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年1月11日(上)
2023年1月11日(上)
李原坐在房間的小客廳裏,他喝了不少茶,還是迷迷糊糊的。他已經很久都沒熬過夜了,又不敢睡,心裏只盼着今天晚上确實能發生點兒什麽事兒,這樣他也算是沒白熬。
正在半夢半醒之間,外面忽然亂了套。李原猛醒過來,沉吟片刻,抓起外套就跑了出去,順着樓梯一直來到樓頂天臺。這裏的燈全開了,燈光下站了不少人。李原能清楚地辨認出最外一層是呂瑞、華俊骢和關志威;裏面一層是杜守輝、黃勝寶和幾個保安,其中也有小武;他們前面是豐子修和梅笑顏;再往裏是曾憲鋒和聶勇帶着幾個警察,他們層層包圍的是被堵在牆角消防梯口上的徐嘉成。徐嘉成的身後是一架開着探照燈的無人機,上面的攝像頭正冷氣森森地盯着他。後面的消防梯上大概也有人,不然徐嘉成也不會站在原處,不知所措了。
“徐嘉成,你別站在那兒了,過來吧。”曾憲鋒試探着向他喊話,
徐嘉成穿着一件軍大衣,裏面還是那件破黃毛衣,腿上穿着牛仔褲。他張了張嘴,還沒說出什麽,豐子修卻先開了口:“是哩,小徐,你站那幹啥,你過來,你過來。”
“無關的人,退下去。”曾憲鋒忽然回頭,看着身後的人,惡狠狠地吼道。
“走吧,走吧。”聶勇連忙帶着幾個人開始驅散身後的無關人員,他自己直奔豐子修而去,走到他面前直接推了他一把:“走,走,別在這兒待着了。”
“你這個同志,你咋這麽粗暴哩。”豐子修站在那兒還有點兒不太情願。
“走!”聶勇瞪起了眼睛,手也放在了腰間的甩棍上。
“走,走。”豐子修有些膽怯了,轉身離開,其他人也在警方的催促下稀稀拉拉地離了場,只剩下李原一個人站在原處。他回頭看了看,見蔡金帆和楊文利已經站在頂樓的門口,等豐子修走過去,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呂瑞他們從李原身邊經過的時候,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根本不認識他。倒是杜守輝和黃國寶,還跟李原點頭示意,似乎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道謝。
李原轉回頭去,看看徐嘉成,還是傻愣愣地站着。曾憲鋒繼續向他喊話:“徐嘉成,你過來吧,跑是跑不了的。再說,你就算能跑出這個院子,還能跑到哪兒去?你現在跑了,罪更大,過來吧,過來說清楚,說不定能減刑。”
“你說誰,誰有罪?”徐嘉成忽然喊叫起來,喊得歇斯底裏的,一邊喊,一邊揮着拳頭,一邊還往身後看,似乎是在給自己找路。
“你別看了,下面全是警察。說實話,這麽高掉下去,你也摔不死,只會被抓住。當然,我們出于人道主義,已經鋪了氣墊,不會讓你遭太大罪。不過那滋味也不太好受,你聽我的勸,走過來,我們帶你回去,好好談談,把這個事情了結了怎麽樣?”
“我沒罪,沒罪!”徐嘉成還在歇斯底裏地吼着,“你們不能抓我!”
“你沒罪?”曾憲鋒冷笑了一聲,“那你說說徐連鎖是怎麽死的?”
