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一切終于結束了
一切終于結束了
【羽枭】
迪盧克對他所說的“額外的獎勵”心知肚明,但他只想就此揭過,迅速開始他人生中嶄新并且航路正确的一頁。他睜開眼,催促道:“快點。”
凱亞攤手:“已經好了啊,你以為這是多大的事情嗎?”
迪盧克無語,這不叫大事嗎?修改世界樹這種事情難道還不算大事嗎?但事情一了結,迪盧克心中也輕松了不少。前一陣子好長時間都在舟車勞頓,他要回酒莊好好休息一陣子。
這下子不會聽到那一聲聲的“迪盧克小姐”了,這實在是很讓他舒心。
他轉身想就此離去,凱亞卻拉住他的手。
迪盧克:?
凱亞回答:“讓我再牽一下,出去了,你就又是迪盧克老爺了。”頓了頓,“又不理人了。”
迪盧克鎮靜回道:“我沒有不理你。”
凱亞追問:“那我的心意呢?你考不考慮回複一下的?”
迪盧克翻了個不太端莊的白眼,這樣靈動而活潑的表情在後來很少再出現在他的臉上了。大概是這一遭讓他心态又被迫“年輕”了不少,叫他恢複了些往昔的光彩:“你那算正經事嗎?”
凱亞質疑:“怎麽不算呢?晨曦酒莊兩位少爺的婚姻大事,難道竟然不算正經事嗎?”
迪盧克輕輕“哼”了聲,對這樣的話不予置評。不過似乎這件事确實應該有個了結,淺淺思考過後,迪盧克鄭重回道:“凱亞,我覺得我目前……不想考慮這個事情。”
凱亞握着他的手突然用力了一些。
“好的。”凱亞出乎迪盧克意料的沒有什麽多餘的反應,“沒事。”他這聲“沒事”也不知道是說給迪盧克還是說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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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盧克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也不想知道,他最終就這樣轉身離去了,這是一場看起來有點倉促的分別,但兩人也都想不到它究竟該是什麽樣的了。
·
【鯨枭】
這一覺睡的很舒服,一夜無夢,是難得的安眠。迪盧克睜開眼時,看到窗外的細微晨光,好一陣子恍惚。
門外女仆敲門:“迪盧克老爺——”
聽到久違的“迪盧克老爺”,迪盧克感到一陣舒心熨帖。總算是變回來了,凱亞這件事上倒沒有和他鬧着玩。至于那段時間的某些記憶,在他的眼裏,當然是算不得數的。他收拾好了自己,打開房門:“怎麽了?”
門外正是愛德琳,手裏是一封信:“迪盧克老爺,這是一封來自至冬國的加急信。”
至冬?他與至冬沒有什麽交集——
好吧,除了火水,以前是火水,現在也是,從來都是。
他接過信件,愛德琳離開了。他坐在書桌前,打開信封。
迪盧克老爺見信展:
當時在你的酒莊上的那番話,實在有些唐突。
我當時不知是什麽原因,竟執意将你認作女性,實在抱歉。
迪盧克點頭,看來對方這是打算和他說清楚了,不錯的走向。
他繼續看下去,然而信件內容卻并未照着他所想行文。
然而,當日說那番話或許略顯唐突,但我的心意卻不假。我已經向女皇請示過了,女皇欣然應允了我的請求——這是很意料之內的事情,畢竟沒有任何理由阻擋一個人追求自己所愛,不是嗎?
如果你願意,我們的愛情即刻便可以在至冬得到女皇陛下親口的祝福。當然,如果你不願意,也是正常的,畢竟我當時實在是太過冒犯。
但我已經确定了我的心意,這是很堅定,且清晰的,大概只有女皇陛下桂冠上的那顆冰雪之心可作比拟。這是我愛你的心,一如至冬的冰雪,永遠澄澈,永恒不滅。
之後還有許多達達利亞分享的至冬的日常生活,迪盧克草草看了過去。他不知道此刻他的臉上是何表情,他心裏湧上一股嫌棄麻煩似的煩惱,但他又本能的感覺好像不是這樣。
這人怎麽回事啊!他不是知道自己是男的了嗎!這,他,這,怎麽……?
