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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平地驚雷,劉徹無妄地搖頭。都說男子不進産室,可劉徹卻不能失去李婉。他奔進室內,果見李婉奄奄一息。

“你若是就此死去,吾必拉他與你陪葬!”

劉徹目眦盡裂,為了能讓李婉活過來,他什麽手段都能使得出。

被劉徹這麽一威脅,李婉果真悠悠轉醒。她張張口,嗓子幹裂:“陛下是說何人?”

“李婉,你是清楚的。不做他人,就是你最在意的那個花落。”

一屋子的仆人們眼觀鼻、鼻觀心,都想讓自己成為一個木頭。聽聞這般皇室機密,恐是活不長久。

誰能料得到?盛得陛下恩寵的李夫人,愛着他人?

甚至陛下竟是知情的,如此還百般縱容。

讓人不得想,李夫人肚裏的這個,身世正嗎?

李婉不清楚他人如何做想,她只知道花落不能死。

她得保住他!

虛弱的身子似乎又有了力氣,她只能硬着頭皮生産起來。

見情況漸漸好轉,劉徹心中呼出口氣。眼神卻變得暗淡起來,她竟在乎花落至此!那他呢?又算什麽?

拆散有情人的惡人?在這段感情裏,難道他始終就是一個外人?

“陛下!夫人誕下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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産婆的話拉回劉徹的思緒,他抱着自己第二個兒子,大聲笑道:“好好好,賞,都賞!”

如果他立下這個孩子為太子,給李婉無上的榮耀,給她區別與兄長的護身符,她會不會愛上自己呢?

這個念頭一起,他又按捺下去。

罷了,一步一步來吧。今日還有一樁要事,需得回都城解決。

衛家還不清楚劉徹的決定,這日豔陽高照,衛府迎來一位稀客。

“東方朔,你來此做甚?”

“霍去病!你就是個孬種!”

平白被罵,霍去病可不是好脾氣:“你吃錯藥了?腦子不清楚?”

見霍去病這般無心無肺,東方朔索性将事情說開來:“花落心悅與你,更是為你受下重罰。可你呢?卻将她趕至鄉下,一問不問?”

“什麽?你說什麽?!”

霍去病一臉驚訝,來回度步口中連連喃道:“ 他……他喜歡我?”

一番喜悅之後,他抓住東方朔擔憂地道:“你說他受傷了?何時的事?”

東方朔拂開霍去病抓着的手,淡淡地道:“就是她不在衛府的幾個月裏。你現在知道了,她剛康複就被你趕走,何其的傷心?”

又接着道:“趕快把她接回來。”

“好好,”霍去病連連點頭,一瞬又連連搖頭苦笑道:“不能,不能如此。”

“又是如何?事已至今,你還有什麽顧慮?”

“我不能害了他!”

霍去病紅着雙眼,大聲地脫口而出。姨母所說的他仔細考慮過,愛不能當飯吃,若是花落日後被流言蜚語困擾,可沒有回頭路。

“二人相愛,何害之有!”

不曾料到,到這般關頭,霍去病還在一副左右搖擺。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見霍去病滿面痛苦,與自己又何其相似?

他福至心靈,試探地問道:“你莫不是還不知曉她是個女子?”

女子?霍去病一愣。

“你真不知道?花落她是個實打實的女子!”

如此辛密自己卻比霍去病提前知曉,東方朔瞬間有些自得。

罷了,自己也曾這般得痛苦,到底是同道中人,東方朔也無意為難:“既已知曉,還不快把她接回來!”

一經說開,霍去病立時感到柳暗花明。可不等他趕至鄉下,陛下的口谕傳至衛府。

“霍郎君,陛下急召。”

既是急召便不能拖延,霍去病辭別東方朔,快步趕往宮中。

如同漁夫撒網,今日正是收成的時刻。

“衛将軍,這就是吾答應你的三千兩黃金,還望您收下。”

衛青立時揮手讓仆人檢查,見數目一致後,這才擺出笑意:“若不是陛下如今盛寵李夫人,甚至有廢後之心。這三千兩黃金可買不得吾做事。”

“正是,只能說天佑吾淮南。是那劉徹色欲熏心,白白失了員大将。”

屋裏有着四個人,衛青,劉陵,希馭和阿芬。

箭到弦上,只差最後一擊。院子裏卻闖進諸多陌生兵卒,打為首的,就是劉徹。

“衛将軍,事已至此,吾等只能拼死一擊,破開重圍!”

“劉翁主,怕是不能如你所願了。”

話畢,衛青信步閑庭到劉徹身邊,一番恭敬行禮:“陛下,如今已是人贓俱獲。”

“做得好。”

劉徹很是滿意:“劉陵,衛青早已将你們通往的信件呈上。如今物證也在此處,你還能如何狡辯?”

