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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一開始夏可聽見大家在讨論帥哥,內容大膽直白。
什麽“腿不會是從肚臍開始長的吧”, “不知道跟極品帥哥談戀愛是什麽感覺”, “站完軍姿我就要去要聯系方式”……
她完全沒往項清嘉身上想。
雖然報志願的時候,腦海不停閃過這個念頭:我會不會在C大遇到他。
但又覺得自己很好笑,他可能出國,也可能去別的大學。
八月錄取通知書寄來的時候,李萍紅了眼眶,夏明拿出自己珍藏的酒,小萌咿咿呀呀叫着姐姐。誰能想到那個小時候老受欺負的小女孩,最後考到全國前幾的名牌大學呢。
燈光下,爸爸媽媽的皺紋舒展開來。
夏可彎着眼睛笑。
只是晚飯後,把自己關在房間,下巴抵在臂彎,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手臂上。
她的中學時代真的結束了。
随之一起結束的,還有她有些酸澀的初戀。
她以後再也不能在一中或者省實驗遇到他。
每年只有寒暑假的時候,她才會和他一個城市。
那就是和他離得最近的時候了。
即使不能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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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一年以後,竟然就這樣遇到了。
更沒想到,她都沒來得及看看他,就被直接一把抱起。
因為中暑腦袋發昏,血氣往臉上湧,心快要跳出來。
夏可掙紮: “你放我下來。”尾音都發顫。
項清嘉站定,陽光散落在他濃密眼睫,閃着細碎的光。
“你交男朋友了嗎”
夏可下意識否認。
路過的學姐們走過他倆身旁時頻頻回頭,說着悄悄話,和操場上的新生一樣眼睛裏冒着光,不斷發出“公主抱啊” “今年的小學弟質量也太高了吧”這樣的議論。
他低了低頭,溫熱的呼吸直接掃在她耳廓。
臉頰溫度直線上升。
他穿着軍訓的藍色迷彩,領口的扣子和拉鏈都一絲不茍。
脖頸修長,喉結清晰。聽到回答,唇角勾起,帶着幾分叫人臉紅心跳的壞。
“那我就不放了。”
甚至還耀武揚威地,緊了緊手臂。
夏可:……
到了校醫院門口,項清嘉彎了彎腰,穩穩當當把夏可放下。
醫生開了藿香正氣水,又囑咐夏可先在這休息一會,喝點水。
夏可: “謝謝醫生。”
“不客氣,把外套脫掉吧,還捂的那個密不透風的,”女醫生扶了扶眼睛, “來,她男朋友,哎小夥子我就說你呢,怎麽女朋友中暑一點兒都不上心啊,跟我去拿個濕毛巾給小姑娘擦擦額頭降溫……”
夏可急忙擺手,只不過女醫生直接轉身出門沒有看到。
倒是項清嘉看着她,淡淡道: “樂意效勞。”
每個字音都很清晰。
他擰幹毛巾搭在她額頭,手指修長好看。
“過得好嗎”
“好。”
項清嘉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就夏可那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的性格,從她嘴裏是聽不到任何一句抱怨的。
“那你呢你過得好不好呀”
項清嘉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右手習慣性地一下一下捏着左手食指的關節, “我也挺好的。”
窗外,風吹起樹葉沙沙作響,遠處的訓練場“一二三四”喊得響亮。C大又迎來一年之中最鮮活而富有生命力的時刻。
窗內,時隔一年,小男孩小女孩都已經長大,像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坐在一起,看起來都心平氣和。
實際上,一個臉紅心跳,拼命平靜卻無果,只恨不能打個地洞。
另一個心裏藏着一只小惡魔,小惡魔外表斯文清隽,內心卻想着,要怎樣才能把小白兔叼回自己家。
直到往宿舍走的時候,夏可還覺得腳步發飄。
一步一步踩在雲端。稍有不慎,就要墜落。
*
晚上宿舍卧談。
那個補妝的大美女家住本地,不住宿舍,就只有大寶,喬開心和夏可在。
大寶從下鋪探了個糊着面膜的腦袋出來,冷不丁把夏可吓得一個哆嗦: “夏可,那個大帥哥是你男朋友嗎”
夏可坦然道: “不是啦……就是高中同學而已。”
大寶音量陡然拔高: “可!那!是!公!主!抱!啊!”
