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皇後的反擊(9)

第57章 皇後的反擊(9)

大年初一, 淩南玉一早就被叫醒,因為今日要祭祖。

小順子還以為要廢一番口舌才能說動淩南玉,沒想到他竟主動讓他們侍候洗漱、更衣, 跟着他們去了乾坤宮。

淩璋見淩南玉雙眼紅腫,眼下一片青黑, 不禁一陣心疼, 又有些不是滋味,他的兒子卻與別人親近, 讓人很難不嫉妒。

“父皇。”淩南玉抱住他的脖子,像是受了傷的狗狗, 在尋求主人的安慰。

淩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安慰道:“朕已派人去尋解藥, 玉兒太過不必擔心。”

“玉兒知道, 謝謝父皇。”淩南玉有氣無力地趴在他的肩上,大眼睛沒了往日的神采。

“玉兒昨日沒睡好?”

淩南玉猶豫了一瞬,還是誠實地點點頭,“父皇, 今日祭祖,明日還有事嗎?”

“明日無事,好生在東宮歇着吧。”淩南玉越是懂事,淩璋心裏越是不好受。

“謝父皇成全。”

皇室祭祖的程序想當複雜, 跪了又站, 站了又跪,若不是有人帶着,以淩南玉的小身板, 根本撐不下來。即便如此,一整個下來, 淩南玉也累得不輕。

淩璋親自送淩南玉回了東宮,順便看了一眼昏睡的楊清寧,随後便回了乾坤宮。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轉眼過去三日,今日是陳钰行刑的日子。他如爛泥般躺在牢房裏,并非是餓得有氣無力,而是被人喂了軟筋散。

這三天,獄卒好吃好喝地侍候着,傷口更是每日按時換藥,就是為了他能有個好的狀态,這樣行刑的時候,才能保證他能扛得住。

獄卒帶着行刑的劊子手來到牢房門前,打開看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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劊子手叫牛志,家裏的男人都是屠夫,練了一手的好刀法,淩遲這種技術活,也就只有他這樣的人敢接。

獄卒笑着說道:“怎麽樣,白白胖胖,一點也沒掉秤,這三日咱們可是給你精心照顧着。”

牛志打量着陳钰,就好似在打量一只待宰的畜生,滿意地點點頭,道:“照顧得不錯,待完事,我請你們喝酒。”

陳钰被盯得毛骨悚然,想要說話卻沒了舌頭,只能發出‘嗚嗚’的叫聲。

牛志看着他眼底的懼怕,心裏說不出的得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道:“放心,我下刀的速度和力道絕對精準,在下最後一刀之前,你不會死。”

陳钰聞言驚懼地瞪大雙眼,随即拼盡全力,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變态。只可惜即便他用盡全力,也只是讓身體和蛆蟲一樣,蠕動了幾下。

牛志一彎腰将他拎了起來,扛在了肩上,轉身出了牢房,徑直看到刑房,将他放到了一張特質的床上。

牛志不知從哪兒搬出來一個木箱,木箱裏全是大小不一,形狀不同的刀具,每一把都被擦得锃亮,在火光下閃爍着寒光。

他把要用的刀具從箱子中取出,一一向陳钰介紹着,“這是剔骨刀,這是片刀……”

陳钰被吓得臉色煞白,眼淚也奪眶而出,心中十分懊悔,若是他做事再周全些,若是徐珍兒不是那麽蠢,若是陳訴沒那麽偏心,若是楊清寧答應與他合作……他就不會落到今日的下場。

“呦,竟吓尿了,啧啧。”獄卒嘲諷地砸吧着嘴。

“之前在任時,是多麽威風凜凜,不曾想也是個慫蛋。”

牛志聞言譏諷地笑笑,“聽說他之前可是個大官。”

獄卒答道:“禁衛軍統領,正三品的官階,還是侯府的大少爺,你說大不大。”

“怪不得身上的肉這般好,又結實又白嫩,這要剮起來,啧啧,光想想覺得帶勁兒。”

“行了,時辰到了,趕緊開始吧,要不大人又該怪罪了。”

“大人不來監刑?”