“和我沒關系,我沒殺他!你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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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證據是吧?”曾憲鋒揚了揚下巴,“把你的毛衣袖子給我看看。”
“袖子?”徐嘉成下意識地看了看兩個手腕,就在這個檔口,背後的消防梯上忽然撲上來一個警察,曾憲鋒身旁也有兩個警察同時撲了過去。他面前的兩個警察扭住了他的胳膊,背後的警察則直接把他撲到了地上。徐嘉成被三個警察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只剩下嘴還在不斷地高喊“我沒罪”。曾憲鋒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沒罪你跑什麽,铐上,帶下去。”
警察們擁着徐嘉成順着樓梯走到了五樓的樓梯間,李原斜眼跟着過來,斜眼瞥了一下,醫務室的玻璃門緊閉着,裏面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我沒罪,我沒罪!”徐嘉成還在吼叫掙紮,他的聲音已經嘶啞,身上的力氣卻越來越大,幾個警察幾乎要按不住他了。
“還說沒罪?”曾憲鋒大聲呵斥道,“你是不是找不到你的指紋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我問你,你殺你爹的時候,是不是把毛衣袖子放下來當手套用的?你的毛衣袖子平時是卷起來的,你猜我們把它打開之後,會不會在裏面找到血跡?”
“那,那沾上能怎麽樣,那,那我爹,我爹不是那天白天就出血了?就是白天沾上的,白天我把袖子放下來過,就那時候沾上的。”徐嘉成嘴很硬,但身上的反抗沒那麽激烈了,也許是因為他正在集中精力應對曾憲鋒的質疑。
“那你爹外套的血怎麽回事?”
“那是小燕兒紮的,他們都看到了,那天白天,小燕兒紮了一刀,他手破了,血沾到衣服上了。”
“你都想好了是吧,所以那天晚上你是穿着你爹的衣服殺人的,這樣那件衣服上沾的血都可以說成是白天沾上的。”曾憲鋒冷笑一聲,“你就是這麽設計的對吧?你算計得不錯啊,不過你耍這種小聰明,有個屁用。我告訴你,你偷刀的時候,被人看見了。明白嗎?有人,親眼看見你,從前臺偷走了兇器!”
曾憲鋒的怒喝,終于讓徐嘉成的精神防線崩潰了,他癱軟在地上,大聲哭喊道:“豐桂武,他媽的你個王八蛋,你坑我!”
“帶走。”曾憲鋒恢複了平靜,電梯也上來了,幾個警察把哭號不休的徐嘉成架進電梯,下了樓。李原站在外面,眼看着電梯關上門,想了想,順着樓梯走到四樓,回屋睡覺去了。
李原這一覺睡得倒是踏實,等他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他看了看手機,已經八點多了,随即忽然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再不抓緊點兒就沒早餐了。于是他趕緊爬起來,草草洗漱之後便跑到了餐廳。
今天餐廳又恢複了正常,李原到後,見還在供餐,心裏也踏實了點兒。他給自己揀了幾樣,随後便找了個桌子坐下,先喘了口氣,然後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呂瑞、華俊骢和關志威他們三個人都在。這三個人自顧自地吃着誰也沒理他,李原也不想招惹他們,便低下頭慢慢開始吃自己的早飯。吃到最後,他不經意地擡起了頭,卻發現呂瑞他們三個正盯着他看。見他擡頭,這三個人居然還朝着他笑了笑。李原皺了皺眉毛,也不想回應,低下頭趕緊把最後兩口吃掉,而呂瑞也就在這個時候走過來,坐在了他的對面。
“李警官。”呂瑞滿臉帶着笑。
“啊?”李原沒理他,拿起手機看了看,這才發現,一分鐘前薛文傑剛才給他發了條消息:“哪天回?”李原給他回了條:“今天,能來?”薛文傑回了一個字“來”,李原笑着放下手機,擡頭看看呂瑞:“呂總?”他好像剛發現對面坐的是呂瑞。
“李警官,昨晚上這是怎麽回事?”呂瑞笑得很謙卑,似乎是在真心求教。
“沒怎麽回事。”李原拿起一張紙巾擦了擦嘴,然後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過半個小時吧,半個小時之後咖啡廳見,您可以趁這個工夫先抽兩口雪茄。”他說完站起身走了。
李原回到房間開始收拾行李,其實他的東西已經之前收拾得差不多了,現在第二次收拾,倒是簡單了不少。他很快便收拾完畢,看看時間也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便下樓去了咖啡廳。
呂瑞早就坐在靠窗的一張桌子後面,旁邊坐着梅笑顏,面前擺着一個茶壺和三個茶杯。他見李原進來,連忙伸手招呼:“李警官。”
李原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看看梅笑顏:“梅經理也在呢?”
