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年1月8日(三)
2023年1月8日(三)
“你把許莺吓得夠嗆。”曾憲鋒拿出一支煙,卻不點,只是放在鼻子下面嗅着,這讓李原聯想起聞着中華的呂瑞。
“又不是我的問題,我只是實話實說。”李原對他的話倒是滿不在乎,似乎許莺受到的驚吓真的和他無關似的。
“你這人啊,嘴老是這麽硬。”
“嘴不硬不行啊,嘴不硬就得背鍋了。”
“得了吧,你是怕許莺感情用事吧?”
“她會感情用事嗎?這我倒是沒想過。你說說吧,找我來幹什麽,不會就是埋怨我吧。”李原懶洋洋地歪在沙發上,這是梅笑顏的辦公室,臨時被曾憲鋒征用了。
“這地方怎麽會住這麽幾位?”曾憲鋒也懶洋洋的,像是在閑聊天——如果沒有那具屍體的話。
“我怎麽知道,薛文傑推薦的地方,琪琪說讓我來休養一下,我想着來就來呗。”
“你知道這兒是誰的生意吧?”
“知道,邱茂興。”李原用手往後捋了捋頭發,“一開始,看見那個‘茂’字,我心裏就大概有數了。”
“你來之前就知道了?”
“不然呢?這還用猜嗎?”
“那你還來?你就不怕……”曾憲鋒慢慢頓住,不像是自覺失言,倒像是在賣關子。
“那有什麽可怕的?我都退了。”
“是,你确實誰都不怕,不管是紀委,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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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啊?”李原忽然笑了出來,“你們當警察的說話可得嚴謹……”
“我說的是華占元,法院定的,嚴禁不嚴謹?”曾憲鋒氣呼呼的,“不對,什麽叫你們當警察的,你不是警察?”
“我已經退了。”李原淡淡的,“警官證都交回去了。”
“那也是警察,退休警察。”曾憲鋒義正詞嚴的。
“随你怎麽說吧。”
“你本來是今天要退房回家吧?”
“是啊,我昨天想着,晚上正好要死人,第二天住不成了,還是回家吧。”
“行啦,你正經點兒吧,說得就跟你提前知道昨晚上要死人似的。”
“不然還有什麽理由能解釋我今天要走呢?”
“我寧可相信這是巧合。”
“巧合?”李原哼了一聲,“哪有什麽巧合?”
“就算有理由,也不是你說的這個理由。”曾憲鋒站起來,“你想不想看看現場?”
“我能看嗎?”李原仰起臉,“目前我還是有嫌疑的吧。”
“我們跟醫務室的王大夫和趙護士核實過了。”曾憲鋒伸了個懶腰,“昨天你在做睡眠監測,那一堆儀器和攝像頭能證明,你從晚上十點到第二天六點四十二,一直沒離開你的床。顧馨蕊估算的死亡時間是今天淩晨一點到三點之間,你沒有作案時間。”
“那也就證明了王大夫和趙護士沒有作案時間啰?”
“對,目前也就你們三個人能排除嫌疑。”
“其他人呢?”
“只有病房那幾間屋和屋外的走廊裏有攝像頭,出了那道玻璃門,別的地方都是監控盲區。”曾憲鋒摸着下巴,“挺神奇的。”
“是啊。”李原也摸了摸下巴,“不過,還有一個人應該也沒有嫌疑。”
“誰?”
“昨天他們轉出去了一個病人,這人本來是住病房的。”
“哦。”曾憲鋒點點頭,“走吧,跟我去現場看看。”
“真讓我去?”
