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人為傳播

人為傳播

“小子不知是皇後娘娘,多有得罪,還望娘娘寬恕。”

陸緋看都不看他一眼道:“兮兮,你來處置最為妥當,我先去歇一歇。”

餘辭也很體諒陸緋,陸緋身子向來羸弱,此番定是受到不小驚吓。她派人去送陸緋,自己則留下來處置李将軍。

只見李将軍不停地磕頭,可是餘辭卻并不買他這一套:“徐元帥,膽敢對皇後娘娘不敬,當不當得軍法處置?”

徐浩立時領命:“李興不敬皇後娘娘,拉出營帳,在諸軍面前斬首示衆!絕不姑息!”

李興被拖走後,餘辭問出心中疑惑:“這樣行徑惡劣之人,你怎得諸般縱容,養到現在?”

徐浩笑道:“他家世代居住于蜀地,對蜀地的各個方面都了如指掌,相當于本帥的百靈通,助力甚大。不過此人性格張狂,行為不齒。為正軍風,我也早有收拾他的心思。”

蜀地民風彪悍,上午斬首下午李興的族人就鬧到軍營。

“當時他不肯從軍,是你一再請求,他才勉強答應。如今你仗着自己已然通曉蜀地,就開始卸磨殺驢,我們李姓族群斷然不依!”

徐浩好言相勸,解釋道:“他是對皇後娘娘不敬,理當處決。”

“什麽狗屁皇後娘娘,我們不認!”

徐浩也來脾氣:“你們再敢胡鬧,一律斬絕!”

可是李姓族群是個硬骨頭,帶頭的族長說話很是硬氣:“我李姓族群居住蜀地将近數百年,與各族均有通婚。你若是敢動我們,蜀地必起大亂!”

徐浩也知曉他所言絕不是虛話,正焦頭爛額之際,餘辭站出來:“你李姓族群最近可有平白地死人?病情發作的又快又狠?”

李族長一愣:“你是怎麽知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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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辭耐心解釋道:“此乃一種疫病,我們有藥可以醫治。但是你得保證,不再生事。”

到底是族人性命重要,李族長拍着胸口保證道:“若是此藥有效,也算承你們一份恩情。又怎麽會再來讨伐?”

李族長接過白草粉,帶着族人離開軍營。

徐浩有些佩服地道:“餘大人怎麽能斷定他們也有疫病?”

餘辭卻是一臉憂慮:“這倒壞了事。軍中離蜀民相距甚遠,最近軍卒又未出營,哪裏去感染此種疫病?所以我懷疑這種疫病,乃是人為投放。”

徐浩一驚:“有何佐證?”

餘辭直言道:“那還得請軍醫來。”

“藥是好藥,就是斷不了根。軍裏感染疫病的人是越來越多。”軍醫臉色明顯焦急,說到此處還一聲嘆氣。

餘辭冷呵一聲:“倒不是斷不了根,而是有人持續投毒!”

軍醫聞言一拍手,激動道:“此話有理!倒也解了關竅。就是不知源頭是在何處?”

餘辭思忖片刻,問軍卒們道:“最近軍隊裏可有什麽異樣?”

一位士卒撓了撓頭,有些腼腆地道:“附近多了好些野兔,那兔肉賊香!”

餘辭抓住此中要領:“活的野兔極為抗毒,可是一但有人去食用毒兔,必會中毒!即便是由烈火烹調,也是無濟于事。”

徐浩對此也有所耳聞:“去!抓幾只野兔!”

野兔帶入軍營後,陳妃一番查看:“此物确為毒源!”

“好大的膽子!敢對軍中投毒!”

徐浩氣極,一番思忖道:“此事應該不是蜀民所做。軍隊駐紮在此,也能護他們安危,讓他們安居樂業。莫非是……”

“莫非什麽?”餘辭追問道。

“蜀地有一個巫族,他們與梁國接壤,莫不是受到梁國地驅使?”徐浩又嘆了口氣道:“可是無憑無證,拿什麽去問罪?”

餘辭笑道:“那我們就去請巫族的人吃飯。”

“吃飯?”

“對,吃飯。”

繁星滿天,夜幕降臨。

巫族的使臣來到營帳,笑呵呵地道:“軍爺真是客氣,有機會也請軍爺們來巫族做客。”

徐浩一擺手,笑道:“如此甚好!在此處不要拘束,放開肚皮吃,今晚都是些硬菜!”

巫族使臣心生向往,蜀地土地不算肥沃,野獸大多都是兇獸。他打定主意,決計今晚定要吃個痛快!

可是菜一擺出來,他臉色都變了。

“這這這,還是算了吧。我不喜食此物,恐是消受不得。”

巫族使臣看着滿桌的兔肉,手心裏直冒冷汗。

不錯,這是場全兔宴。

徐浩熱情相邀:“既是來客,又怎麽能空着肚子回去?不要客氣,近來野兔多的是!”

