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明明她和他這麽近

明明她和他這麽近

時間進入六月,教室裏開始悶熱,窗戶和門都大敞着,頭上的風扇也在無休止的工作,就算這樣,學生們也人手一個小扇子。

許琳懶得疊扇子,抽起哪本書就用哪本扇涼。

“你晚上還出去上課嗎?”張宇在寫題的間隙與許琳聊天。

許琳點頭:“去的呀,期末前半個月才停課。”

“真羨慕你。”張宇發出感嘆,“我們今天晚上地理小考。”

許琳抽空掃了他一眼:“我明天回來也要補的呀。”

“我們當場出分。”張宇白了許琳一眼,“不夠八十的出去蛙跳。”

“那不是很好。”許琳一臉天真,“你不就也能出去了。”

張宇哀怨地盯着許琳:“你這就過分了。”

“好啦。”許琳笑了下,停止打趣,“我下學期就和你們一起啦。”

張宇這才低下頭繼續寫題:“不過你真的放棄藝考了?”

“嗯。”許琳毫不猶豫的肯定。

“挺可惜的。”張宇把試卷翻了下頁,“你校慶主持的多好。”

許琳手中的筆暫時停住,她的嘴角逐漸放下來。

張宇還在繼續:“我們在臺下坐着,感覺你在臺上發光,然後別的班的人還說你是不是藝體班的,我們就是你說我們班裏的,可自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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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許琳也不是不難過,她下意識地扣了扣筆握處的膠圈,自嘲道:“我不是那塊料。”

“你怎麽不是……”張宇立馬反駁道。

“你歷史做了嗎?下節課課前要交的。”許琳打斷張宇的話。

張宇果然沒寫,他在面前的試卷堆裏亂刨:“哪張啊?小練十六?還是報紙啊?”

“報紙。”許琳把自己已經寫好的遞過去,“要嗎?”

張宇滿臉感激地接過:“人美心善說的就是你吧我的同桌。”

許琳笑笑,沒再說話。

月考成績出的很快,許琳的進步不怎麽明顯,但最起碼沒再下滑。可能是因為知道自己馬上就不用再學播音主持了,就連一度難起的早功許琳都出的有滋有味。

白楊今天破天荒地遲到了,許琳最近埋頭苦學文化課,和白楊見面的時間也就剩下早晚這點。井溪來的時候許琳已經走完了基本功,開始讀稿件。

井溪強睜着一只眼:“白楊呢?”

“不知道。”許琳搖搖頭,“劉鵬宇呢?”

井溪也搖搖頭:“不知道。”

兩人相視一笑。

早功結束後,許琳被井溪拉到了食堂,她已經養成了吃早餐的好習慣。兩個人一前一後打好早飯,正在找座位是看到何婷也在,便直接坐到了何婷旁邊的座位。

“練完了?”井溪有氣無力地打招呼。

何婷正在吃雞蛋,含含糊糊地應了一嘴。

許琳和井溪沒聽清,不過沒所謂,這個點大家都不太清醒。

“你就吃這麽點啊?”何婷掃了眼許琳的早點,只有一碗豆漿。

許琳沿着碗邊嘬了一小口:“太早了,什麽都吃不進去。”

“你也吃不進去?”何婷又看向井溪。

她的餐盤裏只有兩個雞蛋。

“嗯。”井溪點點頭,“要不是為了生存我連這點都不會吃的。”

井溪還把蛋黃分出來,只吃蛋清。

“你一到期末就有點瘋。”何婷滿眼佩服。

豆漿太燙,許琳幹脆擺在一邊等它放涼:“不對呀,離期末還有半個月。”

井溪悲傷道:“我們今年暑假出去集訓,期末彙演提前一周。”

“我們也要出去。”何婷接了一嘴,“咱們是去一個地方嗎?”

井溪和何婷就自己聽到的小道消息相互分享交流。

許琳看着碗裏的豆漿出神,如果沒放棄的話,自己這個假期也會出去集訓的吧,上次聽老師說是去上江,那裏有全國知名的傳媒學院。

“琳琳?琳琳?”

許琳在井溪的呼喚下逐漸回神。

“怎麽啦?”

“我還以為你睜着眼睛睡着了,璐璐說幫她帶一個卷餅。”

許琳點點頭:“我一會幫她帶過去。”

“當然啦,只有你們在一棟樓。”何婷又咬了口油條。

“但是下學期開學我們好像見不到哎。”井溪突然想到什麽。

許琳疑惑道:“為什麽啊?”