“到底棋差一招,吾心服口服。”

說罷,劉陵竟然抹頸自殺。

眼見盟友一個倒戈相向,一個瞬間自裁。希馭感到頭皮發麻。可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她還有心狡辯。

“陛下,吾只是個客人,可從沒參與此事。”

“希馭公主別急,這還有個人證呢。”

此話一落,果見一旁的茂陵女子阿芬,遞上一份信沓,并躬身回禀:“陛下,此封信中,皆是吾暗查的匈奴細作。”

劉徹伸手接過,一番略看,冷笑道:“希馭公主,還有何辯駁?”

此情此景,不認是不行了。還不如痛快承認,求個安穩罪。她父王子女衆多,可不在乎折了她這一個。

“漢朝的皇帝,算你英武。”

本來水到渠成的,沒有什麽多事。可霍去病卻心有疑惑,劉陵好歹是個翁主,怎麽也尚有一線生機。

可她卻倉促自了,這麽舍得一身榮華?

到底心中難安,霍去病上前一步細看,只見在劉陵脖子上看到一條肉色細縫。

怪哉!

霍去病伸手一揭,誰知竟掀開一張面皮。這個劉陵,是假的!

“陛下!請您且看!”

劉徹一回頭,看見這慕,臉色黑了起來。這個劉陵也真謹慎,竟派個傀儡來此。如今這番動作,已然是打草驚蛇。

再去抓她,可就難了。

“下令封鎖城門,一個都不能放過!”

等劉陵知曉這邊情況,必定急急出城。此事就看誰的腳程更快!

等衛青回到衛府,下面的一個眼線候在此地多時。一見面就道了句“不妙”,又滿面擔憂地道:“李夫人生産,陛下要保大人。”

“保大人?”衛青一怔,劉徹向來是個冷情冷性之人。寵愛衛子夫,也只是要衛家出力。可李婉兄長不堪大用,如此還要保大人?

看來劉徹是真喜歡上李婉。

如此,據兒的太子之位,可就不穩妥。這李婉,必須要除去!

“來人,拿紙筆來!”

這邊花落收到一封信件,署名為柳倩娘。她心中歡喜,和柳姊姊多日未見,倒是有幾分想念。可一打開看,卻知曉一件禍事。

李婉,喜歡她。

如此可怎麽是好?花落一時腦中雜緒諸起。看來不能再與李婉親近,這段情緣,注定是個孽緣。

若是縱容李婉喜歡自己,對她而言是一種迫害。

這種沒有回應,也不能有回應的愛慕,還是早早斷了才是對別人負責。

可人算不如天算,李婉剛剛生産完,就急急趕至衛府。她身子向來嬌弱,從床上掙紮起身,又受了風寒。

一時竟咳嗽起來。

“夫人何故尋到衛府?”

李婉卻連連搖頭,說什麽也都不解釋。只是總說一句,什麽“這種關頭,吾定要陪着你”。

花落雲裏霧裏,卻突然想起柳姊姊的信件。一時尴尬起來,下定心思要疏遠李婉。

“李夫人,你身為陛下的寵妃,來此處是不合時宜地。”

到底長痛不如短痛,早早絕了心思才好。

李婉聞言卻不是這般想的。莫不是花落看自己生産過,嫌她髒嗎?

她身子開始顫抖,帶着哭腔道:“你都是嘴裏在說狠話,心裏卻軟得很。吾是不會走的,就是不會!”

看李婉這般倔強,花落心中唉嘆一聲。其實她心中也有不忍,也實在說不出狠話。

罷了,随她去吧。

歷史上李夫人是早逝的,自己又何必在她短暫的生涯裏,給她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

就這樣,李婉拖着虛弱的身子,等到月夜高懸時,才堪堪離去。

“夫人,吾就說此封信不能信!”随從的女使一臉憂心:“吾看那,這劉翁主沒要了花郎君的命,倒是把你拖至如此。恐是傷了心肺。”

“不打緊,他無事就好,吾還撐得住。”

說罷,卻咳嗽幾聲。

好在只是輕咳,回到宮裏立時歇在床榻上。正欲眠時,有客造訪。

“皇後娘娘真是稀客。”

衛子夫滿臉笑意,道:“如今這般還有力氣打趣吾,可不知你聽了一事後,還笑得出來否?”

“娘娘這是何意?”

衛子夫傾身逼近,一字一句緩緩道:“你中意的那個花落,她……是個女人。”

不可能!

李婉第一反應是不相信,可思及往事,又有幾分搖擺。怎麽可能呢?老天在和她開玩笑?

“是不是,你明日召她來問,不就一清二楚?”

說罷,衛子夫一臉暢快地離去。

李婉劇烈地咳彎了身子,手帕上一片血漬。

何其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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