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三十一顆梨
第三十一顆梨
The Seventh Poem:
我曾有幸窺見她為我綻放一刻,
日子久了,下了雨,
她又遇到了下一個春天。
——
黎夢妧被抓捕歸案了。
她午睡醒來準備出門去接汪汪隊和餘答應,剛背上包,就聽見門鈴響,她興沖沖跑過去,還以為是江檢回來了呢。結果甫一開門就被門口黑壓壓的保镖吓一跳。
馮助理她認識,站在隊伍首位,一見他,她就知道大事不妙。
前有黑衣人,後有十二樓,她心如死灰,馮助理說:“得罪了,小姐。”示意他們動手,黎夢妧一豎掌,說:“我自己會走。”
保镖讓出一條路了,身後跟了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被人看送回了黎家。
黎正東和靳荷都在,靳荷面色也不佳。
黎正東坐在主位,沉聲道:“跪下。”
黎夢妧前腳剛踏進廳中,就聽到這麽一句,她同樣沉着臉,麻利跪下,臉和脖子扭得快分了家,一臉的不服氣,脊背挺得直直的,就是不說話。
黎正東說:“誰教得你,先是離家出走和程家小子扯上關系,後又跑去一個野小子家裏。送你出去讀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讓你一點好沒學到!”
“什麽野小子,你放尊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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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夢妧最知道怎麽戳他的痛楚:“我又沒媽,還能是誰教的。”
嘭——
碎了個杯盞。
黎正東指着她:“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黎夢妧說:“呵,黎總這是年紀大了聽不清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姓什麽?”
“如果可以,我寧願不要這個姓。”
黎夢妧跪在地上,膝蓋的骨頭硌得生疼:“我和我哥見面又怎樣,他是我哥,我還見不得了嗎?黎總,是我和程家的交情越深,越能讓你想起當年是怎麽害死我媽的嗎?”
“你!”
“黎總有時間還是好好操心操心您的集團業務,從小你沒管教過我,現在更不用您操心,我的婚姻也好,我的私生活也好,都輪不到你來管。”
“好,好得很。”黎正東氣得狠了,卻沒動她,一連說了幾個好得很。
黎夢妧也就是外強中幹,此刻就一直偏頭看窗外的花園,不去看黎正東的神色,看了她也害怕,害怕就輸了氣勢。
靳荷更怕,從黎夢妧回來那一刻她就擔心洩露,心裏一直在細細盤算。
好在不用她多說,兩人之間也劍拔弩張。
看現在這氣氛,強插進去很可能受到牽連,她幹脆就在一旁當隐身人。
“我當然好得很,還用你說。”
她已經知道黎正東會做什麽了,無非就那幾招,然後逼她就範,送她嫁人,受了家族庇護,為了利益聯姻她認了。反抗過了,沒成功,她也認了。人在氣頭上,什麽話都能往外說。
針尖對麥芒。
互不相讓。
黎正東怒極反笑,擡手召來人,馮助理想勸,黎正東态度擺得分明,吩咐道:“将她所有的卡都停了。讓人帶上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讓她出來。”
“看緊了。”
黎夢妧就知道會關她。
用來用去就只有這一招,說不過她就關着她。
