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 十三
歡迎來到伊甸樂園·十三
極近距離的射擊讓人類的頭顱猶如被土方車壓過的西瓜一樣爆開,赤紅色的液體如雨墜下。
失去了指令輸入的機械停下了動作,而過激的事實仿佛什麽病毒程序般沖蕩洗滌了所有人類的大腦,全場仿佛陷入了時停的異時空,CPU過載的程序們花了近十秒才開始有複蘇的跡象。
燕昭雪第一個反應過來,沖上去一把拍掉了晏手裏染血的槍,生怕他再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賀今這才發現他已經恢複了人類的姿态,除去胸口還沾着一大攤放在普通人身上早該送ICU的血跡,也就毛發、啊不是,頭發稍微略顯淩亂。但賀今之前摟着大虎皮摸了一路,現在還有點意猶未盡地想去□□一把那軟茸的頭發。
“……”晏坦然地站在那裏攤了攤手,示意他沒有下一步行動的計劃。
“合作破裂了,燕照雪。”一個重物從天而降,狠狠砸在衆人腳邊,等煙塵散盡賀今才意識到那是失去意識的騎士。教父踩着他的頭微微歪頭笑着,笑意只浮于表面,藏不住的殺意幾乎要将人吞噬。
十秒之前沒人知道晏是怎麽出現在那裏的,又是在何時舉槍上膛射擊。縱然是久經沙場的教父先生,他也發誓他沒有察覺到一絲風吹草動,這意味着如果他想,他可以再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重複上述同樣的動作——真見鬼,他認識晏也有些年頭了,怎麽之前都不知道他有這種能力?
“晏我真他媽謝謝你!”燕昭雪氣急敗壞地瞪了他一眼,後者抄着兜仰頭吹了聲口哨,那意思簡直就是我做的我都認,但偏偏下次還敢。
“呃……無論如何我們都先暫停怎麽樣?”賀今幫着鐘晚将仍在昏迷中的曉笙架了起來,試圖擠進大佬中打圓場,“大家都受了傷,還有很多後續需要處理,在這裏鬧內讧不太好吧……”
“咳咳……”鐘晚踉跄着咳了兩聲,轉頭問她,“博士最後那句話什麽意思?”
“你覺得我像知道的樣子嗎?”
于是鐘晚頓了頓,又轉頭看晏,“你知道他想說什麽。”
這句陳述戳中了在場所有人的要害,衆人的目光盡數聚焦在了晏身上,然而視線焦點的人卻一副擺爛擺到底的模樣,雙手抄兜,笑嘻嘻地吹了聲不成調的口哨。
“別怪我沒提醒過你,”教父先生也跟着眯起眼睛笑,“雖然律法廢除了很多刑訊手段,但視情況也不排除将舊法重新搬上日程的可能,”他睜開那雙毫無笑意的眼,黑漆漆的目光猶如巫術詛咒着面前的青年,“沒有人能護得了你。”
“如果你覺得你可以的話。”緊張到幾乎能掐出火的氛圍中,晏唇角的弧度不降反升。他渾身上下都是血,手上也剛剛沾了血,擺出漫不經心笑容的樣子就好像從地獄盡頭爬回來的厲鬼,大概沒什麽能奈何得了他。
“首先,你打算以什麽罪名将我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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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而易見的答案,到嘴邊卻反而說不出來?”晏垂下眼,一腳踩上某只沾滿塵土的手,并将它顫顫巍巍要勾的那把槍踢得遠了。
“博士真的已經死了嗎?”
“?!”教父一驚,以最快速度展開撲克牌組成防禦線。悄無聲息迫近的小型魚雷類導彈在千鈞一發之際被切開,在衆人頭頂不到一米的地方炸開。
被教父踩着腦袋陷入昏迷的騎士渾身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把握住他的腳踝将人摔了出去,炮彈火藥緊追而至。只不過瞬息之間二人便纏鬥在一起。而賀今等人也無法處于觀戰席,機械在一瞬間收到了命令再次暴動起來,成千上萬的浮空球冒着紅點朝衆人烏泱泱飛來,猶如蝗蟲過境。
“怎麽回事?!”
燕昭雪背起曉笙狂奔,賀今攙扶着瘸了腿的鐘晚跟在後頭,晏負責殿後,不知從哪兒掏出兩把鐳射激光槍,對準身後一通掃射。
“別忘了,可是博士把我們引誘到這裏來的,”晏說,“怎麽可能不準備後路?”
“等等,追着我們的那個……”鐘晚在逃跑的間隙回頭看,煙塵中隐隐約約描繪出一個模糊卻熟悉的輪廓,“……那不是可可嗎?!”
本該嚴重故障報廢的可可不知何時竟然重新展翅飛翔了起來,還是作為那群安保機械的領頭!它電子元件的眼睛裏頻繁閃爍着紅紫交錯的刺目光澤,怎麽看怎麽黑化了。
“即使我的切片遍布整個區域,但也實在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可可的嘴裏吐出了博士帶着笑意的聲音,“幸好提前拿到了這個機械的中樞系統。”
“艹!”鐘晚怒罵,“難怪我姐頭疼!”
