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皇後的反擊(8)
第56章 皇後的反擊(8)
“那你是否做過對不起朕的事?”
“沒有, 臣妾未曾做過對不起皇上之事。”
徐珍兒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敢有半分遲疑,因為這不光關乎着自己的性命, 還有徐家、陳家上百條人命。
淩璋不置可否地看着她,道:“俗話說‘不做虧心事, 不怕鬼叫門’, 既然你沒做過,那就安靜地聽着吧。”
“皇上……”徐珍兒還想再說, 卻被淩璋一個眼神制止,那眼神很冷, 就好似在看一個死人, 吓得徐珍兒一時不敢再說話。
張明華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繼續問道:“吳恩德, 該你說了。”
吳恩德擡頭看向徐珍兒,見她也在看着自己,不禁心虛地移開目光,他為徐珍兒效命, 是因為她拿住了他的把柄。兩年前,他曾有過一次誤診,導致一名宮妃死亡。只是那宮妃不受寵,位份也只是比宮女高一點, 所以無人問津, 也就沒人對他問責。也不知這事是怎麽被徐珍兒知曉的,竟拿住了他的把柄,威脅他為她效命。徐珍兒出手大方, 又深受淩璋寵愛,吳恩德覺得這是只賺不虧的買賣, 于是便爽快地答應下來,不曾想徐珍兒竟與陳钰私通,還懷了身孕。他本不想管這件事,可這麽多年來,自己早就跟徐珍兒綁在一起,若徐珍兒出事,定會将他也咬出來,不得已他只能照他們的吩咐做。只是這事被張明華知曉,拿着他的妻兒老小作為要挾,為了保住他們的命,他不得不出來作證。
“微臣死罪,求皇上寬恕。”吳恩德趴在了地上。
淩璋淡淡地看着他,“你犯了何罪?”
“微臣犯了欺君之罪,不過微臣是受麗妃和陳钰威脅,不得已才欺瞞皇上,求皇上從輕發落。”
“你何事欺瞞于朕?”
“皇上,麗妃并非懷孕五月,而是六月有餘。皇上若不信,可另讓太醫為麗妃診治,一診便知。”
徐珍兒臉色巨變,這可是無可争辯的事實,她本能地看向陳钰,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淩璋瞥了一眼徐珍兒,又看向敬事房的孫喜,“六個月前,麗妃可有侍寝?”
孫喜答道:“回皇上,六月時麗妃身子不适,故而皇上并未翻麗妃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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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璋看向高勤,吩咐道:“去叫太醫院院正過來。”
“是,皇上。”高勤聽到這兒,算是徹底明白了,徐珍兒和陳钰當真有奸情,徐珍兒竟還懷了他的孩子。
高勤離開,大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當中,香蘭和德喜的供詞,他們可以說一面之詞。而吳恩德說的話,才是定死徐珍兒罪名最有利的證據,讓他們辨無可辨。就像他說的,只要再請個太醫為徐珍兒診治,就能清楚她到底懷孕多久,再對照敬事房的侍寝記錄,便知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淩璋的。
一切已成定局,徐家的人面色慘白,他們将迎來的是帝王之怒,他們要付出的是血的代價。
與他們同樣心情的還有陳述父子,他的臉色難看到極致,看向陳钰的眼神冷到冰點,他在思索着還有沒有挽回的可能,是否能棄卒保車。
陳慧也是臉色慘白,無法相信他敬愛的大哥竟然做出這種事。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楊清寧告誡他的話,不禁微微一怔,難道楊清寧早就知道了這一切?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高勤重新回了奉天殿,帶來的并非太醫院院正胡練,而是今日在太醫院值守的于準于太醫。
“啓禀皇上,胡院正不在太醫院,今日值守的是于太醫。”
淩璋點點頭,直接吩咐道:“過來給麗妃診治,瞧瞧她到底懷了幾個月的身孕。”
于準一怔,不過很快便回過了神,躬身領命,“是,皇上。”
于準上前想要為徐珍兒把脈,卻被她一把甩開。
徐珍兒不再狡辯,起身跪在了地上,平靜地說道:“皇上,不必多此一舉,臣妾腹中确實不是皇上的骨肉,臣妾願以死謝罪,只求皇上能饒過徐家其他人,他們對此事完全不知情。”
徐振羽的心頓時蕩到了谷底,憤怒地罵道:“逆女,你怎能做出如此不知廉恥之事!”