馮助理将她送進去,走時勸了一句:“小姐,黎總知道你失蹤了很是擔心。”
黎夢妧說:“馮叔,與其和我說這些,不如讓他換一招,天天就知道停我卡,關我禁閉。”
馮助理不好再多說什麽,幫她将門帶上,先下去了。
再次回到起點。
看着熟悉的房間。
她有種重生開局一切全無的無力感。
花江檢錢買的那個手機落在床上了,之前的手機倒是回來了。
她開機,全是好友的來電和消息。
幾乎是要報警的程度。
那副畫背後的窗戶她不死心地掀開看了一眼,也被封死了。
這下好了。
她翻了個身,躺在床上發呆。
江檢明天的飛機,現在估計還在美國呢,等他回來,發現她不見了會找她嗎,還是慶幸少了個麻煩不用給她那個答案。
該給人留個消息的,顯得一點禮貌也沒有。
她搓搓臉。
無力地想這不記人電話號碼的臭毛病真該改改了。
天色漸沉,日落月起。
王姨來送了一次飯,黎夢妧接過來,倒是王姨在門口嗫嚅半天,欲言又止,黎夢妧說:“還有事嗎,王姨。”
王姨差點給她跪下,黎夢妧眼疾手快将人扶住,王姨說:“對不起啊小姐,我沒想過要害你。是夫人讓我把你東西收走藏好的,我沒想過會讓您獨自在外…你受苦了。”
她在黎家十幾年了,靳荷沒來時她就一直照顧黎夢妧。黎正東吩咐過要他們聽靳荷的,她們自然不敢不聽。
黎夢妧不怪她,更何況,她也沒受苦,好吃好喝,自在得很。
她說:“沒事的,王姨,我不怪你。”
等王姨走了,黎夢妧看着托盤裏的飯菜,沒什麽胃口,随便吃了幾口就爬上床。
好在黎正東雖然關着她,卻并沒有限制她的社交。
第二天中午好友喬櫻得了她的消息,便來了家裏,一道來的還有住在隔壁的林成辭。剛下車看見喬櫻,知道是來看黎夢妧的,就跟着一道來了。
她被逮回來之後癱了一陣,就将大家的消息都回複了,現在哥幾個都知道她被逮捕歸案的消息。
林成辭一見她就激動得涕泗橫流,嘴裏念叨着:“還好你沒事,不然我下半輩子怎麽活啊。”
上看看下看看,見她不僅沒事兒,看起來還胖了些,眼淚說收就收,然後窩在她的沙發裏在打游戲,沒骨頭似的,黎夢妧坐在另一邊抱着喬櫻,看起來蔫蔫的。
昨晚打電話打得嘴都說累了,淩晨才堪堪睡去,她離家出走對抗封建傳統包辦婚姻的英勇事跡大家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不過喬櫻還是有點不懂:“那你怎麽會就去了那個醫生家了呢?”
黎夢妧說:“他幫我看的報告嘛,我本來只是試試,畢竟我當時舉目無親,誰知道真有這種人,讓我白吃白住。”
喬櫻說:“你昨晚說他的卡也給你了?”
“對啊。”
“給你錢給你地兒住,給你做飯給你處理麻煩,什麽都不用做,甚至每天都有狗狗玩?”
黎夢妧撇嘴:“還是做了點兒的吧,我給人送飯呢。”
喬櫻感慨:“他不是醫生,他是做慈善的吧。”
林成辭說:“天上掉餡餅啊,還有人送錢給你花,伺候你,這小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你小心我踹你啊。”
喬櫻拉住又要打起來的兩人,說起了正事:“那黎叔叔有提讓你聯姻的事兒嗎?”
“暫時沒有。就是讓人關着我。”
喬櫻說:“所以這會不會只是你繼母的意思,黎叔叔壓根不知道?”
黎夢妧神色認真了點:“我也有想過啦,可靳荷應該沒那麽大的膽子。”
林成辭聽見這個倒是忙裏偷閑插了句話:“我之前也這麽想,可是那天秦眠嶼還有徐嘉衍都推測說黎叔叔應該不知道。否則你人沒了這麽大的事不可能圈裏一點消息也沒有。你後媽連報警也沒敢,就那麽偷偷摸摸找你,我手底下的人碰好幾回了。”
黎夢妧覺得徐嘉衍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沒想起來是誰,她說:“什麽意思?”
