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烏城

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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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陶晗和何骁終于踏上了回烏城的路。

烏城比江城緯度高，十一月中旬已經很冷了，陶晗裹着大衣站在店前等烤紅薯，何骁順手就把她撈進自己的懷裏，把她凍得冰涼的手揣到自己的兜裏。

他們回來這幾天一直都在當年何骁因為拆遷被分到的房子裏住，房子不大，但是陶晗倒是覺得很舒服。

她待得舒服，甚至已經開始幻想晚年生活了。她和何骁說，等他們老了的時候，就搬回烏城住吧，回到他們他們最初相遇的地方。

這兩天，他們先先後後走了很多地方，去看了當年老宅的地址，如今已經樓宇林立了。何骁還帶着她去看了外公外婆，外公外婆合葬在一起，墓地旁栽了兩棵樹，如今已經很高很大了。

何骁說樹長得好說明外公外婆在另一個世界裏過的很好。

陶晗點頭，還是輕輕和外公外婆道了歉。無論怎樣，她或多或少都是有錯的。

只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便要往前看。她想她一定要拼命對何骁好，然後讓外公外婆放心。

街邊的老爺爺把烤紅薯拿給陶晗，陶晗雙手接住，立刻被燙得連忙去摸耳垂分熱。

“沒燙到吧。”何骁手指上挂着烤紅薯的袋子。

“沒事沒事。”陶晗接過烤紅薯，紅薯依然很燙，她連忙吹吹，然後小口品嘗着。

“你慢點吃，我又不和你搶。”何骁寵溺地看着她。

“我嘴饞了。”她仰着頭看着他，絲毫沒有出息地說。

賣紅薯的老爺爺看見他倆這甜蜜的樣子，在一旁露出姨母笑，皺紋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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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晗跟着何骁上了車，他們今天晚上打算去看野外看星星。

烏城這幾年的變化很大，何骁這幾日開車在周圍轉悠了很久才找到了一片比較安靜的适合看星星的地方。

何骁開着車，陶晗便掰了一塊烤紅薯塞到了他的嘴裏，“不燙了，你快嘗嘗。”

何骁不僅把烤紅薯吃掉了，還順帶着碰了一下她的指尖。

陶晗擰着眉看着他，紅着臉縮回了手，低下頭自己吃烤紅薯，她想她不要喂他了，他總是占她的便宜。

車程不長，大概四十分鐘他們便到地方了。何骁選的地方是在烏城外環的一座高地，這片地方平時都會種植一些莊稼，但因為已經入冬了，周圍倒是一片荒蕪。

陶晗先下車，然後去開後備箱，去拿野營用的椅子。他們倒是不打算在這過夜，只想來看看星星。

何骁在她身後幫她把厚厚的羽絨服披在身上，夜晚的氣溫更低，“你去歇着吧，我來就行了。”

“我可以幫你的。”陶晗順着他把手伸進袖子裏。

何骁看着她被凍紅的鼻尖，點點頭。

兩人支完帳篷，夜色已經暗下來了。不得不承認，雖然夜涼如水，但是這個季節倒是還比較适合看星星。

群星璀璨，挂在穹頂一閃一閃。

陶晗從兜裏掏出手機，“我們得多拍兩張照片，然後把你那張微信頭像換換。”

“我那張頭像不好嗎？”

“模模糊糊的，流星都拍花掉了。”她淡淡地說。

何骁側眸看着她，她正仰着頭看着天空。他便知道，她已經知道他微信頭像的來歷了。

“那就聽我媳婦兒的。”他攬住她的肩，“冷嗎？”

“還行。”陶晗現在對“媳婦兒”這種詞已經免疫了，并沒有其他的什麽表現，畢竟何骁現在總是這樣叫她，她也習慣了。

陶晗拍了兩張照片，覺得很滿意，就把手機塞進了衣兜裏。她伸手去抱何骁，卻在他的褲兜裏摸到了一個方方的小盒子。

陶晗眨着眼睛，“這是什麽呀？”她伸手去掏。

何骁沒想到這麽快就會被發現，只好認命地把東西掏出來，打開盒子才發現是兩對戒指，大概是為了裝起來方便，何骁硬是把兩對戒指塞進了一個戒指盒裏面。

陶晗把戒指套到自己的手指上，“你不是說烏城的傳統是結婚的時候只能買一對戒指嗎？”她自然是一眼就認出這兩對戒指是那天買戒指沒有帶回家的那個。

但是她還因為這事情緒有些不好，何骁心細自然注意到她的小情緒，于是那天去配項鏈的時候便把剩下的這兩對戒指買了。

他本來是打算氛圍到了再把戒指拿出來哄她開心的，倒是沒想到先讓她發現了。

何骁幹咳兩聲，“我覺得讓你開心更重要，我媳婦兒開心了自然就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陶晗把剩下的那兩枚男款戒指套到他的手指上，“花言巧語。”

