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城南皇莊(3)
第96章 城南皇莊(3)
永璋二十四年正月初三, 年假結束,恢複早朝,太子稱病, 閉宮養病。
正月初五,天剛蒙蒙亮, 一輛馬車便從東華門駛出, 從東安門出了內城。為了掩人耳目,楊清寧和淩南玉坐了一輛看上去較為普通的馬車, 只是車廂稍微大了點,整體來說是樸實無華。事實卻是車裏經過了精裝修, 為了其保暖性和舒适性, 這車的內壁都用棉花做了填充, 裝棉花的都是上好的絲綢, 切切實實的軟包。車裏還鋪了五六層的褥子,即便不用蒲團,坐起來都很舒服。
車子的空間夠大,不僅可以坐, 還可以躺下休息,即便是兩個人橫躺,也能躺得下。除了這些以外,車裏還有許多暗閣, 暗格裏放了書和各種用具, 可以泡茶、看書、下棋,甚至還可以打麻将。
從城裏出來,再走上一個多時辰, 就能到達目的地,他們并不着急, 馬車走得慢慢悠悠,可能是減震效果做得好,也可能是小瓶子駕車的技術好,楊清寧竟沒感覺到一絲颠簸。
“今日陽光真好!”吳乾軍懶洋洋地靠在車上,擡頭看着蔚藍的天空,忍不住感慨道。
“嗯。”小瓶子握着缰繩,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吳乾軍轉頭看向小瓶子,調侃道:“你這副冷淡的性子,真是不招人喜歡,也不知公公怎麽受得了。”
小瓶子瞥了他一眼,道:“吳統領早飯吃的什麽?”
吳乾軍被問得一愣,随即答道:“夫人做的雞蛋羹、蔥油餅,還有一大碗大骨湯,怎麽了?”
小瓶子淡淡地說道:“那定是鹽放多了。”
吳乾軍并未聽出小瓶子的言下之意,反而是一臉得意,道:“不鹹不淡剛剛好,我夫人的手藝那可是一絕!”
楊清寧聽着兩人的對話,不禁有些好笑,忍不住接話道:“吳統領,他是在說你鹽吃多了,多管閑事。”
小瓶子嘴角含笑,默認了楊清寧的說法。
吳乾軍愣了愣,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非但不惱,還十分好奇,道:“沒想到啊,你竟然會開玩笑!”
楊清寧接着說道:“小瓶子之前确實有些無趣,如今脾性可是改了不少,吳統領與他接觸不多,并不了解罷了。”
吳乾軍笑着說道:“公公都這麽說了,那定然是真的,這次出來日夜相處,我倒是有幾分期待。”
淩南玉見楊清寧被外面的兩人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出聲說道:“小寧子,該你了。”
楊清寧收回注意力,專心看着面前的棋局,指着一枚棋子,道:“殿下方才下了這裏?”
淩南玉點頭,義正詞嚴地說道:“小寧子只顧着和他們說話,連我下在哪兒都沒看清。下棋要專心,不然就是一敗塗地。”
楊清寧好笑地看着他,道:“殿下确定要下在這兒嗎?”
淩南玉被問得一愣,随即看向棋局,俊臉不禁紅了起來,方才聽着他們交談,沒留意自己竟下了一步死期,尴尬地小聲說道:“小寧子,我能悔棋嗎?”
楊清寧搖搖頭,調侃道:“殿下,下棋要專心,不然就是一敗塗地。”
楊清寧将淩南玉的原話還給了他,羞得他滿臉通紅。楊清寧忍不住輕笑出聲,淩南玉惱羞成怒,道:“小寧子,你取笑我!”
“沒有啊。”嘴上說着沒有,可他卻笑得停不下來。
淩南玉看着他笑,也憋不住笑了起來,道:“再來一局,這次我定要贏你!”
楊清寧樂極生悲,笑得有點過,不禁咳了起來。
淩南玉見狀慌忙上前,輕撫他的脊背,替他順着氣,說道:“別笑了,都咳了。”
“不笑了,咳咳。”楊清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咳嗽這才慢慢停了下來,自嘲地笑笑,道:“這就充分說明什麽叫樂極生悲。”
小瓶子關切地問道:“公公可用吃藥?”