“父親,女兒與陳钰兩情相悅,您卻為了仕途,不顧女兒的意願,将女兒送進了宮,女兒……”
“麗妃娘娘。”陳钰慌忙出聲,打斷了徐珍兒的話,狡辯道:“臣在娘娘入宮之前,确實對娘娘傾心不已。不過在娘娘入宮之後,臣便收了心思,還請娘娘自重。”
徐珍兒不敢置信地看向陳钰,“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陳钰并未理會徐珍兒,接着說道:“皇上,臣從未對娘娘有過越矩之事,是娘娘對臣糾纏不休,臣百般拒絕,娘娘皆置若罔聞,他們看到的情景,并非臣在糾纏娘娘,而是娘娘趁臣值守時糾纏臣。不過臣恪守本分,從未對娘娘行過茍且之事,娘娘腹中的孩子也與臣無關,還請皇上明鑒。”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陳钰這種絕對利己主義者,只要能保住自己,他可以犧牲任何人。
“陳钰,你怎能說出這種話?”徐珍兒的眼淚奪眶而出。
“臣早就勸過娘娘要忠于皇上,可娘娘……還請娘娘放過臣,臣不想死後,還要背
上如此罵名。”陳钰始終低着頭,不曾看徐珍兒一眼。
“你在罵我不知廉恥?”徐珍兒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沒想到自己深愛的男人,竟會說出這番話“當初是你時不時對我傾述衷腸,說沒有我的日子生不如死,我才一時心軟做了錯事,如今你竟颠倒黑白,如此诋毀我?”
“皇上,臣從未做過這種事,也從未說過這些話,這些都是麗妃娘娘為了保護真正的奸夫,而刻意編造出的謊話。”
陳钰的話就像一把刀深深地刺進徐珍兒的心裏,讓她痛到了極致。
“哈哈,哈哈……”她哭着大笑了起來,笑得喘不過氣來,就好似突然得了失心瘋一般,笑了好久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我竟為了你這種人不顧一切,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陳钰懇求道:“麗妃娘娘,求您放過臣吧,臣的妻子剛剛懷了身孕,他需要父親。”
“她懷了身孕,那我呢?我肚子裏的孩子就不需要父親了?陳钰啊陳钰,你口口聲聲說愛我,說只要我懷了身孕,你就有辦法讓他坐上皇帝,說到時候天下就是我們的,為何事到如今你又要我獨自面對?”徐珍兒一口氣把話說完,不給陳钰反駁的機會。
“娘娘,您腹中的孩子不是臣的,臣不能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搭進去整個陳家。”陳钰極力否認,他不在乎陳家會不會被毀,他只在乎自己的命能否保住。
“麗妃娘娘,當初我也想過同意你們的婚事,可造化弄人,徐尚書将你送進了宮,還被封了妃位,此事就只能作罷。只是沒想到娘娘恨我棒打鴛鴦,想要報複我,甚至報複整個陳家,故而對我兒糾纏不休,還故意讓人看到,就是為了必要時,讓我兒替那個真正的奸夫頂罪。”陳訴也反應了過來,跟着陳钰的話風,将所有責任都推到徐珍兒身上,“娘娘真是好算計!”
徐珍兒兩眼含淚地看着陳家兩父子,眼中盡是鄙夷和憎惡,“你們陳家太可怕了!”
