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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黎清歡轉頭望着他, 昏黃的光線帶着暖色映下來，覆蓋住月光的清冷，映照的他神情格外溫和。

他的語氣平靜淡然, 卻平白無故的讓人深信不疑。

“學長會永遠站在我這邊？”

她又問一遍，得到的是直截了當的回答：“會。”

他堅定的選擇她，好像這樣，她就多了能任性妄為的資本。

“可以在意別人的眼光，也可以在乎別人的感受，但無論遇見什麽事，你自己的想法最重要。”

周時序低聲道：“再遇見你不願意做的事, 可以拒絕。”

聽見這句話, 黎清歡忽然意識到自己為什麽高中對他念念不忘, 現在依舊心動難耐, 因為周時序從來沒有變過。

操場上有那麽多學生路過，只有他願意停留, 彎腰幫忙撿書。

明明素不相識, 卻在得知有位學妹需要幫助時，送了自己珍藏的作文素材書。

邀請她吃飯的男生是他朋友, 他也能夠是非分明, 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 主動上前解圍。

——不喜歡的話，可以拒絕。

——再遇見你不願意的事，可以拒絕。

他從來都是用的“可以”, 而不是“必須”, 他的話語不帶任何的高高在上, 只是在告訴她選擇A沒有錯，今後選B也行。

高中時是年少的悸動, 大學重逢後，她在欣喜的同時也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這份感情是在相處中漸漸加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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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周時序接觸的越久，喜歡會更加熱烈。

黎清歡彎唇笑了，應道：“好。”

恐怖電影進入尾聲，開始交待起劇情，驚心動魄的畫面終于過去了，他們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終于意識到有兩個人不在客廳裏。

“我家清歡呢？”江吟月問道。

林浩言比一個噓聲的手勢，指指陽臺，江簡不解：“幹嘛不讓講話？”

“......”

餘嘉年已經起身過去，低頭研究着陽臺門，自言自語般道：“這個鎖有沒有辦法弄壞啊？”

“你有病吧。”江吟月毫不留情地罵道：“這麽冷的天你想把清歡鎖一晚上啊？”

“今天二十度，哪裏冷了？”

江吟月翻白眼：“不冷你進去試試啊。”

“你陪我？”

“滾！”

周時序和黎清歡聽見外面的動靜，走出陽臺，他們收拾了桌面的垃圾，關掉電視和客廳裏的燈，恢複成來時的原樣後鎖門離開。

桃源雖然是老式小區，但周圍配套設施很完善，不遠處有個商業廣場，公交車站和地鐵站也離得不遠，沿街熱熱鬧鬧的，特別有城市煙火氣。

林浩言感慨：“這裏真不錯啊。”

江簡附和：“是啊，像我以後的家。”

“......”

“你還自稱仙人呢，要不要臉啊？”餘嘉年不客氣地罵他。

“漏漏漏，不是我自稱，是江施主先如此叫我的。”江簡的神情很坦蕩。

江吟月連忙幫他講話：“你不許對仙人無禮，他可是算出來我即将走運的！”

餘嘉年語重心長道：“妹妹啊，你太年輕，壓根聽不懂仙人的話術，走運也不一定是財運，說不定是桃花運呢。”

“呸，我殺了你這個烏鴉嘴。”

“哈，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們看！”林浩言突然指着前面。

他們齊齊順着方向看過去：“怎麽了？”

林浩言刻意壓低嗓音：“那個黑色的東西像不像女鬼的眼睛。”

江吟月想到先前的畫面差點尖叫出聲，不停地晃着腦袋：“你快閉嘴，我好不容易才忘記她的臉。”

“對啊，幹嘛吓我妹妹。”餘嘉年也譴責他，而後壓聲道：“明明像鬼小孩的眼睛。”

“你們兩個真讨厭！”江吟月氣呼呼地吼道，湊到江簡身邊問：“仙人，有沒有道符之類的東西，借我兩張擋擋。”

“我倒是也沒有那麽高級。”江簡很實誠。

江吟月說：“那你教我算卦吧，正好我倆都姓江，一百年前是一家，我以後就是你的師妹。”