“不用,好多了。”楊清寧安撫地拍了拍淩南玉,道:“殿下不必擔心,咱們這兒可有現成的大夫。”
吳乾軍一聽,忙接話道:“殿下放心,臣自打與公公合作後,有空便潛心研究醫術,如今也算是今非昔比。”
“父皇的安排用心良苦,這一路要辛苦吳統領了。”淩南玉打着官腔。
“殿下擡舉,這是臣分內之事。”
“這已出了城,稱呼還是要改一下的。”楊清寧沉吟片刻,道:“咱家與殿下便扮做兄弟,你們是我們兄弟的護衛,直接稱呼‘少爺’便可,我們去皇莊是為了尋親。”
“好,我們都記下了。”
他們越行越遠,路旁漸漸出現農田,氣溫回升,田裏的麥苗長勢良好,綠油油的格外喜人。
看着面前一望無際的麥田,吳乾軍心情莫名愉悅,道:“今年春日比往年暖和,這莊稼的長勢也格外好,今年定是個豐年。”
小瓶子難得地搭理了吳乾軍,“風調雨順,莊稼自然長得好。”
“那這收成一年比一年少的皇莊可就有大問題了。”
小瓶子瞥了他一眼,道:“你猜公公為何會親去查訪?”
吳乾軍不禁一陣語塞,忍不住好笑地說道:“你這般說話,就不怕挨揍?”
小瓶子輕飄飄地說道:“武功尚可。”
吳乾軍又是一陣無語,“公子,他平日裏也與你這般說話?”
楊清寧輕笑,道:“這倒是沒有,他奉承的話說的比較多。”
“那就是說,這人是看人下菜碟,我成了那枚軟柿子?”
楊清寧憋不住笑,道:“哈哈,小瓶子待吳統領與衆不同。”
“那我可真是榮幸之至。”
衆人說說笑笑,一路來到城南,小瓶子在一處空地前勒住了缰繩,馬車漸漸停了下來。
小瓶子說道:“公子,我們已經進入皇莊的地界。”
楊清寧掀開窗簾往外看了看,大片的田地一望無際,因為剛過初五,田中并沒有人,四下只有他們一輛馬車,格外紮眼。
“勞煩吳統領去田裏瞧瞧,看看莊稼的長勢,是否有蟲害的跡象,有沒有被凍死的情況。”楊清寧拿出皇莊的地圖看了看,道:“随後咱們便去距離別院最遠、最偏僻的小田莊。”
“是,公子。”吳乾軍跳下馬車,朝着不遠處的田地走去。
楊清寧看向淩南玉,道:“玉兒,我們也下去透透氣吧。”
淩南玉聽他這麽稱呼自己,神情微微一怔,随即反應過來,心中莫名有些歡喜,道:“好,聽寧哥哥的。”
楊清寧幫淩南玉穿上鬥篷,淩南玉也幫他穿上鬥篷,兩人這才先後下了馬車。
楊清寧擡頭看看天空,天空很藍,偶爾有幾多白雲飄過,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四處都是田地,無遮無擋,不時有微風吹過,雖然依舊冷,卻不再刺骨。
楊清寧看向距離最近的農田,擡腳走了過去,淩南玉緊随其後。小瓶子拴好缰繩,也跟了過去。
來到近前,楊清寧蹲下身,手指輕撫麥苗,笑着說道:“玉兒,這就是麥苗,你瞧瞧可與書本上的一樣。”
淩南玉這還是第一次見,也忍不住好奇地伸手去觸摸,微風吹過,剛剛破土而出的幼苗,随風擺動,打在手指上,有些微微的疼,還有些涼,道:“果然還是要見了才能識得。”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書本上描寫得再生動,也比不上親眼去看,親耳去聽,親自去感受,來得更真切。”
“那以後玉兒便常常跟着寧哥哥出來走走。”
話是這麽說,但兩個人都清楚,與其他人來說輕而易舉的事,可與他們卻是個美好的願望。淩南玉是因為其身份的束縛,而楊清寧則是因為身體的緣故。
楊清寧沒有應聲,轉移話題道:“若都是這樣的年景,老百姓就不用為吃飯發愁了。”
淩南玉雖有些失望,卻沒就此糾纏,伸手去扶楊清寧,道:“寧哥哥,你的身子不能蹲得太久,還是起身吧。”
