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十八只貓

二十八只貓

白佑佑愣了，這人是出差出傻了還是覺得她撞壞了頭？這種拿去哄三歲小孩兒睡覺的故事都已經被淘汰了好吧！

“我信。”她點點頭，“我信你個鬼！”

“看你這不在乎的樣子，咕咕一定好好的。”白佑佑嘆了口氣，“既然這樣，你可以走了。”

白佑佑夢裏一片混亂，一會兒是抱着咕咕在睡覺，一會兒發現抱着的咕咕變成了程占。都怪程占編了個拙劣借口，弄得她睡夢中也慌裏慌張。醒過來的時候像是打了一場仗，累得不想去上班。

等她咬牙撐到辦公室看到那人的身影，瞬間後悔為什麽周崇禮都說了讓她先去拆線，自己還那麽熱愛工作非得巴巴地上趕着過來找事情。

程占什麽時候也成了牛皮糖。

白佑佑臉色比昨天還要差，周崇禮視若無睹：“這位是程總，你們認識的。”

認識的，認識好多年了。

“合同上關于補充協議的事情我跟你說過，這個後續的跟進繼續由你負責。”周崇禮站起來給白佑佑讓了個位置，“我先進去了。”

程占神色如常，跟她客客氣氣打了個招呼然後掏出了筆記本給她講解方案。

會議室裏暖氣打得很足，程占已經脫了外套，裏面就穿了一件薄薄的羊絨衫。

他的展示清晰明了，白佑佑一個外行理解起來也毫不費力。但因為講得太過清楚，以至于她有了多餘的精力走神。

白佑佑跟着他激光筆的移動過去，眼神順着手腕一直游走到他的側臉。

程占眉眼很濃。從側面看過去的第一眼就會被他的眼睛吸引，移不開目光。

敲門聲響起，白佑佑神游被打斷，坐直身子掩飾剛才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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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禮掃了她一眼，詢問程占：“程總一起吃個便飯？”

“不了，我還有點……”

周崇禮轉頭對着白佑佑：“那你一起。”

白佑佑不知道老板搞什麽名堂，還沒來得及點頭，就聽見程占說：“我還真有點餓了。”

說罷，一臉笑意看着周崇禮，等他開口。

周老板眉尖一挑：“榮幸之至。”

只有白佑佑，心在抽，嘴角也在抽。

“我不餓，能不能……”

周崇禮關上門，留下一句：“不能。”

……不去吃飯。

屈服于合同和加班補貼的白佑佑第一次出席可以定義為商務宴的活動，雖然加上她也只有三個人而已。

周崇禮和程占兩人都不抽煙，也許是三人局的規模太小，只點了一瓶紅酒，白佑佑提着的心放下了一點：好歹沒有烏煙瘴氣的煙味。

她以為叫上她一起是要繼續讨論公衆號咨詢窗口開通後接入負責的事情，沒想到兩位老板推杯換盞你來我往，完全沒有聊工作，倒是彩虹屁吹得飛起。

商業互捧這種事情，白佑佑也沒少見。只是沒見過有人一邊能享受對方的贊美，一邊把對方捧得更高還都當了真。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她絕對不會相信這是那個嫌說話浪費力氣的老板和成天擺張無欲無求臉的程占。

“周老板一個人加上白小姐一位員工就能在業界得到這麽高的口碑評價，佩服。”程占酒杯碰了一下周崇禮的，小半杯紅酒一口下了肚。

“過獎過獎。”周崇禮說得謙虛，臉上不動聲色，“還是程總厲害，一個團隊和上千萬的流量，能站在風口抓得住機會，這就是眼光有實力的絕對表現。”

醒酒器裏紅酒很快見了底，周崇禮腳下有些飄，意識卻很清醒。

“有……點兒晚了，你把我送回去再送程總回家。”周崇禮打開車門坐上去。

白佑佑依言把他送到，準備開車把程占丢回工作室。

坐在後座上安靜了一路的人突然開口：“我不回去。”

他湊上來，把下巴擱到了座椅上，呼吸帶着酒氣噴在佑佑耳邊：“你不是說，帶我回家的嗎？”

“不是說，”他又往前湊了一點，“我是你上輩子的小情人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白佑佑腦袋嗡的一聲，世界安靜了。

眼前是筆直的車道，兩旁路燈投射下的暖黃燈光裏有雪在飄，她甚至誤以為車外也是車裏一樣的火熱氣氛。

吱——

方向盤往右一打，剎車踩死，周崇禮那輛卡宴被她穩穩停在路邊。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白佑佑穩住氣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你喝醉了。”

後視鏡裏，程占因為她急剎車往前沖了一下，差點撞上她肩膀。程占偏頭看過來看見是白佑佑，咧嘴一笑，眸光璨璨：“我沒醉。”

“你來辦公室接我的時候跟劉志說的，你說我是你上輩子的小情人。

你說別人都喜歡你，我不喜歡你。

你說想要個男朋友。

你說離家出走很危險，讓我不要亂跑。”

白佑佑越聽越不對勁，程占說的這些，全都是她跟咕咕說過的話。

二十多年的唯物主義信仰轟然坍塌，程占之前說他就是咕咕……真的嗎？

咕咕會在她沒有鑰匙的時候給她開門；會在她醉倒在沙發上的時候把她拍醒，咬着她的褲腳拖着她去睡覺；會在她病倒的時候守着她，用體溫給她暖腳……

她想得出神，被程占一句低聲呢喃驚得回頭。

“那為什麽現在不讓我回家。”

他是把自己的公寓當家了麽？

白佑佑被他一句話戳得心軟，好不容易狠下來的心又軟得一塌糊塗。

程占醒過來看見熟悉的灰色天花板，嘆了一口氣。

咕咕從門縫鑽進來跳進到他胸口，團在被子上望着窗外。他跟着望出去，屋頂都積了一層軟綿綿的雪，一片白茫茫。

他被咕咕壓着，胸口有些悶。但明明記得昨天喝了大半瓶一進車裏就睡了過去，早上起來躺到自己的床上，人也清清爽爽不頭疼。

是白佑佑送回來的吧。

程占掀開被子起來找衣服換上，咕咕被他一股力帶得彈起來跳到地上，舔舔胡子假裝無事發生。

鬧鐘聲響起，程占抓過手機一把關掉，正好看見昨晚外婆的未接來電。

是了，他跟外婆說出差回來了，但最近沒空去看她。

老人家準是想要他陪着吃頓飯了。

程占電話打過去，果然是讓他今天去吃飯。

“外婆，”程占擡手揉了兩下太陽穴，“周末吧。我這幾天得加班，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程外婆警告：“你小子別後悔。”說罷直接掐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