“永壽侯這話是認真的?”張明華雖然厭惡徐珍兒,但陳訴父子此時的表現更讓她惡心,“為了保護奸夫,她故意讓人看見?這可是穢亂後宮,滅門的大罪,徐珍兒得有多蠢,才能做出這種事?為了擺脫罪名,你們陳家的老小還真是不要臉,這種話都能說得出,本宮真被你們惡心到了。”
“皇後娘娘,臣……”
“閉嘴!”張明華不耐煩地打斷陳钰的話,轉頭看向淩璋,道:“皇上,此事已經真相大白,您說該如何處置。”
事關生死,陳钰不可能真的閉嘴,“皇上,臣是被冤枉的,是麗妃娘娘冤枉臣,求皇上明鑒!”
“皇上,我們陳家為朝廷當牛做馬這麽多年,對皇上忠心耿耿,從未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還請皇上不要偏聽偏信,還老臣一個公道。”
淩璋沒有理會陳家兩父子,而是看向徐珍兒,道:“朕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今日的這場刺殺可與你們有關?”
事到如今,徐珍兒已心如死灰,不再有所隐瞞,點頭說道:“今日的刺殺就是陳钰所謀劃,若能成功刺殺三皇子最好,若不能也定要除掉小寧子。”
淩璋繼續問道:“他為何要除掉小寧子?”
“因為小寧子知曉秦流是被他所殺,還因為小寧子不肯被他拉攏。”
“皇上,臣冤枉!刺殺一事臣毫不知情,麗妃娘娘因愛生恨,刻意陷害臣。”
陳慧的臉色煞白,眼淚不自覺地湧出眼眶,這樣的變故讓他無法接受,明明是身邊至親的親人,如今卻變得面目可憎,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因愛生恨?”淩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轉頭看向高勤,道:“麗妃與陳钰私通,穢亂後宮,意圖混淆皇室血脈,罪大惡極,奪其封號,免其官職,押入死牢。永壽侯府、尚書府所有人亦是。”
“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陳钰聞言大驚,大聲喊着。
淩璋冷眼看過去,“朕改主意了,其他人的判罰不變,陳钰改為淩遲處死,三日後行刑,讓最有經驗的人行刑,在最後一片肉剮下來之前,不能讓他死了。”
即便是高勤聽到這樣的命令,也忍不住心裏發寒,連忙領命道:“是,奴才遵命。”
淩璋的話在陳钰腦海中炸開,他驚駭地看過去,大腦中回響着淩璋的話,不由癱軟在地,猶如一灘爛泥。
淩璋不再多說,起身就要離開。
陳钰突然醒了神,爬起來就向淩璋沖過去,被高勤擋住了去路。唯恐陳钰暴起弑君,他忙不疊地大喊道:“來人,快來人!”
門外的禁衛軍聽到召喚,連忙走了進來。
高勤指着陳钰,大聲說道:“快把他抓起來!”
禁衛軍看看陳钰,又看看高勤,臉上閃過猶豫。
高勤見狀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道:“這是皇上的命令,難道你們想抗旨不遵?”
“屬下不敢。”禁衛軍抽出佩刀為了上去。
陳钰掃了一眼衆人,殿中除了幾名內侍外,根本無人會功夫,既然不反抗就是個死,那不如放手一搏。他眼中發狠,一腳踹在高勤身上,朝着淩璋就撲了過去。
淩璋就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眼中的波瀾不驚,是對他最大的輕蔑。張明華想要上前,被福祿拉到了身後。
就在陳钰的手即将抓到淩璋時,寒光一閃,一把長劍從旁邊刺了過來,陳钰見狀心中一驚,急忙後撤,堪堪躲過致命一擊。他落地後,再朝淩璋看去,只見他的身邊站着兩個戴面具的男子。
“抓活的。”淩璋淡淡地開口。
“是,皇上。”
淩璋吩咐完,轉身離開了奉天殿。張明華心有餘悸地喘了口氣,冷眼掃過衆人,緊接着追了出去。
陳钰武功是不錯,架不住對方人多勢衆,很快便落入下風。陳慧想要上前幫忙,被陳訴攔了下來,“他想弑君!你若幫他,就和他一樣的下場,陳家不能沒有你!”