楊清寧點點頭,在淩南玉攙扶下慢慢起了身。
兩人在外面待了一會兒,便上了馬車,雖然已是春日,吹得風還是冷的,若是平常人不覺得,但楊清寧的身子受不住。回到馬車上,小瓶子為他們重新泡了茶,兩人一邊喝着茶,一邊等着吳乾軍。
小瓶子站在車旁警戒着,不時向遠處眺望,突然發現原本空蕩蕩地田裏突然出現一群人,他們徑直朝着馬車的方向走來。他連忙出聲警示:“公子,東南方向來了一群人,手裏拿着棍棒,不像是農人。”
“不是農人?”楊清寧掀開窗簾看過去,果見七八個大漢朝着他們走了過來,不禁皺緊了眉頭,道:“看來是來者不善啊。”
淩南玉眼神微冷,起身說道:“寧哥哥,你在車上坐着,我下車幫小瓶子。”
“玉兒小心些。”
淩南玉這些年一直都有練武,身手雖比不上小瓶子、吳乾軍,卻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楊清寧雖有些擔憂,卻并未阻止。
“寧哥哥放心,白鷹他們都藏在暗處,我們不會有事。”
說起這個,楊清寧便十分好奇,他們在這田間,周圍沒遮沒攔,營骁衛那些人到底藏在了何處。
“即便如此,也得萬分小心。”
淩南玉應聲,起身下了馬車。
衆人來到近前,放肆地打量着小瓶子和淩南玉。
小瓶子将淩南玉護在身後,道:“你們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在此停留?”
‘咳咳’,一陣咳嗽聲從車裏傳出,緊接着便聽楊清寧出聲說道:“外面發生了何事?咳咳,為何這般吵鬧?咳咳。”
淩南玉雖不知楊清寧為何這麽說,卻清楚他定有自己的打算,便接話道:“寧哥哥,不知從哪兒來了一群人,一臉煞氣,手上還拿着棍棒,好似劫匪。”
‘咳咳’,楊清寧掀起車簾,往外看去,“青天白日,咳咳,皇城腳下,咳咳,竟有劫匪?”
淩南玉見狀緊張地說道:“寧哥哥,你是不是又犯病了,快把簾子放下,別受了風寒。”
來人也看到了楊清寧,人長得很好看,只是臉色蒼白,嘴唇犯青,一副病殃殃的模樣,就好似一口氣喘不上來就會死一樣。
人群開始引論紛紛。
“犯病?這病秧子不會是得的肺痨吧?”
“看那模樣好似沒幾天活頭了。”
淩南玉聞言面色一變,怒視着衆人,道:“你們說什麽!”
小瓶子見狀急忙攔住淩南玉,道:“二公子息怒,大公子的病情要緊。”
“玉兒、咳咳、一邊待着。”楊清寧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長平,咳咳,把他們打發了,我們尋藥要緊。”
“是,大公子。”
小瓶子應聲,将淩南玉拉到身後,冷眼掃過衆人,道:“不想缺胳膊斷腿,現在滾!”
一個壯碩的漢子拿着棍子,指着小瓶子的鼻子,不服氣地說道:“小子,你說話夠嚣張,信不信爺打斷你的腿!”
小瓶子伸手握住棍子的另一端,那壯漢見狀忙用力抽了抽,卻并未如意料的那般抽出來,正想再次嘗試,只見小瓶子用力一掰,那棍子發出‘咔嚓’一聲,頓時斷成了兩截。壯漢一個踉跄,差點坐在地上。
衆人将這一幕看在眼裏,看向小瓶子的眼神頓時變了,驚訝中帶着幾分警惕。
“再說一次,不想缺胳膊斷腿,現在滾!”
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嘴角勾起了笑意,出聲說道:“這位壯士不要誤會,我們是這附近的村民,最近這邊鬧匪患,不少出門的村民被劫掠,我們便組織村裏的壯丁出來巡邏,見你們有些眼生,便問上一問。”
淩南玉質疑道:“你見過誰家劫匪有坐馬車搶劫的?”
