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心魂不滅

心魂不滅

雲知許還是第一次聽褚子修說沒有把握，這個大魔頭可是一路上都自信的很。

陸長安聽後思量片刻決定道：“我留信給段師弟，這裏的後事就交由他來處理。”

沒有任何準備就直接入天劍宗，陸長安雖有擔心，但明白機會只有這一次，褚子修不可能再幫他一次。

“霜兒姑娘今夜是在客棧嗎？”雲知許一直想問關于霜兒姑娘的事情，初見她以為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可自從那一句話後她便知道霜兒不簡單。

陸長安寫好信用仙門傳送紙送出，然後回道：“白日時我已經将她送出城，今夜兇險難測，我不放心她一人留在客棧。”

“霜兒姑娘一人在外面會不會很危險？”雲知許有些擔心。

霜兒看起來就是一個柔弱女子，再加上不能說話，要是遇到危險都不能呼救。

“雲姑娘不必擔憂，霜兒跟我身邊三年已經學到不少，她玲珑慧心，我本想引她入飛仙門，但霜兒對此不怎麽有興趣，便作罷了，若是遇到危險她自能應付。”

不然，他也不會讓霜兒一個人離開城內，對于霜兒的能力他是放心的。

雲知許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一直很好奇一個問題，若是陸公子不想說可以不說。”

陸長安已經猜到她的問題，主動開口：“我知道雲姑娘要問什麽，我一人下山，本來是無牽無挂，路上遇到霜兒，見她一人雙親不在，孤苦無依，于是暫留她在身邊，沒想到已過去三年了。”

他曾有意留下錢財讓霜兒留在一處繼續生活，可每次面對霜兒跟上來的腳步，他都無法拒絕。

朝夕相處，陸長安又怎麽不會懂得霜兒滿懷情意。

可他走的路，是仙道。

“你們說完了沒，再不去就天亮了。”另一邊傳來褚子修不耐煩的聲音，一回頭就見兩人還有閑情在說話。

雲知許趕緊應了聲，當然沒有忘記更重要的事，畢竟要進入天劍宗還要依靠褚子修才行。

一路往城外走去，雲知許就見到前方有個熟悉的身影朝着這邊趕來，待看清楚時她不僅詫異開口：“霜兒？”

聽到霜兒的名字，陸長安神情一怔，便聽到前方響起腳步聲。

在一起三年，她的腳步聲陸長安還是能辨別出來。

陸長安走上前問：“霜兒，你怎麽來了？”

雲知許見霜兒一臉着急卻無法說出口，于是道：“霜兒姑娘是擔心陸公子才過來的對嗎？”

霜兒點頭，感激看了雲知許一眼，然後拉起陸長安的衣袖攥緊不放，眸中滿是擔憂。

陸長安似乎感覺到霜兒意圖，低聲安撫道：“我要與褚公子他們前去天劍宗，那裏情況不明，不能帶你去。”

霜兒搖搖頭，依然抓緊着陸長安的袖口，将他的手掌攤開，快速地寫着。

我能保護自己。

陸長安沒有說話，只是将手抽出，沉默不言。

“你們商量好了沒，要去就一起，這樣赴黃泉也有個伴。”褚子修催促道，看向霜兒倔強不肯放的手，“霜兒姑娘有此心，不如成全了她一番心意。”

“抱歉，褚公子，此行太過危險，實在不便。”陸長安歉意道。

褚子修笑了笑沒有說話，直徑朝前方走去，雲知許還是交給他們自己做決定為好。

“陸公子，我們在前面等你。”

陸長安點了點頭，知道不能再猶豫不決下去，他問：“你真的要去？”

他感受到袖口被輕輕一拽，是點頭的意思。

“那好，你一定要跟緊我。”陸長安終究是心軟，沒有決絕她的懇求。

霜兒開心地笑了，可以與陸長安并肩而行，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

她知道，未來某一天他們終究走向不同的路。

**

雲知許看到跟上來的陸長安和霜兒，快步走到褚子修身邊問：“我們現在就要去陰陽交界的地方？哪裏是什麽地方？”

“我不是說了，黃泉。”褚子修道。

褚子修什麽時候說過？

雲知許随即想到剛才褚子修說的話，嘴角一抽，原來赴黃泉是這個意思。

還以為褚子修讓他們做一對亡命鴛鴦。

“黃泉是在冥界，難道這裏有冥界的通道？”雲知許本着不懂就問，很想知道褚子修通過什麽方法找到天劍宗。

“沒有。”褚子修看向她，眼底閃過笑意，“想知道？”

“嗯嗯。”

“很簡單，直接劈開一條路。”

“……”

雲知許默然。

這要有多強大的力量才能說劈開一條路，說得這麽随便，好像人人都可以似的。

她看向前方的路，很是眼熟：“前面就是那座消失的山。”

然後她明白過來，“你該不會就是要從那裏進去吧？”

“你還不算太笨，要布置範圍如此廣的陣法，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若是針對天劍宗完全沒有必要将整座山都包括在內，這個山就是關鍵。”

褚子修估測位置差不多，便停下腳步，随即變幻出一把長劍握在手中。

“退後。”

