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皇後的反擊(11)

第59章 皇後的反擊(11)

東宮內, 楊清寧跪在地上,淩璋淡淡地看着他,這畫面似曾相識, 淩璋的一句話依舊能讓楊清寧膽戰心驚,“你以為救了玉兒, 就能肆無忌憚?”

“奴才不敢!”楊清寧的身子又伏低了幾分, “奴才這麽做是為了殿下。”

“哦,此話怎講?”

“在外人看來, 此事是因殿下而起……”

“在外人看來……”淩璋打斷楊清寧的話,輕飄飄地說道:“這般說來你知外人不知之事?”

楊清寧的身子一僵, 冷汗頓時冒了出來, 道:“不敢欺瞞皇上, 秦流被殺一案, 奴才曾奉命調查,并非不了了之,而是已猜到其中內情。”

“既然已猜到其中內情,為何不上報?”淩璋的語氣沒有起伏, 讓人聽不出情緒。

楊清寧越發緊張,手心裏全是汗,他清楚若不能給淩璋一個滿意的答案,被發落的便成了他。他斟酌片刻, 小心答道:“奴才與殿下雖住在東宮, 卻是無根無基,似那水中的浮萍,奴才不敢牽涉其中, 只能選擇明哲保身,還請皇上恕罪。”

“說說你都查到些什麽, 又是如何猜到實情。”

楊清寧如實答道:“奴才在複勘現場時,在一棵梅樹上發現了兩根頭發,這兩根頭發上留有餘香,那香味奴才在麗妃娘娘身上聞到過。”

淩璋挑了挑眉,“僅憑這兩根頭發,你便認定了事實?”

“奴才去侯府調查,曾試探過陳钰,說有人看到秦流被害當晚,有人看到一名女子走出梅林,陳钰當時的反應,讓奴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是楊清寧自認為最天衣無縫的答案。

“你既知實情,便應知道他們所犯何罪,如今卻還要替他們求情,可是覺得自己有功,有玉兒護着你,朕便不能把你如何?”

來自淩璋的壓力撲面而來,楊清寧的呼吸頓時有些不穩,他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緒,道:“奴才是殿下的仆從,依附殿下而生,若殿下出事,奴才也活不成,奴才救殿下,就是在自救,奴才從未覺得自己有功。”

淩璋聽着楊清寧的話,不得不說他說的話,讓人聽了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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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晌,也不見淩璋說話,楊清寧接着說道:“之前為陳、徐兩家求情的人,都是與他們有利益瓜葛之人,而奴才與陳、徐兩家并無瓜葛,為他們求情,都是為殿下的以後謀劃。”

“為玉兒謀劃?”淩璋的語氣中有了幾分興趣。

楊清寧再次調整呼吸,接着說道:“奴才是殿下的仆從,自然要為殿下着想,殿下是皇上唯一的子嗣,若沒有意外,殿下定是太子人選。若殿下求情,陳、徐兩家免于死罪,傳到民間,便會有仁愛之名,為殿下以後的發展有巨大的好處。”

“朕還在此處,你便口口聲聲為你主子謀劃,這是明目張膽地圖謀造反,你還真是膽大包天!”淩璋的語氣冷了下來。

楊清寧的身子又伏低了幾分,額角的冷汗低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聽在耳裏如此響亮,與淩璋對話但只能耗費心神,僅一會兒的功夫,他就覺得有些倦怠。

“奴才并無謀反之心,殿下亦是。若當真有,那便是避之不及,又怎會在皇上面前如此說,還請皇上明鑒。”

淩璋沉默地看着楊清寧,帝王的勢壓外放,直逼楊清寧。

楊清寧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清明的腦袋漸漸有了混沌的趨勢。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對話聲。

“奴才見過殿下。”

“父皇在裏面?”

