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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在這大冬天的難得有個暖陽天,溫暖的陽光下,山間小道上有一隊車馬,正在緩慢趕着路。
邬喜團裹得厚厚的坐在車裏,時不時撩起車簾往外看看,她到現在還是感覺不可思議,她竟然穿越了,還穿越到歷史上沒有記錄的朝代。
她原本是現代的一個研究生,就是天坑專業——農業,原本以她的成績可以選個好專業的,但是為了獎學金,選農業的可以更好得獎學金。她沒有辦法,她必須拿到獎學金,她在現代是個孤兒,只能自己承擔自己的學費。
她為了拿到獎學金與一個美好的未來拼盡全力,一次在外科研時卻遇到暴雨,然後就是泥石流,而她——就此殒命,她在死時,也沒覺得有什麽不甘的,畢竟一直以來都是她孤孤單單一人,死了也就死了。
結果沒有想到,老天竟然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重生在了這個剛滿八歲,與她同名同姓的孩子身上。
一月前,這孩子父親病故,她父親是邬家的掌權者,因為病故得太突然,兵荒馬亂的,沒有看顧好她,她一不小心在這大冬天裏掉進了池塘,可憐這孩子就此一命嗚呼,然後就是她重生在了這身體裏。
他們家也簡單,她父親是個癡情種子,許諾了她母親一生一世一雙人,就真沒有再娶,而她母親在生她時傷了身體,無法在生育,也就只有她一個孩子。
但是他們家是邬家大房,家業都由他父親管理,所以必須需要個繼承者,原本他父親已經準備過繼一個孩子了,結果天有不測風雲,突發疾病就病故了,而她的母親經歷了丈夫病故,孩子還差點沒了,也就看明白了。就在她剛清醒過來那一天,就雷厲風行的請了邬家各位長輩來組織分家,他們大房一家主動放權,只分幾處田産,與幾家店鋪,能讓她們母女過個平穩一生就可以了。
邬家長輩見此,也只能嘆息一聲,向她們母女許諾,絕對護佑她們的安全,讓她們富足過一生,也讓喜團以後風光大嫁。
等她身體徹底好後,她母親決定離開那個傷心地,選了一處田莊,想在那兒過日子,雖然邬家的人極力勸阻,但也沒有動搖她母親的決心。
邬喜團想着這一月的過往,真真是不可思議。
“小姐,快把簾子放下,你身體才剛好,別又被這冷風給吹病了。”言笑一踏進車裏就看着她家小姐拉開車簾發呆,趕忙過去把車簾重新放下。
邬喜團回過神來,對着言笑讨好笑笑,趕忙轉開話題:“怎麽進來了,是休息了麽?”
言笑到邬喜團身邊,給她在加個披風:“我的小姐唉,不是跟你說了麽?今天到莊子。我們是到了呀。”
邬喜團沒想到轉移的話題依舊是個坑,更加讨好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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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把邬喜團收拾妥當後,就牽着邬喜團下了車。
下了車,邬喜團還是理解錯了她母親的田莊了,這分明就是個大型村莊啊。
她母親比她先到,這時已經在田莊門口等她了,她趕忙小步跑起來撲到她母親懷裏:“阿娘!”
她母親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小聲答應着:“哎,阿娘的小喜團。”
邬氏牽着她的手,一步步走進去,這波瀾田莊以後就是她的家了,牽着她手的,就是她的母親,她的阿娘了。
又過一月後,她們終于安頓好了,所有都有條不紊的準備着,馬上就要過年了,在年底這個時候,正是所有商鋪與田莊來報告的日子,而且今年比較特殊,所有的商隊,店鋪還有田莊都派人來了。
“小姐,夫人叫小姐吃完早飯去正廳。”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白芷來到喜團的屋子,對着喜團說到。
邬喜團停下吃包子的手,應着:“好。”
飯後,邬喜團來到正廳,發現正廳外的院子裏有很多人,而她母親邬氏正神色淡然地坐在正廳的屋檐下,膝上蓋着鬥篷,手裏捧着暖爐。
看到小喜團來了,邬氏眉眼彎彎對着她招了招手:“小喜團,來,來阿娘這兒來。”
邬喜團走過去,牽着邬氏的手,邬氏摸了摸她的小手,對着她說:“咱們喜團都八歲了,是時候找個自己的大丫鬟了,去吧,自己挑一挑。”
說完,邬氏就拍了拍小喜團的背,讓她轉過頭看院子裏的人。
邬喜團轉過頭,見大雪覆蓋的院子中間,掃出好大一片空地,空地旁邊還有拿着掃把的婆子,可以看出那片空地也沒掃多久,但是那地上已經有了薄薄一層雪花了。
空地上站着十來個小姑娘,在這嚴冬,還穿着單薄的衣服,腳上也沒有鞋子,光着的腳上全是凍瘡,有些人的腳上的凍瘡已經裂開還滲着血絲。
邬喜團看看她們,轉頭看看母親,見她母親輕輕推了推她的背,叫她去選人,看來那些個人就是買身來的奴仆了。
邬喜團松開邬氏的手,走出屋檐,到這些女孩兒的面前,想了想,她還是問了一句:“你們的父母親舍得你們麽?”