“走吧,別廢話了。”
兩個人剛走到大堂,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杜守輝和黃勝寶,這兩人看見曾憲鋒和李原出來,也連忙站了起來客客氣氣地打招呼:“曾警官,李警官。”
“哦,杜總,黃總。”曾憲鋒禮節性地回應着。
“不用叫我警官。”李原卻冷淡地糾正着兩個人。
杜守輝和黃勝寶微微遲疑了一下,杜守輝旋即開口:“你們這是……”
“嗯,到處轉轉。”
“我們在餐廳準備了點心和茶水,各位警官可以去休息一下。”杜守輝主要是為了說這句話。
“那就不必了,我們有紀律,你倒是可以讓你們自己的員工和房客去歇會兒。”曾憲鋒轉身去了電梯口,杜守輝和黃勝寶倒是也沒追過來。
“很熱情。”李原在電梯上半鹹不淡地評價道。
“倒也不奇怪。”
兩人到了二樓,警察還沒撤,見曾憲鋒和李原下電梯,連忙敬禮。曾憲鋒簡單回禮之後,帶着李原到了閱覽室。
閱覽室的房門開着,門口拉着警戒線,除了幾個技偵穿着白大褂,戴着頭套、手套和鞋套正在采證之外,老程和顧馨蕊都不在,屍體也搬走了。李原和曾憲鋒站在警戒線外面,往裏張望。曾憲鋒指着地上的一圈白線:“徐連鎖就躺在那兒,肚子上挨了一刀,顧馨蕊估計可能是插在肝髒或者脾髒上,導致髒器破裂,內部大出血而死。刀沒拔下來,刀鞘扔一邊兒了。”
“帶刀鞘?”李原看看曾憲鋒,想确認一下。
“對,一把帶刀鞘的小刀子。老程大概看了一下,配套的。”
“哦。”李原點點頭,“梅笑顏曾經拿一把刀和徐家父子對峙,不過并沒有造成什麽嚴重後果,後來被呂瑞收走了,那把刀就是帶刀鞘的。”
“嗯,這事我倒是聽許莺說了。不過現在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呂瑞帶走的那把刀。”
“如果能确定的話,也許呂瑞的嫌疑可以排除。”
“怎麽說?”
“呂瑞不會蠢到用這樣一把刀殺人的,畢竟這把刀是他在衆目睽睽之下收走的。”
“他會不會預料到你這種心理,反而故意用這把刀殺人?”
“那也太有戲劇性了吧。”李原看看曾憲鋒,“再說,這樣一來,他就和兇殺案有了聯系,你們勢必會特別關注他,他也許會在別的地方露出馬腳來。不,”李原連連搖頭,“呂瑞不會蠢到這種程度。”
“是嗎?”曾憲鋒笑笑,笑得有點兒尴尬。
“是的,坐過牢的人,總應該悟出點兒東西來。有的人會悟出不能再犯罪,有些人會悟出犯罪要盡量別讓警察抓住。”
“犯罪現場就是這樣,幹脆利索,一刀斃命,兇手連兇器都沒帶走就離開了。很聰明,很冷靜。”
“确實,很聰明,很冷靜。能避免拔刀那一刻血噴得到處都是,這把刀留在手裏還是個隐患。”
“看來兇手應該是很自信,刀上沒有自己的指紋或其它證據。”
“也可能沾上了指紋,但不能作為證據。比如,”李原頓了頓,“比如有人都看到他曾經拿過這把刀。”
“還有一個情況。”
“什麽?”
“徐連鎖被殺之前應該是喝了不少酒,屍體都是滿身酒氣。許莺他們調查的時候發現,跟他同住的那兩個也是滿身酒氣。他們去問話的時候,這兩個人還睡着。他們敲了半天門,門才開。”
“同住的就是豐子修和徐嘉成?”
“對,開門的是豐子修,徐嘉成根本爬不起來,就在被窩裏回答的問題。兩個人的回答也是颠三倒四,一開始告訴他們徐連鎖死了,他們根本反應不過來。”
“後來呢?”
“後來好容易搞清楚狀況,兩個人就開始罵。”
“罵的什麽,許莺記了沒?”
“記了,豐子修就愁眉苦臉,說什麽沒法交代,徐嘉成就指控是什麽小燕兒殺人了,說要找她報仇。”
“小燕兒就是這兒的梅經理,身份證上的名字是徐小燕。”
“我聽說了。”曾憲鋒點點頭,“按他們所說,昨晚他們一直在喝酒,喝多了就睡了。喝酒的時候,徐連鎖也在。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徐連鎖會出現在二樓。”
“他們哪兒來的酒?”
