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畢業

畢業

曲珮的成績第二次模拟考得到了提升，被聶冠卿了解了之後，送了一個禮物。

聶冠卿說這是提前預祝曲珮考上青河高中部的禮物。

一個天藍色的厚皮本，上面是一只橘黃色的貓，尾巴在後面翹起，凸顯出一撮顯眼的白色的毛。

它看上去格外有靈性，神情還有幾分慵懶，正伸出粉嫩舌頭舔自己的右爪子，半眯着一只眼，眼睛是漂亮的寶石綠。

還有一只鋼筆，純黑的鋼筆剛好是曲珮偏愛的細一些的筆尖，不滲墨，握在手裏重量剛好，不輕不重。

不論是本子還是鋼筆，都按照曲珮的喜好來的。

曲珮猶豫了一下，覺得問一下不吃虧，然後找了曲弦。

曲珮依曲弦平日裏表現出來的智商和情商來看，直接打了個直球：“哥，聶冠卿送給我的禮物是……你幫我挑的？”

曲弦正窩在沙發上打游戲，聞言立馬賣同桌：“嗯？不是啊，他就問了你喜歡什麽顏色，平時對筆有什麽特別的要求沒有。”

周末那天聶冠卿想了半天，覺得學生就要送文具，然後在學校附近的文具店裏給曲珮挑禮物 。

本子的顏色眼花缭亂，各種款式和花樣層出不窮。

聶冠卿随意掃了幾眼，然後悠哉悠哉地把所有本子的樣式從頭看到尾。

覺得在裏面挑一個送給曲珮很有難度，于是他便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他那個便宜同桌：“曲弦，曲珮喜歡什麽顏色？”

曲弦還在想聶冠卿打電話給他幹嘛，沒想到是問關于他妹的，有點無語：“你怎麽不直接問她？”

聶冠卿走到他剛剛看見一堆貓圖案的厚皮本子面前，随便攤開幾本：“我打算給曲珮送禮物，直接問不就沒有驚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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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曲弦：……

同桌快兩個學期了，也沒見你送東西給我。

曲弦：“你好端端送禮物給她幹嘛？”

聶冠卿覺得曲弦這人有點煩，問東問西的就是你回答問題，電話費也是要錢的好嗎？

他語速有點急：“她第二次模拟考進步挺大的，鼓勵一下。你能不能快說？”

曲弦“啧”了一聲，然後正色道：“應該最喜歡藍色。”

“那曲珮對筆有什麽要求嗎？”聶冠卿接着問。

曲弦心說，禮物還有幾個！？

根據聶冠卿平日裏的冷言冷語，曲弦覺得，幫他妹坑聶冠卿一把也挺好的。

“她喜歡寫鋼筆，不過喜歡筆頭細的。”

聶冠卿把每支鋼筆的重量都試了一下，然後挑了一只他覺得最舒服的，和那個藍色的貓本子一起付了款。

依曲珮的企鵝頭像來看，聶冠卿覺得曲珮喜歡貓的可能性很大。

然後聶冠卿就給曲珮發了信息。

暮霭沉沉楚天闊：曲珮，到樓底來一趟。

林深時見鹿：？

暮霭沉沉楚天闊：我現在已經到樓下了，來給你送禮物。

曲珮剛收到信息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就拿着手機跑下了樓。

此時已經回暖了，曲珮還套着學校的秋季校服，她匆匆忙忙地跑出門到樓底下出了一身汗，氣血翻湧，感覺臉要燒起來了。

聶冠卿看見的曲珮便是這般模樣。

女孩挽了一個圓團團盤在腦後，剪過的劉海下明亮的眼睛清晰可見。

她紅彤彤的雙頰像是抹了胭脂，她的皮膚也很白，濃重的眉眼更襯得她的皮膚吹破可彈。

校服外套拉鏈拉被曲珮拉得很上，她下面是一條灰色的緊身牛仔褲，青春期的少女青澀感便撲面而來。

“這麽急幹嘛？”聶冠卿失笑，桃花眼彎彎，調侃道，“這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禮物？”

曲珮喘氣都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幸好這段時間因為要考體育中考，曲珮的鍛煉非常充足，所以還勉強沒被累趴下。

心跳從來沒有這麽快過。

如此一來，曲珮覺得小鹿亂撞，也不過如此罷了。

過了半響，曲珮才直起身接過了聶冠卿手裏的白色紙袋。

“謝謝。”曲珮把有些淩亂劉海往耳後別去。

聶冠卿看見了曲珮也已經帶了些粉紅的耳朵，小巧玲珑，精致可愛。

聶冠卿笑得随意：“不客氣，我可是已經把你考上青河的禮先送出去了。”

曲珮低着頭，心裏一片柔軟 ：“嗯，好。”

她在聶冠卿面前一向不善言辭，不過她會用行動給出回答的。

中考的那幾天，曲珮度過了經歷過的，最令人緊張和期待的考試。

考試的那幾天天氣一直都很好，晴空萬裏，萬裏無雲。

炎熱的天氣讓考生多多少少都有點浮躁。

老師一再叮囑：“不論試卷多簡單也不準提前交卷，出發前一定要把東西都收拾好，不要把自己的準考證和身份證落下了……”

因為不準穿校服，曲珮挑了一件T恤搭了一條堪堪蓋過腳踝的裙子。

曲珮這個班很幸運，被分在本校考試。

在考試前，大家都圍在校園裏的錦鯉池邊的柳樹下，聽着老師一再強調 。

因為這次的考試實在是太重要了，雖然不能決定人生，但已經是社會優勝劣汰的初步競選，對一群還沒有成年的學生來說已經很沉重了，底下的人都認真聽着，不像以前一樣那麽跳脫。