他将這封信放進抽屜裏,自己靜靜坐在座位上。發了會兒呆後似乎覺得不妥,于是又把信從抽屜裏拿了出來,夾在了精挑細選的一本至冬文學書裏。當初他還被人當作是女性時,他曾問過自己,這些人的愛慕與告白看起來都如此真心,如果我有朝一日真的恢複過來,他們是否依舊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說出那樣的話?達達利亞的信告訴他,真心依舊,哪怕緣起之由,看來有些陰差陽錯。·
【帝枭】
又一次走上先前走過的路,他再一次落座于鐘離面前。
這次沒有惹人厭的愚人衆打擾了,他們選的位置也是個好位置。上有樹蔭,旁有落葉,唯有此處,大概是鐘離施了什麽術,明葉搖曳而不落,四圍山水和鳴,極富璃月古韻。
“上次實在是鐘某招待不周了。”
迪盧克揮揮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他同樣規矩而合禮的落座。想起上次與鐘離離別之前對方的依依惜別與關照。那段記憶雖然羞恥,但對方曾對他表示的關心也不是假的,他于情于理,似乎都應該有所回應。
而且,不回應的話,好像顯得他很在意這件事一樣。
雖然他确實有一點點在意……
“……後來前往稻妻和須彌,包括返回蒙德,都十分順利,一路無恙……”
鐘離點頭微笑:“那自然是最好。”
話說到這裏,迪盧克突然噤聲,沒了心情。
他想,這人果然還是只是喜歡身為女性的他吧,他還是“她”時,對方便依依惜別,關懷備至;如今變回了他,果真便連他的安全也不關心、不過問了。
此番回來與他報平安,實在是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點。
他心裏有點落魄之感,甚至覺得自己略顯狼狽,連氣氛也變得尴尬起來。
他想走了。
鐘離此時終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他笑的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受過良好教養的英俊璃月小夥兒。雖然他手上這次結陣結的比上次還快還隐秘。
他推過去一杯酒。
迪盧克接過,鐘離的聲音随着他的動作一同響起:“迪盧克老爺是否還記得,璃月的這杯,未盡的合卺酒?”
明明稱呼是對的,為什麽語氣卻怪怪的啊……
還有啊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啊……璃月的合卺酒不是新婚夫妻才喝的嗎?
迪盧克內心無語凝噎,不是對鐘離,是對自己的反應。
他有些緊張,又不知道自己在緊張的期待些什麽。他喉結動了動,以不變應萬變,等着鐘離繼續說。
鐘離果真接着解釋道:“我知你武藝高強,一般人傷不到你。先前将你認作女子,是以生怕旁人占了你的便宜。如今發現是我弄錯了,那當然讓我安心不少……當然,之前種種誤會,當然都是我的過錯。”
迪盧克突然想到,鐘離的記憶也恢複了,那他是不是保住了他的女德?還是男德?
“但無論你性別究竟是男是女……”
這話說的,搞得像我不男不女……
“……我依舊只希望,你能願意與我喝下這杯合卺酒。”
迪盧克一下子站起身來。但他站起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其實有滿肚子的話要說,但都顯得不是那麽合時宜,就又被他憋了回去。
比如“你這合卺酒保真嗎”,或者“你這個話的意思是不是就是還喜歡我”之類的。他最後只好強作鎮定地回複道:“……多謝厚愛,但我行走在外不便飲酒,只好……”
·
【绫迪/柏枭】
“绫華小姐可還安好?”
再次來到稻妻,接引他的依舊是神裏家家仆,只是這次未見神裏小姐,他不免關切幾聲。
“啊,家妹不便見外男。”
熟悉的聲音傳來,迪盧克略顯怔愣,随即便反應了過來。
反應過來後,他便覺得難堪起來——現在便稱我為“外男”了?之前也不知道是誰一定要拉着自己與绫華小姐相識,現在鬧得事情難辦了吧?他心裏憋了口氣,甚至有些不禮貌的幸災樂禍起來。他沉默地看着绫人吩咐家仆們行事,目光沉靜地落在對方的眼角。
……果然是看條狗都深情的含情眸啊,社奉行大人!
他心中的小人早已拿着單手劍對着神裏绫人一陣猛戳怒怼,身體則無意識地跟着身邊的人走着,直到撞上了前面的人。
他終于擡眼,放過了心中那個被反複戳來戳去的小神裏绫人。周圍的家仆不知何時已經被遣散殆盡,迪盧克看了一圈,又看回了神裏绫人。
绫人輕輕牽起他的手,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對勁:“怎麽,生氣了?”
