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逛街風波(4)
第63章 逛街風波(4)
大殿安靜下來, 除了淩璋偶爾翻動奏章的聲音,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楊清寧開始閉目養神,想着郭義父子觐見淩璋的原因, 想着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跪在地上的郭闖便撐不住了, 他的身子開始小幅度的晃動,見沒人留意他, 動作便開始大了起來。
郭義見狀伸手拉住他的手臂,用眼神警告他規矩點。一開始還管點事, 随着時間流逝, 別說郭闖, 就是他自己也受不住。膝蓋最開始還只是疼, 後來漸漸變得麻木,就像是針紮一樣,那種滋味比疼還折磨人。
“皇上。”眼看着郭闖跪不住了,郭義忍不住開了口。
楊清寧睜開眼睛看過去, 淩璋依舊在翻閱着奏折,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打算。
時間越長,郭義心裏越忐忑,隐隐覺得這件事怕是難了了, 從淩璋對他們的态度就可以看出, 現在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
“皇上,臣有罪。”郭義的聲音又大了幾分。
淩璋終于擡頭看了過去,“你有何罪?”
“回皇上, 臣管教無方,以致小兒肆意妄為, 得罪了寧公公。臣此來面聖,便是為了此事,臣連小兒都教養不好,實在無顏在朝為官,臣願致仕回鄉,還請皇上恩準。”
看清形勢的郭義改了主意,先不說官職不官職,先保住命再說其他。不過他這話中也擺了楊清寧一道,一個朝廷命官因為得罪太監,而不得已辭官致仕,可見這個太監有多嚣張跋扈。自古以來,帝王最忌諱的便是外戚和宦官幹政,郭義這麽說明顯是想置楊清寧于死地。
“說得有道理。”淩璋認同地點點頭,淡淡地說道:“既如此,那朕便準了。來人,收了他的牙牌,脫了他的官服。”
“是,皇上。”高勤應聲,招呼殿內的內侍上前。
郭義一愣,顯然沒想到淩璋竟答應得這麽痛快,他方才只是以退為進的試探,如今卻騎虎難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內侍過來,脫掉了他的官服,收走了他的牙牌。
楊清寧看着面前這般戲劇性的一幕,不禁瞠目結舌,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淩璋見該收的東西,都收了回去,道:“你可還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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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義怔了怔,以為淩璋的意思是這件事以他的罷官為結束,便扣頭道:“臣謝皇上恩典。”
“既然你無話可說,那就聽聽苦主怎麽說吧。”顯然是郭義會錯了意,淩璋沒打算就這麽算了。
事情進展得太快,楊清寧有些回不過神來,怔忪了一瞬,這才說道:“皇上,郭大人之子私自調動大理寺差役,還想殺奴才滅口,甚至連路過的行人都不放過,實在是窮兇極惡!奴才以為這種風氣不可助長,還需從嚴從重處置。”
淩璋看向郭闖,“此事可為真?”
“皇上……”
“朕問的是他。”淩璋打斷郭義的話,“沒問你。”
郭義慌忙閉了嘴,轉頭看向郭闖,用眼神示意他好好回答。
郭闖看了看郭義,有些緊張地吞了吞口水,道:“皇上,草民……草民與寧公公因一些事發生了口角,寧公公的手下打傷了草民,草民氣不過,這才私自調動了大理寺的差役,想找寧公公報仇。草民知錯,還請皇上恕罪。”
淩璋将兩父子的互動看在眼裏,道:“你可在大理寺就職?”
郭闖轉頭看了看郭義,“不……不在。”
淩璋接着問道:“你可知小寧子的身份?”
郭闖遲疑了一瞬,點頭說道:“草民知道。”
“你可指使大理寺差役當街殺人?”