“這種場面有幾個人受得住,也就你他娘的是個人才,有這種變态的喜好。若不是逼不得已,我們也不在這兒看着,倒胃口。”

牛志點點頭,在兩名獄卒的幫助下,褪掉了陳钰全身的衣物。身下冰涼的觸感,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戰,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把火盆放進點,別沒剮死,先凍死了。”

獄卒照做,将火盆往陳钰身邊靠了靠。

牛志沒再耽擱,從桌上拿起一把刀子,朝着陳钰的右胸脯下了刀。陳钰驚恐地睜大眼睛,先是感覺一陣涼意,随後便是疼痛,他忍不住嚎叫出聲,拼命地想要掙紮,卻根本沒有力氣。

很快第一片肉就被片了下來,牛志拿到陳钰眼前,讓他欣賞自己的作品。看着面前帶着乳/頭的,薄薄的一層肉,陳钰的驚恐達到極致,第一次感受到生不如死是何種滋味。

随着肉一片一片地從身上分離,陳钰再也叫不出聲,巨大的痛苦讓他感覺時間是那般漫長,讓他對死亡生出那般強烈的期望,只可惜直到他的最後一片肉被片下,他還清醒地活着。

牛志獨自欣賞着自己的傑作,看着那顆在肋骨裏跳動的心髒,他得意極了。而那兩名獄卒早就堅持不住,躲了出去。

“你們兩個進來檢查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那兩名獄卒才磨磨蹭蹭地走了進來,一看陳钰的凄慘模樣,他們又捂着嘴巴跑了出去,一陣幹嘔聲随之傳來。

其中一名獄卒強忍着胃裏的翻騰,催促道:“行了行了,你趕緊動手吧。”

牛志不滿地撇撇嘴,低下頭在陳钰曾經耳朵的位置,小聲說道:“你應該對我的手藝很是滿意吧,嘿嘿,別着急,現在我就送你上路。”

牛志話落,拿起一旁的尖刀,利落地刺向陳钰的心髒,三天三夜的煎熬,三千多刀的剮刑,終于就此結束。

就在陳钰行刑當日,楊清寧的情況急劇惡化,臉色隐隐泛着青色,就連嘴唇也是,呼吸也逐漸微弱,很明顯已是命懸一線。

小敏子見情況不對,急忙去了太醫院,請來了太醫王秀春。待他給楊清寧診完脈,忍不住嘆了口氣。

淩南玉見狀急忙問道:“王太醫,小寧子怎麽樣了?”

王秀春實話說道:“回殿下,這毒比臣預估的要霸道得多,臣之前給他服用的解毒丸,最多還能為他争取一日的時間,一日之內若還沒有解藥,怕是……”

“怕是怎麽樣?”淩南玉的大眼睛裏已有淚光閃爍。

王秀春見他這副模樣,不禁有些心酸,道:“怕是救不回來了。”

“一日?”淩南玉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眼淚,站起身就往外跑。

小順子急忙追了上去,道:“殿下等等,您還未穿外衣。”

小敏子見狀拿上外衣便追了上去,道:“小順子,你回去好生照顧公公,我随殿下過去。”

小順子看看他手上的衣服,随即點了點頭,轉身回了寝殿。

小敏子快步上前,攔住淩南玉的去路,道:“殿下,公公最在意的就是您,您心裏就算再急,也得顧及自己的身子,您可別忘了,是公公舍命救的您,您的命是公公的,您得為他好好看顧着。”

淩南玉兩眼含淚地看着他,哽咽道:“我不想小寧子救我……”

小敏子的手一頓,也跟着紅了眼眶,随即深吸一口氣,動作利落地為他穿好外衣,又幫他擦了擦眼淚,道:“殿下走吧,您想去哪兒,奴才陪您去。”

淩南玉點了點小腦袋,和小敏子一起去了乾坤宮。

禦書房外,淩南玉被廣德攔了下來,道:“殿下,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打擾。”

“可我有要緊事,你去幫我通禀一聲。”淩南玉眼眶紅紅的,大眼睛裏盛滿了淚水。

廣德為難地說道:“奴才不敢抗命,還請殿下恕罪。”

淩南玉焦急地說道:“若父皇怪罪,我來承擔,快幫我通禀。”

“殿下,不是奴才不幫您,實在是……”

淩南玉見他不肯通禀,大聲喊道:“父皇,我是玉兒,我想見您,父皇……”

“殿下,您小點聲!”廣德想上前阻止,卻又怕弄傷了淩南玉,只能小聲哀求道。

禦書房內,淩璋聽到了淩南玉的聲音,掃了一眼殿中衆人,轉頭看向高勤,道:“去問問怎麽回事。”