迪盧克被這話噎了一下,其實主要讓他自己心裏一咯噔還是他自己的反應。他想,他怎麽還把那段離譜日子裏別人的話當真了,真正好笑的或許是他自己才是。調整了一下心态,他客氣的笑道:“怎會,只是想着,先前……是我多有冒犯了。”
绫人握緊了他的手,這相似的姿勢讓迪盧克想到了凱亞,然而面前男人的眼睛是柔和的群青藍,這是稻妻獨有的顏色。
神裏绫人說:“家妹确實不方便見外男。”
迪盧克維持着禮貌的微笑,心想我知道啊,你何必再說一遍,還嫌我不夠尴尬嗎?
“所以,迪盧克老爺願意……下嫁神裏家嗎?”
嗯,嗯……啊!!?
“成為家主夫人,于绫華,自然就不再是外男了。”
迪盧克猛的擡起頭,他回握住神裏绫人的手,用力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當然知道。”绫人莞爾一笑,簡直要晃瞎迪盧克的眼:“難怪你之前要反複确認,原來是早知道不對勁嗎?”他的語氣裏有點故意掩藏的很拙劣的委屈:“所以,你難道并沒有把我當時的回答放在心上嗎?”
回答?噢,那個說如果他是男的他依舊會喜歡他的回答啊……我怎麽沒有放在心上!我差點就真的動搖了啊!迪盧克心中無能狂怒,對上绫人此刻的故作受傷卻也毫無辦法。
眼下最大的問題,還得是給绫人的求婚一個回答。迪盧克一想到“求婚”這個詞就頭皮發麻,這已經是他收到的第三次這樣離譜的請求,然而凱亞是親切的義弟,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将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鐘離先生說的委婉,哪怕這委婉也只差了一層漿糊的窗戶紙了,至于達達利亞,至冬路遠,求愛信比人快了不少,這讓迪盧克慶幸起來。
他用力讓绫人放開了自己的手,動作幅度不大,給雙方都留了面子。
他對上绫人的眼睛,意外的發現對方的眼裏竟然滿是自己這種與對方截然不同的紅色。但這又能怎麽樣呢?他斂了眉眼,莊重地作了個揖:“早聽聞家主大人聰慧過人,想必不止這樣一種解決辦法吧?……”
·
【海迪】
這一次來到須彌時,他遇見一位看起來挺特立獨行之人。此人有一雙與他顏色一致的紅眼睛,發色卻是潔白,膚色又是黝黑。他看了看他的帽子,認出了他:“賽諾。”
畢竟這位大風紀官曾經去過蒙德……雖然好像當時他似乎還不是大風紀官。
賽諾雙手合十向他打了個招呼,他走過去,打探地問道:“怎麽了?據我所知這是一種佛教禮法,你們須彌終于引進了這個宗教?”
賽諾面無表情,聲音冷淡:“我們信仰小吉祥草王,并不需要那些宗教。”說完他才想起來什麽似的,正聲問道:“你知道在佛教裏,男人缺什麽嗎?”
迪盧克現在聽到男啊女啊的就覺得不對勁,但他一想自己之前明明與賽諾毫無關系,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于是他順從地跟着賽諾給的臺階下:“缺什麽?”
賽諾眼神冰涼地望向他:“缺‘阿彌陀佛’,因為‘男’無阿彌陀佛。”
迪盧克被貨真價實地無語到了,索性賽諾也已經帶他到了艾爾海森的辦公地點。他便拍了拍賽諾的肩膀,誠懇建議道:“不好笑。”
賽諾的酷哥面具上出現了一絲皲裂:“不好笑嗎?”
迪盧克點點頭:“而且你這樣很容易引起輿論風評的男女性別對立,小心被打拳。”輿論也是控制商業的工具,對這些他并不陌生,但看大風紀官就不好說了。他說完,便推開了艾爾海森辦公室的房門。
面前灰發下的綠眸擡起,裏面有迪盧克看不懂的光彩。他必須得承認,他面對艾爾海森尤其頭大。
“回來了?”
迪盧克點點頭,嘆了口氣:“走吧,我記得答應你的請求,我會積極主動地參與你的實驗研究。”
“我改變主意了。”艾爾海森有條不紊且行動迅捷地收拾着桌子上的東西,“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一次,我們現在就去凱瑟琳那邊進行全大陸的伴侶認證。”
·
凱瑟琳:不,我不會祝福你們的!一個怎麽夠,你們,都是,小迪的翅膀!(點頭(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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