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年

第十一年

慕歲之臉瞬間紅成猴屁股，“抱歉抱歉。”

“怎麽了？”舅媽問。

“沒事，我還有工作，先不說了舅媽。”

三番五次的打斷祝景許也沒了睡的心思，他問：“都聽到了？”

“嗯。”慕歲之讪讪一笑，“您坐的這麽近，車裏這麽安靜，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我的問題，抱歉讓慕老師偷聽了。”

救命，老板叫我老師是在揶揄我剛才偷笑嗎？

“到了。”張師傅将車子停在公司門口。

祝景許打開車門卻遲遲不見他關上，“跟我去辦公室。”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公司很多處樓層卻還亮着燈。慕歲之安靜地跟在祝景許身後，直到見到在辦公室門口等候已久的田鴿才稍放松。

“祝總，醫生已經在醫務室等了。”田鴿跑過來站到慕歲之身後，聽着盧靜向祝景許彙報工作。

“起訴陳桉的律師函已經拟好，随時可以公布。陳瑤穎的事告知了所屬公司，如果他司不做處理我将代表慕小姐起訴對方侵害名譽權。

“我司經調查有二十三名違約藝人已經整理出名單，其中包括有名氣的演員有六名，有特殊标注好。随律師函一起放在您辦公桌上第一個架子上。”

“辛苦了。”祝景許拉開辦公室的門，卻是對着慕歲之說的，“檢查後無礙可以回去休息了。”

等祝景許進辦公室了田鴿終于卸下僞裝抱着慕歲之左看右看，“大小姐，小祖宗你沒事吧？那老東西沒對你怎麽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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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歲之看着田鴿眼泛淚花知道他也急壞了，安撫道：“我那點功夫對付他綽綽有餘。”

見她沒皮外傷田鴿懸着的心總算是能稍稍放下。兩人和盧靜打了招呼，田鴿才擁着慕歲之趕緊進了醫務室。

“什麽時候經紀公司裏還有個小型醫院啊？”慕歲之看着一應設備齊全，還以為自己這是一開門進醫院了。都懷疑是自己吸迷藥把腦子吸壞了出現幻覺了。

“應該是防止公司員工有什麽不舒服或者藝人不方便去醫院的時候設立的吧。反正人家家大業大，這些設備給你檢查腦子這種事綽綽有餘。”最後一句話是田鴿學着她的話故意說的。

“切。”

“慕小姐請。”

十分鐘後，田鴿和祝景許彙報慕歲之的狀況無礙後才送她下了樓。

“唉，我才發現山豬真吃不了細糠。”田鴿在樓梯裏和慕歲之抱怨，“我之前還覺得被大公司收購還有兩個那麽帥的老板這生活簡直美滋滋，可你不知道，祝總是帥，可是也狠。”

田鴿小聲，“他讓我想起大學最怕的專業課老師，今天的事必須今天處理，拖一分鐘輿論造成的影響都是不可逆的。這麽一對比，賀總簡直就是小天使。”

“可是他挺帥的。”

“帥啊，是帥，我也覺得祝總……”田鴿說到一半收了聲，意識到慕歲之不同往日，竟然沒和自己一起吐槽，“你不對勁啊。”

慕歲之笑而不語，一臉“你懂的”神情。

“不是吧慕歲之？你認真的？”田鴿做賊心虛般捂嘴，連帶着說話的音量都降低不少。

慕歲之對田鴿的反應很不滿意，“什麽意思啊？”

“不是那個意思大小姐。你現在剛有點名頭你就談戀愛，這又不是你之前愛玩就玩，你知不知道一個上升期的藝人談戀愛會造成多嚴重的影響？”

慕歲之原本也只是見色起意，可看到田鴿神情嚴肅，半分玩笑都沒有，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起了什麽心思。

晚風吹起慕歲之額前的劉海，她避開田鴿審視的目光低頭整理：“我只是說說嘛。”

察覺慕歲之情緒低落田鴿也不再多說。

慕歲之進娛樂圈沒有靠家裏一分背景，她也經歷過沒戲拍，被搶角等等因為不火所以被欺負也無處申冤的事。

如今的一切全是她四年摸爬滾打厮殺出來的，其中遭了多少罪只有田鴿知道，所以他給她時間冷靜。

把慕歲之送走後，他擡頭望向最頂層最東邊亮着的那戶。

現在他也不知道慕歲之簽約星球到底是好是壞了。

躺在床上半晌也未合眼的慕歲之終是坐起身。

她也不知道她今天怎麽會突然冒出這麽荒謬的念頭來。

或許是祝景許的臉正好長在慕歲之的審美點上，又或許是她太久沒戀愛有些饑渴？

她靠着床頭，目光落在床頭邊貼着的便利貼，眼神暗淡。

反正不管什麽原因這個念頭都不能存在，于她于祝景許于公司而言都不是好事。

慕歲之也不知自己是幾點睡着的，迷糊間，她好像看到一個男人倚靠着走廊，周圍煙霧缭繞，她想仔細看清卻被手機鈴聲吵醒。

“你趕緊給我回家來！”

