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開學

開學

很早開始，曲珮對上學早上或許能偶爾碰見聶冠卿是有期待的。

上學第二天曲珮在浴室軍訓服的褲腰帶弄了好久，搞了半天沒把褲腰帶系穩，還把腰帶扯斷了。

她班上的人去領軍訓服的時候有的碼數領錯了個數，曲珮的褲子的碼數是一米八的，衣服的碼數一米七，大了可不止一星半點。

曲珮有點無奈地朝門外問：“哥，你去年的腰帶還留着嗎？”

曲弦想都沒想：“軍訓完那天晚上就丢了，那衣服的質量，我又不是沒和你吐槽過。”

曲珮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

女孩看上去很白，幹淨的五官讓人很容易心生好感，就是身上這衣服，長袍短挂。

曲珮又低下頭，這衣服除了襯白，和優點完全不沾邊。

曲珮從自己房間裏找了根褲腰帶，總算解決了問題。

曲珮和曲弦吃完早餐走在路上一眼就看見聶冠卿站眼前的十字路口等綠燈。

聶冠卿站在疏落的人群中，一只手插在淺色牛仔褲褲兜裏。

天空翻起魚肚白，晨光熹微，聶冠卿的背影隐匿在光線裏，模糊又清晰。

熟悉的校服熟悉的背影讓曲珮遲鈍地意識到，将來的兩年，她都會和在聶冠卿在同一個校園度過。

說漫長而短暫的兩年。

聶冠卿作為高中部學生會成員，是經常有在門口一起檢查高中部和初中部的遲到情況的安排的，但曲珮初三碰見聶冠卿的次數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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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感冒那次，曲珮只在初三下學期碰見過聶冠卿兩次。

但是那兩次聶冠卿都沒有看見曲珮，曲珮也從來沒和聶冠卿提起過 。

在人群中總是注意到自己喜歡的人就和喜歡的人的背影哪怕在照片裏只露出一點也永遠不會被認錯一樣，可能盡管照片已經模糊不清。

聶冠卿回頭就看見了站在他背後的曲珮。

他微微朝曲珮走了幾步，彎起唇：“學妹早上好啊。”

曲弦站在一旁，看見聶冠卿的笑容有點想打人。

占他便宜呢？

其實他之前也看見聶冠卿了，但是他并不是很想在大庭廣衆之下說他認識這個人。

這個人，太欠了，曲弦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清晨的微風舒适怡人，曲珮的一句話就讓聶冠卿有點做壞事被捉現行的感覺。

“早餐吃了嗎？”曲珮為了掩蓋心尖那點心動，微微低着頭冷淡地問。

聶冠卿別開眼，默默在心裏嘆了口氣，認命地說：“沒吃。 ”

關于吃早餐這個問題，暑假的時候曲珮已經和聶冠卿提了很多遍。

每次聶冠卿和曲弦打完籃球就一副要原地升天的樣子，曲珮每次看了都忍無可忍。

曲珮知道她不能幹涉聶冠卿的生活，但是聶冠卿暑假最後一次沒吃早餐那個後果把她被惹毛了。

然後她三天沒理過聶冠卿，不再和曲弦一起去體育館，也不回聶冠卿的消息。

出于一種私心，曲珮想讓聶冠卿改掉這個換毛病。

她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讓聶冠卿改掉這個毛病，所以嘗試用冷戰的方式無聲地表達她的不高興。

哪怕她知道不說話不理人這種方式很幼稚，聶冠卿可能也會對她有別的想法，但她還是做了。

聶冠卿在冷戰三天之後認識到他要是不認錯服個軟可能這個冷戰的期限要長得沒邊，迫不得已低頭認錯。

暮霭沉沉楚天闊：曲珮。

暮霭沉沉楚天闊：你理一下我。

暮霭沉沉楚天闊：我錯了，我已經充分認識到我的錯誤，下次絕對不犯。

暮霭沉沉楚天闊：請高擡貴手，大人不記小人過。

曲珮發了三天之後的第一句話。

林深時見鹿：要是再犯？

暮霭沉沉楚天闊：罰我每天給妹妹帶早餐。

曲珮看到聶冠卿認錯還瞎搞，頭疼且冷漠地回了個“好”。

怎麽說呢？

要是自己不想被人管別人是沒有辦法的，但是聶冠卿有點舍不得這麽一個惹人喜歡的妹妹。

所以啊。

聶冠卿覺得他肯定上輩子也是個妹控。

聶冠卿看見曲珮冷淡的眼神，當機立斷立馬開口：“我去學校吃。”

曲珮沒再多說，但是看着就有點生氣。

聶冠卿在心裏松了口氣，勾着唇，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的迷彩服明顯大了，可能還大了不止一個號，手腕上翻起的袖子看着就很長。

寬大的上衣就算紮進腰帶也看得出來這件上衣确實大了，曲珮穿着的上衣有點空蕩蕩的，更顯得她整個人看上去小小一只的，還顯得很白。

就和個可愛的瓷娃娃似的。

聶冠卿的目光接着向下。

嗯，這腰是不是細過頭了？用盈盈一握都不太能比方。

咳……

聶冠卿及時打住。

曲珮腿腳也往上挽起了很長一截，露出一對奶白色的腳踝。

女孩腳下是一雙白色板鞋，看上去一塵不染，和腳踝的顏色很搭。

察覺到曲珮的目光，聶冠卿收回視線，嘴角依舊上揚。

女孩子哪都好，就是瘦了點，下巴上看着也沒幾兩肉。

聶冠卿真的去了學校食堂。

食堂的包子比想象中要好吃一點，并沒有傳說中那麽油水嚴重，皮薄餡大，味道挺好的。

聶冠卿慢悠悠回到教室，剛進門就發現曲弦一臉探究地看着他。

“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東西沒擦？”聶冠卿覺得曲弦的眼神實在是很奇怪。

曲弦翻了個白眼：“你竟然真的去食堂吃了早餐？”

