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第 21 章

“未曾，柳公，我暫時還沒有參加科考的想法。”方臨寧如實回道。

柳阿公聞言，只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看了王成一眼。

後者會意，朝還在圍觀的衆人道：“今日的比試結束，結果也已出，大家各回各家，各忙各事，都散了吧。”

衆位百姓一開始還不打算走，但等看到幾位老者還有王裏正也都動身離開，諾大的人群也漸漸散去。

方臨寧和陸家兄妹也回了陸家，今日方臨寧贏了比試，幾人臉上都堆着笑，其樂融融的忙活着做午飯。

而陸乾則跟屁蟲似的，比平日更甚幾倍，幾乎每時每刻都揚着嘴角，寸步不離的緊跟着方臨寧。

等到吃飯時，陸乾也是很快搬着小木凳坐到方臨寧身邊，比之前還更近些，還一個勁兒主動給對方夾菜，“寧寧，你多吃些。”

“好，謝謝陸乾。”方臨寧沒有拒絕陸乾的好意，回道。

陸乾因着這話受到鼓舞，只要見方臨寧吃完一口菜，就又會立刻續上，方臨寧的碗就沒空過。

“陸乾，夠了，我飽了，吃不下了。”方臨寧趕忙道。

陸乾這才終于停下，專心去幹飯。

晌午過後，陸家幾人和方臨寧又都去了田裏，幾日前種的各種糧食的幼苗都在往外冒頭，而這幾日天氣又太晴了，土地被曬的發幹，他們得一個個去瞧瞧有沒有小苗兒被硬土塊壓着出不來，若有則人工輔助一下将土塊撥走。

但顯而易見的，因着上午那場比試，已讓方臨寧在整個小山村聞名，陸家田地再也不像往日那般冷清，每隔一會兒就會有村民過來搭幾句話，男女老少，各式各樣的村民都有。

可卻也不是直接和方臨寧說，而是和陸禾李盛兩人唠家常，只是視線會偷偷瞥向方臨寧。

人一撥接一撥的根本不斷，但因着人家主動過來，陸禾夫妻倆也沒法不去接話，只得去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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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導致陸家這一下午的勞作效率打了不少折扣，等到天色擦黑，才剛翻完一半兒的幼苗。

等吃了晚飯，方臨寧幾人正打算洗漱完早點歇息，明日早些起，在日頭大起來之前就将幼苗翻好。

不過沒成想熱水才剛燒好，平日裏寂靜無聲的陸家大門就被人推開了。

不過方臨寧和陸禾幾人都沒想到來的人竟是王裏正以及上午那位對方臨寧格外贊賞的柳阿公。

“王裏正，柳公，您二位怎麽來了，快進屋坐。”陸禾忙招呼道。

“禾丫頭，不礙事，我來主要是來找這後生的。”柳阿公指着方臨寧直言道。

“阿禾，你們夫妻兄妹幾人先回避下，去給我倒杯茶水喝。”王裏正道。

“行，那王裏正咱們去東屋。”陸禾應聲，立刻明白了王裏正的意思，招呼李盛幾人一起往外走，但唯獨陸乾卻置若罔聞似的一動不動站在方臨寧身旁，甚至還直接抓住了方臨寧的手。

陸禾正要開口勸，卻聽方臨寧道：“無事，陸姑娘，陸乾他願意在這兒就在這兒吧。”

陸禾見王裏正和柳阿公沒說什麽，便點了點頭離開了。

“後生，你應當知道我為何來找你，今日上午你為何說暫時沒有參加科考的打算，是指今年不參加還是有其他意思？”柳阿公開口問道。

“至少這兩年都不會。”方臨寧回道，他目前還是想以先幫陸乾治病為先。

“那為何這兩年不會？你若是因着入學銀子的問題，我和王裏正自會幫忙。”這其實也是柳阿公自己所猜測的，畢竟陸家條件卻是不怎麽好，何況方臨寧又只是個被陸家大哥幾月前才救的外人。

“銀子不是主要問題。”方臨寧實話道，若在之前确實可以說銀子是個大問題，但就幾日前他和趙琉做成的那樁生意，他得到的第一筆分紅已經有五兩多銀子，這還是只是十日左右時間裏兩道菜所賺到的錢，由此只要百味館不倒閉，一年時間便能攢夠入學讀書的銀子，但陸乾治病的錢便沒了。

而且若過了縣學的入學考試，就要去幾百裏外的縣學讀書，這顯然于當下是不合适的，且不說陸乾于他有恩，尤其後者之于他的那份特殊和巧合讓他更迫切的想要将對方的病治好。

“你是怕陸家會有微詞？”柳阿公猜測道：“你可放心，陸家這邊王裏正也會安撫好，若能考去縣學讀書可是個極好的機會，今日從你的文章便可看出你是有此能力和才學，為何要浪費于這山野之中？”