“是,殿下。”

“你通禀一聲,告訴父皇我下課了。”

門外随即傳來廣德的通禀聲,“啓禀皇上,三皇子殿下求見。”

淩璋收回視線,輕聲說道:“起吧。”

“謝皇上。”

楊清寧不禁松了口氣,撐着身子想要站起來,可跪的時間有些長,再加上身子本就虛弱,剛起來就眼前一黑,緊接着雙腿一軟,眼看着就要摔倒,手臂突然被拖住,替他撐住了身子。

楊清寧緩過神來,見淩璋的臉近在咫尺,急忙退後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躬身說道:“奴才失儀,還請皇上恕罪。”

淩璋沒有說話,徑直走向門口,拉開了房門,面無表情的臉上勾起笑意,道:“玉兒下課了。”

“父皇,您這是要走嗎?小寧子呢?”淩南玉邊說,邊伸着小腦袋往裏看着。

淩璋伸手拖住了他往裏探的腦袋,道:“他身子骨弱,在床上躺着呢。朕要走了,玉兒送送朕。”

剛想露面的楊清寧頓住了腳步,轉身又走了回去,淩璋說他躺着呢,他就得躺着呢,若再敢忤逆,他鐵定沒什麽好果子吃。

沒看到楊清寧,淩南玉始終不放心,大眼睛瞄着房間裏面,随後問道:“父皇不留下來用午膳嗎?”

淩璋見狀心裏不是滋味,彎腰将淩南玉抱了起來,道:“既然玉兒這麽想陪朕用膳,那朕便留下吧。”

淩南玉的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他方才只是随口一問,并沒有非要淩璋留下的意思。

“父皇想吃什麽,玉兒讓他們去做。”

“朕不忌口,玉兒吃什麽,朕便吃什麽。”淩璋抱着淩南玉徑直去了飯廳。

淩南玉猶豫了猶豫,問道:“方才父皇和小寧子聊了什麽?”

“沒什麽,就問問他的病情,以及玉兒最近是否用功讀書。”

“父皇放心,玉兒定好好讀書,快快長大。等玉兒長大以後,就能保護父皇和小寧子了。”

雖然淩南玉句句不離楊清寧,但聽到自己在他保護名單之中,而且還是排在首位,心裏就忍不住歡喜,“好,朕等着玉兒長大。”

“父皇,那個刺客的身份查清楚了嗎?”

“玉兒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淩南玉握緊小拳頭,板着小臉認真地說道:“玉兒想知道是誰要害玉兒,書上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玉兒要打敗他,就必須先了解他。父皇,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嗎?”

淩璋點點頭,笑着說道:“玉兒聰慧,就是這個意思。”

淩南玉聽淩璋誇他,頓時眉開眼笑,再次問道:“那父皇查到兇手的身份了嗎?”

“玉兒不用了解了,兇手已經死了。”

“死了?”淩南玉愣了愣,随即問道:“那父皇能告訴玉兒,那兇手是誰嗎?”

“是陳钰。”淩璋思量了思量,決定将實情告訴淩南玉,“他想謀害玉兒,嫁禍給小寧子,沒想到小寧子識破了他的計劃,救下了玉兒。”

“陳钰?是永壽侯的兒子,那個禁衛軍統領嗎?”

淩璋有些驚訝,沒想到淩南玉竟知道陳钰,“玉兒知道他?”

“之前小寧子被秦淮那個壞蛋叫去查案,曾跟玉兒提起過他,所以玉兒聽過他的名字。只是他為何要害玉兒和小寧子?玉兒都沒見過他,是因為小寧子查的那個案子嗎?”淩南玉困惑地看着淩璋。

淩璋抱着他走近飯廳,随意地坐了下來,“玉兒身處這個位置,本身就招人嫉恨,所以在與人相處時,定要多幾分防備之心。”

淩南玉天真地問道:“父皇說的是否就是‘防人之心不可無’的意思?”