林成辭嘴她:“這麽蠢,這都聽不懂。”
黎夢妧又踹他,他拍拍褲子,說:“你不覺得奇怪嗎,要是黎叔叔知道,能讓你安安穩穩待在上京這麽久?他什麽實力你還不知道,你哪次鬧脾氣離家出走成功超過兩天的,他要知道,你早就再次名號傳遍上京大小胡同了。”
他難得思路這麽清晰,說完自己都驚嘆自己聰明絕頂。
喬櫻說:“她為什麽這麽做啊?妧妧結婚對她來說有什麽好處呢?”
林成辭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黎夢妧聽了個明白,她不是沒懷疑過。
醫院遇到黎若萱那次她就覺得不對,若真是黎正東的意思,她人跑了這麽久怎麽他昨天才從山莊中回來,他再冷血再無情,也清楚她是他唯一的女兒,不至于安安穩穩靜禪禮佛。
她冷哼一聲:“家裏人那麽齊,下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林成辭覺得不妙:“你要幹嘛?”
黎夢妧起身拉開門,林成辭說:“直接就來啊,你莽夫啊。”
門口守着的保镖是之前的兩倍,他們伸手要攔,黎夢妧一瞪眼:“我下樓你也要攔我嗎?”
他們又不敢與她作對,猶豫着讓出一條路來。
今天周六,黎正東沒去公司,現在在客廳看報紙,靳荷也在,還在澆花,給她裝得,他們倒像一家人。
黎夢妧下樓的聲音很大,故意的,很難讓人不回頭去看。
黎正東不怒自威,他擡眼看過來:“老馮找得人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陰陽怪氣,指桑罵槐。
黎夢妧笑嗤:“你不用在這吓唬人。這麽多人看着我,我也跑不了。我只說一件事兒,說完我就上去,不打擾你們和和美美,夫妻情深。”
果然,黎正東聽完她的話,臉色更加難看。
她冷觑,陰陽怪氣嘛,誰不會啊,她黎夢妧就是個中翹楚。
喬櫻在她身後,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先別沖動,黎夢妧才受不了氣,她說:“黎正東,我問你,家裏快破産了?”
她直呼他的大名,很早就沒聽過她叫“爸爸”了,黎正東習以為常的樣子,沒與她計較,聽清她說的話,斥她:“你在說些什麽?”
他看見她身後的人,給她留了面子,只是隐晦的說:“你離家出走跑去別人那胡鬧,我還沒和你算賬呢。倒是咒起老子的公司了。”
黎夢妧不想和他吵,忍着脾氣,說正事:“哦,沒破産你急着賣女兒,把我嫁出去幹嘛?”
黎正東問:“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什麽時候賣女兒了?”
靳荷是沒想到事态會朝這裏發展,只能插縫說:“妧妧,你怎麽能這麽說你爸呢,把你爸當什麽人了?”
黎夢妧冷眼看她:“你閉嘴。讓你說話了嗎?”
別人家的父母,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她家只有一個唱黑臉的爸,和一個慣會倒油的後媽。
“你什麽時候賣女兒了不該問我,應該好好問問你旁邊這位,她做了些什麽好事,才把我逼得無處可去,要不是人家好心收留我,再過幾天清明節還能趕着給我燒紙錢。”
“什麽意思?”黎正東問道。
靳荷從她下樓來就覺得不妙,甚至來不及說什麽,她就将事情抖了個明白。她看見黎正東的眼神,似乎淬了寒冰:“我只是想讓她多見見人,交點朋友。”
黎夢妧拆穿她:“交朋友?穿婚紗一起去訂婚宴拜把子嗎?”
黎正東說:“到底怎麽回事?”
黎夢妧是沒心思看他們演戲了,她驗證了答案,黎正東好歹還有點人性,她懶得賣關子了,直接了當的說:“她逼我結婚。”
事到如今,靳荷已經不打算再隐瞞了:“我是有這個想法,只是讓妧妧見見他們而已。挑得都是青年才俊,沒有害她,更沒有逼她。”
“胡鬧!”
