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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 高下立判, 好似在這兩個大人眼裏也不在乎了。
江水眠壓根不用退步這種防禦方式,只拼杆頭的控制和力道,晃得松弛有度, 牢牢的黏住對方的杆頭,兩只腳還在那個雪坑裏,動也未動。夏恒張狂了許多年,自然急了。
江水眠知道自己理論好,眼睛尖, 雖然兩手酸了, 但錯過了無數次能打趴下他的機會, 就是想給宋良閣争面子。就是想告訴栾老, 她能把他的得意之徒, 玩的跟狗似的。
但她微微偏頭, 只看見栾老偏頭和宋良閣說了一句什麽, 宋良閣微微對她點了點頭。
江水眠這時候才看向夏恒, 夏恒頭上一圈汗,雪到他周邊好似自然就被身上的熱氣騰沒了, 他瞧見江水眠的眼神,忽然意識到江水眠要來真的了, 猛然朝後退去。
江水眠甚至都沒有邁上前一步, 她只是微微兩膝一彎,從斜下方将杆尖朝夏恒刺去。夏恒沒料到忽然變了方向,竟然一晃槍杆, 條件反射用了一擋,打算擋了之後再反擊。
然而一擋一擊的速度遠比不上江水眠一招刺擊。
她早預料到夏恒最順力的格擋的方向,槍杆猛地一晃,彎在杆身,繞過他的擋擊,如同一雙筷子在火鍋裏卷起剛下水的肉片,力一旋,手一擡,杆頭送到他頸邊。
夏恒懵了一下。
從宋良閣和栾老的方向看,就像是槍杆穿過他的喉嚨,刺穿露出了杆尖。
這已經是明顯的贏了。但在夏恒看來,杆尖離他脖子斜着還有好一段距離,他能擋的,江水眠也未必真的能刺傷他。
就這時候,栾老站起了身:“行了。夏恒,回來吧。”
夏恒立着杆子有些不甘的走回來,宋良閣才不管,将棉襖抖作鬥牛的紅布,走過去一把将江水眠兜頭抱住,連人帶襖摁在懷裏。江水眠手裏的長杆也掉在地上,掙紮出兩條胳膊,喊道:“我不冷,剛一身汗,穿什麽呀。”
宋良閣知道,他就是想這樣挾着她在臂彎裏往裏走。
栾老跟夏恒說着些什麽,看見他們倆,開口道:“确實,我管不了你收女徒弟。只是你總沒法讓她在天津替你出頭,否則就是惹京津保無數武林人,遲早要被他們針對。我說的事情你考慮考慮,夏恒在你手裏,也能學到些真東西。”
這話說的沒錯,宋良閣想了想,道:“我考慮考慮。”
江水眠猛地擡起頭來,一把揪住他衣服:“什麽?考慮考慮——那剛剛我就白打了?”
宋良閣抓住她手背,一副哄孩子的樣子,先把栾老送走了。
等進了屋,江水眠卻不說話了,有點賭氣,蹲在鍋子前頭一陣猛吃。
出去了之後,夏恒也不樂意。車開不進蘇州的老城,停在外頭,二人裹緊衣服從臨水的小路往外走,夏恒在後頭一陣抱怨:“我能贏的!怎麽能輸給一個丫頭!”
栾老在前頭道:“你贏不了的。看架勢就知道。”
夏恒還是年輕:“師父對我沒信心?您是宋良閣的師父,按輩,我比那個小丫頭大一輩,我若是輸了,算什麽!”
栾老嗤笑:“要是輩分能打死人,還比什麽。技不如人就回去練,就去舔着臉求宋良閣教你。武人就該如此。”
這話說的夏恒憋氣的厲害:“我若是早當初不——”
栾老聽了這話就煩:“你要還拿自己當個少爺,不如早回去!”
夏恒嘴唇抿成一條縫,想還嘴卻還記得師徒本分,上了車狠狠一關車門。栾老心裏氣得夠嗆——年紀大了還找這種不懂事兒的小徒弟,就是給他自己找磋磨!