半小時後，慕歲之頂着兩個黑眼圈站在慕家書房。

慕新海把pad往慕歲之面前一扔，怒道：“這就是你一意孤行的結果！”

平板上是微博熱搜榜，榜首【慕歲之被潛規則】後還跟了個黑紅色的“爆”，醒目非常。

要是擱平日裏登榜，肯定給田鴿美死。

慕歲之暗自想。

“笑？你笑什麽慕歲之？你姥爺當初送你學武術可給足你底氣了是吧？你所謂的勇闖娛樂圈就是這麽個勇法？娛樂圈全七八糟什麽人都有，你以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毫無家世背景的弱女子憑什麽走上頂端去？

“還不是靠着爬床的龌龊事！沒想到有一天這種事會落在我慕新海女兒的頭上，真是開了眼了。”

慕新海氣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尤其在瞥到慕歲之嘴角擒着的那抹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所以您在生氣什麽呢？氣我被潛規則後反擊還是讓您在親戚面丢人了？您放心，圈裏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不多不會連累您。倒是親戚就麻煩些，不過他們在您面前多半是沒那個膽量嚼舌根的。”

“啪！”

慕新海一拍桌子，指着慕歲之嘴巴張張合合，半晌沒蹦出一個字來。

“沒事我就先走了，後天還有工作。”

門被慕歲之猛的關上，慕新海望着紅實木門，仿佛剛才的一切不曾發生似的。

慕新海心頭隐隐作痛，他握着心口處踉跄坐下。看着那平板上閱讀人數還在增長直嘆氣，眼前浮現慕歲之離開時臉上的失望，慕新海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深呼吸。

其實他不是那個意思……

十分鐘後，慕歲之登頂的那條熱搜被替換成：

#慕歲之身法#、#慕歲之是國家二級運動員#、#慕歲之見義勇為視頻#

慕歲之點開詞條，熱門上的視頻正是她打黃毛那段。她猶豫半晌，還是點開評論區：

【這姐這麽生猛的嗎？】

【從她直面潛規則就不難看出來這姐們是真的勇。】

【天！她原來這麽高的嘛？明明是甜妹可是卻是禦姐身材啊！這反差誰懂！完全就在我的xp上，我要路轉粉啦！】

【終于有人發現我的互聯網女鵝了，鵝鵝鵝哭出鵝叫。】

【娛樂圈不良之風早就應該有人整頓！我挺你！】

……

然後手機不停地傳來提示音，慕歲之退出話題返回主頁，看到信息那裏竟然999＋了。

她漲粉了，漲了三十萬。

慕歲之嘴角不自覺上揚，明明是值得開心的一件事，可想起慕新海剛才的責罵慕歲之就高興不起來。

慕歲之感覺自己好像被無力感包圍，心頭酸澀。她趴在床上，把頭埋進枕頭裏，幹脆就讓她這麽一直鴕鳥下去好了。

“你收拾好了沒？我還有十分鐘就到你家了。”

“去幹嘛？”慕歲之接到田鴿的電話一頭霧水，今天她休息呀。

“沒看群裏消息嗎？明天進組改成今天了。”

慕歲之打開微信，果然看到田鴿發的消息。不過是二十分鐘前，她還在慕家挨訓的時候發的。

“我馬上收拾！”

準備挂電話的慕歲之卻被田鴿叫住：“你別急，你家小區門口好多人蹲點。我讓張師傅從後門進，到了你再下樓。”

之前慕歲之在外地劇組，沒怎麽感覺自己火了。昨天回了A市，看到小區門口全是媒體、粉絲蹲點，她才對自己爆紅這件事有了真實感。

不久前，慕歲之的商務車車牌號被人發到網上，雖然詞條很快被撤下還是被不少眼尖的媒體記下。現下有人看到慕歲之的商務車便高喊，引來不少在門口蹲點的媒體，他們追在車子後面跑出去能有幾千米才無奈停下。

“真吓人啊，看來你這小區不能住了，該給你找房子了。”田鴿從後窗看他們叉腰停在原地啧啧道，“還得把車也換了，太瘋狂。”

慕歲之沒見過這麽壯大的場面是因為自己，一時還沒回過神。只是機械地把劇本能拿出來後才回，“聽你的。”

“做完沒休息好嗎，怎麽黑眼圈這麽重？因為那件事？”田鴿在車裏看着還在看劇本的慕歲之，注意到她眼下的烏青，“你想了一夜想出來結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