巫族使臣心中更是忐忑,在他打算告辭回去時,徐浩一聲呵斥:“小小巫族,還不認罪!你們巫族的險惡用心,昭然若揭。還敢狡辯嗎?”

那位巫族使臣撲通一聲跪下:“大人饒命,這都是我們族長的主意,與我無關啊!”

一番試探和虛炸,倒真把事實炸出來。

只見巫族使臣擦着汗細細道來:“我們也是受人脅迫,是位梁國的大人,叫什麽嚴重祥。他說若是我們不将毒兔放與你們,他就來禍害我們巫族。我們也是毫無辦法,還望大人見諒。”

巫族使臣一邊說着,一邊渾身哆哆嗦嗦。

“見諒?你們害死我們諸多兄弟,豈是一句見諒能了結的?”

“冤有頭債有主,我帶你們去找嚴大人。”

只見行至山谷,溪水涓涓。

山谷深處有一座茅屋,院子裏的石桌上擺着茶水。沒有什麽随從,只單單坐着一個嚴重祥,不驕不躁,穩坐石凳。

“想必這位就是嚴大人,徐某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想不到徐浩十分地敬仰嚴重祥,目前來說,還算客氣。

嚴重祥沒有接話,只是為餘辭斟了一盞花茶:“你向來不喜苦味,花茶清香微甜,一直是你的最愛。”

餘辭說不清什麽感受,在她面前,師父永遠是淡然從容,一副君子做派。與趙秉元的描述,天差地別。

“二位早就相識?”徐浩見他們十分熟絡,故此一問。

嚴重祥展開笑顏:“差點成了夫妻。”

徐浩确實被驚到,他隐晦地看了眼餘辭,沒有多說什麽。他提及來此的目的:“據我所知,嚴大人也是楚國人,怎麽反倒成了梁王的鷹犬?此番疫病到底圖謀什麽?”

嚴重祥笑眯眯的,卻未答話。

只見他慢慢沏茶,在徐浩屁股快要坐不住時,他才開口:“一但疫病蔓延,楚國将危。蜀地人員廣闊,族群多樣,實在是投毒的好場地。”

“你們不怕此毒蔓到梁國境內?豈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這是梁王的旨意,他素來是個有癔症的人。指望他做好事,或者斟酌後果,倒也大可不必。不過,你還得謝謝我,是我向梁王進言,将毒投放在蜀地。”

“真是笑話!我們從何要謝你?”徐浩氣得拍起桌子,言語激烈。

餘辭卻聽懂了:“因為蜀地聯通苗族。”

“還是兮兮懂我。”嚴重祥說起事因:“本來梁王要派人在楚國京都投毒。到時候疫病蔓延,就算你們前去送藥都來不及,此病必定會蔓延全國。”

“這麽說,你到成了楚國的功臣?”

徐浩嘴角一勾,言語犀利。

“功臣談不上,但也不是罪人。”

此番來往,徐浩心中有所領悟:“想必你是故意引我們來此,你也不怕被梁王知曉,從而去處決你?有何目的且直言吧!”

“我來是要告訴你們,梁晉二國早已暗中聯手,晉國必定不可相信。”

“我們如何能信任你?”

“這是梁晉兩國國主來往的信件,你們大可一看。”嚴重祥拿出一疊信,遞與餘辭二人。

餘辭和徐浩對視一眼,沒有再說什麽,只是起身回營。

“餘大人覺得嚴重祥可信嗎?”

“我摸不清他,不好下斷言。”

徐浩卻抖了抖手中的信道:“連國君來往的密信都能弄到?他怎麽吹牛不再吹大一些?”

餘辭卻很慎重:“收好這些信,我們傳給衛王,由衛王決斷。”

只見餘辭二人走後,屋裏出來一個黑衣男子,衣服上用金線勾出兩條錦鯉,錦鯉的眼部和鱗片都由寶石點綴,真是貴氣難當。

“別人都拿假消息忽悠人,你卻拿真消息忽悠。倒也別具一格。”

說話的男子名叫梁遠,乃是梁國的皇帝。

他的手搖指餘辭:“她就是你說的餘指揮使?”

“正是。”

“看着嬌滴滴的,竟是個錦衣衛。”

“陛下不要小瞧餘辭,她可厲害着。頭腦和身手沒得說。”

“倒也看不出來。你說我若把她弄到手,刺不刺激?”

嚴重祥心道不妙,他別無選擇,只能跪地求饒:“陛下向來聖明,怎麽能步先皇的後塵?陛下不是向來瞧不起先皇嗎?”

梁遠哈哈大笑:“看來你真的十分中意她。不要擔心,等我們打下楚國後,我便把她賜予你。可好?”

“臣謝過陛下。”

這個梁遠剛剛登基,不同于他那保守的父親,他擴張領土的野心極大。

他當太子蟄伏整整十載,從一個宮婢生子,到一國之君。上個月他剛剛一杯毒酒送走先皇,這個月就敢帶着些微随從來到楚國。

這人若是在亂世,必定是個枭雄。

所以,他要挑起戰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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