“皇上,草民只是一時氣憤說出的氣話,并非真的要殺人。”就算郭闖再蠢,這事也不能認,只是知情人太多,他想瞞也瞞不住,只能在郭義的指示下,退而求其次,說是一時意氣用事。
“你若不知咱家身份,與咱家發生過口角,一時氣憤要殺咱家,說是意氣用事,也算說得過去。可你知曉咱家的身份,還下令砍殺過往行人,口口聲聲說着殺人滅口,怎能說是意氣用事。”
郭闖想要否認時,就聽淩璋說道:“朕要聽實話,若是誰敢撒謊,那就是欺君之罪。”
郭闖心中一緊,他這一緊張不要緊,把之前郭義交代的話都給忘了。
“說話!”一直情緒穩定的淩璋突然猛拍了一下禦案,發出‘砰’的一聲。
不說郭闖,就連楊清寧都被吓了一跳,心髒‘砰砰’直跳。
郭闖頓時慌了神,轉頭看向郭義,郭義示意他,照他們商量好的說。郭闖被吓得大腦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只能求饒道:“皇上饒命,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皇上饒命……”
“這般說來,當街殺人一事,你是認了。”
郭義聽到這兒,不得不開口,“皇上,他雖然意氣用事,好在并未傷到人,還請皇上念在他年幼無知的份上,饒他一命。”
“他今年幾歲?”
郭義神情一滞,随即答道:“二十有五。”
“二十過五,你跟朕說他年幼無知?”
即便郭義臉皮再厚,也被問得臉上一熱,急忙說道:“皇上恕罪,臣知錯。”
“郭義,朕方才可曾問你話?”淩璋顯然不想恕罪。
郭義身子一僵,随即匍匐在地,“臣知罪。”
“朕便看在你為國效力多年的份兒上,暫且饒你一次,若再有下次,別怪朕不講情面。”
“謝皇上恩典。”
淩璋看向郭闖,重複道:“當街殺人一事,你可認了?”
有了方才郭義的打岔,郭闖腦袋恢複了運轉,道:“皇上,草民是意氣用事,并未傷到人,還請皇上看在爹為國效力多年的份上,饒草民一命。”
“皇上,若非吳統領出手幫忙,奴才已經死了。還有,大理寺是三法司之一,是國法伸張之重地,是為百姓鳴冤昭雪之所在,卻在青天白日當街殺人,此事一出,勢必在民間造成嚴重影響,有損朝廷聲譽。奴才以為應當從嚴從重處罰。”
郭闖只覺得頭上懸着一把刀,再一點一點往下落,他不想死,便轉向了楊清寧,求饒道:“寧公公饒命,我錯了,我錯了,求寧公公饒命!”
郭闖貪生怕死,眼看着楊清寧揪着他不放,轉頭給楊清寧跪拜求饒,卻讓楊清寧變了臉色。
楊清寧是個宦官,雖然不怎麽管事,但身份在這兒放着,如今一個官二代,被逼着朝他磕頭求饒,這很容易引起當權人的警惕,就好似淩璋。
郭義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拿眼偷瞧淩璋的反應,果然見他變了臉色,心中不由一陣欣喜。只要淩璋厭惡了楊清寧,他們脫身可能就大了許多。
“咳咳……”楊清寧想要說話,喉嚨突然有些癢,不禁咳了起來,且越咳越嚴重,一時竟收不住聲。
見淩璋的眉頭越皺越緊,郭義出聲說道:“公公,您千萬保重身體,當年您冒死救下太子,功在社稷,我等理應銘感五內。我兒有眼無珠,竟與公公起了沖突,實在是該死!”
郭義這話無異是火上澆油,自古功高蓋主的人就每一個好下場,他就是想置楊清寧于死地。
淩璋沒理會郭義,而是看向廣德,吩咐道:“去給他倒杯水,吩咐人請太醫。”
“是,皇上。”
廣德去請太醫,臨走之前,看了郭義一眼,竟拿淩南玉說事,真是找死。
待廣德走出大殿,淩璋再次開了口,“來人。”
門外的人聽到召喚,急忙推開殿門走了進來,行禮道:“奴才在。”
淩璋看向郭家父子,道:“把他們拖出去,交給于榮。”
“是,皇上。”內侍應聲,随即走了過去。
郭義一愣,劇情發展出乎他的意料,随即說道:“皇上,臣……”
“你已辭官,何來‘臣’?”淩璋打斷他的話,淡淡地說道:“你是他父親,連你方才都說他該死,那他确實該死,朕便随了你們的願。拖出去!”