“所以我建議你們現在立刻放下她。”可可咯咯地笑得人毛骨悚然,下一秒賀今就眼睜睜地看着面前燕昭雪的身形一個踉跄,一根歪曲的鋼骨刺穿了他的肩膀。
“啊——!!”燕昭雪慘叫着滾向一旁。
“姐!姐你清醒點!”鐘晚踉跄要沖上去,被賀今死死地抱住了腰。
曉笙搖搖晃晃地站着,就像個被風吹得左右飄蕩的蒲公英,但她手裏那兩根扭曲的鋼骨可不是什麽纖細的蒲公英花蕊,其中一根還滴滴答答落着粘稠的血。開玩笑,要是放任鐘晚沖上去,今晚就能直接吃串串香,蘸番茄醬的那種!
“你想殺了我們?”晏停下了攻擊,看着面前的可可。
“我只是不爽。”博士的聲音裏帶了些咬牙切齒,“我明明那麽接近真相,切片卻在緊要關頭被你殺了,連半點數據都沒傳輸回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訊息,我卻一無所知。”
“那麽殺了我報仇?”晏挑了挑眉。
“不,我不是那等只會被情緒挑撥的武夫,”博士嘶啞低語,“我需要知道真相,把賀今給我。”
“不可能。”晏拒絕得幹脆。
“那所有人都要為你的一意孤行陪葬。”可可的渾身上下閃爍紅紫交錯的光澤,他們五人周圍驟降數百只機器人,密密麻麻圍得密不透風,閃爍起刺目的紅光。
今晚月亮并不澄澈,星子黯淡,濃稠的雲塗滿了暗沉的天空,只剩與爆炸一同亮起的火光炸響前路。
曉笙捂着腦袋渾身發抖,正在與植入腦內指令作抗争的少女忍受着異常劇烈的疼痛。燕昭雪試圖再次化作焉獸的姿态,但短時間內的劇烈戰鬥消耗了太多體力,光是站立就已經消耗了全力。
賀今抱着鐘晚的手臂開始酸脹,她試着松了點力氣卻發現少年不再掙紮,他只是呆呆望着痛苦的胞姐口中喃喃,她觸碰着少年的肩膀,他正在絕望地戰栗。
賀今直起身,晏染血的風衣攔在她身前。幹涸的血色能融入黑夜之中模糊不清,腥臭的氣味卻無法在無風的夜晚消散。她給他處理過傷口,那個程度的傷放在自己身上,怕是早就站不起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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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為什麽沒有人想過把她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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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去。”
賀今耗盡所有的力氣,往前邁了一步,又一步。
她讓自己與晏并肩站着,直視數不盡的炮眼和槍口。
“讓我去吧。”
在半年之前,她只是個出身比常人差點兒,運氣又比常人稍微好點兒的普通打工人。做着一份足夠溫飽的工作,過着一份溫白開般平淡的生活。她太普通了,在這個每個人都有點兒看家本事的小隊裏格格不入,所以被每個人用他們各自特色的方式保護着。她這麽一個懼怕孤獨的人,這麽一個心髒豁口開得漏風的人,在這裏愣是從未感到一絲落寞與消沉,每天醒來都是被吵鬧填滿的充實。
她拿什麽回饋這份沉甸甸的感情?
“賀今……不行……”燕昭雪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掙紮着起身。
“賀今……”鐘晚愣了愣,回過神來,朝着逆風裏的背影大喊,“他可是博士!你不是知道他做了多少人體試驗嗎!”
“別胡鬧。”晏伸手将她擋在身後,卻被她撥開。
少女再次往前一步,站在所有人的前面讓她小腿發抖,吹到臉上的風痛得睜不開眼,但她意外地發現這樣也不賴。
“我才不是犧牲自己拯救大家這種小白花天使角色,”賀今沉沉呼出一口氣,回過頭,向着所有人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就算我跟他走了,你們也能把我救出來的,對吧?”
這種絕境之下,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衆人如是想着,愣在了原地。
“我可菜了,要是被抓走的是你們誰,我這礙手礙腳的拳腳功夫可是真的沒轍。”賀今伸出手,彈了彈陷入僵直的晏的腦門,“我等着你們,快點兒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邁着如往常一般的步子走入了機械羽翅的陰影之中。
“賀今——!!!”
晏追着她的身影奔跑,卻被羽翅掀起的風暴攔在了最外。機械鳥振翅而飛,掀起沙浪和塵暴吞噬天地日月,恢複控制的安保機械烏泱泱地散開,猶如陰郁的雲吞沒星子黯淡的光澤。
當籠罩大地多時的硝煙散盡,滿地盡餘無法被清澈的光填平的瘡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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