“行啊，沒問題。”

餘嘉年跑過去打斷：“不行，我不同意！”

“關你屁事。”

幾個人吵吵鬧鬧的鬥嘴，黎清歡聽着都覺得心情愉悅，林浩言突然說：“既然這裏這麽好，不如我們時常來聚一聚？”

他們同時回頭看周時序，畢竟是他的房子，過來玩自然需要主人同意。

周時序卻将目光落在黎清歡身上，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黎清歡很喜歡這種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氛圍，笑道：“可以啊，如果學長不介意。”

“嗯，我不介意。”周時序答應了。

林浩言他們歡呼起來，六個人坐19路公交車回到盛南大學。

時間不早，他們都不想再想玩別的，朝宿舍樓的方向走，在路口準備分開時，周時序說：“一起走吧。”

江簡不解：“為什麽？”

“你傻啊。”林浩言拍他腦袋，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道：“當然是擔心學妹會害怕。”

“哦哦。”江簡回頭說：“學妹放心，老子說，鬼神是自然的一部分，并不會影響我們人類的生活。”

“......”

周時序低聲和她解釋：“他平時就是這麽神神叨叨，你別當真。”

“我不怕的。”黎清歡眨眨眼睛說：“最恐怖的畫面，我都沒有看見呀。”

全被他想盡辦法擋住了。

周時序勾勾唇，同樣想起看電影時的事情：“也是。”

一直送到女生宿舍門口，他問：“下周有空去圖書館嗎？”

黎清歡沒有給準确的回答：“我不确定。”

“好，那我等你。”

她聽見回答，輕笑出聲：“我都不确定，學長還要等？”

“嗯，要等。”他說。

-

周末過後正是期中的第八周，播音系的高主任在群裏通知本周五會進行期中小測，測試內容暫時不公布，一句話讓全系的學生都緊張起來。

江吟月覺得上次考試太丢臉，這次不敢偷懶懈怠，每天準時早起練聲，下課後不出去閑逛，回到寝室勤學苦練，像極集訓時的狀态。

星期二課少，黎清歡收到周時序的微信，問要不要一起吃飯。

她回答：【星期五期中考試，這周會很忙。】

周時序：【別有壓力，盡力就行。】

他的話有點出乎黎清歡的意料，她以為學霸的祝福會不同，回道：【學長難道不應該祝我拿第一名嗎？】

周時序：【拿第一名不僅需要實力，也需要運氣。不必對自己過于苛刻，盡力而為。】

黎清歡看見屏幕上的話，這才意識到是自己想錯了，以周時序的性格，怎麽會講出讓對方有壓力的話。

她回道：【嗯，我會的。】

到星期五早晨上課時，高主任宣布期中小測的內容為朗誦和模拟主持，按照學號倒序上場，黎清歡和江吟月成了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

“幸好幸好。”江吟月順着胸口，緊張的心情緩解不少：“排在後面我不會焦慮，朗誦我也比較擅長。”

黎清歡正巧與江吟月相反，她喜歡在前面上場，看着別人一個個上臺展示反而會有壓力。

最重要的是，她不擅長朗誦。

考試确實如周時序所說，靠實力也看運氣，她能拿到盛南大學專業第一名，是因為校考的三次面試中，都沒有朗誦。

第二節課快下課時，終于輪到她們上場，江吟月正常發揮，黎清歡盡管心裏緊張，表面也穩住了。

下臺後，高主任把新的成績單發在群裏。

黎清歡，朗讀40分，模拟主持48分，總分和上次一樣是88分。

她接着往下看，江吟月朗讀42分，模拟主持42分，總分84分。

“我進步了啊，比第一次考試高四分。”江吟月壓着音量，但仍然掩蓋不住語氣中的興奮：“不錯不錯，我真不錯。”

黎清歡笑着誇她：“好厲害啊我們阿月，名次也進步不少。”