在入考場前五分鐘，餘霞悄咪咪地把曲珮拉到錦鯉池旁邊，悄悄往曲珮手裏塞了一個一分錢的一個硬幣。

餘霞今天也讓人眼前一亮，以前在學校從來目的沒打扮過，現在一身背帶褲高馬尾看上去精神得很。

餘霞湊到曲珮旁邊，有點神經兮兮地開口說道：“據說學校這個錦鯉池很靈的，曲珮你要不要試試！”

曲珮在餘霞滿心期待的眼神裏，學着餘霞拜三拜，然後把硬幣丢進了水池裏，驚起裏面的游魚到處亂竄。

“曲珮，加油加油加油。”餘霞把手臂圈在曲珮肩膀上，“以後要是考起了青河一定別忘了聯系啊。“

曲珮勾起笑：“嗯，不會的。”

她會永遠記住和餘霞一起度過的青蔥歲月，一起走過的這一年。

她會記得餘霞上下課打盹的神态，記得她們體育課一起踢毽子打羽毛球，記得在中考前，女孩子塞給她一個還帶着女孩手心溫度的硬幣。

不需要用很華麗絢爛的詞形容她們之間的友誼，畢竟她們自己，就是最好的證明。

曲珮考完最後一堂英語走出考場的那一瞬間，人全部放松下來。

考場裏的監考老師還在收試卷，走廊外的蟬鳴不絕，而她的初中生活也畫上了句號。

但具體圓不圓滿就要看幾天之後出來的成績和各個高中的分數線了。

曲珮心裏有底，覺得這次考試比每次模拟考試都要簡單一些，所以她有把握能上高分，但是總體是什麽情況她就不知道了。

反正不管結果如何，她不後悔就是了。

考完之後的幾天，曲珮又被喊回了學校。

這次，她沒有再穿校服 ，以一個畢業生的身份踏入這所學校。

學校依舊如初。

這是曲珮從學校大門到教室最慢的一次，以後雖然也能靠着一牆之隔見到，也不會經常進來了。

在校的時候一直埋怨學校有多麽壓榨學生，但是要走的時候才發現，學校比印象中要漂亮很多。

不說總是游魚四竄的錦鯉池總是種滿四季花物——月季，栀子，山茶，桃花……

不說總是在秋天前後堆滿紅黃落葉，在體育館未建成時總是搭建舞臺的寬闊的馨香廣場，和馨香廣場後新建沒多久的實驗樓……

哪怕只是白雲飄過藍天，透過教學樓窗戶欣賞到的黃昏的一縷晚霞，都是美好浪漫的。

這都是令人欣歡的存在。

班主任在這天說了很長一段話，給每個人都寫了一張明信片，明信片上還貼了一張貼紙，上面是她的電話號碼和微信二維碼。

她給曲珮寫的話很短，寥寥幾筆言簡意赅，曲珮卻能從中感受到班主任的用心良苦。

願前程似錦，歸來任是少年。

班主任其實一直都挺喜歡她的，她也一直知道，她們的班主任其實也很負責，在她們初三的關鍵時刻，哪怕感冒嚴重也要帶病上課，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老師。

班主任在學生上學期間總是吃力不讨好，曲珮很了解這一點，在同學抱怨的時候，曲珮很找說話，因為她認為，太過感情化地評價一個老師不好。

但是瀕臨畢業，學生們湊錢給老師買了一束花，班長主動擔任了負責人，負責收錢和鼓動班上同學。

在這天，班長也主動上臺發言。

令人沒想到的是，她們一貫嚴肅的老師會哭，哭得泣不成聲。

班上的女同學也陸陸續續地開始小聲哭泣。

離別的悲傷慢慢湧了上來。

餘霞的淚點低，甚至在老師之前就已經在悄悄抹眼淚了。

曲珮只能給給餘霞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安撫地拍拍餘霞的背：“沒事，未來總有一天會團聚的。

在最後，班主任給班上的每個男生都送了一朵向日葵，意味着“一舉奪魁”，給女生送的月季象征着“美好浪漫”。

其實曲珮是更想要向日葵的，因為除了老師說向日葵有“一舉奪魁”的意思，向日葵還代表堅守的暗戀，陽光而溫暖。

聶冠卿今天和曲弦一起來了，曲珮有點小心思，但不多，也僅限于此了。

可惜老師訂的花是有定數的，不過月季也代表老師的心意，不能不珍重。

曲珮走出校門，看見了曲弦還有聶冠卿兩個男生都懶洋洋地站在一起，面貌都挺引人注目，看見曲珮從校門口出來了，就像看見了救星。

曲弦轉身就想開溜，倒是聶冠卿的目光落在曲珮手裏的花上：“月季？”

曲珮覺得聶冠卿的表情有點奇怪：“我們老師送的。”

“那你們老師還挺有心的。”聶冠卿聽了之後随口道，眼神柔和了下來。

不是表白被送的花就行 。

不過這年頭誰表白還送花啊？

下次一定要找個機會，讓曲珮意識到早戀的危害性，千萬別早戀。

聶冠卿怕曲珮這麽好哄的一個小朋友，萬一被欺騙了感情怎麽辦。

現在的男生太花心了，除了他，他覺得他身邊的人每一個德行好的。

所以未來在青河的三年，他還是要替曲弦幫妹妹好好把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