雲知許趕緊連退數十步，就見褚子修一人伫立原地，手中的劍朝前輕輕一劃，明明像是随意的動作，下一刻，地面裂開丈多長的縫隙，緊接着縫隙越來越大，從裏面冒出一股股霧氣，很快霧氣越來越濃，将周邊草木全部籠罩在其中霧氣裏。

“褚子修！”

她看到褚子修身體微微一晃，快走上前伸手扶住他，餘光無意間瞥見他垂下的手竟在微微發顫。

“你不是說很簡單嗎？”

這叫簡單？

這人只會嘴上逞強！

陸長安和霜兒快步走山來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褚子修将手縮進寬袖裏，挺直着背轉向他們道：“跳下去無論看到什麽都不要信不要聽，你為天劍宗消失的真相而來，能不能找到天劍宗，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心了。”

他提醒這些已經做到仁至義盡，未等雲知許反應過來，就直接拉着她跳下縫隙，很快消失在下面的霧氣中。

雲知許連驚呼都沒有喊出去，就已經落地，站穩後看着褚子修風輕雲淡立在一旁，略微不滿道：“你怎麽不打聲招呼就跳下來？”

虧她擔心褚子修為打開通道身體出現了問題去扶住他。

“我們不等陸公子他們嗎？”

雲知許跟緊褚子修身邊，周邊一切都霧蒙蒙的，根本就看不清楚。

“等他們做什麽，我不惜耗損這幾日閉關的修為，就是為了所謂的真相？”

褚子修在霧中時不時停下腳步，像是在辨別方向，要不是右拐要不就是左拐，連雲知許都分辨不出來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

“你還有其他目的？”她問。

“段谷雨應該慶幸沒有跟着過來，不然我一定會在回到魔界前解決他。”褚子修眼中的殺意不是作假，冷笑道，“他料定我沒有回到魔界，定然通知了北野複，以我與他的恩怨，北野複不會讓我輕易回到魔界，好一個仙界，當真對我趕盡殺絕。”

雲知許是知道仙界通知了北野複，可褚子修能通過段谷雨一句話就推算出這件事，無論是多于猜測，這人實在太過可怕了。

“難道這裏有去魔界的通道？”

“冥界可通六道，魔界不過其中一道。”

褚子修正是想到這一點，才會願意耗費修為，不然虧本的方法他還不至于如此好心。

“六道？除去冥界，通往其他的不應該是五界。”

雲知許想着褚子修應該不會說錯，那最後一道是通往哪裏？

褚子修：“天道。”

雲知許：“天道？”

是她想的那個天道嗎？

褚子修道：“就是人人提起便畏懼的天道，能見到天道者，除了神界的神，還有就是冥界九幽的一位古神。”

“那我們現在是進入冥界了嗎？”雲知許發現前方的霧氣逐漸變黃，像是沙塵暴般席卷而來，下意識抓緊了身邊的人。

而她身邊只有褚子修這個大魔頭。

為了防止被大魔頭嫌棄甩開，索性直接兩只手直接抓住他的袖子。

“要是我這一劍能劈開冥界的路，那位古神就要待不住了。”褚子修冷笑道，當他的目光觸及前方的黃色霧氣時，蹙起了眉，低聲對她說，“這裏離黃泉很近，要是掉進去我可不會撈你。”

聽到這個，雲知許點頭更加抓緊他的衣裳。

可當真正進入其中時，雲知許便發現她的力量根本不夠與之對抗，風沙迷住眼睛，根本看不清周圍的情況，唯一能做便是死死抓住褚子修，不然她真的會被卷飛出去。

不知道褚子修用了什麽辦法，可以安穩立在原地，絲毫不受打擾、

她很想張口問一問，一張嘴就被灌進滿嘴的沙子。

在與風暴對抗時，雲知許手中的力度逐漸減小，為了不被吹走，索性她大着膽子一把抱住褚子修的腰部，将臉埋進褚子修的衣裳裏，清雅好聞的花香鑽進鼻子，勝過外面呼吸都是黃沙，簡直好過千萬倍，不由更加抱緊面前的人，明顯感覺到因為她突如其來的動作使得褚子修的身體微晃了下，似乎想要做某個動作又不得不中斷選擇在風沙中站穩。

不知過了多久，她朦胧間發現手感不太對，眼睛努力睜開一絲縫隙，當看到她抱着的人變成了一棵枯樹頓時被吓了一跳。

褚子修去哪裏了？

雲知許滿心疑惑，用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的是一棵樹沒有錯，連樹皮摸上去都那麽真實。

該不會是褚子修改變主意，不願意帶她去找天劍宗，所以将她丢在這裏了吧？

雲知許想到這個，不自覺松開環抱着樹幹的雙手，不過這片刻的放松，就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吹走，甚至來不及再次抓住樹幹。

她能感覺到身體在下墜，周邊都黑漆漆一片，直到她好像穿過一層薄薄的屏障，就看見底下有淡淡綠色的光，還能聽到水流聲。

随着身體的下降，她逐漸看清楚下面，是一條無比寬廣的河流，河面泛着淡淡的綠色熒光，顯得十分詭異。

“這，該不會就是黃泉？”

雲知許記得褚子修提起過，可沒有告訴她掉進黃泉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