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用計

用計

沈溪不止躲着許妄，同樣也在躲着陸凜。

卷子最後一道大題沈溪沒怎麽聽懂，等到琢磨明白的時候，教室早已空蕩蕩。沈溪收拾好書包，一出教室就看見倚着牆的陸凜。

“沈溪。”陸凜擡頭喊道，笑着走了過來。

他是在等自己嗎？沈溪的神情立馬變得緊張，下意識就想往回躲。可看着光禿禿的教室，她偏頭站定，不去看陸凜的視線，“有什麽事嗎？”

沈溪今天紮了個丸子頭，露出了整張精致的小臉。陸凜垂眸，視線不由自主落在了她小巧的耳垂上。

“最近為什麽躲着我呢？我有惹你生氣嗎？”陸凜語氣微揚，仔細聽還有暗藏的委屈。

沈溪一怔，倒是沒料到他會這麽想。明明是自己的錯，可好像傷害的是陸凜。沈溪有些羞愧，臉頰泛起兩道酡紅，“沒、沒有呀……”

見她如此反應，陸凜暗地裏松了口氣，他确實想不到沈溪居然會躲着他。

獵物上勾了。陸凜勾了勾唇，面上卻裝出萬分的疑惑，“明明看見了我卻裝作沒看見，跟你打招呼你也不回應。”

陸凜微微停頓，瞥見沈溪的無地自容，才接着開口道：“如果我哪裏做的不好，我跟你道歉。”

“沈溪，對不起。”

這幾個字猶如一個耳光，扇得沈溪寄顏無所。是陸凜好心救了自己，可因為自己的自私還有逃避，害得陸凜懷疑是不是他做的不好。

“不是的。”沈溪急忙搖頭，嘴笨到不知道怎麽解釋。

她要怎麽說？她要對陸凜說她是個瘟神，誰沾上都不會有好事？還是跟他說，不要對我這麽好，我怕我會心動？

看着陸凜受傷的眼神，沈溪抿了抿唇，輕聲道：“我不想因為我，影響到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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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背後……”沈溪收了聲，換了個婉轉的說詞，“就算是其他人，我相信你也會一樣幫助。可是大家似乎誤會了什麽，所以我覺得……”

後面的話沈溪沒挑明，她相信陸凜能懂她的意思。

“可你問過我的意見嗎？”陸凜聲音低啞，受傷道：“我并不在乎別人的議論，只是不明白為什麽你會躲避我。”

“對不起。”沈溪低着頭，卷睫落下兩道投影。

眼見火候差不多了，陸凜壓低聲音，添了最後一根柴，“別人的議論不會影響我，但是……沈溪，我現在很傷心。”

沈溪驟然瞪大的眼眸洩露了她的慌神，她只能不停地道歉，想也不想地握住陸凜的手，整張小臉滿是無措，“對不起，對不起……”

“抱歉，我的本意不是想讓你難過。”陸凜虛空摸了摸她的發頂，輕笑道：“以後可以不要再這樣躲着我嗎？”

“嗯。”沈溪悶悶地應下，“對不起。”

是她太過自私了，說是不想牽連到陸凜，實質是在保護自己。

低着頭的少女，錯過了佯裝委屈的少年，得逞的笑。

出校門口的時候，遇上了一個推着車賣烤紅薯的奶奶。冰冷的空氣裏，布滿了香甜的氣息。

沈溪小跑過去，伸手選了一個最大的還有一個小點的，“奶奶，這些一共多少錢啊。”

“大的二十，小的十塊。”老奶奶熟練地拿出袋子裝好，笑聲道：“一共三十。”

聽到要三十塊，沈溪有些舍不得了。可餘光瞥見等在後面的陸凜，她一咬牙，紅着臉道：“那我可以只要一個嗎？”

被炭火烤過的紅薯不算幹淨，可香甜得過分。黃橙橙的，甜得仿佛要滴下蜜來。

沈溪舔了舔唇，萬分後悔沒舍得那十塊錢。

“給你。”陸凜輕笑，将掰開的紅薯分了沈溪一半，上面還插着一個幹淨的勺子。

“不用了，你吃吧。”沈溪面紅耳赤，有些覺得丢臉。可是舅舅那麽幸苦，沈溪不得不把每一分錢都得掰成兩半花。

“美食是分享才會更好吃。”陸凜不容她拒絕，舉着那一半不肯放下去。

沈溪無奈，道謝着接過。

老奶奶只給了一個勺子，陸凜給了沈溪。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沾滿了灰燼，就連斯文英俊的臉上也添了幾道印記。

沈溪吃得秀氣，吃完之後一擡頭就看見陸凜的窘迫。

“怎麽了？”陸凜看着手指上的髒東西皺眉，聽見沈溪的輕笑聲，輕掀眼皮道。

沈溪倒是沒了之前的拘束，笑着說道：“你的臉髒了。”

“哪裏？”或許是眼前少女笑顏如花的蠱惑，陸凜不假思索地用手往臉上擦去。

“別。”沈溪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輕聲道：“你的手也很髒耶。”

說完，她踮着腳，用指腹輕輕擦去陸凜臉上的灰塵。

不知道她用得什麽牌子的護手霜，陸凜只覺得鼻尖萦繞着一股馥郁的山茶花氣息。

“好了。”沈溪左右看了眼，看見陸凜重新恢複帥氣的面貌，不由得有些滿意。

只要微微彎下腰，他就可以将身前的人兒完全籠罩進自己的懷裏。那麽嬌小的一個人，他只用一只手就可以完完全全掌控她的全部。

陰暗的思想瞬間滋生，甚至有着越演越烈的趨勢。

陸凜眼神幽深，驚得沈溪立馬躲開了視線。

“謝謝。”就連陸凜自己都沒有發現，他這兩個字是多麽愉悅地從鼻腔裏發出的哼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