“那我的花言巧語你信嗎？”

“信啊！”她笑着說，“你說什麽我都信，一直都信。”

何骁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有些涼，他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是不是冷了，上車吧，別凍感冒了。”

“不冷。”她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些發抖了，這夜明顯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冷。

“你要是答應上車的話，我送你一個小東西。”事情已經偏離了他的計劃，但是他還是更想讓她上車。

“什麽東西呀？”她的眼睛亮了，閃着光。

“上車我就給你。”他跟她談條件。

陶晗聳聳肩，點頭，上了副駕駛。車上一直開着空調，一進來，熱氣便撲面而來。

何骁在後座翻了半天才拿出了一個瓷娃娃放到了她的手上，陶晗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哪來的？”

“當然是我塗的。”何骁有些驕傲地說。

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他的每一筆都塗的很穩很穩，因為他知道她一定會喜歡這個瓷娃娃。

陶晗打量着這個顏色亮麗的瓷娃娃，內心百感交集，她知道他是在努力把這個瓷娃娃塗抹成記憶中的樣子了。

只是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記得這麽清楚。

“是什麽時候做的，在哪做的？”陶晗不解地問，明明烏城現在已經不允許随處擺地攤了。

“在城南，前兩天做的，随便打聽打聽就知道了。本來打算夜色正好的時候，把這東西還有戒指拿出來給你，然後跟你補一個求婚呢。”他手敲打着方向盤說。

“謝謝你。”她以為自己永遠失去了瓷娃娃，原來，所有失去的，終将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

“不求婚我也喜歡。”只要是和他在一起，無論怎樣都可以。

今天他本來設想了很浪漫的求婚，是他要補給她的。但是事情已經超出了計劃，他準備的東西都沒有在最浪漫的氛圍用上。

但其實，他們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很浪漫很浪漫的事情了。

有星，有月，有你，有我。

何骁露出了一個壞笑，“怎麽感謝呀？”

“都行。”

何骁小心翼翼地把她手中的瓷娃娃放到後座，然後拉着她冰涼的手往下探。

陶晗手打了一個哆嗦，“不行。”這是在野外，他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黃色廢料。

“你剛剛說都行的。”何骁委屈巴巴地說。

“回家，回家怎麽都行。”陶晗耳根紅紅的，她腼腆，實在接受不了在野外。

“這是你說的啊，你可得說話算數。”何骁狡黠地松開了她的手。

陶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套路了，咬着唇不搭理他。

何骁見她頭埋得很低，也不逗她了，“那你先給我唱首歌吧。”

陶晗這人唱歌跑調，這事她從小就知道。小學的時候，她還在京城住，學校舉辦合唱比賽，極為自信的陶晗便報名參加了。後來下臺之後才之後自己唱的不好聽，因為別的同學都在笑她。

自此之後，陶晗便知道自己唱歌不好聽這個實事。驕傲的公主怎麽會把自己的短處露出來呢，所以她就再也不唱歌了。

“我不行，我跑調。”她對他倒是不加掩飾地說。

她這麽一說，何骁便更想聽了，“唱一個，我又不笑話你。”

“不要。”

“真的不笑話你，你唱成啥樣我都覺得好聽。”何骁彩虹屁吹了一番。

陶晗要不是看着他嘴角洋溢的笑，便真的信了他的鬼話，“不要。”她說的時候增添了一份底氣。

“好吧。”何骁倒是不逗她了，反正來日方長，他們有的是機會。

“那你給我唱一首歌吧。”陶晗突然想到，她也沒聽過他唱歌，只是每次在車上的時候他倒是喜歡放音樂。

何骁沉思了一下，“那我就給你唱一首吧。”

陶晗沒想到他倒是答應地這麽爽快，立刻挺直腰板看着他。

何骁深如海的眸子緊緊盯着她，似乎有千言萬語。他幫她把碎發塞到耳後，拉住她的手，然後緩緩開口：

“想和你看着星空，只談夜色與微風，不關心明天，不在乎所有，只對你有獨鐘。是時候和你決定，即便匆忙去遠行，在山野間追風，去看遍世界，黃昏與黎明。”

他們以後會攜手看遍世間風景，尋愛追風，無論是黃昏還是在黎明。

————全文完————

1.所有失去的，終将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 ——引于網絡

2.想和你看着星空，只談夜色與微風，不關心明天，不在乎所有，只對你有獨鐘。是時候和你決定，即便匆忙去遠行，在山野間追風，去看遍世界，黃昏與黎明。 ——孟凡明《只只》

這本書到這裏就已經結束了，感謝願意看到這裏的讀者朋友們，謝謝你們的耐心和陪伴。這是我的第一本，我知道還有很多的bug，還有很多需要提升的地方，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