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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李屹帶着三分忐忑進了房間，表哥一把拉住姜然，半摟着他的肩膀，問他：“真在一起了？”

姜然默然點頭：“嗯。”

表哥怕姜然有什麽心理上的負擔，拍了拍姜然的後背說：“過的開心最重要了。”

姜然笑着點頭，然後問他：“嫂子呢？”

表哥說：“剛才在路上碰到她的幾個姐妹，去她們家裏了，待會吃飯就回來。”

姜然看到表哥幸福的樣子很為他高興。

表哥沒有念很高的書，大專畢業之後自己開了一家小店，認識了現在的嫂子。雖然不是什麽富餘人家，但是好在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大家都非常好。

姜然有一陣子還挺羨慕表哥的。

那時候姜然剛搬過來，舅舅一家對他向來是非常客氣的，除了舅舅偶爾會使喚姜然幫忙，其他人都習慣性地對姜然帶着三分客套。

表哥也是，明明沒有比姜然大多少，每次舅媽都是喊他幹活，表哥若是拖拖拉拉幾分鐘，舅媽肯定出來臭罵他一頓。那語氣中的熟稔，兩人之間的拌嘴姜然都非常羨慕。

小元一個人從房間裏面抱出來一只橘貓，貓咪似乎才睡醒，很乖地被抱着。他把貓咪遞給姜然，奶聲奶氣地說：“你抱它。”

姜然蹲下來，問：“這是誰家的小貓啊？叫什麽？”

小元說話還不是很清楚，他把把貓咪放到姜然的懷裏說：“叫斑點。”

表哥拍了拍小元的腦袋，說：“爸爸給你買了煙花，晚上我們可以去河邊放煙花。”

小元興奮地跳起來:“放煙花！放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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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媽從廚房探出一個腦袋：“別跳，吵着樓下。”

小元立刻就停下來，自己跑到一邊玩了。

斑點很乖，趴在姜然的懷裏又睡着了，表哥接了一個電話，是嫂子的，他匆匆忙忙換了鞋子，對姜然說：“我去接你嫂子，你晚上和李屹就睡那個房間吧，都收拾好了。”

姜然抱着貓咪進了房間，還挺寬敞的，有一個小書桌，上面擺着幾本書。

他在家裏的東西全部用紙盒子，塑料箱裝的整整齊齊，他以為舅媽已經把這些破爛都丢了，沒有想到竟然搬來了新房子。

他一只手抱着橘貓，一只手翻了翻自己的筆記本，頁面有些泛黃，上面的自己隽秀清晰，是姜然高中的筆記。

冷不丁地，姜然竟然翻到了後半頁上面竟然寫滿了李屹的名字，他感到羞恥，連忙把那頁翻過去，不去看。

“這是你的房間。”李屹忽然出聲道。

姜然吓了一跳，壓低聲音說：“怎麽沒個聲音！”

李屹走進來，看見姜然懷裏竟然有只貓咪，他逗了逗，可惜貓咪困得很，沒有精神陪李屹玩。李屹自然地在姜然的嘴角親了親。

“家裏——”

“門都關上了怕什麽。”

李屹不要臉地又拉住姜然咬了好一會，才放開人。

“舅舅和你說了什麽？”姜然好奇地問。

李屹想了想，坐在床邊，雙手往後撐，仰着腦袋看着姜然笑說：“你猜。”

“罵你沒有？。”

李屹：“沒有。”然後他立刻反問：“剛才他罵你了嗎？”

姜然搖搖頭：“沒有，他只是讓我自己負責人生。”

李屹：“我會負責。”

姜然把貓塞進李屹的懷裏，躺在床上，說：“讓他們一時之間改變觀念是很難的。”

李屹把貓扔在一邊，翻身抱住姜然：“但是剛才舅舅挺好說話的。”

姜然側瞄了一眼李屹：“他到底說什麽了？”