聶冠卿冷淡地看着曲弦，冷笑：“我可不像某些人，說話不算數。”

曲弦真的要被氣笑了。

賊喊捉賊。

不知道平日裏說話最沒點信用的人是誰。

不就是剛放暑假心情太好答應得太快，然後單挑輸了沒給皮膚嗎？

至于記這麽久嗎！

曲珮開學的新同桌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女生。

女生比較高，初步判斷一米七多，而且長得不能說很漂亮，但是很有氣質。

曲珮對這個女生的第一印象是氣質如蘭，然後到了後面才發現，對方明顯就有大姐大的氣質。

在曲珮和對方沒那麽熟的時候，女生笑得很淡雅：“商緣，以後多多包涵。”

軍訓第一天，商緣休息的時候都會找曲珮聊天，然後她們慢慢就聊開了。

不過能聊的範圍還是很小，比如說會問“你初中是哪個學校的“，又鑒于她們都是通校生，她們又互相報了家庭地址。

然而在軍訓的第二天，商緣在關于填志願的這一話題上沉默了一會，她笑得無端讓曲珮有點難過。

“其實，如果能重來的話，我不一定會填青河。”商緣淺淺露出一個笑容。

曲珮喝水的動作停了一下，就聽見商緣說：“你想知道為什麽嗎？”商緣挑着眉，露出了一個非常不符合她氣質的笑容，這個笑容有點壞焉壞焉的。

曲珮沒回話，她覺得這個話題，可能有點不太合适。

畢竟無論如何，她都要填這個學校的，和商緣的看法明顯不一樣。

然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有點奇怪。

幸好教官即使吹響了哨子，哨聲解救了全身在這種氛圍下都不舒服的曲珮。

商緣這個人吧，說好相處其實确實還挺讨人喜歡，但是她這個人有點靠直覺看人。

說簡單點就是一眼定生死。

用她的話來說，她第一眼看見曲珮，就覺得曲珮像一朵小白花，非常幹淨。

當然，小白花沒有貶義的意思，商緣理是這麽直氣壯地和曲珮解釋說的：“我語文不好不行啊，反正你懂就行了。”

曲珮：……

她其實不是很懂。

還有一點比較奇怪。

曲珮不太理解商緣為什麽很讨厭班上的班長。

班長是軍訓第一天晚自習老師選出來的，自我介紹裏只有她一個人說她想競選班長，于是班主任就一錘定音了。

其實曲珮對這個班長的第一印象也很好。

開學抱到那天，曲珮從教室前門進來的第一眼就看見了這個女生。

女生一個白色的鯊魚夾把長發盤在腦後，手裏捧着一大把書，小巧瓜子臉下巴很尖，也很白，看上去很漂亮。

但是商緣不喜歡她，據商緣說她們以前也從來不認識。

但是之後發生了一件事，讓曲珮對這個女孩子徹底改觀。

商緣其實無心當什麽班幹部，自我介紹的時候一上臺開口就是：“高中學習壓力很重，對班幹部不感興趣”。

曲珮對商緣這麽打發自我介紹的行為有點大開眼界。

原來自我介紹還能這麽嚣張。

後面一堆人上去自我介紹都差不多原搬商緣的話，本來初中也當過個學習委員的曲珮懶得出頭，只說自己在初中只當過語文課代表。

曲珮說完了才發現，初中班長坐在下面，看着她笑。

曲珮有點無奈。

得，她怎麽還扯蛋到熟人面前了。

不過以青河每年的上線率，高中班上有幾個熟人明顯很正常，不過初中班長又和她一個班，這緣分就有點深重了。

拒絕之後的初三下學期，她和初中班長就沒什麽交集了，她沒有刻意去躲避，但能感受到班長可能有點躲她的意思。

不過現在高中分在一個班，也依舊當成普通同學相處就好了。

曲珮下講臺的時候才發現下面還坐着初中數學課代表，對視的時候，女生還朝她甜甜笑了一下。

大型社死現場。

接着曲珮上臺的梁淑在黑板上寫下名字，開口就是：“我這個人有點粗大條，但是我非常有責任心，我想競争班長這個職位，我也希望我能當語文課代表負責大家的語文作業。”

在一堆夢想鹹魚的自我介紹裏面，梁淑的自我介紹就顯得非常格格不入。

曲珮當時就覺得這個女孩子還可以，長得好看還有責任心，但是商緣一下課就和曲珮說：“我覺得我不喜歡她。”

曲珮擡頭：“梁淑？”

商緣點頭。

“可以的話，離她遠點。”商緣說完就背起包跑了，留給曲珮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其他班幹部除了梁淑都是老師自己選的，初中班長和商緣成了副班長。

曲珮也和梁淑一起撈到了語文課代表。

商緣被選為副班長之後，一百個不樂意，最後找老師讨論了沒結果，回來臉色更臭了。

曲珮有點頭疼。

這同桌，有個性。

不過直來直去的，她挺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