剛才還十分坦然的某位小朋友偷偷伸手捏了捏耳朵,中暑的眩暈感又要回來。
喬開心面無表情: “那是公主抱嗎我看跟抱孩子似的。”
大寶顯然對于大學最大的憧憬就是談戀愛了,拖着腮問道: “你們都喜歡什麽樣的男生啊。”
喬開心: “沒喜歡過,不知道。”
也是,那張肅殺的臉上就帶着生人勿進,母胎單身。
大寶又問: “夏可,你呢”
夏可抿了抿唇角: “我……大概是個單身主義吧。”
大寶: “哎單身主義你長這麽好看,沒有談過對象嗎沒有喜歡過什麽人嗎”
夏可耳根一熱: “沒,談過,但喜歡的人,有一個來着……”
喬開心手肘撐着腦袋: “那你還搞什麽單身主義。”
“因為我是先天聾啞嘛,以後要是有寶寶,也有可能會像我這樣。所以……”
“我就不去禍害別人了呀。”小夏可聲音軟糯,小尾音上揚,甚至還有幾分輕快。
就好像說的人不是她自己。
就好像她一點都不會為此感到難過。
傷疤要被重複揭起多少遍,才能如此雲淡風輕。
大寶和喬開心都沒有再說話。
*
項清嘉洗漱完畢,也自然接受了一波來自室友的靈魂拷問。
沒有人知道他高中那些事,也自然沒有人再把他當成什麽校霸。
宿舍老大八卦道: “哥們兒,女朋友啊”
項清嘉搖頭,是女朋友還好了。
“是我追了一整個高中,都沒追到的小女孩兒。”
老小祁桢瞪着一雙滾圓的眼睛,一臉“Are you kidding me”。
“哥們兒,你長成這樣,都……”
項清嘉剛洗完澡,正拿着毛巾擦頭發,毛巾下的鼻梁挺直,面部輪廓刀削斧鑿的标致漂亮。
“我這樣”他挑了挑眉,語氣吊兒郎當的,反正就有點不太正經: “謝謝哥們兒看得起我。”
“那女孩兒美術院的吧”祁桢頓了頓, “我們家狗子也在美術院,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幫你打聽點兒消息。”
老大瞬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啥玩意兒你帶着寵物上學”
“啊,算是吧。”打小看着她長大的,算半個小寵物吧。
項清嘉本來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第二天祁桢就給大家夥兒展示了他的“小寵物”。
“狗子!”
項清嘉幾個人下意識低下頭,等着一條金毛或者拉布拉多,薩摩或者是博美搖着尾巴跑過來,咬住祁桢的褲腿。
狗子沒等到,倒是有一個女孩兒炸着毛,氣勢洶洶走過來,一邊兒胳膊上還挎着一個,三個人跟連體嬰似的。
只不過連體嬰之一叫夏可,之二叫喬開心。
祁桢看看項清嘉,得,看架勢,一個宿舍。
項清嘉揚起眉毛,行,哥們兒,看你了。
大寶被大庭廣衆叫了狗子,并且得到群衆注目禮之後瞬間狂躁: “狗子!你皮癢了是不是!”
祁桢拍拍她的頭, “狗子乖,叫哥哥。”
夏可大腦當即當機,看看和人掐作一團的大寶,再看看站在自己身前的項清嘉,根本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狀況。
項清嘉蹭蹭鼻尖兒,略為心虛。
祁桢勾過大寶的脖子: “哥哥有話跟你說。”
大寶耳朵紅了紅: “你說。”
校外某家甜品店。
大寶坐在桌子一邊,弱小無助且可憐,跟兒前擺了一堆好吃的。
對面坐着項清嘉和祁桢。
本來覺得祁桢長得就夠好看了,在她們學校也是個校草級別,沒想到他旁邊那位,就是公主抱夏可的那哥們,比祁桢還要好看那麽一點點。
即使她看祁桢,跟自己一起穿開裆褲長大的小竹馬有很厚的濾鏡,類似于媽媽看兒子的那種。
“這我家狗子,大寶,這我室友,項清嘉。”
大寶好像有點懂了。 “今天叫我來,是因為夏可吧。”
極品帥哥低低“嗯”一聲,看着可憐兮兮的,都公主抱了人家還是只把你當高中同學,啧啧啧。夏可牛批。
“你是想追她”大寶皺着眉頭,就好比一喜劇演員在演苦情戲,按說一歡脫沙雕實在是不适合裝深沉的, “好像沒戲,夏可說她是個單身主義,我們深夜卧談會的原話。”
項清嘉差點被這四個字氣笑: “什麽單身主義”
如果說大寶剛才還是裝深沉,這會就是真的深沉起來: “說自己跟誰在一起,就是害人家,因為自己帶着聾啞基因,以後有寶寶也可能會這樣。所以她高中沒有談過對象吧”
項清嘉心底好像有什麽撥雲見霧般慢慢清晰。
大寶下面那句話卻讓他直接炸了。
“她說她有喜歡的人,也不知道她喜歡的哪位知不知道她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和他在一起。”
大寶嘆了口氣,站起身來: “所以啊哥們兒,你沒戲,別惦記了。”
項清嘉垂着睫毛,剛才還清清冷冷的聲音突然就有點啞:
“那個人是我。”
“我是說,她喜歡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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