“說是自己帶的,本地酒廠出的便宜酒,叫白蓮,問了問聶勇,說是外面賣五六十塊錢一瓶,确實也不像這裏能提供的。”
“說起來,這裏好像也不提供酒。”李原想了想,“他們喝了多少?”
“三個人喝了兩瓶半,一瓶一斤,63度的。給他們都測了一下血,血液酒精含量都超過80了。”
“那确實喝了不少。”李原點點頭。
“還有個事兒,聶勇說這三個人他處理過。說是1月3號吧,徐連鎖和徐嘉成在小旅館喝多了,跟老板打起來了。老板沒還手,後來他們有個老鄉帶着錢來賠償了損失,這事兒才算解決。他說那個老鄉是這兒的保安,叫豐桂武。”
“哦。”李原微微點了點頭,“我好像聽聶勇說過這事兒,沒太在意。”
“聶勇也是來了之後才發現。”
“這事兒他也沒跟我說。”
“那你不能怪他。”
“我知道,我沒怪他。”
“還有個事兒。你知道許莺今天不是專門來接你的吧?”
“知道,她是有什麽事兒要辦。”
“跟這個徐連鎖有關。”
“怎麽說?”
“貴州警方破了個人口拐賣的大案,跨度能有三十多年,從一九九零年前後就開始了。據那幫人販子說,徐連鎖也介紹過幾個買家。有些被拐婦女要想找到,只能通過他。許莺來主要是要會同聶勇辦這個事情。”
“是要抓他嗎?”
“還不到抓他的程度,因為證據還不算确鑿。讓許莺來,是想先跟他接觸一下。因為還要顧及被拐賣婦女的安全,所以還不能太着急,要不然昨天就派人來把他摁住了。原計劃是讓許莺假扮成婦聯的人,今天早上和聶勇一起來找徐連鎖。他老婆不是精神病人嘛,就說他老婆死亡之後,有筆專門發放給精神病人的死亡撫恤金能領,需要先找他核實一些情況。”
“這理由他能信?這都不在他們本地,哪兒的婦聯能跑這麽老遠來核實情況。”李原有點兒驚訝于市局現在辦案的草率。
“我們都知道這麽幹不妥,連貴州警方也知道,但是這事兒我們沒法等他回了老家再辦。”曾憲鋒嘆了口氣,“也是硬着頭皮。那天聶勇處理完他們父子倆那破事兒,信息一上網,我們就覺得這是個機會。”
“是嗎?”李原嘆了口氣,“現在人也死了,怎麽辦呢?”
“沒什麽怎麽辦的。不管他是死,是活,只要不是在他們本地就行。”
“是嗎?”李原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曾憲鋒說的話,讓他也感到頭疼。
“按說,話不該這麽說。不過,他死了,可能是個好事……”曾憲鋒沒說下去。
“我明白你。”李原微微點頭,“看來,盼他死的,警察也得算一份。”
“盼他死倒不至于,我們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不過,他活着有活着的對策,死了有死了的辦法。”曾憲鋒撇撇嘴。
“你這個想法對死者很不尊敬啊。”
“是嗎?”曾憲鋒背過手,“對于他的死亡,我也是覺得很遺憾的。”
“拉倒吧,假惺惺地給誰看呢。”李原擺擺手,從警戒帶前走開,“這裏是第一現場吧?”
“按現場勘查的結果,應該是。”
“為什麽會選在這裏呢?”
“這裏有什麽問題?”
“太容易被發現了,就在樓道口,還有窗戶。裏面不管是卡拉OK房,還是電影放映室,都比這裏隐蔽。”
“不好說。”曾憲鋒搖搖頭。
“也許……”李原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恍惚,他想起自己腦海中曾經閃過的畫面。
“什麽?”
“沒什麽,算了,別猜了,沒意思。”
“那兩個,已經讓他們換了個房間,現在老程他們正在他們原來住的屋裏取證。”
“他們住哪個房間?”
