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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下午調整好心情，南珵再拿着包過去給裴朝朝。

裴朝朝高興得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南珵，明天你早點來學校吧，我給你帶點東西。”

南珵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第二天卻收到了裴朝朝的早餐，他驚喜地看着她。

裴朝朝有些不好意思，“之前都是你給我送早餐，我就想着怎麽也應該給你送上一次吧。我随便做的，味道可能很一般，你不要嫌棄。”

“不，不會的，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很喜歡。”南珵紅着一張臉解釋，又想起昨天的事情，心想，其實她也是有一點點喜歡他的吧，起碼不是完全只是為了利用他。

“你喜歡就好，我…我先回去上課了，中午一起吃飯吧，我先走了。”

裴朝朝離開七班教室不久，南珵就打開了保溫桶，很簡單的皮蛋瘦肉粥，但是肉沫和皮蛋都切得很碎，其他的還有一些細碎的輔料，吃不出來是什麽，但是很好吃，每一勺粥都是料。

“嗯？”南珵注意到保溫桶旁邊裴朝朝的飯卡，“怎麽這麽粗心。”他輕笑一聲，拿起那張卡，學校的飯卡其實就是校園卡，背面寫着‘學無止境’四個大字，正面就是學生的證件照和身份信息。

裴朝朝長得好看，雖然有點占了沒參加軍訓的便宜皮膚沒怎麽曬黑，但是她本身底子就相當好，所以才被暗地裏評為校花。

即使是極暴露短處的證件照，她也拍得漂亮得令人移不開眼神。

南珵看着保溫桶裏的粥，心裏覺得又暖又甜，那些懷疑已經消散了大半，一顆少年新蠢蠢欲動，還是沒忍住立刻站了起來，準備上去九班找裴朝朝。

他才不是想她了，只是…只是想去還她飯卡而已。

對，只是還她飯卡而已。

南珵下意識地忽略了裴朝朝說的中午一起吃飯，完全可以中午再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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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九班的時候，南珵站在後門門口，剛想叫裴朝朝，卻看到她湊在同桌男生的頭旁邊，南珵的心咯噔一下，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他沒開口喊她，而是往前走了幾步到前面的窗前。

裴朝朝坐的位置就是靠牆的，稍微比這個窗前一點。

和昨天極其相似的一幕。

也是這個位置，也是這個人。

她的聲音帶着得意，是一種巴不得馬上得到稱贊的驕傲和炫耀，“怎麽樣，今天的粥我煮得不錯吧？”

“還行，如果肉能剁碎一點剁成肉沫，再加點香菜，鹽放多一點味道會更好。”

是那個裴暮，這種清冷的聲音實在太有特色，加上昨天那樣的內容，南珵幾乎馬上就記住了他的聲音。

裴朝朝翻了翻白眼，南珵這個角度看不到她的神色，卻能聽出她語氣中的不滿，或者說更偏向于打情罵俏般的吐槽，“拜托，我給你做早餐已經很給面子了，你還挑三揀的四的，你咋不上天呢？”

“是你問我怎麽樣的，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那個叫裴暮的男生微微側了側頭，剛好看到站在旁邊窗邊的南珵，目光凝了一下，然後輕扯了一下嘴角，看着南珵，裝作不經意地問：“對了，裴朝朝，你剛才出去是給七班那個誰送早餐了嗎？”

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惡意。

南珵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但又不清楚他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是啊。”裴朝朝同樣不知道為什麽他會這麽問，一臉茫然。

“也是你自己做的粥嗎？和我這個一樣？”

南珵隐隐明白了一些，白着一張臉緊張地看着裴朝朝。

“哪能啊，那個大少爺，我給他在學校附近那個酒店買的，你以為誰都是你啊，什麽都能吃。”裴朝朝語氣帶刺，純粹想刺一刺裴暮，卻沒想到傷到了卻是另外一個人。

南珵站在課室門外，明明天氣還熱，卻仿佛從頭到腳淋了一桶冰水，涼到心底。

在她心裏，其實自己就是個需要供起來好好對待應酬的顧客吧。

下課後，南珵再次上了一次九班，把飯卡還給裴朝朝之後，和裴暮說：“可以先出來一下嗎，我找你有事。”

裴暮看着這個一直堵在心口讓他不爽了很久的人，輕笑了一下，“可以。”站起來的時候笑意卻已經消失了。

南方的學校好像都是這樣，經常在校道上種上榕樹，密密麻麻的榕樹葉子遮蓋了一大片，連透過樹葉篩落下來的光都是細碎斑駁的，像是螢火蟲星星點點。

南珵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裴暮是嗎？我希望你能離裴朝朝遠一點。”

裴暮嗤笑一聲，“你這話和我說沒用，她不願意的事，就算我離得遠了，她也能黏上來。而且你是以什麽立場來和我說這句話？”

“我她男朋友。”

“你以為她真的喜歡你嗎？你真的就看不出來她是為什麽答應和你在一起嗎？”

南珵臉白了一下，嘴硬道：“那又怎麽樣，起碼她現在在我身邊，是我的女朋友，你連光明正大抱她一下都做不到吧。”

裴暮面無表情，然後冷笑道：“我和她從小長大，她想什麽我都一清二楚，她現在還分不清什麽是喜歡，但她遲早會意識到誰比較重要。”

裴暮說完就走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在南珵耳邊低語：“你以為我是和你比嗎，我只是和錢比而已，而且她遲早會明白的，我絕對比錢更重要。”

陽光正烈，但是密密麻麻的榕樹枝葉遮得嚴嚴實實的，他所站的位置是一大片陰影，現在他感覺那片陰影仿佛漸漸蔓延上來，捆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南珵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問裴朝朝：“如果我和裴暮一起掉到水裏你會救誰？”

裴朝朝睜大眼睛，一臉不解：“為什麽這麽問？”

而且這不是女生問男生‘我和你媽掉水裏你會救誰’的問題嗎？南珵這是什麽意思？他把裴暮當成她媽了嗎？

可惜南珵一點都不了解裴朝朝的奇葩腦回路，不然肯定會被她氣笑了。

但是此時就是因為不了解，加上患得患失的心情，南珵幾乎處于瀕臨崩潰的邊緣。

“回答我！”

裴朝朝被吓了一跳，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當然…當然是救你啊。”

南珵下意識松了一口氣，僵凍的心緩緩流過暖流，連語氣都軟了許多，“好，你說的我信你，你要記得。”

“你說的，你會選我的。”

…不要騙我。

…不要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