“小公子這話說得有些偏頗,壞人千千萬,做什麽打扮的都有,誰就能保證劫匪不坐馬車?”
“咳咳,別廢話,趕緊打發了!咳咳。”馬車裏傳來楊清寧催促的聲音。
淩南玉看向小瓶子,道:“我去給寧哥哥找藥,你快點把他們打發了。”
“是,交給奴才便可。”
小瓶子答應了一聲,直接将手中掰斷的棍子砸了出去。八字胡反應很快,本能地歪了歪腦袋,躲過了棍子,而站在他後面的人就沒這麽幸運了,棍子正中腦門,直接把人砸暈了。
八字胡沒想到碰到了硬茬子,還想再說兩句,可小瓶子明顯不想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兩下解決一個壯漢,轉眼的功夫已經撂倒了三人。
對方雖然人多,卻都只是會些拳腳功夫的混混,對付普通百姓海城,在小瓶子這樣的高手面前,那就只有送人頭的份兒,很快便只剩下領頭的八字胡還站着。
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衆人,八字胡不再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害怕地後退了幾步,道:“你這般随意打人,可是犯法的!”
‘刷’的一聲,小瓶子抽出腰間軟劍,道:“若不想死,馬上滾!”
地上的人見狀也顧不得哀嚎,連滾帶爬地遠離小瓶子,唯恐下一刻他們便血濺當場。
八字胡眼中浮現驚駭之色,“光天化日,你還敢殺人不成!”
“你們一群人圍過來,還手拿兇器,明顯是圖謀不軌。你們不是什麽村民,而是游蕩在外的匪徒,意圖攔車搶劫。”小瓶子冷漠地掃過衆人,道:“官府查問起來,我們便如此回答,你說他們會信誰?”
“再廢話,咳咳,直接殺了!”馬車中再次傳來楊清寧的聲音,聽上去咳得有氣無力,說出的話卻讓人心裏發寒。
“寧哥哥莫氣,快把藥吃了。”随後便是淩南玉的聲音。
小瓶子眼中閃過森冷殺意,往前走了一步。那群人見狀顧不得其他,拉扯着八字胡,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待那群人走遠,馬車裏的咳嗦聲方才漸漸停了下來。
淩南玉見狀緊張地問道:“寧哥哥,你方才是裝的,還是當真犯了病?”
“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放心,我沒事。”楊清寧說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發癢的嗓子。
“那還是把藥吃了吧。”淩南玉到處藥丸遞了過去。
在他們來之前,淩南玉特地去了趟太醫院,讓于準将楊清寧每日要服的藥做成了藥丸,這樣帶在身上,若是沒條件喝藥,便吞上一粒。
楊清寧猶豫片刻,還是接過了藥丸,道:“這眼看着就要到午時了,确實該吃藥了。”
淩南玉給楊清寧倒了杯白水,遞了過去。楊清寧接過水,将藥丸服下。
“寧哥哥,你方才為何要露臉?”
楊清寧解釋道:“方才那些人應該就是皇莊裏的人,他們每日在田裏巡視,見到陌生人就驅趕,見到形跡可疑者便直接綁了,查問身份。我露面是想打消他們的疑慮,他們應該想不到朝廷會派一個病秧子來查案。”
“寧哥哥催促小瓶子動手,也是為了打消他們的疑慮,因為沒有哪個當官的,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
“玉兒聰慧。”楊清寧擔憂地說道:“吳統領去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了,竟還沒回來,我擔心他是否也遇到了麻煩。”
“他的功夫與小瓶子不相上下,就算遇到了皇莊裏的人,也應付得過來,寧哥哥不必擔憂。”
就在這時,車外傳來小瓶子的聲音,“公子,吳統領回來了。”
楊清寧聞言掀開窗簾看了出去,果然見吳乾軍遠遠地走過來,看他腳步沉穩,并無不妥,這才放心下來。
吳乾軍一走進,便看到了散落一地的棍棒,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問道:“可是有人來找麻煩了?”
“嗯,被打發了。”小瓶子回了一句,随即問道:“你也遇到麻煩了?”