江吟月沒有來得及數名次，正想去看，聽見臺上的高主任說：“這次有兩位上90分的同學，表現的不錯，但總體而言還是太少，期末考試的時候起碼要有一半。你們要牢記自己是盛南播音系的學生，是從十幾萬藝考生中脫穎而出的，是專業佼佼者，不要有任何的懈怠。”

她聞言從上到下看完分數，一位91分，一位90分，黎清歡只排在第三名。

“沒事，小失誤而已，下次咱們再把第一名拿回來。”江吟月立馬安慰，随即又道：“不是第一名也沒有關系，你已經很厲害啦。”

黎清歡點點頭，彎唇道：“我知道，我沒事的。”

下課鈴聲悠悠響起，同學們陸續走出教室，黎清歡對江吟月說“你在門口等我”，起身去找高主任。

“高老師您好，我是黎清歡，是剛剛最後一位上臺的，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的表現。”她先禮貌的自我介紹。

高主任正在清理講臺上的資料，擡眼看見是她，直接道：“你入學和上次的成績都是第一名吧，期中名次掉下去了，是想問朗誦的問題嗎？”

“是，我的朗誦一直不行，練習很久都沒有起色。”黎清歡實話實說。

“你也是校廣播社的吧，我聽過你們的新欄目。”高主任清完資料，看着她道：“你朗誦和讀信的語氣一模一樣，情緒起伏不大，整體節奏平緩。回寝室後把今天的稿子再朗誦一遍，錄下來反複聽，标記清楚停連重音這些再練習。”

“好，謝謝高老師。”黎清歡道完謝，又問：“我之後能去辦公室單獨找您嗎？”

她想修正練習過後，請老師評判有沒有進步。

“我經常不在學校，你找不到我。找你的學長學姐吧，他們能聽得出來。”高主任說。

“好的。”

黎清歡走出教室到江吟月身邊，她關心道：“高老師怎麽說？”

“我的節奏和情緒有問題。”黎清歡挽住她手臂往樓下走，“不是一時半兒能解決的，先吃飯吧。”

她們吃過午餐回到寝室，黎清歡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下面看書，而是反常的換衣服上床，午睡兩個小時。

快到廣播社讀稿時間，她才遲遲的起床，下樓梯坐在桌前，重新梳妝。

“清歡。”江吟月輕輕喊了聲。

“嗯？”黎清歡側目見她滿臉擔憂的神情，不由笑道：“我沒事，真的，我本來也不是次次第一名。”

她藝考成績沒有拿全省第一，各校合格證也不都是第一名，按理不該給自己定這麽高的目标。

大概是因為入校和上次測試都是第一名，讓她自信膨脹了，這次拿第三名多少有些落差感。心情是會受影響，但沒有到打擊信心的程度。

比起這些，最重要的是她朗誦确實有問題，必須及時補上這塊短板。

江吟月知道黎清歡不愛透露自己的心思，也不懂怎麽安慰，只道：“我陪你去廣播社吧！”

“你去廣播社幹什麽？”

“我去參觀參觀呀。”江吟月起身說：“我面不進廣播社，總能去瞅瞅它的環境吧。”

帶人進社團不是難事，黎清歡答應下來：“行。”

她們提前十分鐘到廣播社，編輯部的社員都在裏面，黎清歡介紹：“這是我的室友，播音系江吟月，來社裏參觀。”

楊青青熱情的打招呼：“學妹好，随便看啊，不用拘束。”

“漂亮學姐好，謝謝學姐。”江吟月嘴甜道。

她先是打量裝潢設備，又問了欄目分類和運營方式，最後找編輯部的人詢問投稿相關的事。

廣播時間即将開始，黎清歡和楊青青進播音室調音做準備。

房門外傳來咚咚兩聲，是方文路進來送稿件：“實名信有三封，匿名信二十一封，都已經審核過。”

“收到，辛苦啦。”楊青青笑道。

方文路看黎清歡一眼，退出房間門。

她們邊閱覽稿件邊閑聊，楊青青說：“前段時間我才知道，方文路也是我們四中畢業的，跟你同屆。”

黎清歡在他唱《孤單心事》時有猜測過，方文路或許以前就認識她，并不感到意外，回道：“盛南裏四中的學生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