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三只聾耳朵
三只聾耳朵
喬言向靳尚告別,站在路邊等出租。靳尚湊近她臉頰看了看,仿佛在懷疑夜景燈光有污染似的,戳了戳她耳下:“喂,你的穆同流出來了!”
喬言恍然,連忙拿出棉簽,蘸了蘸地塞米松藥水,塞進了耳洞。醫生說過不能讓滴耳液白點了,她照例按住了耳朵歪起頭。
靳尚似乎看懂了:“原來你是耳朵有問題,偏偏要說得滿嘴跑火車。”
喬言笑了笑:“您聲音大點,我聽不見。”
路邊站着外形搶眼的帥哥和偏頭疼的姑娘,過往行人免不了行注目禮。靳尚先問:“你不走嗎?”
“等會。”
“等什麽?”
身後飄浮起一絲靡靡之樂,還伴着酒吧大廳特別講究的蘭花清香。玻璃旋轉門再次被推開,輕聲細語走過來兩道嗓音。
“我們還去哪裏?”女孩柔媚地問,清脆的聲音裏怎麽也掩藏不了高興。
喬言不需要回頭就知道是房蔚帶着于諾走了出來。靳尚突然朝她這邊靠了靠,仿似在尋求着什麽庇護,就連精瘦有力的手臂也自動纏繞在她腰上。
喬言皺眉說:“別亂動,我耳朵裏還有棉簽。”
靳尚特地挪到她身後,雙臂虛張,将她圈在了懷裏。溫暖的體溫替她遮擋了下晚風,還帶來他無以倫比的溫柔氣息。“冷嗎?我的手借你。”
喬言心裏暗嘆,好演技,不枉費她稱贊他為可塑之才。嘴裏卻低聲說:“您白費心了,她不會看您的。”
于諾果然沒注意到路邊樹下還站着這麽一對連體嬰。一雙明亮的眼睛裏只看得見身邊的男人,說出來的嗓音也是嬌柔動聽。“不如我們去看電影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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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蔚答應了她,她顯得更高興。“不準騙我哦,不能像上次那樣看《諸神之戰》看到一半又跑了。”
房蔚的低笑聲回答她:“你把我拉得這麽緊,我想走也走不了。”
兩人相攜而去,走向停車位。
這邊樹下還有兩個杵在一堆的人,一個僵硬一個沉默,都面向了對街。喬言一邊在耳朵裏轉動着棉簽,一邊看了看不遠處游蕩的耳光哥,嘆口氣說:“再進去坐坐吧。”
一周前和喬言發生過沖突的年輕人也在酒吧外,不知為什麽,他并沒有靠過來。喬言仔細觀察到他的面容有點腫脹,猜想他在局裏吃了點虧,當下避其鋒芒,就帶着靳尚又走進了BLUE。
靳尚點了很多酒,雜色居多,明顯想買醉。喬言窩在卡座裏打瞌睡,他卻每次推醒她,對她盡情傾訴。斷斷續續中,喬言聽明白了一個故事。
于諾冰清玉潔,在圈內很有名,靳尚一次走秀時被她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然後愛上了她。于諾很有愛心,周日出席義演為幹渴症兒童募捐,現場的燈架倒下來,應邀出席慈善晚會的房蔚拉了于諾一把,解救美人于水火中。
但似乎這些不是重點,因為靳尚不止一次強調:“我現在好後悔啊!如果當時是我出手,于諾就會愛上我了!”