井溪翻了翻手機:“我們集訓到九月底才結束,然後回來一個月,就又要走了。”

“我們好像也是。”何婷也在回憶,“之前聽見教練說下學期在校的時間很少,這下真的只剩你和璐璐了。”

“高三啊。”許琳靠在食堂的塑料椅背上。

即使已經入夏,食堂的椅子在剛坐上去時依舊冰冷。

可能是期末臨近,大家最近都忙的不可開交。許琳停了早功和校外的培訓,專心在文化課上,和白楊也從一天兩見變成了有時間才見。

周五晚上許琳沒回家,她和王璐約好了六日在圖書館學習,晚自習下了之後,她到圖書館還書,這是這個學期的最後一次。

許琳熟練地把書籍歸還入庫,一看時間還早,便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回顧今天的筆記,回宿舍一定又會被井溪抓着問她彙演要選哪件禮服。

窗外蟬鳴聲陣陣,許琳看了一會,但是始終靜不下心,她幹脆合上了筆記,用手撐着頭往外看。

那麽多的樹,也不知道蟬在哪棵上趴着,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蟬。室內一片靜谧,只有大家沙沙的的翻書聲。

許琳沒由來得感到松快,這好像是自己最近最放松的時候,和白楊在一起時都沒這麽輕松。對,白楊,她好像已經很久沒看到他了,兩天?三天?還是更久?

突然起風了,天氣預報說今晚好像有雨,和許琳一樣坐在窗邊的學生們紛紛起來關窗,還有的人擡頭看了眼挂在牆壁上的表,便開始收拾東西。

許琳也跟着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小時,自己也該走了。收拾好筆記,許琳也準備關窗,随意一掃,動作便定住。

白楊站在樹下,雙手插兜,校服外套随意的搭在肩上,他擡頭看向她,笑的吊兒郎當。

又是一陣風吹過,寬大的T恤瞬間被灌滿,許琳的心口沒由來得一酸,像是浸滿了沒加蜂蜜的檸檬水。

許琳關上窗戶,背包下樓。

白楊已經站在圖書館門口等她,見她出來便要伸手接包。

許琳後退一步,雙手放在書包肩帶上:“不用。”

語氣幹澀地讓人意外。

白楊怔了一下,慢慢收回停在空中的手。

許琳低着頭走在前面,白楊雙手插兜跟在她斜後方。

兩人間的氣氛比壓下來的夜色都深。

“怎麽不開心了?”白楊試探着發問。

許琳輕聲回答:“沒有。”

“有就是有。”白楊借着風聽到弱弱的一句,“沒必要和我假裝。”

許琳深吸了口氣,空氣裏都是大雨來臨前的潮味。

“你是不是怪我沒來找你?”白楊拉住許琳書包上的小挂墜,那是兩人一起在抓娃娃機裏釣到的。

許琳被迫停下腳步。

“你也沒來找我。”白楊聲線平穩。

許琳回過頭:“我最近有點忙。”

“所以啊。”白楊繼續說,“我都沒來打擾你。”

面前的人一臉真誠,誠意卻又不達眼底。

但是我要的不是這樣的,許琳在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依舊沒說什麽。

她轉過頭繼續走,甩開白楊的牽扯,其實她剛剛也能甩開,他力氣并不大,但大家找到臺階就想下。許琳下到一半後悔了,因為她覺得白楊選的臺階不太平整,陡的她難以接受。

直到期末考試前,許琳和白楊都這麽相處着。除了許琳桌前每日出現的可樂與咖啡,苦甜相淬。

期末考試一結束,井溪就嚷嚷着要聚餐,她說她和何婷要出去集訓好久,非要吃這一頓。爸爸和媽媽最近比較忙,還沒來得及問許琳期末的情況,許琳暫時可以自由出行。

井溪把飯店定在過年時沒吃成的那家,說是這次一定要嘗嘗他們家的招牌。何婷的生日在八月,她們盤算着就一起過了,大家都在一起也熱鬧。

許琳正準備出門時,井溪打來電話。

“寶貝你出來了嗎?”

“正準備走,怎麽啦?”

“我記得你上次是不是說你們家門口有花店啊?”

“對,你上次彙演的花就是在這家定的,要買嗎?”

“如果你方便的話。”

許琳笑着說當然。

門口的花店開了很久,許琳念初中時這家店就開了。許琳到店裏和老板娘說送朋友,讓她看着打包,她的審美很好。

向日葵、小玫瑰、綠枝被絲帶與包裝紙各種纏繞,老板娘的手很快。

許琳抱着包裝好的花上車才用了半個小時,飯店的位置離得不算遠,打車差不多需要二十分鐘。

許琳突然想起來白楊說要接她,便掏出手機發消息“我上車啦,大約二十分鐘左右到。”

白楊回複說好。

許琳從小就會暈車,因此她坐車從來都是看窗外。剛把手機放下,就接到白靜的電話,雖然疑惑,許琳倒也接了起來。

“喂?許琳嗎?”

“是我,怎麽啦?”

“許琳啊,咱們初中班主任這個月退休,我們說一起給他買個禮物,你看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沒問題啊,你們商量好價錢告訴我。”

“好嘞,還有就是你有沒有白楊手機號?剛剛我按同學錄的打過去沒人接,又給他發了消息也沒人回,他是不是換手機號了?”