“父親……”
陳慧怔怔地看着陳訴,感覺面前的人竟是如此陌生。
陳钰見走脫無望,想要自盡,卻被挑斷了手腳筋,還被拔掉了舌頭,下場極其凄慘。
徐珍兒就跪在一旁看着,眼淚不曾斷過,只是她已看清了這個男人,此時看着他心裏只有憎恨和懊悔,“報應!這都是報應!”
“大哥……”陳慧看着痛苦哀嚎的陳钰,心裏難受極了,只是如今的局面,他也只能束手無策地看着。
未免再出現意外,高勤借調了錦衣衛,将所有人押入死牢,又随之去了永壽侯府,以及尚書府,将府中所有人全部收押。
淩璋走出乾坤殿,招來暗衛,命令他們即刻前往西南,在徐敏之收到消息前,将其控制,以免西南出現兵變。
徐敏之是徐珍兒的大哥,也是徐振羽的長子,任西南總兵,鎮守西南邊界,手中握有十萬大軍,若他不管不顧起兵造反,将是巨大的麻煩。這也是張明華身為皇後,卻拿徐珍兒沒有辦法的原因。
淩璋略微思量了思量,又讓人召陳明威進宮。
張明華腳步飛快地走過來,直言道:“皇上,如今已經證實張烨是被冤枉的,您是否也該放人了?”
淩璋轉身看向張明華,淡淡地說道:“僅憑那女子的一面之詞,怎能證實張烨是被陷害?”
“事到如今,皇上還看不明白?”張明華不滿地皺起眉頭,“一切都是陳钰在幕後操縱,目的就是為麗妃母子鋪路,張烨只是他們對付臣妾的第一步。”
淩璋好似沒聽到張明華說了什麽,道:“若皇後有真憑實據,證實張烨是被人陷害,朕便放人,皇後有嗎?”
“皇上……”
“皇後只需回答有還是沒有。”淩璋打斷張明華的話。
張明華看着淩璋那毫無情緒波動的雙眼,只在其中看到了淡漠、冷清,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麽事能讓他放進眼裏。不禁問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還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嗎?
“皇上是不打算放人了?”
淩璋與張明華對視,不答反問:“二十五條人命,皇後午夜夢回,可曾有過一絲畏懼?”
“他們都是陳家家仆,只要麗妃和陳钰的奸情敗露,他們的下場也是死路一條,本宮只是提前送他們上路。況且,這些年死在皇上手裏的人,可不止二十五,皇上何必小題大做。”
張明華眉頭微皺,神情中帶着不以為然,很明顯她并不在意自己殺了多少人。
淩璋平靜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道:“麗妃有句話說的沒錯,皇後是一國之母,是南淩國女子之表率,理應寬厚仁善,可你卻心狠手辣,視人命為兒戲,實在難擔皇後之責。”
“皇上,你這是何意?”張明華不可思議地看着淩璋,道:“你竟為了那二十五個罪民生了廢後的心思?”
淩璋糾正道:“在沒有判決之前,他們是平民,而非罪民。”
張明華紅着眼眶,怒視着淩璋,道:“皇上,臣妾是先皇指定的皇後人選,就算要廢後,也不是皇上一人說了算。”
“朕不廢後。”淩璋轉頭看向廣德,“傳朕口谕,皇後無德,枉顧人命,自今日起,禁足坤和宮,後宮事務交由賢妃代理。”
廣德應聲道:“是,奴才遵命。”
張明華憤怒地質問道:“皇上,你竟要軟禁本宮?”
“送皇後回宮,若有人膽敢反抗,一縷殺無赦!”淩璋面無表情,語氣中卻滿含殺伐之氣。
“是,皇上。”廣德領命,轉身看向張明華,“皇後娘娘請。”
張明華一巴掌甩在廣德臉上,憤怒地說道:“一個狗奴才,敢對本宮指手畫腳!”
