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風雲起(10)
第44章 風雲起(10)
淩璋破天荒地來了東宮, 難得的和淩南玉進行了一場親子活動,之後淩南玉去上課,卻将楊清寧留了下來。
“秦淮之死, 你怎麽看?”
正處于緊繃狀态的楊清寧,驀然聽到這樣的對話, 下意識地擡頭看向淩璋, 見他把玩着手上的念珠,神情微微一怔, 随即又垂下了頭。
楊清寧斟酌了斟酌,道:“皇上恕罪, 奴才愚鈍, 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
淩璋再次擡頭看向他, 這次并未像之前那樣, 而是很快便做出了回答,“聽高勤說,那日發現秦淮的屍體後,福祿第一時間來東宮找你, 還将你帶去了梅林。”
聽淩璋停了下來,楊清寧連忙答道:“是,那日奴才确實去了梅林。”
“高勤還說是你推定,秦淮并非畏罪自盡, 而是被人謀害。”
“是, 奴才比較幸運,發現了兇手僞裝的漏洞。”
聽楊清寧這麽說,淩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依你之見,殺死秦淮的兇手是誰?”
雖然楊清寧這段時間一直縮在東宮, 卻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誰殺了秦淮。在加上小瓶子帶回來的消息,讓楊清寧鎖定了兇手,只是他不能說。
楊清寧跪倒在地,道:“皇上恕罪,奴才只是跟着勘察了現場,并未參與案件的調查,再加上最近奴才一直在陪着殿下讀書,真正是練耳不聞窗外事,實在不知殺害秦公公的兇手是誰。”
“兩耳不聞窗外事……”淩璋重複了一句,将手串重新戴好,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随手放在了桌上,雲淡風輕地說道:“你是不知,還是不想說?”
楊清寧心裏一緊,冷汗頓時就下來了,說實話在他見過的這群人中,淩璋的壓迫感最強,就連張明華和福祿都不如他,和原劇中寫的懦弱無能、荒淫無度,完全是兩碼事。
“皇上,奴才只想守着殿下,看護着殿下長大,不做他想,還請皇上給奴才這個機會。”楊清寧匍匐在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告訴淩璋不管他做了什麽,都是建立在保住淩南玉的基礎上。
“所以你知道是誰殺了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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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璋的語氣依舊淡淡的,聽不出什麽起伏,卻給楊清寧帶來巨大的壓力。這麽冷的天,他卻一層一層地出着冷汗,裏面的衣服已經濕透,濕噠噠地黏在身上。他的大腦在快速運轉,思考着該如何應對,因為出汗過多,喉嚨一陣發幹,本能地吞咽着口水。
“皇上,殺害秦公公的兇手是誰,奴才不知道,但皇上知道。”
“朕知道?”淩璋的語氣微微上揚,顯然沒想到楊清寧會這般回答。
楊清寧聞言深吸一口氣,讓冰冷的空氣充斥整個胸腔,喉嚨好似被小刀劃過,微微有些疼,“皇上是一國之君,南淩國治下百姓皆是您的子民,您說是誰殺的秦公公,就是誰殺的秦公公。”
淩璋沉默地看着楊清寧,面上看不出表情,唯有那雙眼睛閃爍着晦暗不明的光,他聽明白了楊清寧話中的含義。
楊清寧就那麽趴在地上,不敢動彈分毫,他感覺自己頭頂懸着一把刀,而那把刀的刀柄握在淩璋的手上,他是生是死就在淩璋的一念之間。
腳步聲驟然響起,打破了房中緊繃的氣氛,高勤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伴随而來的還有凜冽的寒風,讓渾身濕透的楊清寧不自覺地打着寒顫。
高勤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楊清寧,回禀道:“皇上,麗妃娘娘沒什麽大礙,精神看上去還不錯,就是您沒去,有些失望。”
“起來吧。”淩璋起身,俯視着楊清寧,道:“好生侍候玉兒,若他有半分差池,朕便那你是問。”
楊清寧慌忙應聲道:“奴才謝皇上成全!”
見淩璋起身,高勤拿起挂在屏風上大氅給他披上,揚聲說道:“皇上起駕!”