“多謝柳公好意，可我心意已定，暫時不會去考。”方臨寧禮貌回絕道。

“你這小子，還真是個死心眼，罷了，你再考慮考慮，若有想法，随時來找我，我可幫你引薦參加入學考試。”柳阿公道：“若能通過，你便能直接去縣裏，去縣裏的白庭書院讀書，”

“寧寧，你要走？你要去縣裏讀書？”陸乾慌忙問道。

“陸乾，你別急，我不走的，也不會去縣裏。”方臨寧安撫道。

随即朝柳阿公鞠了一躬，對方話已至此，他也沒再直接拒絕，而是恭敬道：“柳公，我會考慮的，多謝您。”

柳公聞言，面色漸漸好轉，道：“後生，那你便考慮考慮。”

柳阿公和王裏正來的突然，去的也急，主要也便是要說方臨寧讀書之事，而後跟陸家人寒暄幾人便走了。

陸禾來了一趟陸乾二人住的北屋，看着方臨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瞧着大哥一直黏着對方，又最終什麽都沒說，只道：“方公子，大哥，你們歇息吧，早些睡。”

而陸乾雖得了方臨寧那句否認的話，心底卻依然沒來由的緊張，生怕後者真的走了，晚上睡覺時比平日摟的更緊了些。

可方臨寧被緊緊抱着，并不那麽舒服，于是道：“陸乾，你松開些。”

後者并無動作，只委屈道：“寧寧，我想抱緊些，你就不會走了。”

“陸乾，我已和你說過，不會走的。”方臨寧道。

“可寧寧也和那個人說要考慮的，寧寧你是不是還是要走？我不要和寧寧分開！”陸乾道。

“陸乾，我那話只是……，總之，你放心，我不會走，我也不會和你分開的。”方臨寧保證道。

陸乾聞言，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寧寧，真的嗎？”

“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騙過一次的。”陸乾脫口而出，卻又想不出具體是什麽事來，随即又道：“可我還是相信寧寧的，我要一直和寧寧待在一起，寧寧，我們永遠不要分開，好不好？”

方臨寧被陸乾真摯期待的眼神望着，稀裏糊塗的應了聲好。

而陸乾立刻揚起了嘴角，“寧寧，你要說到做到！”

方臨寧痛快的點了點頭，左右如今的陸乾只是個小孩子，說什麽也都是不作數、不當真的。

豎日，方臨寧和陸家幾人早早起來去了田裏，趁着清晨的涼氣将幼苗翻完了。

而後便開始在陸家門前的菜地裏忙活，這菜地是陸乾爺爺那輩加上他爹娘一起鑿石填土、開墾出來的，面積已不算小。

而因着離家近每年都挑糞施肥，那土被養的黑實松軟，異常肥沃，又臨着河，引水灌溉也方便，這兒每年的畝産量都不低，不僅能存儲下陸家一年的菜，大頭的時令蔬菜賣到鎮上，能賺不少銀子。

不過如今剛過三月，整體氣溫還是稍低，只能種些大蔥和芹菜。

方臨寧加上陸家總共四個大人，這菜地雖不小，但幾人一起松土下種不過三天時間，已然将全部菜種埋進土裏，陸家這第一陣兒農忙算是基本過去了，餘下的就是數日之後除草鋤地等其他雜事，雖不會那麽累但也很瑣碎。

但這中間的日頭陸家人也不會歇着，會繼續去村裏或附近鄰村去給其他還未種完地的大戶人家幫工，其實就是去幫人家種地，會管頓中飯，還給些工錢，雖然很少，但總比沒有強。

這日，方臨寧和陸家幾人一起去鄰村的齊姓人家做幫工。

齊家是方圓十裏最富裕的人家，鎮上還開着間糧食鋪子，自家的田也是最肥沃最面兒大的。

方臨寧幾人到後，被一一分配好任務，就立刻出發去了地裏勞作，直到日頭轉到頭頂，這才歇下吃中飯，中飯是齊家的二哥齊月明領着人送來的。

大概是瞧着方臨寧模樣面生亦或是他的氣質樣貌不像個平民百姓，于是問了一句：“你也是這附近村裏的？”

陸禾聞言，解釋道：“齊二哥，我們是小山村的，他是我家的人。”

齊月明對陸禾有印象，是因為對方有個腦子有問題幹活卻很利索的大哥，如今聽到這話，滿臉驚訝，随即又恍然大悟的瞧着方臨寧道：“原來你就是那位于幾日前贏了張童生的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