內侍不再猶豫,直接上手,将他們父子二人拖了出去。
楊清寧就在一旁看着,雖然咳個不停,心裏卻莫名痛快,猶豫片刻,道:“皇上,郭闖當街殺人,咳咳,奴才及一衆大理寺差役能夠作證,咳咳,抓他無可厚非。咳咳,可郭義做下何事還在調查,咳咳,若把他也一并抓了,恐遭人非議,咳咳……”
“子不教,父之過,兒子都敢當街殺人了,朕抓他有何不可?”淩璋眉頭微蹙,道:“得了,你別說話了,吵的朕腦仁兒疼。”
“奴才、咳咳……”楊清寧一開口,又是咳嗽,索性就如淩璋所說閉上了嘴巴。
高勤倒了杯水給他,小聲說道:“喝點水壓一壓吧。”
這些年淩璋因為淩南玉,沒少刁難楊清寧,不過都是嘴上嫌棄,從沒打算真把楊清寧如何,相反還時常賞些藥材給東宮,多數是楊清寧調養身體所需的藥材。東西幾乎都是從他手中過,高勤自然明白淩璋對楊清寧的重視,他也就順着淩璋的意,與楊清寧交好。
楊清寧接過水杯喝了幾口,咳嗽稍稍有些緩解,道:“謝皇上恩典。”
“沒事少出宮,竟給朕惹麻煩。”
八年就出去一趟,誰知道就這麽寸,讓他碰上了這麽一位坑爹的貨。楊清寧在心裏吐槽,嘴上卻說道:“皇上教訓的是,奴才謹記。”
“聽說你花十兩銀子買了塊石料,切出了拳頭大小的滿綠?”
這事之前禀告的時候,他只是提了一嘴,并未提及具體內容,而小瓶子又始終和他一起,沒機會禀告此事,淩璋是怎麽知道得這麽具體?難道他身邊還跟着暗衛?
“是,奴才也沒想到運氣這麽好。”
淩璋一邊翻着奏折,一邊問道:“打算怎麽處理?”
楊清寧實話說道:“小瓶子說那原石有嬰兒拳頭大小,而且顏色接近于帝王綠,奴才打算給殿下做個發冠,剩下的料子再做幾個平安扣,送給身邊的人。”
淩璋随口說道:“送給身邊人,你倒是舍得。”
“這是意外之財,用起來不心疼,若讓奴才買,當真舍不得。”
淩璋聽得一陣好笑,擡頭看了過去,道:“這些年太子可沒少給你賞賜,你的家底可算是豐厚,竟還說舍不得,看來你這貪財的名聲是落到實處了。”
“奴才是典型的守財奴,不喜歡花錢,就喜歡錢握在手裏的感覺。不過皇上放心,不屬于奴才的,奴才一分也不要。”
兩人正閑聊,門外傳來通禀,“啓禀皇上,太醫在殿外求見。”
“讓他進來。”
禦書房的門被推開,于準從門外走了進來。王秀春是個聰明人,見張明華遲遲未被解開禁足,便知她大勢已去,淩璋接下來會慢慢剪除她的爪牙,首到其沖的便是他,為了保命他主動致仕,在淩南玉的幫助下成功得到應允,現已不在太醫院,楊清寧這個病號由于準接手,這些年幾乎都是他在為楊清寧診治。
于準來到近前,行禮道:“微臣參見皇上。”
“免禮吧,去給小寧子瞧瞧。”
“是,皇上。”
于準來到小寧子近前,坐在了藥箱上,伸手給他把脈。楊清寧見他動作幹脆利落,不禁挑了挑眉,心中暗自嘀咕:沒想到藥箱還有這種作用。
于準專心給他把脈,淩璋專心處理奏折,高勤則垂手站在一旁,殿內再次陷入安靜當中,楊清寧不自覺地想到淩南玉,也不知他是否得到吳家父子進宮的消息。
過了一會兒,于準收回了手,道:“啓禀皇上,寧公公的病有加重的趨向,還需好生靜養,按時服藥才可。”
“那就回去養着吧。”
楊清寧起身,行禮道:“是,奴才告退。”
楊清寧看了于準一眼,兩人相繼離開了禦書房。
淩璋聽着房門被關上,問道:“太子那邊可遞了消息?”
