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打架

打架

沈溪擡頭，是許妄。

許妄用外套将她裹緊，上挑的桃花眼滿是心疼。

“你還好嗎？”

外公那邊出了點事，等回到學校的時候，許妄才得知沈溪遭遇的一切。

“妄哥，她害你害得還不夠嗎？不要跟她來往了。”韓佳翼攔在他的面前，一臉的痛心疾首。

“讓開。”許妄咬牙，惡狠狠道：“你怕什麽？她一個小姑娘還能傷害你不成？”

韓佳翼扭頭，沈溪是個弱女子不錯，可是人言可畏呀，跟這種人接觸一定沒有好事的！

韓佳翼已經将“瘟神”的标簽貼在了沈溪身上，千般阻撓許妄的舉動。

“走開。”許妄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他才不在乎這些，他只知道沈溪乖順柔軟，是他喜歡的姑娘。

濕衣服被體溫烘的半幹，沈溪的手指有些僵硬，姿勢怪異地拽着許妄批過來的外套。

“許妄……”沈溪嘴唇顫抖，眼睛霧蒙蒙地看着咫尺少年。

“我先帶你去醫務室。”許妄只覺得一顆心都被揉碎了，像被人灑在了粗糙水泥地面上，酸澀得厲害。都是他的錯，是他沒有保護好沈溪。

許妄打橫抱起沈溪，朝着圍觀人群冷眼道：“讓開。”

“哇——”周遭少女捂着嘴無聲驚叫，如果校霸抱着的人是自己該多好。

陸凜站在臺階上，眼眸犀利墨色翻騰。他從喉間發出一道冷笑：“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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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好本事，引得許妄如此傾心。

那個解開門闩的小學妹期期艾艾走了過來，“陸學長。”

陸凜垂眼，又是一副無害的溫柔，“幸苦了，這個給你。”

小學妹看着陸凜寬厚的背影，一顆少女心蕩進了春天裏。她摩挲着陸凜送的飲料，從指尖暖到了心窩裏。

小學妹突然皺了皺鼻子，覺得有股奇特的味道從懷裏傳來。她低頭淺嗅，奇怪，怎麽會有人想到送人家姜茶飲料。

不過只要是陸學長送的，什麽她都喜歡，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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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了護士姐姐的幹淨衣物，沈溪從簾子後走了出來。

“還挺合身的。”護士姐姐遞過來一杯熱水，還有一顆白色的藥丸，“吃顆藥預防感冒。”

沈溪輕聲說了句“謝謝”，乖乖吃了感冒藥。

“你不去上課嗎？”放下杯子，沈溪這才看見坐在凳子上的許妄。

許妄翹着腳，一只手擺弄着桌上的綠植，快折斷枝條的時候才松手。聽見沈溪的話，他頭也不擡，不在意道：“又不是第一次逃課了。”

許妄确實不是第一次逃課，可他這是第一次因為自己逃課。

沈溪心裏堵着難受，“你快回去吧，等下我也要去教室了。”

許妄總算放過了可憐的小綠植，拍了拍手：“成，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沈溪雙手捧着杯子，半張小臉都掩在了陰影裏，“你先走吧。”

“為什麽？”許妄不好學但不代表他笨，他一轉眼就洞悉了沈溪的心思。

氣呼呼地重新坐回位置上，升騰的情緒遇見沈溪蒼白的臉也淪作無奈，“怕什麽，我又不在意別人的眼神。”

“我在意。”少女的臉露出全貌，沈溪一字一句道：“我不想你因為我遭受非議。”

雖然之前因為許妄平添了麻煩，可沈溪感激他今天的幫助，更何況，她的善良不想把任何無辜的人牽連進來。

看着沈溪不為所動的堅定，許妄服了軟，“行，那我先回去了。”

杯子的水一點點見底，護士姐姐拿着被烘幹的衣物走了進來。

“外套烘幹了，快穿上吧。”

護士不知道學校的是非，義憤填膺道：“怎麽會有這種學生呢！你不要怕，教導主任人雖然兇兇的，可最看不慣校園欺淩了，你有什麽難處，只管找他。”

沈溪有口難言，扯出一絲苦笑，打斷了護士的健談，“姐姐，我先回去上課了。你的衣服，我明天洗幹淨還你。”

