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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司馬府門前車水馬龍,這日正趕上女主人卓文君五十大壽。真可謂極為得熱鬧。

“花小兄弟能來,真是讓吾心喜。若不是花小兄弟從中周旋,怕是使得吾夫妻二人離心。”

如今的卓文君心病已除,對花落這個大恩人,怎會不笑臉相迎?尚已五十歲的她,卻仍然風韻猶存。除卻未有子嗣,倒也沒有什麽旁的憂心事。

見卓文君滿面春光,花落也為她高興。談及如何過壽,卓文君也興致勃勃:“既要舉辦壽宴,自然得別出心裁。”

說罷,還一臉神秘的笑意。

二人正相談着,這時女使前來通禀,說是諸事已妥。

卓文君便拉着花落,點頭笑道:“還請花小兄弟移步。”

只見司馬府的仆人領着貴客們,來到一處清朗湖泊。湖泊上數艘游船,船內傳來琴音渺渺。

真不愧是卓王孫的女兒,手筆就是大。

瞅見卓文君還要招待旁客,花落便識趣地退下。等自己上了一艘游船,倒是尋到故人。

“柳姊姊!”

花落一時欣喜,奔向柳倩娘。可不同于花落的欣喜,到了近處,卻見柳倩娘面容憔悴。花落握住柳倩娘的手,也明白所謂何事。

“柳姊姊不必憂懷,每個人都有她的命數。”

此話一出,倒使得柳倩娘梨花帶雨起來。十多年的交情,怎能不暗自神傷?

柳倩娘哽咽的搖搖頭,半晌才開口道:“吾就是不敢相信,她會做出那等事!她從前最是心慈,難道入了宮裏,人就會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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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花落無法回答,她只能為柳倩娘順氣。到底是女兒身,一時沒有顧忌,手掌自然而然地搭上柳倩娘的脊背。

可卻不曾料到,這一幕叫李廣利看見。

李廣利的心思向來狹小,見自己相中的女娘與旁的男子行為親密。一時心中火氣,快步趕了過來。

“柳倩娘!司馬夫人大壽,你在此啼哭什麽!”

雖是質問的口氣,卻打着別的幌子。到底是有心刁難,占據道德的高地。

花落聞言諷刺一笑:“敢問李廣利将軍,你身為一個客人,竟來管起主家的事?”

不曾想,李廣利的臉皮極厚,反是倒打一耙:“本就是你們行為不妥,休要強詞辯駁!”

這卻讓花落怒極反笑。

不過今日是卓文君的大壽,花落不想起争執,便密言道:“李廣利将軍,你心裏打的什麽主意,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如今這等場合,到底給主人家一些顏面,莫要鬧得不快。”

說罷,她便帶着柳倩娘離去。

誰知她們剛一個轉身,柳倩娘便落入水中。到底花落眼疾手快,立時跳下湖泊,救起柳倩娘。

“柳姊姊,你可還好?”

吐了幾口湖水,柳倩娘悠悠轉醒。她對花落點頭,示意無礙。等緩了會兒勁後,看向李廣利的眼神透着冷意。

“柳倩娘,你這是什麽表情?難不成你跌下湖水,反而要怪我?”

見無恥的李廣利先發制人,柳倩娘到是深切地感受到他的小人行徑。眼見在場的衆人皆不發一詞,柳倩娘心中知曉,無人會替她作證。

這口氣,莫不是只能就此咽下?

正想着,花落和柳倩娘忽略了一事。

花落此時是男兒身。

一個男子大庭廣衆之下,與一女子在水中貼身相救?怕是不結為姻親,也沒有什麽旁的解決法子。

等二人入了暖閣,衆人的喧嚣之聲也愈來愈烈。她們這時才反應過來。只見柳倩娘臉色煞白,無助地望向花落。

花落是不能娶柳倩娘的。若是因着名聲過府,怕不是要讓柳倩娘守活寡,害了她一生?

而在場最得意的人,就是李廣利。

“既然這位救人的男子,沒有迎娶之心。那吾便救柳倩娘與水火之中,要不且做吾的妾室吧。”

這等的羞辱,令花落替柳倩娘攥緊拳頭。

正無望時,司馬遷趕到此處。

“李兄且收回你的好意,這位柳倩娘是吾未過門的妻子。家中早已替吾二人定下婚約,只不過還未曾宣揚出去。”

李廣利聞言心生怒火,到底是成了為他人做嫁衣。但是司馬遷能言善辯,李廣利也只能被他怼得無語。

柳倩娘見司馬遷為自己出頭,一時心中歡喜。看向司馬遷的眼神,亮晶晶的。

正當此事有所了結,李婉在人群中站了出來。

“花小兄弟,柳姊姊到底是女兒身,還是由吾來服侍吧。”

“有勞。”

見花落并未推辭,李婉點頭笑意,帶着柳倩娘下去換衣裳。

花落好不容易遇到司馬遷,便有心與他相談一二。于是她拉着司馬遷到一處僻靜地方,幽幽地相問:“吾且問一句,你對柳姊姊可謂是真心?”