喬言漫不經心地聽着,一直沒說話。
靳尚終于喝得差不多了,白皙的臉上染着一層薄彩,模樣俊秀可人。他抿嘴對她笑,盡管他的雙瞳已經渙散着失去了焦點。“喂,我說你在想什麽呢?怎麽不出聲——”
“您知道車田正美嗎?”喬言擡頭說,“《諸神之戰》的宣傳海報裏有一副神之铠甲,就是這位老師畫的,我非常喜歡。”
喬言發現靳尚有項本領:容易喝醉也容易清醒。她只不過坐在沙發裏想着心事,再回頭看時,他已經收拾好衣裝與儀表,恢複成風流俊俏的公子哥外形,一雙眼睛黑得透亮。
“我剛才沒說什麽吧?”他冷淡地問。
“您喊了很多次于小姐的名字。”
靳尚當先站起,朝外走。喬言叫住他:“買單。”
外面行人稀稀落落,夜景沉溺出幽幽藍色,一條偌大的街道不過兩個小時就散退成冷宮,連老天都沒站住喬言這邊。
十一點,喬言從出租車裏鑽出來,沿着街燈朝小區走,尾随而至的耳光哥趕了上來,惡狠狠地盯住她。“死女人,看這次誰能護着你!”
他的眼睛閃着寒光,但出奇地是還戴着耳罩,一左一右包裹着兩頰,樣子顯得滑稽不類。
“您怎麽了?”喬言有些吃驚地問。
“你他媽聲音大點,我聽不見!”耳光哥大叫。
這臺詞好熟悉,喬言仔細想了想,忍不住加大聲音說:“難道您耳朵也穿孔了?”
不說不要緊,一說那人似乎來了氣,擡起了右手,露出一截彈出冷光的匕首。
喬言趕緊朝後退:“有話好好說——”他按住彈簧柄的手指沒放松,她又褪下背包,抱在了懷裏。“這樣吧,您想怎麽樣私了,您說了算!”
喬言筋疲力盡地摸進家門,甩開鞋子,直接倒在了地板上。她的額角、嘴邊、手腕處都有擦傷,皮膚帶着青紫,只不過沒流血。
那個年輕人并沒有放過她,将她按住牆壁上撞了幾下,手掌還摸進過她的口袋裏,要把她翻檢幹淨。她為了保護從不離身的超薄手機,反抗過,結果換來更厲害的打罵。
所幸地是守夜的大爺喊來保安攆走了他。
喬言失去了背包,用備用鑰匙開了門,手裏還緊攥着手機,視若珍寶。她渾身無力,披散着頭發仰躺在地,開始撥打喬遷的號碼。
通了沒人接。
三次過後,她只有費力地轉過身,勉強夠到茶幾上的水瓶,将那瓶已經過期的忍冬山泉喝了下去。休息了一會,她站起來泡了個澡,從儲藏間提出藥包給自己上藥。碘酒滲入皮膚裏可有些痛,她小心吹着氣,又塗抹上一層軟膏。
麻木了這麽久,也清醒了這麽久,她終于回憶起房蔚的電話號碼。她不抱希望地打過去,意外地發現他接通了。
時隔兩年,他竟然沒換號碼。
“什麽事?”房蔚的聲音千篇一律地冷淡,習慣性地不問來者。
“上次那批人,是您叫的吧?”
“不是。”
“那您為什麽還要去為難那個年輕人,把他打得耳穿孔?”