“是,玉兒能學以致用,父皇很是欣慰。”

“小寧子經常說這句話。”淩南玉臉上揚起得意的笑,道:“玉兒還知道這句話前面還有一句,叫‘害人之心不可有’。”

淩璋聞言一怔,沉吟片刻,道:“玉兒身處這個位置,只需記住後面一句便可,前面一句不必理會。”

“為何?”淩南玉為難地皺起小眉頭,“玉兒不想做壞蛋。”

淩璋被他可愛的模樣逗笑,“父皇并非讓玉兒做壞蛋,只是為政者,有些事明知不能做,也必須去做,這就是身處咱們這個位置的無奈。”

“玉兒不懂。”聽完淩璋的解釋,淩南玉反而更困惑了,小米頭皺成了疙瘩。

淩璋聞言無奈地笑了笑,輕撫他皺緊的眉頭,“玉兒還小,以後經歷的事多了,便會明白朕的意思。”

“父皇,您也做過什麽不該做的事嗎?”淩南玉好奇地睜大眼睛。

淩璋點點頭,嘆息道:“做過。不該殺的人,父皇殺過,不該留的人,如今也活在世上,即便朕是帝王,也有許多無奈,這就是穩住江山要付出的代價。”

“原來父皇也有自己的苦惱。”淩南玉伸出小手,輕輕地拍了拍淩璋的發頂,小大人似的說道:“父皇不怕,等玉兒長大了,就能替父皇分擔了。”

淩璋被他稚嫩的動作感動,心裏暖洋洋的,握住他的小手,道:“好,那朕等着。”

兩父子一起用了午膳,淩璋又哄着淩南玉睡了午覺,這才起身回了乾坤宮。

一個月後,淩璋頒下聖旨,陳、徐兩家意圖刺殺三皇子,圖謀不軌,本應滿門抄斬,因有三皇子求情,特改判如下,家中十二歲以上男丁,發配遼東充軍,其餘人皆貶為奴籍。

朝中大臣皆對此事有所猜測,只是事關皇家醜聞,他們不敢宣之于口,本以為這兩家必死無疑,沒想到竟只是發配充軍,和貶為奴籍。後來,他們仔細一琢磨便明白了,淩璋這是在為淩南玉造勢,也就是說淩璋有意将太子之位傳給淩南玉。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淩南玉十歲生辰時,淩璋便下旨立淩南玉為太子。而原本應該暴斃的淩璋活得好好的,僅用四年的時間,便從朝中三大勢力手中奪回政權。

過了四年張明華依舊被禁足,張瑞之也被淩璋找了個借口,剝奪了國公的稱號,張烨自被抓進錦衣衛,就沒再被放出來,如今也算是诏獄的老人,只是精神有些失常。

後來,楊清寧才知道,并非張明華沒派人來找淩南玉,只是被淩璋的人攔了下來,明着來的就趕走,暗着來的就殺了,東宮被淩璋保護的如鐵通一般。

楊清寧打聽過小瓶子的下落,可打聽來打聽去,也沒他的音訊,楊清寧便以為他是被淩璋的人殺了,還因此傷心了許久。

還有小六子,自楊清寧醒來,他就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到底是陳钰的人,還是被卷入其中,與漪瀾宮又到底是什麽關系?

直到八年後,一個人的再次出現,給了楊清寧一個意外之喜。

“小瓶子?”八年的時間,小瓶子的模樣變了許多,變得更加成熟,膚色也黑了許多,楊清寧差點不敢認。

“公公,許久未見。”

楊清寧在打量小瓶子時,小瓶子也在打量着他,八年的時間過去,楊清寧的相貌竟沒什麽變化,只是臉色略有些發白,身子也比以前單薄了些,若不開口,多數人會将他誤認為是弱柳扶風的女子。

“八年!”楊清寧将枕頭豎起,靠坐在床頭,沒好氣地說道:“這八年你都去哪兒了,咱家以為你……還因此傷心了一陣子。”

小瓶子聽說楊清寧為他傷心過,心裏有種別樣的滋味,耳朵突然有些發燙,他不自在地移開視線,道:“不辭而別是奴才的不是,還請公公見諒。”

“你快仔細說說,你不在坤和宮,都去了何處?”楊清寧指了指床邊的圓凳,“坐下慢慢說。”

小瓶子依言坐了下來,答道:“奴才奉命去了西南。”

“去了西南?”楊清寧聞言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小聲說道:“皇後娘娘派你去的?”