“是,皇上。”高勤應聲,轉身走了出去。

他來到門口,見廣德在與淩南玉拉扯,忙出聲阻止,道:“殿下,您怎麽來了?皇上正在與大臣們商議國事,不能打擾。”

淩南玉見高勤出來,就知淩璋聽到了他的話,道:“我有事要見父皇,你快去通禀,不然我還會大叫。”

“殿下,您有什麽事,直接跟奴才說,奴才去幫您回話。”

“我不跟你說,我要跟父皇說。”淩南玉急得哭了出來,哭着喊道:“父皇,他們欺負我!嗚嗚,父皇,他們都欺負我!”

高勤一聽,連忙上前阻攔,道:“殿下,您可不能這麽說,就算給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欺負您啊。”

“父皇,嗚嗚,父皇……”淩南玉哭着喊‘父皇’,聽得人一陣心疼。

沒過一會兒,禦書房的門被拉開,淩璋從裏面走了出來,見淩南玉哭成了淚人,心裏一揪一揪地疼。

淩南玉見他出來,推開面前的高勤,便朝淩璋跑了過去。

淩璋接住他小小的身子,心疼地說道:“怎麽回事,誰欺負你了?”

“父皇,小寧子快死了,嗚嗚……”淩南玉哭着說道:“小寧子快死了……”

淩璋聞言皺緊了眉頭,問道:“怎麽回事,不是還有三日嗎?”

“方才王太醫說,小寧子中的毒很霸道,他的解毒丹只能撐一日了。若一日內,不能……不能拿到解藥,小寧子就……就沒命了。”淩南玉哭得太狠,打起了嗝。

“一日?”淩璋擡頭看向高勤,吩咐道:“去問問,派出去的人回來沒有,若沒回來,便派人去迎,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小寧子的性命。”

高勤應聲道:“是,皇上。”

“等、一下。”見高勤要走,淩南玉出聲阻止,“父……父皇,他欺負過小寧子,我……我不信他,父皇換……個人。”

淩璋一怔,随即反應過來,擡頭看向廣德,吩咐道:“你去。”

廣德瞥了高勤一眼,随即領命而去。

高勤的臉色不好看,卻不敢多說什麽。就目前淩璋對淩南玉的寵愛程度,就算以後再有子嗣,太子之位也定是淩南玉的,他非常有必要扭轉淩南玉對他的看法。

淩璋為淩南玉擦擦眼淚,安撫道:“別哭了,眼睛都哭腫了,朕定讓人全力救治小寧子。”

“父皇,我怕……”淩南玉抱住淩璋的脖子,哭着說道:“我不想小寧……子死,我……我不要他死。我會很聽話,很……聽話,父皇能不……能救救小寧子?嗚嗚……我不……吃雞腿,也不住東……宮,我只要小寧子……”

淩璋聽得心裏發酸,輕撫着他的脊背,安撫道:“別怕,玉兒不怕,玉兒還有父皇,父皇以後會好好照顧玉兒,不會在讓任何人欺負玉兒。”

“父皇,嗚嗚……”淩南玉趴在淩璋背上哭了一會兒,随後便用袖子抹了抹眼淚,“玉兒……乖,玉兒不耽誤父皇處……處理國事,玉兒回去陪着小……寧子。”

淩南玉越是懂事,淩璋心裏越是愧疚,輕輕為他擦了擦眼淚,“玉兒,父皇陪你吧。”

淩南玉搖了搖小腦袋,“方才是玉……兒不對,不該那麽……沒有禮數,若小……小寧子在,定會阻止玉兒。父皇處……處理國事,關乎萬千百姓,玉兒不……該任性。玉兒不能幫父皇已是不……不孝,不能再給父皇添麻煩,玉兒……告退。”

淩南玉退後一步,規規矩矩地朝淩璋行了一禮,随後便轉身走了出去。

“奴才告退。”小敏子連忙追了上去。

淩璋看着他小小的背影,不禁紅了眼眶,多麽好的孩子啊,卻并非他這個做父親的教出來的。

通過這幾日淩南玉的表現,淩璋真正認識到了兩人深厚的感情,若楊清寧當真死了,淩南玉該多麽傷心,他雖然有些嫉妒他們的感情,卻也不想淩南玉遭受這樣沉重的打擊,他還那麽小……

淩璋長長地嘆了口氣,轉頭看向高勤,道:“你去傳令,太醫院所有太醫全部去往東宮,為小寧子診治,朕不管他們用什麽辦法,一定要在解藥送來之前,保住小寧子的命!”