“在郭家父子來時,奴才便讓人給太子殿下傳了信兒。”
“嗯。”淩璋點點頭,“最近宮中閑言碎語不少。”
高勤一怔,随即說道:“皇上放心,奴才會盡快處理。”
“查查源頭。”
高勤眉頭微蹙,道:“皇上是懷疑有人故意散播流言,那她們的目的……是太子殿下?”
“是與不是,還得你去查。”
“是,奴才明白了。”
張明華被禁足,與後宮的嫔妃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至少她們不必擔憂懷孕後,熬不到生産便一屍兩命。這八年,淩璋雖甚少入後宮,卻也臨幸了幾名妃子,其中就包括代為掌權的賢妃。
鴻飛燕與張明華前後腳進門,她性情溫婉,不争不搶,入宮這些年甚少走出昭和宮,也幾乎不怎麽與人來往。不曾想就是這副不争不搶的性子,被淩璋看中,讓她代掌後宮。淩璋也偶爾會去昭和宮留宿,一來二去,鴻飛燕便有了身孕,不久後平安生下一子,也就是五皇子淩南珏。
自淩南珏平安誕下後,後宮像是開了花一樣,接二連三地有皇子公主出生,目前淩璋有三個皇子,五個公主。之前只有淩南玉一個皇子,現在多出來兩個,選擇也就多了,有些人的心思也就活泛了,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小瓶子見楊清寧出來,連忙迎了上去,關切地問道:“公公,你的身子如何?”
聽禦書房內傳召禦醫,小瓶子便知道定是楊清寧的身子出了問題,所以才上前詢問。
楊清寧不在意地說道:“無礙,老毛病,調養幾日便可。”
于準聞言忍不住出聲說道:“公公,您的身子已經損了根本,調養了數年才稍稍好轉,今日卻又有加重的跡象,公公若是再不重視,繼續下去,怕是數年的調養便毀于一旦。”
楊清寧見他一臉嚴肅,賠笑道:“咱家知道,咱家絕對重視,這就回宮好生躺着,絕不讓于太醫有給咱家添藥的機會。”
于準聽他這麽說,一本正經地說道:“公公不說,我差點忘了,确實需要調整藥方,再加上幾味藥。”
楊清寧苦笑道:“得,咱家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于準見他如此,不禁笑了笑,“公公,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危言聳聽,若公公不想壽數有礙,還需好生靜養才是。”
“是,咱家一定謹遵于太醫的醫囑,保證卧床靜養,還望于太醫高擡貴手,少讓咱家喝點苦湯子,多吃點飯菜。”
這八年楊清寧一日三頓,頓頓喝藥,一頓不落,吃什麽東西都覺得一股子藥味,雖然他并未說什麽,可時間久了,總覺得這樣活着太累,偶爾還會有輕生的念頭,只是他掩藏得很好,沒人發覺罷了。
“若是公公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我也不會讓公公每日喝那苦湯子。”于準多少能體會楊清寧的痛苦,只是他的病實在棘手,若不喝藥,怕是撐不了幾年。
“咱家還是回去躺着吧,勞煩于太醫了。”
楊清寧沒再多說,在小瓶子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徑直朝着東宮駛去。
看着楊清寧平靜的臉,小瓶子明銳地察覺到了什麽,出聲問道:“公公,禦書房中發生了何事,為何郭家父子一并被拿下?”
“郭義想要與咱家私了,被咱家拒絕後,便想以退為進,以致仕為借口,挑撥咱家與皇上的關系,可惜皇上不按常理出牌,直接順着他的話,準了他致仕。後來,郭義又拿咱家救殿下的事說嘴,說什麽‘我兒有眼無珠,竟與公公起了沖突,實在是該死!’皇上便又順了他的意,将他們父子一同送進了诏獄。”
想到方才禦書房發生的事,楊清寧就覺得不可思議,他實在是跟不上淩璋的節奏,忍不住在心裏感慨:難怪人家能當皇帝。
見楊清寧臉上帶了笑,小瓶子不禁松了口氣,道:“皇上做事總是這樣出人意料。”
在路過禦花園時,遠處突然滾過來一個皮球,未免出現意外,馬夫急忙拉緊缰繩,讓馬車停了下來。
楊清寧見狀出聲問道:“怎麽停下了?”
