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五十二顆梨
第五十二顆梨
院長是江檢的老師,在知道江檢的想法和決定時。從之前的小事裏故意挑毛病,小題大做讓他停職察看幾個月,給他時間,讓他先安心做要做的事。
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過去。
那演員果然是黎正南動的手。
黎正東終究沒下狠手,留了情面只是駁了職,至于謀殺的事他是息事寧人的态度。黎夢妧沒轍,該說的都說了,怎麽決定她無法插手。
那天之後,黎正東和黎家的人少了許多來往。知道她和江檢的事之後,難得沒有反對。或許是被黎家的背叛傷得狠了,又或許是這段時間江檢的悉心照料,讓他再多的意見也沒好意思說出口。
在醫院躺了快一個月,終于出了院。
江檢打來電話告訴她時,黎夢妧已經悄悄坐上了去安州的大卡車。
車廂裏全是物資:棉被、衣服、水資源、蔬菜、肉蛋奶等等。
這裏離安州不遠了,信號不是很好,斷斷續續的。
黎夢妧努力将手伸向車頂,然後夠着身體去聽:“這對你事業有影響嗎?”
江檢說:“記載檔案裏,對工資有影響。”
這顯然對黎夢妧來說沒什麽:“放心吧,我有的是錢。”
江檢剛從恒宋大樓回來,拉開門只有越獄的狗,卻不見人:“出去了?”
黎夢妧有些心虛:“玩幾天。”
江檢拆罐頭的手一頓:“怎麽沒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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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告訴你還能讓我來嗎,黎夢妧腹诽,嘴上說:“臨時決定的嘛。”
這句是謊話,那麽多的物資,怎麽可能時臨時決定的。
現在越往前越荒涼,不難看到對面山坡的斷壁殘垣,黎夢妧越來越沒底氣。說好以後不會一聲不吭走掉的,她又自己打臉。
黎夢妧真是不敢再說下去,她總能被江檢洞悉謊言,剛好此刻徹底沒了信號,将電話切斷了。
于是她順理成章的裝死。
車沿着陡峭難行的路忘記前進,車頂時不時就“咚咚”一聲悶響,一路都在掉石頭。
黎夢妧上高中時候就有一個自己名義的慈善機構,這麽多年一直是馮叔在幫着打理,一直在默默幫助各地遭受天災的地區。這次安州七點六級地震的消息一經報道,看着頂在熱搜最前排的火紅[爆]字,黎夢妧就忙着準備物資,計劃着自己親自去一趟。
安州地屬川城,是川城下的一個地級市,黎夢妧這麽些年一直有意避開事故發生地,但聽見這兒再次發生地震時忍不住揪心,勇敢的人也該直面慘淡的人生,和馮叔坦白後,就跟着車隊一起過來了。
卡車司機是個膽大心細的北方人,在她的慈善機構待了好些年,聽馮叔說他的妻女也都葬在一場地震中。若是還活着,年紀估計與她相仿,所以這一路都對她頗為照顧。
黎夢妧也對這個質樸的中年男人很親近,喊他一聲周叔。
“周叔,快到了嗎?”
周叔打了個方向盤,這路破爛不堪,随處可見塌方阻礙前路:“就這麽會功夫,震了幾次了,這麽頻繁想來是快了。诶,頭車停了,怕是又要清路障了。”
他們這輛車是最後的車,馮叔擔心得很,給她安排在最安全的位置,挑了資歷最深的周叔來跟車。
黎夢妧坐了一路,屁股疼得很,于是拉開車門下車看看情況,順帶呼吸兩口新鮮空氣。周叔喊住她,從後排摸出了個安全帽給她戴上:“碎石頭多,戴上再下去。”
前面車輛的跑來了幾個人,氣喘籲籲的說:“黎總,道路中斷了,估計進不去了,現在離安州也就兩三公裏,聯系了裏面的人,他們會過來取物資。”
黎夢妧說好,又問同樣下來抽根煙的周叔,怕煙味熏到自己而離得遠遠的:“叔,以前也這樣嗎?”