“315,現在搬到316去了。”
“呂瑞他們呢?”
“呂瑞住410,華俊骢住411,關志威住413。你都沒打聽過嗎?”曾憲鋒似乎有點兒意外。
“不愛串門。”李原回答得很簡單。
“許莺正帶着小丁挨個問話。”
“那就讓他們問吧,你不在這層樓多轉轉?”
“是得多轉轉,總得知道這人是怎麽來的。”
“昨晚這裏的工作人員都有誰?”
“除了王大夫和趙護士之外,只有徐小燕和豐桂武。”
“只有他們倆嗎?”
“樓裏只有他倆,樓外有幾個保安巡邏。”
“人是不是少了點兒?”
“也許人家覺得夠用呢?我們查了一下,這兩天吧,樓裏都是除了一個值班護士和一個值班大夫之外,只有他們倆。”
“兩天之前呢?”
“昨天之前,保安是早晚換班,豐桂武是白班,那個徐經理晚上也回去住,晚上有別的服務員在這兒,一般服務員是兩個,保安是一個。”
“為什麽變成現在這樣呢?”
“按豐桂武的說法,他想過年回老家,想多掙點兒錢,就跟他們保安隊長申請跟過年在這兒不回家的保安換班,讓他多值幾個班次。”
“這倒也說得過去。”
“只是說得過去而已,我覺得另有原因。”
“嗯,那三個人畢竟也開始在這兒住了嘛。”
“不過怎麽那麽巧,他第一天值夜班,那天晚上徐連鎖就被殺了。”
“也可能是單純的運氣不好。”
“是啊,運氣有點兒太不好了。這個保安你了解嗎,聽說他是死者的老鄉?”
“不光是死者的老鄉,還是那位村長豐子修的親侄子。這個保安的工作是那個梅經理——也就是你說的徐小燕——介紹的,梅經理現在在這兒,也是他跟他們村裏人說的。要不是他,那幾個人找不到這兒來,也就不會跟這位梅經理起沖突了。”
“哦,也就是說,所有是非都是從他身上引起來的。”
“反正要是沒有他,也沒有這些事了。他算不上根子,但可以算個火星子。要是沒有他,也不可能有這麽大的事兒,這火藥桶就是他點的。”
“他說他昨晚都在大堂守着,會按時去那個小屋裏守着,別的時候都在大堂的沙發上坐着,或者站起來走走。”
“那他應該能看見電梯了?”
“能看見,他說沒看到電梯有什麽動靜。不管開門、關門,還是上行、下行,他都沒發現。當然也不能排除他寫值班記錄那段時間電梯會不會運轉,另外他也承認,昨天半夜特別困的時候,他也打過盹。”
“他寫值班記錄的時間是固定的。”
“是啊,兇手确實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乘坐電梯。”
“梅經理呢?”
“她也說她一直在辦公室待着。這麽說吧,案發的時間段裏,所有人都各安其位。你在接受睡眠監測,王大夫和趙護士在你旁邊的房間裏看實時監測數據。呂瑞、華俊骢和關志威在自己的房間裏睡覺,豐子修和徐嘉成在房間裏可能是喝酒,也可能是喝醉了睡覺。這些人裏面,只有你和王大夫、趙護士是能明确提供不在場證明的,至于其他人,都只有他們自己的陳述,沒法提供任何有用的證據。”
“這麽說,我還得感謝王大夫多事兒?”
“怎麽說?”
“本來我不想做睡眠監測的,架不住他硬讓我做一個。”
“你的睡眠到底有問題嗎?”
“反正到這兒來睡得不太好,但我不覺得是我的睡眠真出了什麽問題。”
“這麽巧嗎?”曾憲鋒看看李原,“這可又是個巧合。”
“是啊,巧合太多,那就不是巧合了,更何況,”李原回憶了一下,“前兩天,我想去病房住,他死活不讓。昨天我不想去做這個睡眠監測,他又非把我弄過去。”
“這個王大夫,看來也挺有意思。”曾憲鋒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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