馬夫答道:“回公公,一個皮球滾了過來,似是五皇子的。”
皮球滾進車底,一個胖乎乎的小娃娃,搖搖晃晃地跑了過來,身邊的內侍小心護着,唯恐他摔了。
“殿下,您在這兒稍等,奴才去給您撿回來。”
聽到外面的動靜,楊清寧起身下了馬車,他到底只是個奴才,面對那些貴人,該行禮的還是得行禮,否則又要落人口實。
楊清寧來到近前,行禮道:“奴才見過殿下。”
淩南珏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道:“你是誰?”
“奴才叫小寧子。”
“小寧子?”淩南珏好似對他十分感興趣,看着他的眼睛分外明亮,“你是哪個宮的,為何我從未見過你?”
楊清寧蹲下身,與他平視,“回殿下,奴才是東宮的。”
看着淩南珏,楊清寧的神情有些恍惚,就好似看到了八年前的淩南玉,那時的他也是五歲,也是這般粉雕玉琢,軟萌軟萌的,十分惹人愛。可如今淩南玉長成了少年,個頭已到了他的肩頭,完全沒了年幼時的軟萌,實在令他扼腕。
“東宮?”淩南珏歪着小腦袋想了想,似是想到了什麽,眼睛又亮了幾分,“你是太子哥哥宮裏的?”
“是,殿下真聰明。”
兩人說話間,內侍已經将皮球撿了出來,來到近前行禮道:“奴才見過寧公公。”
楊清寧揮揮手,示意他不必多禮,随後伸手去要皮球。內侍猶豫了一瞬,還是遞了過去。
楊清寧想将皮球遞給淩南珏,卻不知被什麽紮了一下,手指都被紮出了血,便拿起皮球仔細查看,竟發現皮球上紮着一根針。他皺起了眉頭,将球遞給小瓶子,随後關切地問道:“殿下玩球可覺得手疼?”
淩南珏懵懂地搖了搖頭。
楊清寧不放心地說道:“殿下能否讓奴才看看您的手?”
淩南珏伸出小手,讓楊清寧查看。
楊清寧仔細看了看,竟發現淩南珏的小手上竟有不少被紮的痕跡,還留有血跡在手上。
楊清寧再次問道:“殿下不疼嗎?”
淩南珏遲疑了一瞬,問道:“疼是什麽?”
楊清寧聞言不禁一陣怔忪,沒想到淩南珏會這麽問,随即詫異地看向他身邊的內侍,“這是怎麽回事?”
內侍神色有些慌張,道:“奴才也不知這球上怎會有針。”
“咱家是問,為何殿下感覺不到疼?”
“這個……奴才也不知。”內侍的眼神有些閃躲,明顯是在說謊。
楊清寧沒再搭理內侍,心疼地看向淩南珏,他很有可能得了某種病,痛覺神經不敏感,甚至是感覺不到疼,道:“殿下,這球不能玩了,奴才讓人送您回去。”
“為何不能玩?”淩南珏困惑地看着楊清寧。
楊清寧哄道:“因為這球上有針,會讓殿下受傷。待回去,讓他們給殿下換一個球,殿下再出來玩,可好?”
“好。”淩南珏乖巧地點點頭。
蹲的時間有點長,楊清寧剛站起來,突然眼前一黑,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小瓶子連忙扶住了他的身子。
“公公沒事吧?”
楊清寧擺了擺手,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方才起得急了些,沒什麽大礙,不必擔心。你送殿下回昭和宮,與賢妃娘娘說清此事。”
“好,奴才快去快回。”小瓶子明白楊清寧的意思。
“小寧子是生病了嗎?”淩南珏皺起小眉頭,看向楊清寧的眼神滿是關切。
“多謝殿下關心,奴才沒事。”楊清寧指了指身邊的小瓶子,道:“他叫小瓶子,讓他送殿下回宮。”
內侍試圖阻攔,“實在不必麻煩公公,奴才送殿下回去便可。”
楊清寧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此事若不是你做的,你最好不要阻攔。”
內侍聞言不敢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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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