到了夜裏,白婆在刷鍋,宋良閣在院子裏掃雪,看着江水眠忽然大步從她自己屋裏走出來,站在院子裏,一腳踩住笤帚,扔了一截黑色的東西到雪地裏。
宋良閣低頭一看,吓懵了,猛地擡起頭來。
江水眠頂着一頭狗啃的短發站在他眼前。
地上蜿蜒着一根長長的發辮,上頭還系着他給買的發帶。
宋良閣難得一見的暴跳如雷,笤帚一扔,瞪圓了眼睛道:“江水眠!你發什麽瘋!”
江水眠揉了揉頭發,渾不在意:“那個小子憑什麽跟你學,憑什麽給你當門面。我去天津,我是你徒弟,我幫你打!”
宋良閣連忙彎腰撿起了辮子,垂在手裏,心痛不已:“那你就這樣剪了頭發!都養了多久了!好多年沒剪過,你說剪就剪了!你什麽事跟我商量不行麽,鬧這個脾氣!”
他音量難得這樣高,江水眠扁了扁嘴:“我自己的頭發我自己做主,也不用早上起來你給我梳頭了。我反正學不會梳頭。那些女學生不也有短頭發的麽。怕什麽。”
她說完就往自己屋裏走,宋良閣哪裏還有心情掃雪,跟在她後頭,心疼又氣惱道:“你去了天津,就去盧嵇家裏,別跟着我摻和那些事情。”
江水眠正在把自己衣櫃裏數不盡數的衣服裙子扒拉出來打算扔掉:“住幾天可以。讓我長住?想都別想。”
宋良閣:“他那兒好的很。要什麽都有。而且他一直覺得本來就該他養你,拜托我是實在沒辦法,說過幾回要接你去住。他不像我,從小就心地好,肯定會對你好。”
他看江水眠把金貴衣裙往地上扔,氣得抱起來,一件件疊好:“別扔了!你又不是以後都不穿這些了!知道天津那邊會怎麽樣麽!指不定動刀動槍哪一天就被人捅個血窟窿,我能讓你去?”
江水眠倚着衣櫃站定:“你覺得有人能弄死我?”
宋良閣回頭苦口婆心:“你小姑娘家的,參與這些事兒做什麽。”
江水眠有點賭氣:“要是這樣,你就不用教我。而且你就沒想過防着一點栾老麽?他派個人到你身邊讓你教,這個徒弟突然朝你捅刀,或把你的大小事情都彙報給姓栾的,也都有可能!”
宋良閣啞了啞,還要開口,江水眠湊上來,拽着他袖子,柔聲道:“比武都是看和氣,誰會真的弄得要死要活的。頭發都剪了,你就別嘟囔了。再說了,既然你都說盧嵇也在,你也在,還能讓我死在街頭去?”
江水眠不輕易向他撒嬌,可真要是撒嬌一回,他是萬萬招架不住。
半天竟什麽反駁也沒說出來,只道:“這些衣服扔不得。你這頭發太難看,回頭找人修一修去。”
江水眠瞧他讷讷的樣子,笑了:“要不一會兒你給我剪一剪吧。”
她說罷搬了凳子來,點着燈要宋良閣給她剪頭發。拿刀多年的宋良閣握着剪刀顫顫悠悠,戰戰兢兢,一小撮一小撮的慢慢動刀,剪到她快睡了,宋良閣才掃了地,推醒了她:“你瞧瞧。”
江水眠拿着鏡子對燈看,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不如牽了隔壁家的狗,讓它給我啃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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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19年六月,南北會談徹底鬧崩,南北代表相繼辭職,全中國罷工最嚴重的時期,宋良閣與江水眠到達了天津。
盧嵇一收到消息,從保定連夜趕回來,開車徑直去了他們二人暫住在天津的院子。
傳統的中式院落寬敞的很,四周是高牆和廊柱,留出了專門練武的地方,陽光映在白牆上,滿屋子生光。後頭還有幾進的小院住。下人給盧嵇開門的時候,江水眠正挽着褲腳,趿着鞋子,給外院裏幾盆新送來的花澆水。
江水眠聽見腳步聲回頭看去,一個身量修長的男人穿着風衣,一邊摘了手套一邊大步往裏走,雙腿筆直,腳下生風,帶着參加國際會談似的氣場,額前管不住的頭發又垂下來。江水眠抱着瓢倚着柱子瞧他,可盧嵇壓根就沒看見她。
江水眠剛要感慨,好看是好看,可惜年紀輕輕就瞎了。
正恰逢宋良閣從正屋走出來。
盧嵇猛地腳步一頓,竟哈哈大笑:“宋肅卿你丫看起來就跟個拉大車似的!哎喲我的天,這個頭發呀,比以前好看利索多了!我以為你之前剃了頭,前頭要長不出來了呢!”