“不是我。”他的嗓音沒有一絲訝然,回答問題時又快又準。
喬言心裏窩着一把火。她勉強說聲打擾按斷了電話,有怨氣沒哪兒發。如果是她受房蔚報複所累,她也能明刀明槍地殺回去,可偏偏得到的答案與他無關。
她麻木地爬上床,拉過被子包住頭,閉上眼睛入睡。睡到半夜,按照慣例喝了半瓶水,再接着數羊,迷迷糊糊間,她想起了于諾,想起了她為幹渴症兒童募捐,忍不住說:我也有輕微的失水症,您怎麽不來拯救我呢……
第二天下午,喬言起床梳洗,對着鏡子仔細遮掩了下傷痕,覺得沒那麽顯眼才出了門。
芷姐的公寓在富豪區,環境高雅。柱式門院,規則性建築,整體呈現出古典主義風格。
喬言站在寬闊的磚石路前,躊躇了一下。
芷姐來歷委實不低:省廳高官前妻,娛樂天地總監,武市傑出貢獻獎得主。她的原名叫周沅芷,自認端了個好名姓,言談舉止之間總是透出一股優雅的自信。
喬言能認識她也屬偶然。兩年前,喬言作為禮儀小姐出席年終頒獎禮,坐在休息間裏喝水,不經意聽見其餘女孩對周沅芷這個人的奚落,忍不住說:“您笑錯了,周女士的名字不是取自《書劍恩仇錄》裏的李沅芷,而是來源于《楚辭九歌》的‘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
話剛說完,她就被周沅芷欽點為随從,陪着貴夫人跑前跑後忙了一晚。事後問及緣由,芷姐淡淡地說:“別人都笑話我老公找了個小的,只有你還去關注別的事,那就證明你秉性異于常人。沖着你的這份标新立異,我也得好好提攜下你。”
可是芷姐的提攜令喬言有些吃不消。
周沅芷身價高,眼光高,脾氣也高。她從不給喬言實質性的利益恩惠,倒是推着喬言去見了房蔚,對此,喬言懷恨在心,盡量避着她和房蔚活動的圈子。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喬言最終還是栽在了房蔚手裏,論及罪源,周沅芷也逃脫不了幹系。
芷姐保養得當,從外形上看不出有五十五歲,她要求喬言叫她芷姐,不準叫阿姨。
喬言坐在壓花緞面的沙發裏,側着頭拍了拍耳朵,先開口說:“您聲音大點,我有些聽不見。”
芷姐穿着新款秋裝,脖子下的珍珠項鏈摩挲作響,傳在空曠的大廳裏,平添幾絲雍容氣息。她冷冷地注視喬言很久,推過奶茶杯說道:“你就不能化好妝再來見我嗎?一定要做到這麽失禮?”
喬言挑眉:“您又不是韓劇裏的阿姨,要這麽講究幹什麽?”
芷姐撫了撫鬓發,吩咐管家遞上靳尚的資料,交代着說:“你換份工作,女孩常出入聲色場合會降低了品味——”
喬言聽到這裏想起了靳尚也愛說的“品味”,暗自興嘆。
芷姐繼續講道:“靳尚這兩年名聲不大好,無論我怎麽重金包裝都紅不起來,你想辦法解決這個事。只要你簽了約,他所有的報酬你抽去三分之一,年終還有公司的分利。”
喬言翻開靳尚記事檔案,細細地看了起來。
“別暴露我的身份,他還不知道我是他母親。再說,我現在的地位也不允許我有個私生子。”
“嗯。”
喬言戴上太陽帽走出公寓,街面邊停着一輛保時捷。她特意繞開走,房蔚還是推開門站在了她面前。
“怎麽?”她擡頭問,白皙的皮膚經過陽光一照,青色瘀痕暈開了色澤,刺目得很。
房蔚低頭端詳她的容顏,看了有一會才說:“沒什麽。”
“沒想到我會落得這麽慘?”喬言冷冷道。
房蔚破天荒地沒開口回答。
她徑直朝前走去。走開兩步想想又回頭,轉過身冷淡地看着他。“芷姐這邊,該不會是您找我來的吧?”
“靳尚?”
“是的。”
“我的錢只會投資在于諾身上。”
“那敢情好。”喬言臨走時又道聲賀,“聽說您要訂婚了,先祝您百年好合。記住別給我下帖子,我沒那份閑情逸致參加宴席。”
面前的房蔚仍然沒說話,只隔着兩米,一雙肅穆的眸子落在她臉上。
“怎麽?”她忍不住摸了摸臉,觸及到傷口,咧了下嘴。
沒人回答。
喬言幹脆轉頭走掉,快到路口時,突然想明白了一件覺得怪怪的事:房蔚居然知道靳尚和芷姐的關系,這樣只能說明他們交情匪淺。
如果不是芷姐提前說靳尚是她的私生子,喬言甚至要懷疑房蔚才是那個正牌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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