李屹：“問我是做什麽的，住在哪，家裏父母是否知道，現在的房子車子的情況，然後要了我的聯系方式。”

姜然：“舅舅是擔心我被騙。”

“我明白，所以我事無巨細地都說了一遍。”李屹聞到了被子裏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他深呼吸一口，接着說：“挺好的，我回答之後還表示了一番我現在是認真的，絕對不騙你，舅舅也算是默許了。”

姜然翻身坐起，拍了拍李屹的大腿，李屹伸手，姜然拉起他，兩人靠在一塊，貓咪尋着軟和的地方，又爬到姜然的身上。

李屹：“現在就挺好的。”

姜然：“嗯，我來之前還挺擔心舅舅會強烈反對，不過想來也是，既然舅媽都開口讓我們回來了，舅舅應該是同意的。”

咚咚咚——

小元敲了敲門。

“斑點在這裏嗎？”小元站在門口，勉強地勾住門把手，推開門問。

“在的，進來抱。”姜然說

李屹看了看姜然懷裏的貓說：“為什麽這只貓要被叫做斑點？”

小元把貓咪的爪子舉起來，說：“看，這裏有黑色的斑點。”

李屹笑了，他還挺喜歡小孩的，逗了他幾句，把小元整的氣呼呼，覺得這個大明星一點也不好玩，抱着貓就出去了。

“喜歡小孩嗎？”李屹忽然問。

姜然看着門口小元的背影，說：“還行吧，你呢？”

李屹：“嗯，一般，不過有點意思。”

姜然從李屹的話裏面聽出兩分意思，以為李屹真的有想要孩子的想法，忙說：“那你要不要去領養一個之類的——”

李屹吃驚地看着姜然：“你在胡說什麽，我只是覺得有意思，沒有真的想要帶小孩的想法，你該不會有這種想法吧？”

姜然被他這驚訝的樣子逗笑了：“我是看你挺喜歡的。”

李屹：“相比起這個，我還是更喜歡你。”

說完，姜然的臉唰地變紅了：“沒個正經樣子。”姜然站起身準備出去幫舅媽準備晚上的飯菜。

李屹得了姜然的一句罵，笑嘻嘻地跟在他後面。

嫂子也回來了，她和姜然是見過面的，看到姜然便打了招呼：“姜然——”

“嗯，嫂子。”

嫂子眼神又飄了飄在李屹身上，李屹也随着姜然喊了一道：“嫂子。”

嫂子年紀比姜然還小點，穿得也年輕漂亮，雖然生了孩子，可是半點也看不出來是當媽媽的人了。她笑眯眯地朝着李屹點點頭，說：“剛才老錢還和我說家裏有個明星呢，我以為他胡說八道的，結果是真的。”

李屹難得有點不好意思，忙說哪裏哪裏。姜然打算進廚房幫忙，結果就看見舅舅已經在廚房了，舅媽看到姜然進來，催他：“你怎麽進來了，這裏面都是油煙，出去吧，飯待會就好的。”

李屹跟在姜然後面，按住姜然的肩膀，墊着腳：“舅媽，要不要幫忙啊？”

這回倒是舅舅開口了：“出去吧，這裏我來幫忙就行。”

兩人被趕出來了，于是就坐在沙發上和嫂子，表哥聊天。

冬天的夜往往很快就黑了，房子買的比較高，從陽臺往外看，能看見萬家燈火熒熒閃閃，外面寒冬臘月，屋內溫暖如春。

桌上擺放着各色菜肴，電視機正在轉播新聞，字正腔圓地女播音腔正在播讀最新新聞，一家人坐在飯桌上。

舅舅端起酒杯，大家也把手上的筷子放下，拿起酒杯。

“新年快樂。”

舅舅的祝酒詞就一句話，大家把酒杯碰了碰，玻璃的清脆聲音在耳邊響起，叮了當啷碰了一個杯子，小元站在凳子上，舉着牛奶：“新年喽——”