七八年沒見,上來開口居然是這麽一句。
宋良閣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的笑意卻掩蓋不住,快走兩步上來,盧嵇就跟小學男生會面似的,沖上來一把抱住他,身子擰着左搖右擺的一陣傻笑:“宋良閣!我真要認不出你來了,你胖了吧!”
确實,江水眠跟宋良閣天天見面,覺不出來什麽變化,可他現在剪着得體的短發,臉色不再是以前泛青的蒼白,也從當年的病态消瘦養成了偏瘦,看起來神态比以前更溫和,笑意也更多了。
宋良閣眼裏也都是感慨,他撤開兩步,仔細打量盧嵇:“你卻沒怎麽變。”
盧嵇湊上前去,小聲道:“小丫頭呢?在後院裏呢?跟沒跟她說我今天要過來。”
宋良閣:“在呢啊,就在你後面。”
盧嵇:“啊?我剛剛進來的時候怎麽沒看見?”
他說着回過頭來。
只看見一個瘦小的頭發跟狗啃似的小子站在院子裏,穿着簡單的白褂上衣黑褲子,挽着袖口褲腳露出白皙的手腕腳腕,胳膊下夾着一個瓢,對他笑了笑。
江水眠也這時候才看清盧嵇的正臉。
他眼裏仍然閃着當年那樣自信的、無所不能的光芒。嘴角帶笑,頭發微長,別人穿着有些可笑的卡其色戰時風衣在他身上合身極了,金色的袖扣,揣在口袋裏的黑色皮手套,他一切看上去那麽完美,除了臉上傻缺的表情。
盧嵇呆呆倒退了半步,定睛才看清了她鼻側的紅痣,還有清秀的面容。
他愣了一下,回過頭去一把抓住宋良閣的領子:“你怎麽養的!把一個那麽可愛的小姑娘養成這樣!我在德國省吃儉用擠得錢都拿去讓你給她買衣服,結果你就給她打扮成這樣!”
宋良閣一臉無奈:“不怪我啊……”
盧嵇激動的哪裏容他解釋,轉過身來望着江水眠,指着她腳上的老北京布鞋,手都如癫痫一般瘋狂哆嗦,語無倫次:“你看看這鞋,你看看這衣服……她多可愛你不知道麽,你就這麽禍害人!你自己一個河北老農,能不能別把你們村的審美帶給她!天吶我要瘋了,我沒指望你弄成小公主,你為什麽把她打扮成賣雞蛋的啊!”
江水眠看他激動的模樣,走過來,憋着笑道:“盧先生。”
盧嵇如一只奮起亂叫的老鵝忽然被扼住了命運的咽喉,一下子沒聲了,半晌張口好像要應一聲,但臉上卻浮現了讓江水眠莫名其妙的傷心失望,呆呆道:“……你,你居然叫我盧先生。”
江水眠:“……”
要不然呢?叫你叔叔抱着你的腿甜甜笑着問你到底有沒有帶糖來麽?!
你到底腦子裏都以為會出現什麽樣的重逢畫面啊!