說到這兒,楊清寧突然反應了過來,東宮內有淩璋的暗衛保護,小瓶子卻能在深更半夜潛進他的卧房,還不曾驚動任何人,這難免有些奇怪。

見小瓶子沒有回答,楊清寧接着說道:“徐家之前鎮守西南,後因受麗妃連累,被收回了軍權,不過收回軍權并不順利……”

暗衛先于徐府送信的人趕到西南,重傷了徐珍兒的大哥徐敏之,卻因不熟悉地形,讓他給逃了。之後,徐敏之聯系其親信試圖反叛,幸好護國公陳明威及時趕到,才穩住軍心。只是徐敏之并不死心,帶着其手下在西南占山為王,騷擾西南邊境。

淩璋本已下旨放徐家一條生路,發配他們去遼東充軍,誰知徐敏之竟要造反,淩璋氣怒之下,直接改了主意,徐家人繼續在诏獄看押。本已做好準備被發配的徐家人,還不等松口氣,便聽說了徐敏之要反叛的消息,一時間群情激奮,若不是他們被關在诏獄,恨不能拎着刀去把徐敏之宰了。

淩璋威脅徐振羽給徐敏之寫了書信,勸其投降,否則便将徐家人斬殺殆盡。為了徐家一家老小,徐振羽不得不照做,只是徐敏之收到信後,依舊故我,好似诏獄裏的徐家老小跟他毫無幹系一般。

就這樣鬧騰了幾年,淩璋忍無可忍,便下令陳明威不惜一切代價,除掉這個禍患。陳明威得了君令,便整裝待發,征讨徐敏之。一開始并不順利,徐敏之不跟他正面交鋒,充分利用地形,跟他打起了游擊戰,一打就是一年有餘。

陳明威屢屢受挫,雖然不痛不癢,卻十分影響士氣,而且持久下去,糧草也是問題。陳明威不愧是老将,決定從內部瓦解,使了個反間計,讓徐敏之內部起了沖突,他趁機将其一舉拿下。

這出鬧劇唱了五年,終于以徐敏之被殺,以及徐家滿門抄斬為結局,畫上句點。

“難道這些年你都在西南?”

小瓶子點點頭,“最近剛剛回來。”

“你怎會去西南?”楊清寧隐隐有些猜測,只是不太确定,“若是不能說,也可以不說。”

“确實不太方便。不過以後公公便會知道,這次來是要告訴公公,奴才會以暗衛的身份留在東宮,保護太子殿下。”

“暗衛?”雖然小瓶子什麽都沒說,楊清寧卻什麽都明白了,原來福祿一直在找,卻怎麽也找不出的細作,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他應該是淩璋派去西南的暗衛之一,如今西南平定,陳明威又一直安分守己,他們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便被淩璋召回。

怪不得淩璋好似什麽都知情,有了小瓶子這個內應,張明華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監視之下,不知情才怪。張瑞之的犯罪證據,應該也是小瓶子搜集的,還有坤和宮的暗衛布防,以及藏在各宮的細作,小瓶子也一清二楚,想要一個個拔除,簡直不要太簡單。

只是小瓶子為何會成為淩璋的人,他說的身世又有幾分真幾分假,是楊清寧無法推測的。

“奴才白日不方便現身,所以才選在晚上,沒吓到公公吧。”

楊清寧搖搖頭,随即長出了一口氣,道:“驚吓倒沒有,倒是有幾分驚喜。能被咱家放在心裏的人不多,你就是其中一個,看到你平安,咱家也就放心了。”

聽他這麽說,小瓶子心中歡喜,“能讓公公挂心,奴才很榮幸。”

“你雖不能多說,咱家卻能想象其中兇險,平安回來就好。”

“聽聞公公當初中毒,情況十分兇險,還因此落下了病根?”

