要把那個包收起來了嗎?”

陶晗單手拎着那個雙肩包舉在面前,哀怨地看着何骁。

她現在每次看見這個包都能想起來他們的初夜,心理作祟,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她今天收拾屋子,發現何骁又把這個雙肩包拿出來挂在了衣帽間,她明明給收起來了,可又被他拿出來了,于是她來找他算賬了。

就是沒想到他是在接受電話采訪。

何骁指指手機,用口型告訴她自己在電話采訪。

陶晗心裏一驚,拎着那個雙肩包悻悻地原路返回了。她萬般懊惱,自己剛剛就不該那麽大聲說話,對方肯定都聽見了。

記者抓到了“雙肩包”這個關鍵詞,便厚着臉皮追問有什麽淵源,他是絲毫不掩飾自己聽到了陶晗說話的事實。

何骁人還沉浸在陶晗剛剛的表情之中,愣了一下才娓娓道來這個雙肩包的由來。

“那這麽說,您的妻子和您是青梅竹馬?”

“算是吧。”何骁猶豫着說。

“那你們之間是你表白的嗎?”

“是。”他笑着說。

“什麽時候呢?”

“念書的時候,她睡着了,我偷偷地在她耳邊說的,她應該沒聽見。”

後來陶晗不知道怎麽搞到了這段采訪,“念書的時候,你跟我表白過?”

“你記得有一次你突然睡醒了,然後我和你靠的很近很近嗎?”

陶晗搖搖頭,感覺他們之間靠得很近的時候太多了。

何骁輕笑,“那時候你醒了問我在幹什麽,可把我吓壞了,我說剛剛你臉上落了一個蒼蠅,然後你立刻就去洗臉了。”

陶晗隐隐約約想起了确實是有這麽一回事,那時候她有潔癖,覺得蒼蠅髒極了。

“其實那天,沒有蒼蠅落在你的臉上。”他笑着說,“那天我和你表白之後沒忍住,想親一下你。結果還沒碰到你,你就醒了。”

陶晗立刻把抱枕扔到了他的懷裏,被他一手接住。

“原來你那時候就對我圖謀不軌了。”

那時候的她可是真單純,除了覺得喜歡他想粘着他之外沒有別的想法。

“你那時候懂得太少了,有些事我都不忍心說。你知道我第一次夢遺的時候想的是什麽嗎?”

陶晗沒等他說完臉已經紅透了,立刻去捂他的嘴,不讓他說話。

何骁幹笑,把她拉到自己身上親,好像要讓她把當年欠的都還回來似的。

還有一章就完結了,下一本開《蓄情》,暗戀+報複梗,專欄可見,求一個預收和作者專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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