“是,奴才這就去。”

這是扭轉淩南玉對他的印象的絕佳機會,高勤自然會好好表現。

淩璋轉身回了禦書房,春節已過,即将迎來春日,本是萬物複蘇的季節,卻因去年冬日的雪災凍死莊稼無數,他要提早應對接下來的救災工作。

淩南玉回到東宮後不久,太醫院的太醫都趕了過去,包括太醫院院正胡練。一衆太醫圍在軟塌前激烈的争論着,可笑的是他們并非為了救活楊清寧,而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項上人頭。

胡練一臉嚴肅地搖頭,道:“不行,這樣太危險了,若是有個萬一,別說一日,他當即就得死。”

王秀春争辯道:“去歷城,即便快馬加鞭,七日一個來回也已是極限,更何況他們還需尋人,一日的功夫他們根本回不來,若不這麽做,咱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死。”

胡練反駁道:“一旦采用以毒攻毒,毒性就會發生改變,到時候就算拿到解藥,誰能保證就能解毒。”

“這确實是冒險之舉,但我們時間不多了,若想不到其他方法,就只能冒險一試。”

如今張明華被禁足,坤和宮的奴才全被調走,只剩下一個福祿,可見淩璋是真得準備棄了張明華。王秀春為張明華做了那麽多事,若是要清算,不說仕途,怕是連性命能否保住都難說,這是他争取活命的最後機會。

見兩人争執不休,于準出聲說道:“不妨這樣,我們便再等一等,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解藥又來不及送來時,再采用這個方法。”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默認了這個說法。

淩南玉握緊楊清寧的手,吩咐道:“小順子,再去拿床被子來,小寧子的手涼,應是冷了。”

小順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麽,被小敏子制止,道:“奴才這就去。”

小順子嘆了口氣,他心裏明白,楊清寧不是冷了,而是身上的生機在逐漸流逝所致。

一衆太醫紛紛看向淩南玉,臉上閃過複雜的神色,貴為皇子,卻守在一個奴才身邊,足見兩人感情深厚。若楊清寧能挺過這個坎兒,将來定有滔天的富貴等着他。

時間轉瞬即逝,眼看着一天就要過去,楊清寧也變得氣若游絲,可派去的人依舊沒有音訊。

王秀春見胡練把完脈,出聲說道:“院正,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再不行動,怕是要來不及了。”

胡練轉頭看向淩南玉,詢問道:“殿下,您意下如何?”

淩南玉擡頭看了看他們,“不管你們怎麽做,我只要小寧子活着,否則……”

他們誰也沒把淩南玉的威脅放在心上,在他們想來,一個五六歲的娃娃不能将他們如何,真正決定他們生死的是淩璋。

王秀春焦急地說道:“院正,時間來不及了!”

胡練看看楊清寧泛着青色的臉,沉吟片刻,道:“好,就按你說的做。”

“那就勞煩院正用銀針護住他的心脈。”

胡練點點頭,取出銀針,而其他太醫則幫着将楊清寧的上衣扯開,露出胸膛。

胡練的針灸之術舉世聞名,不說南淩國,就是四國之內也無人能出其右,很快他便用銀針封住了楊清寧的心脈。

王秀春急忙走到桌前,打開自己的醫藥箱,從裏面拿出一個通體雪白的瓷瓶,打開瓶塞,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捏住楊清寧的下巴,給他喂了下去。

衆人目不轉睛地看着楊清寧,等待接下來地反應。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楊清寧突然抽搐了起來,眼睛随之睜開,一張嘴吐出一口鮮血,随即又閉上了眼睛。

“小寧子!”淩南玉怔怔地看着楊清寧,大眼睛中盡是驚恐之色。

胡練急忙上前為他把脈,過了許久他才收回手,道:“确實起作用了,至少能多撐一兩日,希望他們能在及時拿來解藥。”

衆人聞言紛紛松了口氣,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至少能證明他們努力了,到時候就算淩璋問罪,也不至于太重。

小敏子回過神來,用帕子給淩南玉擦了擦濺到臉上的血,又給楊清寧清理幹淨,換了床幹淨的被子。

楊清寧做了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他還在原來的世界,那天他中刀,被送進醫院,昏迷了三天便醒了過來。