剩下什麽劇情黎夢妧大概能猜到了,無非就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哭一段、鬧一段。
她不想看了,她不知道自己在黎正東那有多大分量,值得為她做到哪一步。她拉着人轉身就上樓去了,跟在她身後的保镖立刻讓出一條路來。
喬櫻小聲說:“真沒事嗎?”
黎夢妧說:“我管他們有什麽事,反正不能委屈了我。”
她拍拍喬櫻的手:“放心吧。”
“嗯,你心裏有計較就好。”
回了房間,她解決了麻煩,回想這魔幻的一個月,簡直像出鬧劇。她不相信黎正東,靳荷就是拿準了她這一點,才敢放手一搏。至于到底為什麽這麽做,她不想知道了。
黎夢妧靠在喬櫻肩上,看着對面打游戲的林成辭怎麽看怎麽不順眼,狠狠就是踢了一腳。
林成辭吃痛:“你有病啊,踢我幹嘛?”
“看你不順眼不行啊。”
林成辭:“……”
黎夢妧仰面躺倒在沙發上:“煩死了。”
另外兩人齊齊問:“都解決了還煩什麽?”
林成辭說:“現在你不用嫁人了,又能熱情回歸我們麻将貴族的懷抱了。”
黎夢妧沒說話,長籲短嘆的,忍了會兒還是沒忍住,說:“我現在一閉上眼睛就都是他。”
林成辭問: “誰啊?”
“江檢。”她說。
喬櫻又問:“那個醫生?”
“嗯。”她說。
林成辭說:“這還不簡單,閉上眼睛都是他那就別閉。”
“……把你聰明的。”
“我第一次那麽費勁心思的追一個人,居然沒追上。”
林成辭說:“這多正常啊,你長這麽醜,沒跑都算好的了。”
黎夢妧瞪他,倒是喬櫻問了句: “就是煩這個?”
黎夢妧說:“對啊,那不然呢。”
喬櫻說:“時間和錢都給你,已經是最清楚的愛了。即使不是愛,那也是喜歡的。既然喜歡你,也不算沒追上。”
黎夢妧将她的話在腦袋裏過了一遍。江檢對她,不是情侶關系,卻已經比大部分男女關系之間還要好。喬櫻說得好像挺對的,可怎麽這心裏有了答案還是覺得空空的。
她說:“我也說不上來了。”
她現在沒有棘手的麻煩事兒了,阻礙不在了,她之前的所有行為就沒了意義。
她本身也不願意結婚,要不是靳荷逼得緊,且那人抛開長相,人品和心性都非常下頭。
更何況她重度顏控,長相根本就抛不開。
被逼無奈為了不讓自己落入窘境,這才化被動為主動有了那個念頭。
可就這樣了嗎?
理智告訴她當斷則斷,既然她被帶回,那就了結在這,省得日後生出許多的麻煩。
林成辭收起手機看她,一臉嫌棄:“有什麽好煩的,不就是個男的,我不就現成的,來,我讓你追。”
“滾。”
“戒斷反應嘛,多正常,反正你倆家世差距那麽大,也不會有結果。過段時間就好了,你少一臉的慫樣。”
黎夢妧回敬:“對,你厲害,六年級被狗追了吓得尿褲子。”
林成辭擡腳就想踹她,黎夢妧窩在喬櫻懷裏,往旁邊躲了下。
提狗就想到獅子、酒店、ok、娜娜、朵朵、妞妞,也不知道護理中心的人有沒有把它們送回去。原來一個月也足夠共同經歷許多事。
她猛地從沙發上坐起。
“夠了。”
她現在怎麽優柔寡斷的。
喬櫻和林成辭被她吓了一跳:“什麽夠了?”
黎夢妧說:“和秦眠嶼說一聲,今晚去他那喝酒。”
與其在這胡思亂想,不如靜觀其變。
往後的事兒誰說得準。
“你爸禁足呢姐。”
林成辭一句話就讓她剛還拔高的氣勢又萎靡下來:“對吼。”
她還禁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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