梅笑顏點了點頭作為回應,呂瑞給三個人倒上茶:“剛泡的,我掐着時間,現在正好。”
“謝謝。”李原施施然端起茶盞,品了一口,“這是……”
“凍頂烏龍。”呂瑞說着自己也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不錯,不錯。”李原放下茶盞——其實他什麽也沒品出來——又看了看梅笑顏,沒再說話。
“李警官,昨天晚上是怎麽回事,怎麽把徐嘉成給抓走了?”呂瑞也放下茶盞,正式開啓了話題。
“您不明白怎麽回事?”李原凝神盯着呂瑞,觀察着他的神色。
“不明白啊。”呂瑞神色如常,看不出絲毫波動。
“因為徐嘉成就是殺死徐連鎖的兇手啊。”李原搖搖頭,“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解釋嗎?”
“您詳細說說?”
“你們想聽?”李原又搖了搖頭,“這跟你們沒關系,不聽也罷。”他說完作勢便要起身。
“不,您詳細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呂瑞一邊說,一邊往李原的茶盞裏續了點茶水,仿佛那點兒茶水能留住他似的。
“行吧。”李原看看茶盞,倒仿佛是給那點兒茶水面子似的,“既然你這麽說,我就跟你聊聊吧。其實我們早就懷疑,殺死徐連鎖的人就是跟他來的那兩個人之一。”
“理由呢?”呂瑞那一臉的好奇倒是不像裝出來的。
“那個閱覽室就是第一現場,我們查過他的手機號碼。在出事之前,根本沒人找過他的手機,也沒人往他住的315打過電話。”
“他們不能通過微信聯系嗎?微信不太好查吧。”呂瑞說着看了看梅笑顏,她還是默默地低着頭旁聽。
“确實有可能,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手機根本沒拿。如果是外面的人找他出去,他會帶上手機的。”
“那要是兇手是上門找他呢?”
“那更不可能了。”李原笑了起來,“那豈不要被和他同住的兩個人看見,兇手不會冒這個險的。”
“所以你們就确定了兇手是豐子修和徐嘉成中間的一個人?”
“還有別的旁證,比方說房卡。如果徐連鎖是自己出門,他應該會帶上房卡。現在房卡好端端地插在取電插座裏,顯然是有人跟他一起出去,回來的時候自己帶了房卡開的門進屋。當然,你可以說他是沒想到帶房卡出門,但我覺得可能性不大。畢竟這麽晚出去,萬一同屋的兩個人喝得爛醉如泥,他不帶房卡可能根本進不了屋了。”
“還有嗎?”
“有,其實最重要的證據是徐連鎖那件沾血的外套。那天白天,徐連鎖被你梅經理劃了一刀,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所以這個外套雖然有血,卻無法因為血直接跟這個案子本身聯系到一起。不過,這件外套放在315的椅子上時,讓椅子也沾上了血,這就有問題了。要知道,徐連鎖被劃傷之後,随即便被王大夫和趙護士做了現場包紮,然後被帶到醫務室打了破傷風針,然後才回屋。這個時間不算長,卻已經足夠讓這件外套上的血跡凝固了。這些沾在椅子上的血不太可能是徐連鎖被劃傷時沾在椅子上的,那就有可能是他被殺時沾上的。殺害他時,兇手穿上了他的外套,防止血跡濺到自己的衣服上。這是個巧妙的障眼法,唯一的破綻是,這次兇手回屋的時間太短了,血跡還沒來得及凝固便被他帶回了房間,随即沾在了椅子上。我已經讓我們的技術人員對那件外套進行了重新檢查,不出所料的話,在那件衣服上應該能發現兩層重疊的血跡。”
“那你們是怎麽鎖定徐嘉成的呢?”