“恭送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簾子被掀開,又是一陣冷風灌了進來,緊接着傳來鞋子踩在雪地上發出的‘咯吱咯吱’聲,楊清寧依舊不敢擡頭,直到腳步聲遠去,他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虛脫地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方才他真的有那麽一瞬,以為自己就要死了,這種恐懼就好似把他放在盛滿蜘蛛和蜈蚣的密閉空間內,連動彈都動彈不得。
淩璋絕對不似劇情中寫的那般!楊清寧忍不住在心中大喊着。
之前他只是猜測,如今可以斷定,殺害秦淮的兇手不是別人,就是身為皇帝的淩璋。秦淮是張明華的人,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淩璋自然也不例外。原劇中之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因為他根本無心朝政。而如今動手殺了秦淮,是因他想拿回朝政,至于為何會發生這種轉變,楊清寧猜想十有八九是和皇嗣有關。
楊清寧的這種猜想,是基于他了解原劇情的基礎之上,再加上最近發生的事,總結而來。
這還要從淩南玉的母妃向明蘭說起,向明蘭是永平侯向正輝的女兒,不僅生的貌美,還是京都有名的才女。自她進宮後,就備受淩璋喜愛,幾乎夜夜留宿明蘭宮,正因為如此她很快便有了身孕,九個月後順利生下了淩南玉。
向明蘭之所以能這般順利生産,是因為她十分聰慧,一直隐瞞懷孕的事實,直到懷孕滿了五個月,這才對外透露懷孕的消息。這時胎像已穩,再加之明蘭宮守衛森嚴,張明華的人滲透不進去,這才讓淩南玉有降生的機會。
在淩南玉八個月大時,淩南錦因病夭折,張明華十分傷心,一度纏綿病榻。後來身子稍好,又懷了身孕,也沒心思與向明蘭鬥,淩南玉便好好地長到了三歲。
這時的張明華生下了女兒,又調養好了身體,在得知自己不能生産後,便決定素來與她不和的向明蘭下手,設計誣陷她殘害皇家子嗣,逼着淩璋将向明蘭母子打入冷宮。
當時二皇子淩南緒和四皇子淩南夏都活得好好的,淩璋也不怕沒人繼承皇位,再加上證據确鑿,便依了張明華的意思,将向明蘭母子打入了冷宮。向明蘭在冷宮中備受欺淩,承受不住這巨大的落差,便丢下年幼的淩南玉,在冷宮懸梁自盡了。
後來淩南緒和淩南夏相繼夭折,除了淩南玉外,淩璋的膝下就只剩下幾位公主,子嗣的問題成了迫在眉睫的事。只是偌大的後宮,無數的妃嫔,兩年的時間愣是沒有一個有孕,這讓淩璋心焦不已。而就在這時,淩南玉的事鬧了出來,讓淩璋恍然想起,還有個兒子住在冷宮。
這件事的發生也讓淩璋警覺,開始懷疑皇子接連夭折,是否與張明華有關,于是順勢而為将淩南玉送去了東宮。
殺了秦淮,應是他的猜測得到了印證,打算利用秦淮之死,打響奪回政權的第一槍。淩璋這一步無疑走得很漂亮,讓朝中三大勢力亂了陣腳,損失了不少人手。
只是三大勢力盤根錯節,經營多年,根本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拔除的,所以這場鬧劇很快便會收場。
這是楊清寧的一種猜測,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是淩璋本人出了問題,要麽是重生,要麽是和他一樣,裏面換了芯子。
若是第二種可能,以淩璋對淩南玉的喜愛,重生的幾率要大一些,因為父愛這東西,不是說演,就能演的出來的。
想想方才的感受,楊清寧心裏不禁一陣苦笑,那些穿越劇的男主個個特立獨行,卻能受到上位者的賞識,無論在哪兒都活得如魚得水。而他小心翼翼,緊守本分,依舊活得這般艱難,就好似在懸崖上走鋼絲,一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也不知是自己太笨,還是小說中都是騙人的。
胡思亂想的楊清寧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首歌,“童話裏都是騙人的……”
門簾被掀開,小順子從門外走了進來,見楊清寧躺在地上,臉色蒼白,一頭的冷汗,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快步上前,關切地問道:“公公,您怎麽了?可是身體不适?”
楊清寧朝他伸出手,道:“有些虛脫,扶咱家一把。”
小順子伸手握住楊清寧的手,将他拉了起來,“公公,到底發生了何事?”