她心裏吐槽的都快爆炸,卻不能說,只故作天真的歪了歪頭:“難道不行麽?”
盧嵇簡直如同多年團聚後發現被拐賣的女兒根本認不得自己的傷心老父親,低着頭,連意氣風發的卷毛都跟着沒精神的垂下來:“沒、沒什麽。嗯,盧先生也挺好的。”
這才低沉了沒幾秒,他上來一把奪過瓢,潑了水扔給宋良閣,抱住江水眠。
江水眠唇角彎了彎,正要環抱住他,忽然感覺這雙大手穿過她胳膊下,抱住她身子,一下把她舉了起來。
被舉高高的江水眠一臉懵逼。
她腳上挂着的兩只布鞋蕩一蕩掉在地上。
她現在如同出生後被狒狒長老捧高高的辛巴。
盧嵇臉上洋溢着的笑容也如同喜獲曾孫忍不住抱起的老婆子。
盧嵇笑:“哎呀還是這麽一點點,輕得很呢。多大了,快十四了哦。宋良閣你也不給她好好補一補,這要以後長不高了怎麽辦。”
江水眠微笑:你是要找死麽。
盧嵇剛要把她放下,才看見江水眠蹬着兩只腳,鞋早就掉了。他只好蹲下來,把江水眠放在他膝蓋上,伸手去撿鞋。
簡直就像是個玩偶似的被打橫抱着坐在他膝蓋上的江水眠一臉呆滞,滿腦子回蕩的都是一個疑問:我有那麽小麽?我有那麽矮麽?
宋良閣看盧嵇蹲着夠不着,走過來,撿起鞋蹲下來幫江水眠穿上。
江水眠回望了一眼,兩個長相足以讓人折腰的單身老男人給她撿鞋穿鞋,小一點矮一點能裝可愛賣可憐……倒也沒什麽壞處。
宋良閣攬着江水眠進屋,讓人給盧嵇倒了茶,說明了一下情況。
屋內擺了一張紅木的榻,盧嵇兩條長腿一伸,風衣一甩,癱在上頭,揉了揉頭發:“所以這個宅子是哪個栾老給你的?我好像聽過這個人,在北京很有名聲,之前他還去過東北,給奉系做過教習和護衛,張家父子都挺喜歡他的。”
宋良閣吹了吹茶,遞給江水眠,道:“嗯。我估計會在天津住幾年。”
盧嵇很興奮:“好啊!天吶你都不知道我多想見你!回了香港見那一家子人都夠我頭疼了,回了天津保定,我更是——唉,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這麽能容忍。”
江水眠:……感覺自己有兩個久別重逢的爹。
宋良閣拿了桌子上進口的水果硬糖塞到嘴裏:“你見到徐金昆了?怎麽着?他對你什麽态度。”
盧嵇聳肩:“能怎樣。老爺子人在香港,也看得出來徐金昆現在在華北勢不可擋。盧家本家的生意想要擴展到各個岸口,怎麽都需要強大的關系,我帶着盧家的錢來,也帶着我自己的想法來的。”
宋良閣:“我以為你們家老爺子會很恨徐金昆的。”
畢竟被徐金昆逼瘋了的盧氏,在被兄弟二人帶回香港後沒多久,就因病去世了。
盧嵇笑了,他稍微坐直一點身子,勾唇道:“恨?他要是恨怎麽會把她天仙似的混血寶貝閨女嫁給當年還是個莽夫軍官的徐金昆。要是有半點關心,怎麽不來問一句,怎麽不來接她?以至于讓我們兄弟二人偷偷攢錢幾年攢錢,帶着她坐着火車換了船一路從保定跑到香港去。”
他伸長胳膊拿着茶杯,喝了一頭,燙的直吐舌頭,道:“老爺子很重男輕女。你看他對我娘的态度,再看看對我們兄弟倆的态度。他可以花不知道多少錢多少精力去幫盧峰的事業,去在戰亂最中心把我從德國帶回香港,卻可以選擇性忘記他女兒。後來跟我說了幾次他很愧疚很傷心,我卻覺得,他是怕我恨他。”
宋良閣嘆了一口氣,盧嵇坐在那裏對江水眠伸手:“坐過來。”
江水眠坐過去,盤腿也坐上了榻,盧嵇看向她盤坐在榻上的雙腳,江水眠心裏頓時有些奇怪。
江水眠忍不住縮了縮腳。她自己倒覺得露腳沒什麽,但是好像這年頭男人都覺得露腳很罪惡?宋良閣是個規矩去他媽的瘋子,他才不在乎什麽女孩的儀态,江水眠要穿什麽,要怎麽走路怎麽說話,他從來不管,只鼓勵她跟一棵天然的小樹一般自行抽芽。
難道這些行為很過分?