吳乾軍點點頭,道:“我正在田間查看,突然湧出一群人,手裏也是拿着棍棒,質問我是做什麽的,我說掉了東西正在找,他們不信,上來就要動手,被我打發了。”
“這邊亦是。”
吳乾軍放眼望去,忍不住感慨道:“這小小的皇莊竟好似變成了軍事要地,需要突破層層防守才能進入,看來這裏面的事小不了。”
楊清寧聽着外面的說話聲,忍不住出聲問道:“刑部的人現在何處?”
“對啊,刑值在何處?他可是朝廷派來調查命案的,這些人總不會也攔在皇莊外吧。”
楊清寧思量了思量,吩咐道:“小瓶子,你找機會知會白鷹一聲,讓他派人暗中去別院一趟,瞧瞧刑值是否在別院當中。”
“是。公子可要與刑侍郎通個氣,告知公公來皇莊查探一事。”
“保險起見還是不露形跡為好。”
“是,奴才明白。”
“走吧,去小李莊。”
“是。”
小瓶子看了一眼吳乾軍,吳乾軍會意,坐上馬車,拿起了缰繩。小瓶子也坐在他旁邊,待找機會與白鷹碰面。
馬車駛出去兩裏地,來到了一處小樹林前,拐彎時,吳乾軍往後瞥了一眼,道:“公子,後面墜着個尾巴,要不要處理一下。”
“綁了,告訴他,再跟着就直接殺。”
“成,小瓶子駕車,我去去就來。”
吳乾軍剛要将缰繩遞過去,小瓶子便飛了出去,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打算。他忍不住吐槽道:“這什麽人嘛,這麽好玩的事,非要跟我搶。”
“這事小瓶子做比吳統領做效果要好。”
聽楊清寧這麽說,吳乾軍有些不服氣,“這是為何?難道我長得不夠威武?”
“後面的尾巴定是之前找我們麻煩的人,當時便是小瓶子出的手,他去威懾力更強。”
吳乾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倒也是。”
“現在叫你吳統領有些不合适,有旁人在時,就叫老吳吧。”
“老吳挺好,聽着親切。”一個稱呼而已,吳乾軍并不在乎。
馬車走出去沒多遠,小瓶子便追了上來,縱身一躍,跳上了一旁的大樹,在樹上留下信息,又在樹幹上刻上記號,随即一躍而下,重新跳到馬車上,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把奪過了吳乾軍手中的缰繩。
手裏的缰繩被奪走,吳乾軍愣了愣,随即好笑地說道:“方才給你,你不要,現在又來搶奪,你這是什麽癖好。”
小瓶子直言道:“你駕車不穩。”
“我……”吳乾軍張了張嘴,事實如此,還真不好反駁,沒好氣地說道:“行行行,你駕車穩,若你日後告老還鄉,倒可以做個馬夫。”
小瓶子并未搭理他,而是專心地架着馬車。
那個被捆起來的倒黴蛋兒,被吊在樹上,還塞住了嘴,跑也跑不了,叫也沒法叫,在小樹林裏凍了一整夜,第二天晌午才被人發現。
衆人七手八腳把人放下來,取出倒黴蛋兒嘴裏的布,見他雙眼緊閉,八字胡用手使勁拍了拍他的臉,這才有了點動靜,緩緩睜開了眼。
八字胡見狀急忙出聲問道:“誰綁的你?到底怎麽回事?”
“是……是打我們那個。”倒黴蛋兒喘了口氣,擡起手摸了摸脖子,這裏有道極細的傷口,若不是有血跡在,都會以為是一道紅痕。他虛弱地說道:“他說若再有人膽敢跟蹤,便不再是傷人,而是殺人。”
“這傷口……”八字胡臉上閃過驚駭之色。
底下的人吵嚷了起來。
“張頭,這人是個絕世高手,咱們可對付不了。”
“是啊,張頭,兄弟們與他交手,就是去送死。”
“張頭,他們說打就打,說殺就殺,根本沒把王法當回事。還有車裏的那個病秧子,那臉色白的跟鬼一樣,一看就是沒幾年活頭,他們應該不是朝廷派來的,咱們沒必要跟這幾個煞星過不去。”
八字胡思量了思量,“此事我會如實禀告,至于如何應對,就看上頭怎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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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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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