外面适時地爆炸了一朵煙花，彭地一聲。

巨大的煙火下，是新的一年。

李屹和姜然在舅舅家歇息了兩天，最後帶着舅媽準備的特産回去了。兩人到家後不約而同地放松下來。

雖說在舅舅家也很開心，不過還是在自己家最舒服啊。”李屹攤在沙發上。

姜然攤在李屹身上，點點頭。

李屹告訴姜然：“過兩天劉姨要來看我們。”

姜然：“你說了嗎？”

李屹點點頭“當然，他們過來看我們過的好不好。”

姜然摸手機：“那我買點東西，哎，網上買不太放心，要不我們過兩天出門去買吧。”

李屹：“行，不過想來他們也不缺什麽東西。劉姨從小把我帶大的，比起我爸媽，她反而更加擔心我過得好不好。”

姜然垂着身子親了親李屹，說：“那你爸媽什麽态度？”

李屹：“我爸不管，我媽管不着。”說完他笑了，問姜然：“怎麽，你擔心啊？”

姜然真露出一點憂郁模樣，他說：“嗯，有點，話說你們家那麽複雜的關系，家裏的財産什麽的又多，你不回家真得沒問題嗎？”

李屹：“我爸壓根沒有考慮讓我接手公司，至于其他的，全部都握在我媽手裏，我也不知道她什麽打算，沒準和我一樣，打算在要一個都有可能。”

“和你爸？”

“當然不是。”李屹埋在姜然的懷裏，平靜地說：“就差離婚了，不過因為利益關系捆綁在一起，又因為面子還要在外人面前裝得和藹相愛。”

姜然：“會難受嗎？”

李屹想了一會：“已經過了難受的時候了，剛知道那會不難過是假的，但是好像這麽多年已經慢慢接受了他們不怎麽愛我這個事實了。”

姜然有些心疼李屹，垂着眼眸深深地看着李屹，“以後我來愛你。”

李屹嗤的一聲笑了：“那我就提前感謝你。”

“不客氣。”

“你呢？你想過要去找你爸爸嗎？”李屹問他。

姜然搖搖頭：“我去看過他一次，他老了，而且他也不愛我。”

姜然最最艱難的時候曾經求助過那個男人，可是男人寧願把錢全部花在新老婆的包包上也不願意給姜然一頓午飯的錢。

姜然那時候就明白了，他是靠不住的。

他母親在世的時候，父親還算是稱職，知道拿一點錢回來給家裏，母親去世之後，他一分也舍不得給姜然。

李屹：“那以後我來愛你。”

姜然笑着回想剛剛李屹的話，說：“那我也提前感謝你。”

姜然靠着沙發，擡着腦袋看着發出暈光的燈盞，李屹摟着他的腰，一只手不安分在從衣服底下鑽進去，姜然沒有制止他，直到李屹掐到姜然的癢癢肉，姜然忍不住地拍了拍他的手。

李屹從他身上起來，壓着人在沙發上吻他。

姜然接吻的時候喜歡閉上眼睛，但是他今天睜開眼睛了。他看到了李屹，輕輕說了一句：“男朋友。”

李屹扣在他肩膀的手僵硬地一刻，随即恢複正常：“嗯，怎麽了？”

姜然：“沒什麽，就是想确認一下關系。”

李屹笑話他：“這麽沒有安全感？”說着那只手游走至衣服的上端，姜然有點喘氣，臉很紅。

“既然這樣，那我們找機會去國外領個證，怎麽樣？”

姜然：“你确定？”

“嗯，你不想？”李屹一邊親他，一邊反問。

“做夢都想。”他說着就抱住了李屹。

李屹就像是一輪月亮，姜然則是處于暗戀的海水中。道道月光洋洋灑灑地落在海水上，月亮不知道，海水卻知道，正是他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自己的潮汐。

而現在，月亮也知道了。

半生不熟的關系被打破，愛情萌芽的剛剛好。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