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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霍去病和東方朔立時“撲通”跪下，二人都是急糊了心，居然犯下此等差錯。懊悔自是不用多說的。

“請陛下息怒，都是為臣的過錯。”

東方朔知道，如其極力否定，不如坦然承認。

他臉色肅穆，對劉徹重重一拜：“陛下慧眼如珠，臣确實心悅此子。可臣之舉，是為心中所愛。談及蠱惑，卻也是情不能自已。”

劉徹哈哈大笑，道了句“你啊，不愧是你，奇人東方朔”。

而霍去病也有一招保命，觀其神色，還算鎮定。

“陛下，皇後娘娘來了。”

劉徹氣得一笑，眼神幽幽地看向霍去病：“一有事就請皇後過來，你以為朕還要縱容嗎？朕且把話撂這，就算皇後求情，朕也絕不姑息！”

看得出來，劉徹這是真怒了，還是大怒。

“陛下，臣怎敢倚着皇後娘娘來逼迫您？這是糊塗辦法，絕非臣的主意。”

劉徹這時臉色才有好轉。霍去病的話說到點子上，一個帝王，不論是以何種緣由被脅迫，只會是火上澆油，觸怒龍心。

“陛下。”

陳皇後款款而來，因為心結被解，面容更加嬌俏，十分動人。她看出劉徹眼裏重燃的光亮，越發顯得姿色姝麗。

她大着膽子，衆目睽睽之下，依偎在劉徹懷裏。感受着這份柔情和溫暖。

自然，她也想起此行的目的，可剛要開口為花落求情，劉徹就先頭打住：“若是為那個罪人，皇後就不必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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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皇後一時尴尬，半晌無話。

眼見局面陷入僵局，花落心裏很是焦急，如今時機未到，如此快速地結束西漢之旅，誰又救得霍去病？

她慌張地看向霍去病，卻在霍去病臉上看出安定。頓時了悟，想來霍去病留有後招。一時也輕松起來。

果然，宮人疾馳入內，大聲禀報：“陛下，衛夫人要生了！”

劉徹神色一淩，蹭地站起：“快随朕去看她！”

話落便大步流星離去，甚至忽略跌在地上的陳皇後。

一時天堂地獄，陳阿嬌立誓要懷上龍嗣。眼裏淚珠兒打轉。

花落見此幾分不忍，想要上前安慰。霍去病卻一把拉住她，道：“我姨母只是假動胎氣，你快快出宮，陛下總不會追着你下罪。”

原來如此。

“霍大哥妙計，小弟感激不盡。”

一旁的東方朔冷哼一聲，擺明不待見霍去病。

可霍去病怎是好欺辱的？他一臉笑意，點出東方朔的短處：“有些人啊，不但武藝不精，腦子也不甚好使。”

“你說誰呢！”

“誰應和就是說誰。”

眼見二人就要幹架，花落只能和稀泥。哪知一旁的宮人急了，對霍去病道：“郎君，夫人她是真要生産了！”

此話如同耳邊驚雷，把霍去病等人炸愣住。還是花落率先反應過來，大聲喊到：“還不快去看你姨母！”

霍去病木着臉，一路小跑。只見劉徹在殿外焦急等待，宮人進進出出，氣氛緊張。

古時候醫療不發達，生孩子就是闖鬼門關。況且這是劉徹第一個孩子，能奢望他保大舍小嗎？豈不是一場笑話？

時間緩慢地流過，殿外的人不敢發出雜聲。一整個下午的生産，衛子夫終于誕下麟兒。

“恭喜陛下，是位郎君。”

劉徹高興得放聲大笑，連道了三聲“好”。

他接過這個孩子，仔細得看起來。男嬰因着剛剛出生，雙眼緊閉。劉徹少見地溫聲道：“你倒也睜眼，看看為父。”

男嬰似乎真的心有感應，果然睜開雙眼。黑溜溜的小眼睛，倒映着劉徹的笑臉如花。

不知是不是被抱得不舒服，又大聲哭啼起來。

劉徹到底沒有經驗，一時手腳慌亂。宮人立時接過，劉徹還有些意猶未盡。

花落則是傻了眼，書上不是說，劉徹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嬰嗎？封號為衛長公主。可眼下怎會是如此？

一時倒也想不明白。

幸得今日劉徹喜得麟兒，眉眼一派舒展，止不住的高興和笑意。看花落也不再那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今日大喜，別由得降罪觸了黴頭。”劉徹飲過一碗溫茶，又道：“看來你也沒什麽真本事，黃河水溢，想來不過是巧合而已。且速速離宮去，朕看你礙眼。”

花落還陷在男女嬰的問題上，神情恍惚，杵在那裏不動。

劉徹皺起眉頭，臉上又升起不悅。

霍去病看在眼裏，立時喝道：“還不快謝恩離去！”

随着這一聲震呵，花落神思回籠。頓時脊背生寒，快速行了禮請罪離去。

回到衛府，花落左思右想，衛長公主在《史記》和《漢書》中均有所記載。不同于諸邑公主和石邑公主，她是真真實實寫在史書中。

怕不是……這是一樁皇室機密。

月色低垂，霍去病一身疲色歸家。不過神情是振奮的，看起來一臉笑意。

到院子裏梳洗一番後，又想起白日裏的禍事。到底怕花落年歲尚小，心裏過不去。他便急急來到她的院中，果然，燭火搖曳。

輕叩門扉，花落道了句“進來”。

霍去病一入內，就見花落神思不明，一看就是心裏裝着事。

他嘆了一聲，勸道：“倒也不必害怕，陛下總是一言九鼎的。”

花落聞言卻是搖頭。

“不是為這事？哦，對，想必你是可惜自己的差事？”

然，花落又是搖頭。

“那所為何事？小小年紀，心事卻重重。”

霍去病笑着揶揄道，通身帶着一股涼風過境般的輕松和惬意。比之花落，卻是愁上眉頭，一股化不開的濃緒。

“霍大哥，我有一問還得請教您回答。”

“但說無妨。”

“你姨母衛子夫，在生下這個皇子前，是不是生過一個女兒？”

霍去病神情一變，他蹭地站起，來到門口四下張望後，迅速緊閉門扉。

“你是聽何人說的？”

見花落不語，霍去病出言警告：“不管你是如何知道的，這件事，你得爛在肚子裏。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