“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麽切實的證據鎖定徐嘉成,所以昨天晚上不得不演了這麽一出。”李原笑了起來,“兩個嫌疑人,豐子修老奸巨猾,有謀劃這個案子的智商,卻不一定有這個體力,徐嘉成有這個體力,也夠兇狠,卻未必有這個智力,一時也很難讓人确定誰是兇手。我倒是注意到了徐嘉成那件毛衣。要知道,兇器上并沒有留下兇手的指紋,顯然是因為兇手當時戴了手套或者包住了兇器,但在發生案件的閱覽室和徐連鎖住的315都沒有發現手套和其它可以用來包住兇器的東西。餐巾紙或者衛生紙也許可以,但很難不在現場和兇器上留下碎屑,也容易出現纰漏。總不能在行兇之前現包,兇手不可能那麽從容。也不能提前包好,萬一散了就麻煩了。所以,我覺得那件毛衣極有可能是兇手作案時穿着的,只是既然兇手行兇的時候能穿徐連鎖的外套,那這件毛衣豐子修和徐嘉成誰穿着行兇也都有可能,因為看來他們并不反感別人穿自己的衣服。”
“那你們就一點兒沒覺得兇手是徐嘉成的可能性更大嗎?”
“當然不是,我們還是覺得徐嘉成的嫌疑要大一些,只可惜我們的證據很薄弱,幾乎相當于沒有。當時讓我懷疑徐嘉成的唯一依據就是警察去315叫門的時候,豐子修和衣睡在沙發上,而徐嘉成躺在被窩裏。我看到浴室有使用過的痕跡,老實說,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兇手行兇後在這裏進行過清理。也許是因為真的沾到了血,也許是因為過不了心理這一關,他必須要洗個澡。那洗完澡之後,鑽進被窩去睡覺也就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了。我讓我們的技術人員也對浴室進行了仔細的檢查,最後在洗臉池确實發現了血液的痕跡,這表明我的猜測還是有點兒準的。只可惜,這個猜測也實在太薄弱了。不過同時,我也讓他們檢查了現場的兩罐啤酒。梅經理。”李原轉向一直沒說話的梅笑顏,他不希望她一直沉默。
“嗯?”梅笑顏慢慢地應了一聲。
“有人在案發當天找你們的服務員要了一件啤酒,對吧?”
“對。”
“我并不關心是誰要的這件啤酒,這不重要,現場發現了兩個空啤酒罐,這兩罐啤酒是誰喝的,這才是重點。于是我讓技術人員對上面的指紋做了分析,發現只有徐嘉成的指紋。”
“怎麽呢?”呂瑞一臉的不解。
“這兩罐啤酒出現得太突兀了,要知道這三個人一直以來都是只喝白酒,而且案發後對他們的血液酒精測試發現,他們都處于醉酒狀态。所以我當時有個猜測,會不會是兇手先用啤酒敷衍另外兩個人,等他們醉得差不多了,而自己還能保持一個清醒的狀态,這樣他就能把徐連鎖帶出去殺害,回來後自己再喝了很多白酒,讓自己也處于醉酒狀态。這樣一來,第二天對他做酒精檢測的時候會發信息他也喝了不少酒,于是這個人的嫌疑就變得很小了。”
“就不能是喝完白酒之後,覺得意猶未盡再喝兩罐啤酒嗎?”
“也有可能。但是一來,這三個人一直沒有喝啤酒的習慣,二來,白酒還沒喝完,三來,這啤酒是他們特意要的。當然了,”李原笑笑,“您說的也不無可能,我也知道這兩罐啤酒作為證據确實太薄弱,所以也沒法用這兩個啤酒罐當證據去指控徐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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