此話一出,不等司馬遷回答,霍去病便尋來此處。

“花落,你怎得在此處?游船不好玩嗎?”

聞言花落連連搖頭,将湖中的事情告知了霍去病。霍去病聽後也是眉頭緊皺,思忖片刻道:“放心,李廣利一事,兄長替你謀劃出氣。”

得到霍去病的保證,花落欣喜起來。一時激動得無妄,無意識地拉起霍去病的手臂,笑道:“霍兄做事,吾放心。”

司馬遷在一旁看着他們,心中一陣凄苦。

花落對霍去病……是不同的。

只要多加留心,任何人都能看出。只要霍去病在場,花落的眼裏就從無旁人。

司馬遷暗自一嘆。自己是家中獨子,承擔着繁衍子嗣的責任。況且花落對自己無心,這段情,怕是有緣無分罷了。

“李廣利有個弟弟,名為李延年。對比李廣利的為人,他也勉強可算君子。李延年擅長音律,現如今在平陽公主府上謀生。”

霍去病聞言一挑眉頭,摸不準司馬遷此話的用意。

倒是花落,一點就通。

畢竟李延年的那首《佳人曲》,可謂是流傳百世。

“平陽公主有心将李延年之妹李婉,獻給陛下。本來前幾日就該妥當,不知出了什麽岔子,未曾受到寵幸。”

這般話說得就很明白。如今姨母衛子夫一人獨大,與陛下而言,并不能算是什麽好事。況且身為帝王,六宮粉黛那是常事。

霍去病思及如此,并未多說什麽。

其實當陳皇後被貶至長門宮,他就有些心道不妙。如今陛下既有心納入新的佳麗,這其實對衛府是好事。

畢竟有人相護制衡,對于兩家而言才是幸事。且在霍去病心中,殺敵救國才是大事。什麽名聲和權勢等等,都是浮雲。

不同于侃侃而談的司馬遷,霍去病神色不變。這般的定性,讓司馬遷一時也高看一眼。

不過話既已帶到,司馬遷便點頭離去。終究是有些情意,他離去時仍留下一句話:“既是情投意合,便也不要負了此段姻緣。”

此話又是一陣雲裏霧裏的,可霍去病此處卻聽得明白。他隐晦地看眼花落,只見花落一臉的懵懂之色。

心中不是不失望,卻仍難放手。

“司馬遷,你也不用多加憂心。以吾對他之情,必定會求個良緣善終。”

“正所謂君子一諾,霍去病,吾希望……你能做到。”

“自然。”

二人話語之間的針鋒相對甚是明堂,不禁讓花落瞬間提起八卦之心。若說這二人不是情敵,誰能信呢?

“霍兄啊,既是心中有了佳人,吾且勸你定要早早地迎娶過門啊。畢竟這情敵在外,免得夜長夢多。”

花落這般話,叫霍去病一時既恨又無奈。

又轉念一想,探起花落的口風:“花小兄弟這麽操心他人的姻緣,不知你自己可有中意的人啊?”

“霍兄此言差矣。”

花落連連搖頭。自己身份特殊,遲早有回去的那一天。若是真的對這個時代的人,生起什麽男女之心,怕不是可憐可憾之事。

思及此處,她正對霍去病的雙眸,有些幽幽的道:“不過雖未有男女之情,卻有仍是勝之。”

“哦?花小兄弟這是何意?還請詳說一二。”

見霍去病面帶揶揄,花落欺身相近。她偏頭對霍去病耳語道:“吾是為一人而來。除卻那人,任何他人都只是過眼雲煙罷了。”

為一人?

霍去病一時怔住。這個一人,所謂何人呢?

這邊等李婉二人入了室內。

仆人退下後,只見李婉有意無意地問起花落。這倒叫柳倩娘心裏一時詫異,卻又見李婉問起她和花落的光系,一時福至心靈,猜了出來李婉的用意。

“不管吾和花落是否有情誼,你和她,終究是無望的。”

“柳姊姊這話說得太過絕對。以吾之容貌,哪個男子會見之不喜?從前是未曾相逢,如今既已相識,便是鐵打的緣分。”

柳倩娘哀嘆一聲,又加以勸道:“不管你是如何的傾城傾國,在她哪裏也尋不得幾分好。聽姊姊一聲勸,放下這段情吧!”

可李婉卻覺得是柳倩娘得不到花落後,這才有心打擊她。哪個男子不喜美嬌娥呢?柳倩娘這話說得可笑。

“那吾便把話放這,花落吾是一定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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