“沒有吧,我一會正好和他一起吃飯,等見到了讓他給你回電話。”

“好嘞,那你一會記得問他,我這還有十幾個電話要打。”

許琳笑着道別後挂了電話,不應該呀,剛剛白楊還回了她的消息。

這一路走的不太順,全是紅燈,還趕上了晚高峰,就算許琳一直看着窗外,也在一走一停的搖晃中暈了頭。

又是紅燈,許琳在想要不要給白楊發消息讓他先上去。

“小姑娘,你着急嗎?”司機師傅突然搭話,“前面肇事啦,估計還得堵一會兒。”

許琳搖搖頭:“沒事,您慢慢開我不着急。”

許琳把自己這邊的情況簡單和白楊說了下,白楊半天沒回。

“丢了嗎?”許琳抱着手機疑惑道。

白楊的消息沒等到,白靜的消息倒是來了。

“許琳,你不用幫我問啦,白楊回我消息了,她說他不是白楊,還給我發了個手機號,果然換號了,我直接問他吧。”

許琳想了想,自己沒聽說過白楊把密碼給過別人。

她打下幾字發送“誰上他的號啊?”

對面的名稱切換成對方正在輸入,不一會便發過來:“她說是白楊女朋友,你們不是一起玩嗎?你不知道啊?”

在看到消息的一瞬間,許琳甚至懷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

女朋友?

什麽女朋友?

“小姑娘,到啦。”司機師傅的聲音把許琳拉回現實。

“哦,好。”許琳的腦子好像突然被刷白,連錢都找不明白。

司機師傅把找的零錢遞回來時,她甚至沒接住。

“小姑娘小心點,都撿起來別拉下。”

許琳點點頭,胡亂撿幾把便下了車。

“小姑娘。”司機師傅喊住她,“你花沒拿。”

許琳這才發現兩手空空:“不好意思,謝謝您。”

爬進後座取花時,許琳的頭還磕到了車頂,發出重重的一聲響。

出租車開走後,許琳自己站在馬路旁,還抱着捧鮮花,可能是磕懵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許琳。”白楊在馬路對面喊她,“這兒。”

本來還分不清自己該去哪,現在她知道了。

許琳靜靜地站在那,抱着束和晚霞一樣鮮豔的花,晚風輕拂過她的裙擺,有一下沒一下地擦過布料下的肌膚,頭發則是簡單束起,攏于耳後,碎發垂在耳邊,給人更添幾分氛圍。

“哎你朋友這麽漂亮啊?”

“就是,有男朋友嗎?”

白楊旁邊站了幾個男生,圍在一起抽煙。

許琳在學校見過他們,大家同級不同班,白楊笑着錘了那幾個男生幾拳,擡腳準備過馬路,卻剛好遇到紅燈。

“等我過去。”白楊沖着許琳喊。

他依舊穿着最簡單的白T,但在人群中又十分顯眼。

“把花給我吧,沉不沉啊。”白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許琳面前,還接過了那束花,“跟着我,別被撞了。”

白楊準确牽住許琳的手腕。

“怎麽了?”白楊發現身後的人動都不動。

許琳看着白楊的眼睛,努力穩定聲線:“把你手機給我。”

白楊松開許琳的手腕,從褲兜掏出手機直接放到她手裏:“怎麽了?”

他怎麽能一點都不害怕?

許琳在腦海裏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卻沒想過白楊交手機交的這麽輕易。

兩人就這麽對視,許琳眼裏全是不解,巧了,白楊眼裏也全是不解。

“怎麽啦?”白楊笑了笑,“我臉上長錢了?”

“算了。”許琳卸了力氣,直接點吧。

她把手機還到白楊手裏:“剛剛誰在登你的帳號?”

白楊難得正經了一次,他收起笑意。這是許琳頭一次看他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睛,黑白分明。

兩人對峙半晌。

“對不起。”白楊直接認了錯。

他甚至放棄了辯解與開脫,或者說不屑于這些。

“她是誰啊?”許琳眉頭緊簇,不解萬分。

但是……

明明……

明明她和他這麽近。

事情發展到現在,許琳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卻從沒懷疑過白靜說的是假的,也沒想過是有人在開玩笑。

她确實在一瞬間就接受了白楊有一個女朋友,而且這個人不是她。

白楊咬緊後槽牙,低聲開口:“涵涵。”

是了,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點。

“我可以和她分手。”

“因為我沒去找你?沒主動找你?”許琳無語到想發笑。

白楊沒說話,雙唇緊閉。

他的眼睛告訴她,不是。

真荒唐。

許琳一開始就知道白楊是個爛人,只是沒想到能這麽爛。

“算了。”

“琳琳。”井溪在馬路對面喊她,“怎麽不過來,人都到啦。”

許琳看向井溪。

氣氛不太對,井溪開始往過走。

“怎麽啦?”井溪在兩人間打量,“吵架了?”

許琳艱難地搖頭,水汽已蓄了滿眼。

這頓飯終究是沒吃成,聽說之後那家店換了招牌菜,人流量也大不如前。但是許琳只記得當晚情緒來的猛烈,自己的喉嚨像灌了碎玻璃,刺痛到到什麽都說不出來。

白楊站在一邊,靜靜地陪着,或者說,靜靜地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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