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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夏可收。”

欸所以這不是寫給她同學的情書，是寫給她的呀

信封被弄髒，夏可小心翼翼把它撿出來，又抽了紙巾一點一點擦拭幹淨。

裏面的信紙皺成一個狼狽的紙團，夏可指尖捏住展開，越看臉越紅。

呀，原來不是信呀。

……是情書。

雖然那個學長她沒有什麽印象，但這好像還是她長這麽大以來，收到的第一個信封，如果裏面不是情書多好。

如果不是情書，她就可以留作紀念。看，夏可同學也有人給她寫信。

可是是情書，所以她得還回去，然後好好跟人家道個謝，說清楚。

至于，這個信封為什麽在她們班垃圾桶裏……

是她同桌私自拆開她的信。

又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扔掉了。

如果沒被她看到，這封信就會躺在垃圾桶，第二天被垃圾車收走，就好像沒有存在過，寫信的學長或許還會一直等她回音。

她同桌好像有點過分。

夏可皺皺小鼻子，她決定單方面和他絕交一天，從現在到明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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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像有點久喔……如果他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就，就先不絕交好了。

項清嘉等在教室門口，對上夏可視線，眼睛下方露出一對兒月牙形卧蠶。

限量版，只給心上人看。

他的聲音本來就好聽，帶着十六歲男生的少年感，壓低時有淡淡鼻音。

所以聽着特別溫柔，奈何他語調又放得輕緩，簡直像和幼兒園小朋友說話:

“我們回家”

夏可嘴角緊抿不說話，心裏卻像被小貓的肉墊撓了一小下下。

項清嘉俯下身看她，小女孩臉頰氣鼓鼓的，實在是過分可愛。他擡手蹭蹭她柔軟發頂: “怎麽了幹值日累到了”

其實，夏可在看到他的時候，氣就消了一多半，再對上那雙能給人下蠱的眼睛，所有小脾氣“咻”地一下消失，無影無蹤。

她把那個信封遞到他手裏，本身聲音太甜太糯，所以即使是生氣也聽着像撒嬌:

“你看別人寫給我的信。”

“還把它扔掉。”

不管她喜不喜歡他，她都應該好好感謝人家，禮貌拒絕，這樣直接扔掉未免太讓人傷心。

項清嘉想起那裏面的幾句話，簡直就他媽不是人寫的，長眉一皺，再開口全然沒有剛才的溫柔。

聲音清冷透着寒氣，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

“我不光想扔。”

“我還想扯住他衣領往牆上掄，揍得他爬不起來。”

他實在理解不了夏可這種即使我不喜歡你我也得謝謝你的觀念。

在他眼裏，一切都是非黑即白，沒有中間地帶。如果有小女孩喜歡他，要麽我也喜歡你，我們在一起，要麽我不喜歡你，莫挨老子。

現在是，他只需要夏可喜歡他，也只喜歡夏可。

……謝謝為什麽要謝別人怎樣不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況且是那麽一個人渣。

如果是個正常的小男孩，他也不至于這樣，畢竟，誰還沒喜歡過什麽人。

但今天他一腔怒火燒的特別旺，以至于說話口無遮攔，心裏怎麽想嘴上怎麽說。

夏可看着眼前眉目濃重的人，那種全然陌生的感覺又回來。

就好像她第一次撞見他打架的時候。

她氣鼓鼓地把書包背到肩上，蹬着小自行車就要走掉，她同桌真的太氣人了，怎麽可以這樣說呀!而且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錯了!

她生氣了，真的真的生氣!

但又覺得一聲不吭直接走掉，太沒有禮貌。

所以她又推着粉紅色小自行車折回來，看着項清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生，氣，了!”

“所以今天不要和你一起回家了!”