楊清寧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雖然站了起來,雙腿卻一個勁兒的打哆嗦,道:“有些事不能多問,在宮中那麽多年,你該清楚才是。”
“若是公公不能說,那就當奴才沒問過。”小順子一摸他的袖口都是濕的,關心道:“公公等着,奴才去給您拿身幹爽的衣服,給您換上,千萬別着了風寒。”
“好。”楊清寧沒有拒絕,外面又是風又是雪,他若是穿着這身濕衣服出去,保不齊就會感冒。
小順子轉身出了門,楊清寧走到軟榻前坐了上去,摸了摸桌上的茶,感覺還熱着,便‘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他這會兒也顧不上茶是誰的了,只要能解渴、壓驚就行。
楊清寧自嘲地笑了笑,“還真是沒出息啊,人家什麽都沒做,就被吓成這樣,若是被拍成電視劇,大概會被罵慘了吧。”
沒等多大會兒,小順子便拿着衣服進了門,徑直來到楊清寧身邊,道:“公公,奴才用衣服裹着手爐,這會兒還熱着,您趕緊去換上。”
楊清寧見他如此細心,不禁有些感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謝。”
“公公說得哪裏話。自來到東宮,都是公公關照奴才,奴才雖然嘴上沒提過,但心裏都記着呢。”
日久見人心,一開始小順子和楊清寧交好,是別有用心,可如今他是真的将自己當成了東宮的一份子。
“你說得對,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咱們都是兄弟,不必客氣。”楊清寧伸手接過衣服,走到屏風後,換了起來。
被打濕的皮膚在接觸到空氣時,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的牙齒在不自覺地打顫,身子也跟着哆嗦着。盡管他換了幹爽的衣服,又喝了小順子給他熬的姜湯,可當晚還是發燒了。
淩南玉正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态,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将他驚醒。他坐起身,仔細聽着,發現是從軟榻那邊傳來的,于是便喊道:“小寧子,你睡了嗎?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楊清寧并沒有回應,那奇怪的聲音還在繼續。
淩南玉又叫道:“小寧子,你醒醒,小寧子……”
見楊清寧依舊沒有回應,淩南玉終于察覺出不對勁,披上外衣,趿拉着鞋,便走了過去。
楊清寧背對着他,呼吸有些粗重,身子在止不住地打顫,那奇怪的聲音竟是他咬牙的聲音。
淩南玉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禁被吓了一跳,焦急地叫道:“來人,快來人!”
自兩人搬進東宮,都是楊清寧守夜,其他人都被他打發回去休息,除非是到院子裏大喊,否則他們根本聽不清。
淩南玉喊了好幾聲,也不見有人應,焦急之下,大聲說道:“暗衛出來!”
他僅喊了兩聲,便聽窗子處傳來動靜,緊接着一身黑衣的男人出現在殿內,行禮道:“參見殿下。”
“小寧子發燒了,快去請太醫!”
暗衛看向軟榻上的楊清寧,道:“殿下,屬下奉命保護您的安全,您在哪兒,屬下便在哪兒,否則會受到極其嚴厲的懲罰,還請殿下見諒。”
在暗衛眼中,楊清寧只是個奴才,他是否病了,與他無關。
“你不能去請,那便讓值守的人去,還是說你想我去請?”淩南玉寒下了小臉。
暗衛神情一怔,随即應聲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暗衛到下人房将人叫醒,讓他們去請太醫,自己則重新隐到暗處。
小櫃子腳步匆匆地朝着太醫院走去,雖然雪停了,主路上的雪也被清理了,可地面依舊濕滑,因為他走得太快,期間狠狠摔了兩個跟頭,手也給摔破了皮。
他跌跌撞撞來到太醫院,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焦急地喊了起來,“有人嗎?”
接連喊了好幾聲,裏面才傳來不耐煩地聲音,“誰啊,大半夜的不睡覺,擾人清夢!”
“奴才是東宮的,奉三皇子之命,來請太醫。”小櫃子也不在意,反正他每次來都是這樣的待遇,只要能請到太醫就成。
一名內侍從裏間走了出來,外衣在身上披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他瞥了一眼小櫃子,道:“麗妃娘娘身子不适,值守的吳太醫剛被叫去了東華宮。若你要請太醫,就去東華宮守着吧。”
“怎麽這麽巧?”