“行，你有空帶過來就是。”

磨蹭到中午放學，大家都去吃飯了，沈溪才做賊似的溜了進來。

她的桌面上擺放着幾張試卷，錯題處被人用紅筆工整地記下了筆記。

沈溪看着銳利的筆鋒出神，是誰寫的呢？老師嗎？

“怎麽不去吃飯？”

手腕突然被抓住，沈溪吓得一縮，驚慌失措地看着來人。

“陸凜？”

被許妄截胡，陸凜也有幾分傲氣。他不屑邀功，陰沉着回了教室，可他們到底在幹什麽，這麽久還不回來。

陸凜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怒意，一個勁逼問道：“你們剛剛去哪了？”

“陸凜，你弄疼我了。”沈溪又痛又怕，眨眨眼，透明的水珠浮現在了睫毛上。

陸凜這才醒悟過來自己的失态，緩和了語氣，盡力展示溫和：“你兩節課沒有回教室，我很擔心你。”

被溫暖的聲音關心着，沈溪卸下防備，情不禁帶上了委屈，“我被關在衛生間了。”

陸凜這輩子都沒有這麽生氣過，他咬緊了後槽牙，卻怕再吓壞她，“以後不會了。”

他蹲下身，兩只大手輕輕覆在沈溪柔嫩的手背上，低哄着：“去吃飯，嗯？”

沈溪搖了搖頭，兩顆眼淚就這麽砸在了陸凜的手上，“我不想去。”

“咕咕——”肚子卻誠實地響了起來。

沈溪難堪又無助地偏過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砸落不停。

“等我。”扔下一句話，陸凜起身離開了教室。

有兩個女同學最先結伴回來了，嬉笑交談的表情看見沈溪一頓，立馬收了聲，避如蛇蠍般地繞遠回到位置上。

“我不是神經病，我也不會殺人……”

沈溪很想朝她們解釋，可心裏一陣陣無力，恹恹地趴在位置上啜泣。

很快，教室裏滿了大半，陸凜還沒回來。

“韓佳翼，你快去看看，妄哥跟人幹起來了。”張韋急沖沖跑了進來，拉着韓佳翼就往外跑。

“怎麽回事？”韓佳翼穩住身子，反拽住張韋的袖子想知道因果。

提到這，張韋眼神掃向了教室中央的沈溪，用着整個教室都可以聽清的聲音，說道：“還不是因為她。”

“妄哥聽見有人說她壞話，氣不過就跟人打起來了。”

韓佳翼的眼神也冷了下來，不過他沒在說什麽，知道許妄的心思。

“別說了，帶我去找妄哥。”

他們一走，教室裏就議論得熱鬧。

“我說她是災星吧，許妄跟她扯上關系，簡直是腦袋糊塗。”

“整個學校的人都跟她不對付，許妄收拾的過來嗎？”

曲靜也覺得許妄拎不清，跟同桌小聲嘀咕他是被沈溪下了降頭。

身邊的位置有人坐了下來，沈溪一哆嗦，是陸凜回來了。

“快吃吧，都是清淡的。”陸凜細致地給她掰開一次性筷子，率先打開了自己的那份。

陸凜幫她擋住了大半視線，沈溪總算勉強有了點安全感。

一式兩份，都是淮市人愛吃的口味。

沈溪知道再推脫就是矯情，可她真的害怕她自己就是瘟神，陸凜這樣靠近自己，會不會受到傷害？

“愣着幹嘛？”陸凜輕笑着撥了下她的帽子，“剛剛不還餓了嗎？”

大多數人對于學霸都很尊重，陸凜性格好，大家也不敢議論什麽。

沈溪伸手拿起筷子，合着口腔裏的苦澀食不甘味。

走廊外面，韓佳翼憤憤不平，“你看，你替人家出頭，結果人家跟陸凜甜蜜進食呢！”

“閉嘴。”舌頭頂了頂左腮，許妄嘗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是小學生嗎？你打架難道是為了求表揚的？”

說是那麽說，可許妄表情煩躁，踹了腳垃圾桶折身下了樓。

韓佳翼看了眼教室裏安靜進食的沈溪，又看了眼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這都叫什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