夏可騎着粉紅色小自行車，漸行漸遠。

她笑的時候可愛，不笑的時候可愛，就連生氣的時候，都要溫柔體貼地告訴對方，我生氣了。

可愛到爆炸。

我好喜歡她……

可她不是我的。

項清嘉突然覺得，心髒一抽一抽的疼。

無形中好像有一只手，攥住他的心髒慢慢收緊，指甲陷入肉裏也不停下。

不是因為夏可生氣不理他。

是因為他連個名分都沒有的可悲處境。

他着實沒有什麽立場，去扔夏可的情書。

明天降溫，北風是前奏，吹在臉上像利刃。也不知道她冷不冷。

早知道應該把自己的圍巾給她，好像比他買的那些小孩圍巾厚一點來着。

夏可的小自行車拐彎進了花園小區，項清嘉把自己的自行車随意找個路邊停下鎖好，鑽進路邊那輛邁巴赫。

他每天都這樣。他家距離學校二十公裏，實在是不适合騎自行車上學，每天早上先讓趙叔送到這，然後再騎自行車裝出一副偶遇的樣子。

就為了和她一起上學。

趙叔看着兩人一前一後，分開時也沒有打個招呼說句話，關切道: “怎麽，鬧別扭了”

項清嘉眉心皺着，睫毛垂着，一下一下捏着自己手指， “我有病。”

還病得不輕。

就跟魔怔了一樣。

就跟神經病一樣。

總覺得她要在他眼皮底下他才放心。

怕她怕黑，怕她被欺負，怕她自己一個人躲起來難過。

到頭來恍然發現，自己其實什麽立場都沒有。

若非要說也是有的，一個被拒絕的追求者。

可他好像也只能一病到底。

反正也他媽好不了。

“楊帆，幫我打聽下那個高三吳宜見，好像是個學美術的。”

沒一會，楊帆的信息回過來: “這哥們根本不用打聽啊，可他媽厲害了，說是畢業前要泡遍一中高三到高一學美術的妹子，牛叉。”

媽的。

瞎眼瞎到老子的人身上。

項清嘉很久沒打過架，自從答應夏可不打架就真的沒有再動過手，簡直走上了與人為善傳播和平的康莊大道。

但這事兒他忍不了。

也不想忍。

*

第二天午休，項清嘉走到高三樓層。

高三的小女孩學習都學傻了，突然天降一俊美學弟，都從課本上方架起酒瓶底，欣賞美色養眼護眼。

俊美學弟盤靓條順腿玩年，清清冷冷目不斜視，長腿一邁走向一個糯米團樣的小女孩。

夏可站在高三三班門口，在全然陌生的環境裏，條件反射般的不自在。

不知道為什麽，來來往往的學生在看到她時，都嬉皮笑臉，奇奇怪怪的。

這樣被人盯着，被人笑着打量，夏可腦袋裏某些不好的回憶兜頭而來。

“夏可，你考慮好了”吳宜見笑笑，雖然有點那個什麽不健全，但這小臉長得這麽好看，談着玩玩還是可以的嘛。

夏可不知道怎麽說才能比較委婉，比較不傷人自尊，所以只好把語調放輕緩:

“對不起。”夏可伸出手，手裏放着藍白色信封，遞回去: “謝謝你呀。”

“為什麽”吳宜見顯然是有些意外，一個聾啞人，被人喜歡不得受寵若驚感恩戴德

夏可蹭蹭鼻尖，就因為不喜歡你呀，可是說出來多尴尬吶……

“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小女孩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一個男生，那個男生面容清隽卻神色冷冽，低沉着聲音，在夏可開口之前，補充了一句。

那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森嚴架勢，頗像是守護着公主的禁衛軍。

吳宜見眼珠子轉了轉，哦，想起來了，就是幫他送情書的那個小學弟。

可是現在看着，又實在是不像。

就像一個人的兩個人格，之前那個斯文俊秀，叫人如沐春風，一看就是好學生。

這個……眉目都籠罩在黑霧中，那樣陰沉的眼神，蒼白的膚色，幾乎就是見不得日光的吸血鬼，氣場懾人。

吸血鬼撩起眼皮冷冷瞥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麽，那個瞬間他只覺身上漏風，很沒出息地想打個哆嗦。

夏可聽到項清嘉的聲音，本來有些驚訝來着，但是在這種有些緊張不安的時刻他出現，莫名就覺得很安心。

下個瞬間，他的手臂松松散散落到她肩側，将她半環在懷裏。眉目間的戾氣瞬間化開，如同寒冰乍一遇到暖陽。

他俯身偏向她耳邊，聲音溫柔極了:

“跟他說清楚嗎”

夏可點點頭。

“那走了，跟男朋友回去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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