楊清寧自嘲地笑笑,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是,咱家如今的身子嬌貴得很,不能冷,亦不能熱,三五逢時的病上一回,一年有多半年再喝藥。若非有殿下,光是那藥錢,咱家都出不起。”

小瓶子看着他嘴角的苦笑,心裏有些發酸,“若非有公公,太子殿下不會有今日,這都是公公應得的。”

“咱家可不敢如此想,若讓外人知道,又得攻讦咱家,仗着有那麽點功勞,便肆無忌憚了。”

楊清寧雖然是東宮的管事,淩南玉卻什麽都不讓他做,明明是個奴才的名分,卻過着主子的日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因此遭了不少人的嫉妒,宮中流言四起,說什麽的都有。

“他們是嫉恨,公公無需在意。”

楊清寧自是不在意這些,可淩南玉卻聽不得,因此發落了不少人。

“咱家極少出宮,他們愛說什麽,便說什麽,眼不見為淨。”楊清寧突然想起答應過小瓶子的事,笑着說道:“說起來,你的回禮,咱家可是欠了八年了,好在你不算利息,否則八年的時間,還不知要欠多少。”

“奴才可沒說不算利息。”小瓶子眼底噙着笑意。

楊清寧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倒是咱家自作聰明了。你說吧,這利息如何算,咱家應下便是。”

“那奴才得好好思量思量。”

小瓶子眼底的笑意漸濃,在外多年,他心裏一直惦記着楊清寧,如今看到他,知道他心裏也惦記着自己,心裏說不出的歡喜,“公公身子不好,還得多歇着才成,奴才退下了。”

“好,以後日子長着呢,咱們有的是時間。”

“奴才扶公公躺下。”

“不必,若這點事都不能自理,那咱家豈不成了殘廢?你只需在走時把燭火熄掉便可。”

盡管楊清寧這麽說,小瓶子還是在他坐起身時,幫他把枕頭放好,又幫他掖了掖被子,這才走到桌前吹熄燭火,走了出去。

許是真的累了,楊清寧很快便睡了過去,臨睡前還想着,今日淩南玉竟然沒偷偷爬床,真是罕見。

自從楊清寧搬出寝殿後,就一直住在他的卧房,淩南玉放着寝殿不住,偏偏跟他擠一張床,這幾年幾乎日日如此,只有極少數時間住在寝殿。

淩南玉之所以沒來,是因為淩璋讓人給了他一打奏折,讓他在明早之前處理完,并在上朝之前給他。淩南玉處理完時已是半夜,未免打擾楊清寧休息,也就在寝殿歇下了,這也是小瓶子現身的原因。

第二日清早,楊清寧準時醒來,和以往一樣,在院子裏打了套太極拳,既能強身健體,還不會太累。

用完早膳後,楊清寧便想到了承諾給小瓶子的回禮,于是便叫來了小瓶子,打算出宮轉轉。

上次出宮還是調查秦流的案子,至今也已八年之久,索性他左右無事,便拿着令牌,帶人出去逛街,好好欣賞一下繁華的京都,到底是何種面貌。

“公公……”

“出門在外,換個稱呼吧。”楊清寧打斷小敏子的話。

小敏子果斷改了口,“公子,您出宮,和殿下說了嗎?”

楊清寧搖搖頭,“咱……我醒時,殿下去上朝了。放心,我已經叮囑小順子,待殿下下了朝,會告訴他我的去向。”

“若殿下知道您出了宮,定會追出來。”

淩南玉對楊清寧的依賴,東宮的人都看在眼裏,但凡淩南玉在宮裏,一定和楊清寧在一起,除了如廁,兩人幾乎寸步不離。

“這兩日朝中事忙,每每殿下都到午膳時才回,匆匆用過午膳後,便又去禦書房,想必今日也不例外,咱們只需在午膳時趕回便可。”

小敏子點點頭,“公子為何突然想出宮了?”

“我欠小瓶子一份回禮,欠了八年之久,現在他回來了,也是時候該還了,否則光是利息,我都還不起。”楊清寧頓了頓,接着說道:“再過段時日,便是殿下的生辰,以往準備的禮物都潦草了些,今年想好好挑選。這麽多理由可足夠了?”

“奴才也就是随口一問,您怎麽還較起真兒來了。”

“你也許久沒出宮了,今日便放你一日假,去瞧瞧你妹妹。”

小敏子一怔,随即會心一笑,“謝公子體恤。”

“這些年都是你照顧我,該說謝的是我。”楊清寧從懷裏取出幾張銀票,遞給小敏子,“帶你妹妹做幾身新衣。”

小敏子看着他遞過來的銀票,心裏說不出的感動,伸手接了過來,“既然是公子賞的,那奴才便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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