不過江水眠也沒有收回腳去穿上鞋的打算。宋良閣的肆意妄為教的她性格更加毫無忌憚。盧嵇要真是腦子裏有什麽亂七八糟想法,她能打的打得他叫爸爸。
但盧嵇卻嘆道:“天足真好,想去哪兒都行。我娘小時候在英國長大,也沒有裹腳。後來姓徐的瞧不起不裹腳的女人,逼着她不但保留以前在英國束腰的習慣,還要把腳綁成刀條兒。我娘,當個混血,還要受兩份折磨。”
江水眠呆了呆。
她倒是忘了,盧嵇也不是這個年頭的正常人。他要真是會抱着那些想法,就不是他了。
盧嵇湊上去摸了摸她頭發,側臉貼着她發頂,他雙手很熱:“這一摸就知道她以前頭發長得有多好。剪了太可惜了。她爹教過她開槍,教過她寫字,就顯然不是把她當平常人家女孩兒養。就因為我娘的事兒,我一直覺得,反正你有本事我有錢,現在又是新時代了,就是個女孩,咱們也有本事讓她想幹什麽幹什麽。”
宋良閣明白他的意思。盧嵇覺得她想做的事情,完全沒必要讓江水眠扮成男子。
他心底忽然輕輕的松了一口氣。當年他就是因為覺得和盧峰惺惺相惜,才毅然決然的離開他生活了許多年的華北。認識盧家這對兄弟這麽多年,就算期間發生盧峰去世的變故,就算相隔很久,在某些想法上,還是有深深的共同。
宋良閣微微笑道:“只是為了行事方便,避免麻煩罷了。而且也是我攔不住她,她自己決定剪的頭發。沒事,她也只用幫我一段時間,等立足了,就編個說辭說她走了,說這是眠眠的妹妹如何如何。不過,這段時間我不想讓她落下讀書,去中學上課就不太行了,你要是能給找個家庭教師是最好的。”
盧嵇點頭:“當然行。”
宋良閣:“今天你就接她回去住一回吧。過兩天在送過來。我這兒晚上要來客人。眠眠估計也很想你的。”
江水眠:……不不不我才不想他。他在我腦子裏的印象就是個愛扭愛癱的哭包罷了。
宋良閣早就打算讓盧嵇接她走,江水眠從屋裏拿了幾件衣服幾本書裝在布包裏,随着盧嵇走出門去,她回頭又道:“你會來接我吧。我們都說好了。”
宋良閣輕輕一笑:“你該知道,我信守承諾的。只是請人來吃飯罷了。”
回過頭來,宋良閣站在院子裏瞧她,眼神粘着她的後背,直到門被下人關上。
江水眠坐上了車,這是她第一次坐上他的黑色大別克,駛向他的家。
然而三年後,她卻躺在他的床上安眠。
就可惜這張床的正主不在。他正捏着那兩封信,瞧着內容背後某個小丫頭的野心昭昭、磨牙霍霍,兩手哆嗦着把信一夾,竟飛速走出書房,朝卧室而來。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算這一筆賬,必須要她說個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蘆花雞回來啦。
下一章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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