周叔掐滅了煙:“經常的事,不急的時候就等通了路我們進去,急的時候就是裏面的人來取物資。”
昨天淩晨四點的地震,政府最先行動,各地愛心人士籌集的動作也沒那麽快,也就黎夢妧有自己的機構專門應對這事,渠道物資都充足,距離地震僅過去26小時就趕到這來,一路火急火燎的。這時候也是地界上什麽都缺的時候。政府的調度比他們來得早得多,但災民越來越多多,什麽時候物資都不會嫌多。
眼瞅着有碎石從頭頂的山體上砸下來,黎夢妧被周叔拉了一下避開了。
黎夢妧扶住安全帽:“好險。”
周叔說:“別貼着山,到江邊來。”
剛到川城還有點信號,現在是徹底癱瘓了,黎夢妧本來想給江檢發個消息,看着那冷冰冰的“無信號”嘆了口氣。
他們前面車上的人都下來了,往頭車那去搬貨,黎夢妧和周叔對視一眼:“走吧。”
這安州的路好走的都斷了,只剩這修的險峻,依山而建的山路,開過來的一路清了不下十次路障。另一半就是洶湧的江,頭頂軍用直升機的轟鳴不斷,從踏上這路就沒斷過,黎夢妧看了報道,地震一發生,應急啓動,成都軍區、濟南軍區和空軍就立刻啓動,朝震中急行。
黎夢妧一到,又發生了次小小的滑坡,黃色的塵土飛了滿天,眼睛都睜不開。
周叔有經驗:“估計還會塌,這陣灰過去,我們就趕緊運,動作都快點。”
那路昨夜就被山體滑坡擋住了,成一個斜着的小山包擋在路中間,路緣斷裂的位置剛好被掩蓋,長度約莫有五六米,看上去不好走,搬着貨還得擔心不留神就連人帶東西一塊滾江裏去。
黎夢妧有自知之明,就幫着在這頭下東西,跨山體運輸的工作就交給車隊裏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她穿的沖鋒衣和工裝褲,不怕刮不怕蹭也耐髒,就是衣服大了不少,因為是江檢的。她從不穿這玩意兒,覺得醜,但想着來這地兒,這種衣服方便些。
袖口挽上去三道,她搬得吭哧吭哧的,經歷過絕望,黎夢妧也心焦,全然感覺不到累。
他們車隊來了七張車,一輛搬空就換一輛上來,還好人多,搬空花了差不多五個小時,還是一氣兒沒沒歇過,埋頭就是幹趕出來的。
周叔問了來的人,說會有人來清理路障,于是留了七個人在原地等着開車,其他人就跟着黎夢妧上了對面的車,進災區卸貨登記,看能幫上什麽是什麽。
黎夢妧爬上了一輛彜族老鄉的車,後視鏡那挂着根長長的福牌,背面是他們一家人的照片。
随着車輛行駛,懸在空中晃蕩、轉圈。
越往裏開,越讓人難受。
這是郊區。
道路兩旁的空地上幾乎都是簡易帳篷,一張張惶恐、驚悸的臉沖他們看來,空洞的眼神,即使不說話也都淚如瀑布。
車子停下,随處可見醫生、護士、救援大隊的官兵,以及傷員。
天罩土霧,城郭無存。
幾年前的傷痛還沒完全揭過,新的災痛毫無征兆降臨。
不堪回首。
黎夢妧克制住心底的恐懼,餘震未結。
猝不及防下起了暴雨,下意識躲進帳篷裏。卻見一雙雙雨靴,一身身迷彩,一個個義無反顧的背影接收到命令,再次向更危險的地帶全速前進,冒着瓢潑大雨,與死神賽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動的,只知道回過神來,已經奔跑起來。推車、背人、擦拭、清洗,一切的動作自然而然,明明那麽讨厭消毒水的味道,此刻動作間卻那麽迅捷,連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這在郊區,不少城市的流民來到這裏,近千名男女老少。
通信已經癱瘓了,黎夢妧看見有人發瘋的撥打着親人的號碼,卻怎麽也打不出去。
她看見了小小的孩子抱着腿瑟縮在角落裏,忍不住想起小時候的自己。
提出要來時,馮叔和黎正東盡管擔心卻也沒阻止。
淩晨三點。
黎夢妧靠着折疊床的床尾眯了幾分鐘,就聽見帳篷外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她驚醒拉開簾子一看,附近一個塌方的學校裏挖出來不少傷員,尚有氣息,卻沒一個有完整的身體。
她身體比腦子先動,立刻就加入了幫忙的隊伍。
帳篷裏不少人都醒了,看見那些少了胳膊、少了腿的稚嫩面孔,均是于心不忍,前頭不知誰喊了聲:“還埋着不少人!讓他們喘口氣,有力氣的都跟我走!”
立刻的,就湧上不少人,組成了一個小分隊。
都是經歷苦痛的人,到了現場,黎夢妧親眼看見從廢墟中搬出來的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猶在耳邊,年紀那麽小,從石頭裏刨出來,斷腿還在地底,散落着爛糟糟的課本上都是血跡。
人們有序的聽從指揮,搬亂石、搬傷員……
夜裏又下了雨,天是黑的、地是黑的。
不到一小時,就有整齊的步伐冒雨前來,支援的武警官兵、消防戰士就位。黎夢妧喘了口氣,身上的雨衣根本擋不住雨勢,順着脖頸鑽進去不少,冷冰冰的貼着肉,沉重、濕膩,讓人不舒服。
到處都是血腥味,或是人的,或是動物的。腐爛的、令人窒息的。
黎夢妧從心底湧上一陣惡寒,那是從心底生發的恐懼,和着血肉一起發抖。
她下意識伸手向脖頸處,摸向那條稻穗連接而成的鏈子,那是媽媽留下來的,在夜裏閃着幽幽的光。
漏出的腕骨處貼着一條幸運草手鏈,黎夢妧怔愣一瞬。
江檢。
黎夢妧想起他,心口的慌亂平息了些。
“任何困難也難不倒英雄的祖國人民!”
不知誰喊了聲,徹夜未眠搜救的人們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愣是爆發出一股子勁兒,歇斯底裏的怒吼響徹這片土地的上空,無法使用機械作業,就生生用手刨出生的機會。
不知誰先哭了。
遍地都是小聲的啜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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