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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花落第一次見李夫人，一時間逮住了細看。

這般不加修飾，讓李婉被她瞧得臉頰緋紅。可李婉本就是心中有意，一時竟随她看去。

“女君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花落看得連連點頭，這位李夫人的樣貌生得端麗。一副國泰民安的韻味，确實生得十分讨喜。

“我家女君的美貌，自是不消說的。”

一旁的女使極為高傲，倒是李夫人本人十分謙遜，看着很平易近人。到底萍水相逢，李婉打算問一問花落的府邸。

作為漢朝的女子，她們并不受後世狗屁的女德女訓所約束。李婉既是有心與花落，主動些倒也無妨。

“不知男君是哪家府上的？”

想來寄人籬下，花落也不想給衛府招災。所以并未言明，只是說有緣再見。見花落對自己無動于衷，李婉有些暗自神傷。

女使見不得如此，哼哼唧唧道：“到不是吾多說，以女君的樣貌，這位小兄弟，怕不是有龍陽之好，就是女子之身！”

李婉暗自搖頭，卻十分維護花落：“休要胡說！許是他有苦衷的。”

見自家女君神色暗淡，女使本想安慰。卻又想起一事，笑道：“看他衣着華貴，明日的公主府宴上，說不定會再相逢！”

對啊，倒時平陽公主府宴，貴人彙集，他定是會來的！一時間，李婉又是一副明媚皓齒。

月明星稀，人聲鼎沸。

此地有一個華美的府邸，放眼處人來人往間，竟是平陽公主府。來往瑾瑾有序的仆人們，無一不宣示着今晚将會有一場盛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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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為了今日的成功，你可得傾力而為！”

那位被稱作李婉的美人，輕點頭顱。屋裏的燭火搖曳中，仍然遮不住她的美麗。雖是一番用心打扮過，可看她的樣子卻是全無心思，一派敷衍。

不怪她心思低沉，當初兄長只說她要在宴上，跳一支舞。可昨晚女使聽到，今晚平陽公主宴，她将會被獻與陛下。

本來心心念念的宴席，如今卻似催命符一般。

她不甘啊！

而作為主家的平陽公主，看着李婉那樣，心裏的火氣騰然而起。可是終究忍了下來，到了這最後的一步，她不想放棄或生起事端。

“把人給我看緊了。”

平陽公主面色陰沉，出門後落下這句話。她不是蠢貨，看得出李婉的無聲抗拒。可那又能怎樣？一個有着美色的工具罷了。

還能翻天不成？

如此一想，倒是消了幾分怒氣。

不過今夜注定是波折的。

衆人候到半晌後，內官前來傳話，說劉徹分身乏術，赴不了此宴。一時間，平陽公主的眼神暗淡。等她眼尾一撇，卻看出李婉面上的慶幸之态。

怎麽？這是升起二心？

如此一想，平陽公主可不會給她退路。于是平陽公主笑着對賓客道：“陛下雖未親臨，可這宴上的最後一舞，極盡美麗。還請衆位耐心觀舞。”

說罷扭頭帶着笑意道：“婉兒，還不快獻舞？”

被點名的李婉臉色一白。

盡管平陽公主面帶和善，可李婉卻知道，這是命令，不是商量。

不容她抗拒一絲一毫。

“是。”

李婉施施然起身，腳下的步伐卻走得艱難。今夜這一舞，自己怕是終成貴人們的玩物。終究是家裏的兄長和平陽公主定下的交易——以人換權。

遙記當時，說什麽自己在李家有話語權？

她苦澀一笑，不禁又思戀起那日俊俏的小男君，暗自搖頭。她從未見過這般玲珑的男君，姿色卓然，眼神清澈。

是世間頂頂好看的男子。

在心裏正思戀着，腳下的舞步亦是因着腦中的旁緒，中規中矩。可能是上天有心撮合，她盡然看到那位男君。

李婉眼中一亮。

一時舞步翩翩而起。真當是，驚若游龍，宛如翩鴻。

她要為小男君，獻上最美的舞姿。

這邊的花落不曾想到，今夜來這平陽公主府，竟會碰到未來的李夫人，李婉。畢竟如今衛府如今平步青雲，這種高端宴會，也有一席之地。

花落想起史書上記載，李夫人正是由平陽公主引薦給劉徹的。作為利用工具，早逝的李婉無一不是可憐的。

正在感慨着，花落四下暗察。也不知那劉徹坐在哪裏觀望，又是如何的一見鐘情。

幸而李婉的樣子，不像不情不願。

也算是幸事吧！

“花小兄弟，你看着美人不眨眼。不知此位美人，可是你的舊識啊？”