被搶錢包的女士給他付的醫藥費,還在床邊照顧了他兩天,後來公安局的同事得了消息,便來醫院替了她。

他抓劫匪的時候正好被人拍到,那人随後便将視頻放在了網上,引發了網友們的熱議,甚至還上了熱搜,一夜之間他漲粉了幾十萬。

有的人甚至根據發的視頻,推斷出在哪個城市,緊接着又推出他所在的醫院,随後便有粉絲找了過來,醫院頓時熱鬧了起來。為了不給別人造成困擾,他悄悄離開了醫院,在家裏養了一個月的傷,才算恢複如初,重新回到實習單位。

因為這件事,他成了小網紅,局裏趁着東風,調他去宣傳科,做起了宣傳員,他本就長得不錯,穿上制服就更有種英姿飒爽的味道,吸粉的速度特別快,很快便由小網紅,變成了大網紅。

很多經紀公司想要找他,勸他離開公安局,從事影視行業,但他都拒絕了,也申請調去別的部門,慢慢在網上銷聲匿跡。

後來的生活很是平淡,按部就班地做着該做的事,合适的時間找了個合适的女朋友,随後置辦家業,娶妻生子。随着兒子慢慢長大,他每每看着總覺得眼熟,可一時間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直到有一天,兒子突然開口叫他‘小寧子’,他才猛然回神,夢中的他不是他,‘淩南玉’這三個字在他腦海中慢慢成形,随即身體一陣扭曲,他陷入一片黑暗當中。

“王太醫,小寧子怎麽樣了?”淩南玉緊張地問道。

王秀春看了一眼胡練,如實答道:“他體內的毒解了大半,餘毒還需幾日才能完全排除體外,性命是保住了,只是……”

“只是什麽?”

王秀春嘆了口氣,道:“只是解藥拿到的時間晚了些,那毒損害了他的五髒六腑,就算是解了毒,那損傷也是不可逆的,以後他的身子會孱弱許多,怕是終生不能離藥了。”

淩南玉不由紅了眼眶,呢喃道:“不能離藥?”

一旁的小敏子出聲問道:“那是否有礙壽數?”

王秀春思量了思量,道:“若是養得好,不會有多大妨礙。”

小敏子點點頭,接着問道:“那公公何時能醒?”

“約莫今日能醒。”

“多謝太醫。”

“殿下,太醫院還有事,我不能逗留太久,若有事,殿下只需派人叫一聲便可。”

淩南玉擦擦眼淚,“這次多虧你,你放心,我已經記在心裏。”

王秀春聞言松了口氣,這幾日忙前忙後,為的就是這句話,道:“多謝殿下,微臣告退。”

直到深夜,楊清寧才從昏睡中醒來,看着房頂愣了回神兒,昏沉的大腦這才恢複運轉,想起了除夕宴上發生的事。

他低頭看向縮在懷裏的淩南玉,他的小手緊緊地揪着他的衣服,時不時地還會動兩下,好似怕沒抓緊一樣。

楊清寧伸手替他拉了拉被子,随即小心地抽回手。他的喉嚨幹澀,還有些刺痛,想起身去倒杯水喝。

誰知他一動,淩南玉便被驚醒了,他睜着大大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楊清寧,有些不敢相信地伸出手,摸向他的眼睛。

楊清寧下意識地閉上眼,伸手握住了他的小手,開口說道:“殿下。”

“小寧子,你醒了?”話剛說完,淩南玉的眼眶就紅了,晶瑩的淚珠随即奪眶而出。

“殿下不哭,奴才回來了。”楊清寧許久沒有說話,聲音嘶啞難聽,幹澀、刺痛的感覺越發明顯。

淩南玉抱住楊清寧的脖子‘嗚嗚’地哭了起來,就好似被人遺棄的小獸,嗚咽着讓人心疼。

楊清寧忍着喉嚨的不适,抱緊淩南玉的身子,輕撫着他的脊背,道:“殿下不怕,奴才回來了。”

楊清寧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讓淩南玉看上去如此憔悴,往日水嫩又圓潤的小臉瘦了一大圈,身子也不似之前那般胖乎乎的,這孩子應該是怕極了。

淩南玉哭着說道:“小寧子,嗚嗚嗚……我以為……嗚嗚,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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