小櫃子一聽,顧不得其他,急忙又趕去東華宮,在宮門口等了半晌,也不見吳恩德出來。小櫃子一咬牙,敲響了宮門。
很快便聽到了裏面的應門聲,“誰啊?”
小櫃子急忙說道:“我是東宮的內侍,奉三皇子之命,去太醫院請太醫,聽聞今日值守的吳太醫來了東華宮,特意過來請。”
值守的內侍聽後,随即說道:“你等着,我去給你通傳。”
“多謝!”沒想到東華宮的內侍這麽好說話,小櫃子連忙道謝。
內侍腳步匆匆地走向寝殿,将小櫃子的話傳達給寝殿門口的侍女香蘭,香蘭又進內殿,将話傳給紅棠。
紅棠聽聞是東宮要請太醫,不禁微微蹙眉,小聲說道:“娘娘身子不适,吳太醫正在給娘娘診治,沒那個閑工夫,讓他在外面等着,不必理會。”
香蘭聞聽覺得有些不妥,道:“姑娘,三皇子如今正受寵,若當真因為此事有個意外,咱們怕是不好交代。”
“娘娘肚子裏也懷了龍種,那也是皇子殿下,比不過那位?”紅棠冷冷地看着香蘭。
香蘭心中一緊,忙說道:“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姑娘莫要誤會。”
“今兒下午皇上還陪着,也不見請太醫,想必不是什麽大病。讓他等會吧,就算是普通人家,也該講一個先來後到。”
“姑娘說的是。”香蘭不敢再勸,轉身去傳話。
值守的內侍一聽,也覺得不妥,小聲說道:“姑娘,那可是皇子,若他因此出了事,娘娘不會怎樣,但咱們這些做奴才的定沒有好果子吃,說不準還會丢了小命,姑娘還是再去說一說吧。”
香蘭深以為然,猶豫了一瞬,便又進了內殿。
紅棠見她進來,眉頭皺了起來,“又有何事?”
“姑娘,您還是禀告娘娘吧,若當真出了事,咱們可擔不起。”
紅棠不耐煩地說道:“吳太醫正給娘娘診治,難不成你想他現在就走?吃裏扒外的東西,到底誰才是你的主子?”
“可……”
“沒什麽可是的。”紅棠打斷她的話。
“紅棠,怎麽回事?你們在門口嘀嘀咕咕什麽?”紅棠的聲音不自覺地放大,讓徐珍兒察覺異樣,出聲問道。
紅棠瞪了香蘭一眼,轉身來到床邊,回禀道:“娘娘,東宮的人去請太醫,請到咱們東華宮來了。”
“東宮的人?”徐珍兒的眼睛閃了閃,“可知是誰病了?”
“這個沒說,只知道是東宮的人。”
徐珍兒沉吟片刻,輕描淡寫地說道:“就說本宮昏睡不醒,吳太醫抽不開身,讓他們去請別的太醫。”
無論東宮裏是誰病了,徐珍兒都打定主意不讓吳恩德過去,若僅是個奴才,死了也就死了,他們也不敢說什麽。若當真是淩南玉病了,死了更好,那她肚子裏的孩子便是南淩國唯一的皇子,沒人再跟他争搶皇位。就算事後,淩璋要追究,也不可能對懷有身孕的她下手,頂多是收拾幾個奴才出出氣。
“是,娘娘。”
紅棠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轉身來到門邊,将徐珍兒的話說了一遍。香蘭無奈只能如實轉達給守門的內侍。
徐珍兒擡頭看向床邊的吳恩德,“若皇上問起,吳太醫可知該如何回話?”
吳恩德笑了笑,“娘娘放心,微臣明白。”
徐珍兒看向走過來的紅棠,“讓他們統一口徑,嘴巴都閉緊了,若有半點差池,別怪本宮心狠手辣。”
“是,娘娘,奴婢這就傳達下去。”
等了半晌,也不見內侍回來,小櫃子心焦地上前叫門,門內卻無人回應,他不得不加大了力氣。
值守的內侍慌忙應聲,“別敲了,別敲了。我家娘娘昏迷不醒,吳太醫正在為娘娘診治,一時半會怕是離不開,你趕緊回去,想別的辦法吧。”
小櫃子聞言動作一頓,“怎會如此?”