她以為這些孩子會說,舍不得,結果沒成想······
她面前的小孩子聽到她問,怯弱地小聲回答:“小姐,舍得的,到這兒可以活下來,留下來了,就都可以活了。”
她聽到這話愣了愣,是啊,這裏是物質匮乏,糧食緊缺的古代啊。
邬喜團轉過頭,看着房檐下的母親,母親依舊用慈愛的眼神看着她:“阿娘,可不可以都留下來?”
邬氏憐愛地看着站在院中的女兒回答:“不可以哦,阿娘的小喜團不能這麽貪心。”
邬喜團知道自己是明知故問,但是,但是······
她看着院中這十幾個在這嚴冬中凍得瑟瑟發抖,唇色烏青,還沒有她高的孩子,但是後面的話說不出口來。
“阿娘~”
“撒嬌也不行哦。”看着院中為難的小喜團,邬氏心裏只想着,讓她的小喜團早日認清這世道,時間并不長了。
在這下着薄雪的日子,邬喜團閉了閉眼,小手在胸口握緊,另一只手牽起了剛剛回答她話的小孩子,她閉眼,選擇不去看其他殷切的目光,不去看那些苦難孩子。
“阿娘,喜團選好了···”
被選中的孩子馬上跪了下來,身子放到極低,把頭往地下磕着:“謝謝小姐!謝謝夫人!”
邬氏點了點頭,示意等在旁邊的人伢子把其他選剩下的孩子帶走。
人伢子忙彎下腰來,表示知道了,然後拍了拍手掌,那些小女孩子羨慕地看了看那個被選中的孩子,然後低下頭邁着凍裂的小腳走了。
“過來吧,小喜團,陪娘在屋子裏說說話,也讓那孩子換身衣服,換好了再讓她去休息一天,明天帶到小姐屋裏。”
邬喜團聽到,應了一聲,然後放開了手裏握了半天都暖和不了的小手,走回屋內拉着邬氏溫暖的手。
邬氏拉着小喜團到屋裏的軟塌坐好,又把小喜團半摟在懷裏,然後又揮了揮手,示意屋裏的人都出去。
邬氏大丫鬟走到火爐旁,撥了撥,然後走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邬氏看着她們走出去,看着一絲雪花穿過門縫,飄了進來,然後擡起手摸摸喜團頭頂。
“阿娘,怎麽了?”
邬氏回過神來,雙手抱住邬喜團,看着懷裏的那雙關切的眼睛:“阿娘沒事兒,阿娘只是想你父親了。”
看着那雙悲戚的眼睛,邬喜團張了張嘴巴,但是依舊沒出聲,因為她不知道說什麽,她沒見過那位父親,也不知道說什麽。
最後只能用力撲進邬氏懷裏,抱緊她:“阿娘,別傷心,阿娘傷心了,喜團也會傷心的。”
邬氏抱住邬喜團,眼淚從眼角留下:“孩子···孩子···阿娘了好喜團,嗚~阿娘的喜團。”
邬喜團連忙用手擦去邬氏臉上的眼淚,但是越擦越多,最後她的眼睛也模糊了,眼淚也跟着流了出來。
邬氏哽咽了幾下,擡手拿手帕擦去小喜團的眼淚,開口:“孩子,我不知道你從哪兒來,我知道我的小喜團在那次落水中就離開了。”
邬喜團瞪大了眼睛看着邬氏,眼邊還挂着淚痕:“···阿娘?”
“那天夜裏,是我守着小喜團走的,我抱着她,小小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在我懷裏失去了溫度,一點點的離開了我。後來我不止抱了多少時間,天快亮了,突然阿娘了小喜團竟然活了,然後看着你睜開了眼睛,我就知道了,阿娘的小喜團······離開了。”
看着面前淚留滿面眼裏透着絕望的女人,邬喜團腦袋裏一片空白,她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邬氏用眼神描摹着懷裏孩子的輪廓:“上天帶走了我的父母親,帶走了我的丈夫,又帶走了我的孩子,可能是最後有了絲憐憫,憐憫我這可憐的人,又送了你來,孩子,我不管你從哪兒來,又要做什麽,但是孩子,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這就可以了。從今以後啊,你就是我的小喜團了。”
邬喜團眼淚突然流下來:“對不起!對不起!”
邬氏繼續憐愛地擦着邬喜團的眼淚:“喜團別哭,以後啊,你就是阿娘的小喜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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