蘇武對花落打着哈哈，本來只是随口一問，卻見花落點頭道：“一面之緣。”

“啊？”

蘇武一時激動起來，抱怨起花落不夠兄弟。

“這般的美人，你也不引見一下？可嘆哪，今夜這一舞，怕是要花落別家了。”

“這本就不是你能肖想的。”旁邊的霍去病嘴角一勾，點出其中關竅：“如此的姿色，怎會倉促獻人？這只是平陽公主對她的敲打。”

“霍兄此言何意？”

“蘇弟，你沒看出嗎？”

霍去病眉頭一挑，并未再多說。可到底他所言不假，盡管宴會上諸多貴客有心讨要李婉，可平陽公主卻仍是笑着推拒。

這種美人，最是不可多得的。

正推杯換盞之際，平陽公主眼尖地瞅見暗處微服的劉徹。一時心中不禁而喜，卻被劉徹暗示不要招搖。

對于李婉的姿色，平陽公主是很自信的。只要劉徹肯來，不愁他看不上。

可長安的貴族，不是全都是有禮的。雖說惹不起平陽公主，可對于一個面容陌生的花落，就有些人不大放在眼裏。

這叫什麽？蠢且魯莽。

“這位小郎君，生得倒是極好。”

眼見一雙肥手就要輕薄花落，霍去病甩手一個飛筷，打中了男子的手腕。男子疼得直叫喚，惡狠狠地大聲威脅。

“哪個狗貨！敢打你魏爺！”

他見衆人一派取笑，男子有些挂不住臉色。可這個飛筷速度太快，他一時沒看出來處。

但他又有心找場子，眼見一個巴掌就要打在花落臉上，李婉站了出來。

“這位郎君，莫要失了禮數。”

男子見大美人和自己說話，一時飄飄然，說出了蠢話：“也行啊，換你陪我如何？”

見李婉眉頭深皺，花落對男子可不客氣。她飛踹一腳，踩在男子肚子上笑道：“吾出自衛府，有膽子來衛府尋我！”

一聽“衛府”二字，男子抖得像篩糠。再也無剛剛的嚣張。

而李婉聽聞“衛府”兩字，一時有心記下。

俊美又勇武，哪個女娘不心動？

當花落等人随着霍去病離開，剛出府邸，一位女使候在此處。見花落露面後，一臉高興地踩着碎步前來：“我家女君對您萬分感激，還請您也不負不忘！”

不等花落出聲應下，又是一路小跑離去。

看這樣子，怕是不能拒絕呢？

“花落？這又是哪家之情啊？”蘇武一副妒忌的口氣，哼哼道：“這來長安一年，你倒是紅顏知己滿地跑啊？”

“蘇武！說什麽呢？”霍去病聞言，制止了蘇武的陰陽怪氣。

“霍兄，我只是說他一句罷了，你就這麽護着他？這些年他仗着自己好看，搶了多少你我兄弟的風頭？我還要議親呢！”

到這最後一句，說的多少帶點委屈。

“你既是有心說親，那朕就給你指一個。”

只見劉徹大步前來，滿臉的笑盈盈。他拍拍蘇武的肩膀，狀似無意地道：“蘇家可有給你相看女娘啊？”

“家中尚未。”

蘇武臉色一紅，支支吾吾道。

劉徹大笑，又轉頭對霍去病道：“我以為他會說親你衛家的女子。”

這話雖說的悠然，其實是一種警告。

眼見衛家平步青雲，劉徹可見不得衛家拉幫結派！一但衛家得勢，恐會危及皇權。

一想到此處，劉徹想起今夜那個獻舞的李婉。

其實他知道李婉的出身，也清楚平陽公主的打算。想起如今衛子夫在後宮一人獨大，劉徹眯起了眼睛。

不過卻不是今夜，他得挑個……好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