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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朝花不夕拾]：南珵，你看看這個包，是不是很好看很适合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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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珵]：嗯，很好看。

[朝花不夕拾]：對吧，我的眼光很好吧。嗚嗚好想買。

[南珵]：買啊，喜歡就買吧。

[朝花不夕拾]：可是我沒錢了[大哭]我爸給的零花錢都花完了。買不了。

南珵看着屏幕上大哭的長草團子表情包，心下一動。

[南珵]：別哭，我有錢，我給你買。

[朝花不夕拾]：哇，真的嗎！愛你。不過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我讓你買這麽貴的東西。[羞澀]

[南珵]：沒事，我有錢，你開心就好。

[朝花不夕拾]：愛你麽麽噠。

南珵看着那個麽麽噠，臉刷的就紅透了，完全抑制不了自己的興奮，裹着被子在床頭滾到了床尾，最後才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給裴朝朝發了一條微信。

[南珵]：愛你。

發完之後臉都要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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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珵，你最近怎麽這麽多快遞？”駱青青拿着剛收到快遞，一推開門就對自家兒子說。

南珵從沙發跳起來，跑到門口接過快遞，一邊往回走一邊說，“給我女朋友買的。”

駱青青愣住了，“這幾天的快遞都是你給你女朋友買的？”

“對。”

“你買的都是些什麽東西，跟媽說一下吧，媽給你參考一下，別送了什麽直男禮物出去，會讓女孩子讨厭你的。”駱青青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是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套話。

南珵想了一下，“包包，口紅，衣服，鞋子。”他一邊說還一邊笑着，很是開心的樣子，“媽，你別擔心，我都是上網問過的，送這些東西絕對沒錯。”

駱青青沉默了一會才問道：“你最近花了多少錢？錢還夠用嗎，不夠的話媽這裏還有，和女朋友交往就要大方一點。”又是一個虛假的釣魚執法式的套話。

“大概十幾萬吧，沒怎麽數。”

駱青青眉頭劇烈一跳，“你說多少？”

“十幾萬啊。”南珵半點沒察覺到駱青青的複雜心情，毫不在意地道。

駱青青忍了一下，終究沒忍住，快步走到沙發上坐下，“來，兒子，媽和你說點事，你先別拆你的快遞了。”

“怎麽了？”南珵有點茫然。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女朋友不是喜歡你，只是為了錢和你在一起的。”

南珵震驚：“媽，你說什麽呢？！她不是那樣的人！”

“那樣的人？什麽不是那樣的人。你之前每天買早餐還有上次回來之後失魂落魄的都是因為她吧，那天她是不是拒絕你了。”

“是，可是她第二天就答應我了，她說她當時很混亂沒想好。”

“你先別急着反駁我，我再問你，她第二天答應你的時候是不是看到我們家的車了，有沒有問過你是不是我們家的車？”

“…是。”南珵點了點頭，但依舊負隅頑抗着，不願意相信裴朝朝只是為了錢和他在一起，他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那麽多年裏，她是第一個主動向他伸出手的人，她和別人是不的。

駱青青又問，“那你們交往之後又去過約會嗎？平時在學校一起吃飯上下學的機會多嗎？除了叫你買買買，她還和你做過其他事情嗎？比如有和你說過早安晚安嗎？和你聊天除了叫你買東西還有其他嗎？她有主動關心過你嗎？你不找她她有去你們班找你嗎？”

洛青青神色冷淡，最後一錘定音，“如果這些都沒有，你拿什麽叫我相信她真的喜歡你。”

南珵的臉徹底白了，他嘴唇嗫嚅了幾下，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駱青青站起身，經過他的時候頓了頓腳步，“南珵，我希望你能好好看清楚什麽是喜歡，別被一些居心叵測的人給騙了。”

南珵低着頭坐在沙發上不言不語。

南珵想了許久，徹夜未眠，還是不願意相信裴朝朝是騙自己的。

第二天上課，等到中午大家都跑去吃飯了課室裏沒幾個人的時候，他拿着給裴朝朝買的包包上去九班找她。

還沒來得及進去，在門口就聽到了她的聲音。

和平素一樣，甜美的，柔軟的，像是橘子糖漿一樣粘稠又美好的聲音。

她說，“裴暮，我要是像你那麽聰明我也不會這樣想，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我沒有你聰明，以後前途肯定沒你那麽好，我想以後能過上好的生活的話，就只能靠別人了啊。”

然後是那個叫裴暮的人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像是冰塊又像是深井的井水，“裴朝朝，你不覺得你這樣和菟絲花沒什麽兩樣嗎？你就不覺得很不堪嗎？”

又是她漫不經心的聲音，“能過上好的生活就行，過程如何手段如何我都不在意。”

“那你和他談戀愛就是因為他的錢？”

“是啊。”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如果你遇到比他更有錢的人呢？”

“如果對方也是這樣迷戀我，那就換一個呗。”

如墜冰窖。

她甚至還用了迷戀這個字眼，她也知道，她也知道啊，知道他這麽迷戀她。

南珵轉頭就走，這一天沒再找過裴朝朝，也不主動聯系她。

等到晚上，微信顯示有裴朝朝的信息的時候，他還激動了一下，心想，也許呢，也許她不是媽說的那樣的，她也稍微有那麽一點喜歡他呢，看，她都主動聯系他了。

但是一點開微信，又是一桶冰水從頭頂澆落，涼到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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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不夕拾]：親愛的，我看中了這條裙子，可以給我買嗎？

南珵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微信對話框沉默了許久許久，屏幕逐漸暗下，南珵又默默點亮，說不出的酸澀感一點一點湧了上來，像是剛剛生生吃了一只檸檬，連胃裏都翻滾着酸澀想吐的感覺。

他看着屏幕上和她的對話，眼睛一澀，鼻子也覺得難受起來，像是剛剛切了一個洋蔥，想哭的沖動完全抑制不住。

[南珵]:裴朝朝你喜歡我嗎

[朝花不夕拾]：喜歡啊，我最喜歡你了。

南珵默默捂住臉，深吸了一口氣。明明知道是假的，看到這樣的字眼，還是忍不住心動。

既開心又難過。

南珵心想，算了算了，就算是被騙他也心甘情願了。

[南珵]：轉賬給朝花不夕拾

[南珵]：我最近沒時間收快遞，給你錢你自己買吧，除了這條裙子剩下的錢你去買其他的吧，吃好一點。

如果再送來家裏的話，媽肯定會知道，然後又會說什麽的，還是別讓她知道的好。

南珵想了想還是打下來了。

[南珵]:不夠錢再問我拿吧。

[朝花不夕拾]:愛你麽麽噠。

又是那句千篇一律的麽麽噠，好像那麽多次結束話題，她都是這一句，也不知道該說她敷衍還是天真過頭。

南珵心想這是喜歡嗎？像是瞎了眼一樣，什麽壞的都看不到了，不，是看到了還裝作沒看到。

這種心情，有點甜又有點難受。

像是蘸了蜂蜜的苦瓜，含下去是甜的，真咬下一口，全是苦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