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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夜已深了,花落帶着醉意回到自己院內。思及今日之事,她心中已然有數。

兩份身世卷碟,都在說明她是一位男子。但這其中并不是什麽錯誤或蹊跷,而是……有人在替她遮掩。

什麽父為花雲?障眼法罷了。

而能清楚地知曉她的情況,并願意幹這種費力不讨好的活,那便只有霍去病。所以,今夜她借着飲酒,試探霍去病一二。果然,他雖然并未直言,卻也是默認。

思及此處,花落心中暖意甚濃。自己既是為他而來,何不做些事情,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做什麽呢?

花落把每件事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突然舒展眉頭,比之司馬相如納妾一事,豈不是剛剛合适?

翌日一早,花落收拾妥當去尋希馭。匈奴人體型壯碩,前面給花落帶路的那位,壯得像堵牆。他腳下的聲音砰砰響,一聲聲地敲擊在花落的心頭。

說不慌張是假的,可是為了霍去病,只能把頭一橫。

“主子,人帶來了。”

壯漢将花落帶到希馭面前,說完話就退出去。只留花落和希馭二人大眼瞪小眼。

或者說,場面十分香豔。

希馭玉體橫陳,只着一件薄紗。卻見花落目不斜視,她眉頭一挑,笑道:“果然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

只見她蓮步輕移,取下外裳穿上:“本來看你容貌卓越,可惜啊,太小了。”

花落眼觀鼻鼻觀心,心裏默道:大姐,我這有心也無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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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着面,她卻似一副梗着脖子道:“瞧不起誰呢?”

“行了,且不說這個,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麽樣?”

花落心裏默道,終于到這步了。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豁出去了!

“公主以為呢?”

花落笑嘻嘻地道:“哪個人不想榮華富貴?難不成甘心做個罪臣之子?”

“好好好,很是識相。”得到想要的答案後,希馭擡手招來一個女子,對花落說道:“這位就是那茂陵女子。”

花落打眼一看,果然标志。而更讓人覺得可怕的是,這位女子竟然一直在屋內,可花落卻察覺不出一絲一毫。

這是個高手啊!

按下心裏的驚訝,花落開始就事訴起自己的難處:“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事,向來是個美談。更是憑這個,在百姓心中威望極高。他又怎會去自降名聲呢?”

“那你剛剛應承什麽?”

希馭聞言橫眉豎眼,看起來似有薄怒。

“公主息怒,小子有個折中的法子。”

“說。”

“公主不過是想讓她去吹吹枕邊風,那麽身份是什麽又有何要緊?只要能起到作用,即便做個外室亦是無妨。”

“外室?”

希馭是匈奴人,不懂這個詞的意思。還是那位茂陵女子偏頭輕聲解釋,讓希馭恍然大悟。花落所說并非不無道理,只要目的達成,什麽身份确實無關緊要。

“那這事就說定了,你即刻安排。”

花落連連點頭,說什麽“擇日不如撞日”,就領着那位女子去見司馬相如。

眼見走至深巷,卻無一人。

茂陵女子眉頭頓時一橫:“小子,你可不能诓我。”

眼見茂陵女子眼神像刀尖一樣鋒利,花落笑着打哈哈道:“小子豈敢?”

于是一邊撫慰着女子,一邊尋至巷尾。

只見此處拔地而起一樁酒樓。入內裏,只見閣子間裏一副碧玉珠簾。二人挑開簾子,司馬相如正坐其內。這時那位茂陵女子,神色才稍稍有緩。

這是一處極為奢靡的酒樓,他們三人又特意開了間廂房。花落和司馬相如暗自互換眼神,只待酒過三巡,司馬相如便向茂陵女子訴起苦來。

“阿芬啊,吾家裏确有一位悍妻。若是領你進門,我怕是得活脫脫掉層皮,對你亦是不會心慈手軟。想來以你我之情,不知可甘心屈做外室?”

“司馬兄長,我這命本就是你救的。只要能常伴左右,委屈點又何妨?”

眼見二人你侬我侬,花落見司馬相如暗自朝自己點頭,便飄飄然下了樓。

若是此計功成,豈不是給霍去病一份大禮?

如此想來,連走路都輕快許多。

“大家瞧一瞧看一看,新開的頭飾鋪子歡迎各位貴客!”

正當花落閑逛之際,前面人山人海。她伸頭一看,呦,頭飾鋪子!到底女嬌娥都愛首飾,花落一路小跑入了鋪子。

這裏有諸多的高門貴婦,鋪子裏的首飾又是極為昂貴。看來這位東家不但有權勢還有銀子。

花落正看着興奮之際,後面卻響起一道輕柔女聲:“這位小兄弟,此個錢袋可是你之物?”

錢袋?花落下意識摸起腰間,卻是還在。她笑着回頭對女子道:“并非吾之物。”

大概是花落的笑容十分燦爛,女子晃了個神。見花落明眸清澈,她掩嘴笑道:“小小年紀,倒是個君子。”

女子聲如黃鹂,容貌亦是極為出衆。這樣一位佳人立在此處,很難不惹得他人目光。大夥兒見到此事,有些心懷不軌的,便要前來套套關系。

只見一位肥頭大耳的年長男子,伸出大手索要錢袋。

“哎呦,女君真是菩薩心腸,這是吾的。難得有緣,吾請你吃席?”

“你!”

女子尚未開頭,一旁的女使急了眼:“放你的狗屁!這錢袋是吾家女……”

女子橫眉一豎,女使立時息了聲。

不過那肥碩男子拿了錢袋仍不滿足,甚至作勢想要占一占便宜。

可此處既有花落,他的如意算盤可就打不響了。只見花落猛地給他一個過肩摔,疼得男子“哎呦呦”的直叫喚。

“吾阿姊是李将軍家的女使,你今朝得罪了吾,可就砸了主家的排面!”

“李将軍?”

“正是!這家鋪子就是李家的,怕是吓破你的鼠膽!”

“李廣嗎?”

“你,你……”男子開始大喘氣,憋了半天,蹦出來一句:“是李廣利将軍。”

竟是他?看來李廣利家不但主子跋扈,下人也十分嚣張。花落心中不想和李廣利扯上任何關系,一時松了手,興意暗然。

男子以為花落怕了,更加神氣起來。可不等他再抖威風,那位潑辣女使啐了他一口:“無知的小人,你姐姐連給吾家女君提鞋都不配!”

見女使潑辣,主子亦是身着華服。一時間腦子裏湧起的色意,消失得七七八八,只得夾着尾巴逃走。

花落本以為只是萍水相逢,可出了鋪子,那位女子卻追了出來,笑着道謝:“今日多虧小兄弟。”

見花落面目不快,女子以為她是被男子的言語吓到。便出聲安撫:“小兄弟不必擔心,李家這邊我還算有些話語權。”

“你是?”

“倒也不瞞你,我家女君是李将軍的親妹妹,如此……心中可還怕?”

見女使這副洋洋得意,花落翻個白眼,沒有過多搭理她。

“小兄弟對李家是否有什麽誤會?”

“誤會?”

花落冷笑一聲,搖搖頭并未多說。不對,剛剛女使說什麽?李廣利的妹妹?

那位以美貌傳史的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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