內侍心裏很是擔憂,卻又無可奈何,“娘娘不小心動了胎氣,如今正是危急時刻,你趕緊走吧,別誤了事。”
小櫃子沒再多說,腳步一轉,朝着東宮跑去。
巡邏的禁衛軍,見遠處有人奔跑,不禁握緊了手中的兵刃,厲聲喝道:“誰在那兒!”
小櫃子慌忙止住腳步,出聲說道:“大人,奴才是東宮的內侍,奉命出來辦事。”
“東宮?”人群中的吳乾軍微微蹙眉,道:“走上前來。”
小櫃子小心地上前,“大人,事情緊急,奴才不敢耽擱。”
吳乾軍打量了他一番,“你的身份牌呢?”
小櫃子忙掏出身份牌,遞了過去。
吳乾軍借着燈光看了看,又将身份牌遞了回去,“觀你神色匆匆,可是出了何事?”
“回大人,小寧子公公發起了高燒,奴才奉命去請太醫,誰知麗妃娘娘也病了,吳太醫正在給麗妃娘娘診治,怕是一時半會去不了,讓奴才另想辦法,奴才正要回東宮禀告。”
“小寧子病了?”吳乾軍皺緊了眉頭。
“是。”小櫃子心急地說道:“大人,奴才還得回去複命,是否可以走了?”
吳乾軍沉吟片刻,“我随你去瞧瞧。”
“大人……”小櫃子頗為不解地看着吳乾軍。
“或許我能幫上忙。”
小櫃子一想他的身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勞煩大人随奴才走一趟。”
吳乾軍掃了一眼身後衆人,“你們繼續巡視,若有任何不妥,便來東宮尋我。”
“是,副統領。”
吳乾軍沒再多話,跟着小櫃子回了東宮。
自上次楊清寧去禁衛軍值房尋他問話,他們便沒再有過交集,但他給吳乾軍的印象十分深刻,尤其是在遭遇陳钰的暗殺後。
當夜他與陳钰交了手,多年的共事讓他們對彼此都十分了解,他一眼便認出了對方,本以為可以抓到陳钰,那他便可以再進一步,不曾想竟出現援兵,讓他們功虧一篑。
後來,陳钰為了不引人懷疑,帶傷當值,面對吳乾軍一如往常,就好似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可吳乾軍清楚這只是暫時的,以陳钰睚眦必報的性子,定會想辦法報複他,為了保住仕途,他不得不投向張明華,讓張明華在禁衛軍內,也有了自己人。
宮中的人都清楚楊清寧是張明華的人,吳乾軍自然也不例外,聽聞楊清寧病了,又沒有太醫診治,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況且,他本身對楊清寧就十分感興趣。
淩南玉在小順子的侍候下,重新穿好衣服,守在楊清寧身邊。其他人也都醒了,門裏門外的守着,就連小敏子也拖着受傷的腿走了出來。可左等右等,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太醫過來。
小連子心急地說道:“小櫃子怎麽回事,這都多久了,怎麽還不回來?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小方子也是心急得不行,“早知道我就跟他一起了。”
“不行,我等不了了,你在這兒守着,我去迎一迎。”
小方子點點頭,不放心地叮囑道:“那你小心點。”
小連子應了一聲,朝着黑暗處跑了出去。
床上的楊清寧面色潮紅,額角不停出着汗,眉頭緊緊鎖着,臉上盡是痛苦之色。
淩南玉眼眶通紅,眼中含着淚,轉頭看向殿中的人,問道:“去請太醫的人怎麽這麽久還沒回來?”
小瓶子看了一眼燒得人事不省的楊清寧,“這麽久還沒回來,定是出了變故,奴才回一趟坤和宮,找福祿公公幫忙。”
淩南玉忙不疊地點頭,“對,找母後,母後定會救小寧子。”
小瓶子沒再耽擱,轉身走了出去。
淩南玉見狀朝着小順子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小順子上前兩步,彎下了腰,小聲說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藥房拿些退熱的藥,先讓廚房的人熬上。”
小順子怔了怔,随即說道:“殿下聰慧,奴才這就去。”
待小順子離開,殿中便只剩下淩南玉和楊清寧,他握緊楊清寧的手,趴在他耳邊,小聲卻堅定地說道:“小寧子別怕,我定會救你!但你答應我的,也不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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