廣德被打得一個趔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淩璋揚聲說道:“來人。”
話音落下,數道身影現身,一水的黑色勁裝和黑色面具,将張明華和福祿圍在中央。
“若皇後不想造反,最好照朕的話做,否則……”
張明華氣急,剛想說話,就被福祿攔了下來,“娘娘息怒。”
張明華神情一滞,轉頭看向福祿,沉默片刻後,朝着淩璋福了福身,道:“臣妾遵命,告退。”
張明華轉身就走,福祿在向淩璋行禮後,便追了上去。
淩璋看着福祿的背影,眼中閃過寒光,“把這宮裏見不得光的人,都給朕料理了。”
“是,皇上。”
護國公府,陳明威剛吃完晚飯,就聽到陳忠禀告,說是宮中來人,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以為是又出了什麽事,忙迎了出去。見來人并非東廠和錦衣衛的人,他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聽內侍說明來意後,來不及換衣服,便跟着一起進了宮。
禦書房內,因為事态緊急,淩璋索性開門見山,“護國公,朕給你一個機會,若你肯前往西南,為朕穩住邊關,朕便放了陳志方,讓他官複原職。”
“前往西南?”陳明威愣了愣,随即問道:“敢問皇上,西南可是發生了何事?”
“麗妃和陳钰有染,她腹中的孩子不是朕的。”淩璋簡單扼要地概括了剛才發生的事,語氣平靜的讓人詫異。
陳明威在一陣驚訝之後,随即明白了淩璋的意思,躬身說道:“臣領旨。”
淩璋提醒道:“事态緊急,朕已讓暗衛提前上路,你也要即刻啓程前往西南。”
“皇上放心,老臣回家收拾收拾,即刻啓程。”
淩璋轉頭看向廣德,廣德會意,将東西呈到陳明威面前。
“這是朕封你為西南總兵的聖旨、令牌以及任職西南的行文。”
陳明威将東西接了過來,道:“老臣定不辜負皇上之期望。”
“去吧。朕不日便将陳志方放出,你安心上路便可。”
“老臣謝皇上恩典。”陳明威跪在了地上,行禮後道:“老臣告退。”
陳明威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會做到國公的位置,雖然他與陳訴的關系不錯,但陳钰竟膽大包天地與徐珍兒私通,這可是滿門抄斬,甚至誅九族的罪過,他可不想牽扯其中。更何況他最愛的兒子還在诏獄當中,是死是活不過是淩璋一句話的事,若他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只能利落地領旨上路。
陳明威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也不敢耽擱,吩咐陳忠給他收拾了幾件衣服,又叫來陳志遠交代了幾句,便和陳忠以及護衛喬裝改扮上了路。
東宮內,淩南玉讓人将楊清寧送到寝殿,安置在軟榻上,随後便一直守在榻邊。大眼睛又紅又腫,困了也不睡,就那麽眼巴巴地看着楊清寧。
小順子看着榻上的楊清寧,心裏也是焦急萬分,奈何他不會醫術,更不會解毒,只能幹着急。
“殿下,夜深了,您該歇息了。”這話小順子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不睡,我要守着小寧子,我不能睡,若我醒了,小寧子不見了怎麽辦?”
小順子聽得一陣心酸,接着勸道:“殿下,公公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說不準殿下醒了,公公也醒了呢。”
“你哄我!”淩南玉握緊楊清寧的手,不再搭理小順子。
站在一旁的小敏子開口說道:“殿下就在軟榻上睡吧,只要殿下睜開眼,就能看到他。”
淩南玉擡頭看了看他,主動脫掉鞋子,踩着椅子爬上軟榻,小小的身子蜷縮進楊清寧懷裏。
小敏子拿了個枕頭給他,又拉開被子給他蓋上,随後便招呼小順子走了出去。
淩南玉擡起小腦袋,看向楊清寧,小聲說道:“小寧子不要怕,父皇已經派人去找毒夫人,很快就能帶解藥回來,只要吃了解藥,小寧子就能好。”
說着,淩南玉的大眼睛裏又有淚光閃爍,道:“小寧子,你說過會一直陪着我,咱們還蓋了章,你可不能食言,否則我會哭的,真的!”
淩南玉不停地說着,似乎只有這樣,他心裏的害怕才能少一點。他不敢睡,可他年紀太小,精力有限,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睡夢中他皺着眉頭,小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着什麽,兩只手緊緊抱着楊清寧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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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