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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想不到萬惡門主竟然予尊降貴的扮成一個洋相百出,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真是虧他在人前那麽賣命的演出,又是摔樓梯,又是喊救命。

“哈哈!還好啦!”西門耀揉揉鼻子,“那也比不上你利用我們家小年糕的感情卑鄙呀!”真是聲色俱加,連他都差點被騙了,果然最高明的說謊技巧就是十假九真,而欺騙女人嘛——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真假參半,瞧!小年糕就被糊弄了。

“我只是按照你給的劇本演下去!”說什麽找未婚妻?他這個門主也太混了。

兩個人的對話讓驚呆的小絲有了些反映,“騰雲,你在說什麽?”

“你不要叫我!”他看向她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暖意,一直以來他只是懷疑她,可萬萬沒想到她的身份那麽高貴,竟是萬惡門未來的當家夫人。

“騰雲——”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一開始就騙她。

“小年糕,還不信嗎?人家可是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你,你只不過是演戲給我看的煙霧彈!”

“你閉嘴!”小絲向西門耀大吼,然後轉頭看着自己愛着的男人,“騰雲,你——”小絲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發抖,她甚至沒有勇氣發問。

“我不否認對你有感情,也不否認對喜歡你,可是我從來沒有真正的相信你!”他直白的話傷了她的心。

西門耀看看兩人,湊過來打哈哈,“我能問一下,小絲到底做錯了什麽引起你的懷疑?”他真的很好奇。

“我說過我從來沒有相信她,如果說她當初在山上找到我是湊巧,可她給我解的毒确實你們萬惡門的獨門手法。”就是當初那一閃而過的針,讓他起疑。

“果然是這點!”西門耀早就猜到讓他中了那種毒是敗筆,不過他還是選擇兵行險着。

左騰雲冷骘的眼透着冰冷的光看向站在原地發楞的女子,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在裝傻給誰看?

“我一直在等你告訴我,希望你把你的來歷,留在我身邊的目的告訴我,可是你沒有,但凡你對我一絲的真情也不會隐瞞吧,我每天和你共枕看着你熟睡的樣子,我一遍又一遍的勸說自己,你是無辜的,純真的你怎麽和他——”做騰雲指指笑的毫無顧及的西門耀,“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你竟然是他未過門的妻子。西門耀,看來你還真是不殺了我不罷休呀,竟然以自己妻子的完璧之身為代價。”

“那這下你死的也值了!”西門耀的手摸上自己的腰中劍,看來今天最終會有一個人會被擡走。

兩道同樣的精光在空中交彙,爆出激烈的火花。

“騰雲——”小絲的叫聲緩解了空氣中的膠着,“我不是阿耀的未婚妻,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騙你,我——”

她還要繼續解釋,卻被西門耀打斷,他示意白管家拉住小絲,雖然他是利用了她,可小絲畢竟是自己疼愛的人,嘴再硬可心依然舍不得。

“小絲,你這麽說可真的傷透未來相公我的心呀!”西門耀喪氣的搖頭,“枉費我把傳家的寶玉都給了你,那可是我們訂情的信物呀!”

他的話讓左騰雲一陣,他下意識的握住胸前的玉佩,一把扯了下來。

眼尖的西門耀看到他手中的“信物”大叫:“小絲,你竟然把我給你的東西送給野男人!”

他的一句“野男人”讓左騰雲額頭上的青筋蹦了又蹦,原來這個東西是她的訂婚信物,虧她還敢帶在他的脖子上。

火氣上湧的他抽出手中的劍,帶着風聲刺向站在對面的西門耀,高手出招通常是在電光火石之間——

當左騰雲的劍再度抽回來的時候,血已經染紅了劍身。

看着前面倒下的身影,左騰雲手中的劍“咣當”落地。

為什麽會這樣——

“小絲!”西門耀的手扣住搖搖欲墜的身體,一股濃重的血腥直竄他的鼻腔。

意外,這絕對是個意外,她絕對不是故意擋在他的身前,只是——

西門耀剛才的那一句“野男人”不僅激怒了左騰雲,同樣的也讓小絲火冒三丈,她火大的上前想刮西門耀一個嘴巴,讓他停止火上澆油,可是當她沖到西門耀面前剛剛舉起手,左騰雲的劍就穿進了她的身體。

瞬間,淺綠色的衣衫上開了一朵豔紅的花朵。

為了不讓自己倒下去,小絲用力的抓住西門耀的衣服,“還好,你今天穿的是紅色的衣服,不怕被弄髒。”她用顫抖的口氣,和他開着玩笑。

被劍刺透的感覺好疼呀,不知道會死嗎?要是死了也許可以見到老乞丐呢!

“小絲,你撐着點,沒事的!”向來我行我素的西門耀心頭有着恐懼,把她抱在懷裏,手上粘稠的感覺讓他感到惡心,看着她臉上逐漸失去的血色,他慌張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門主,先給小姐止血!”忠心的白管家是第一個醒過來的人,他接過西門耀手中的血人,抱着她走進客棧的房間,開始緊急治療。

望着地上的劍和那一片血跡,左騰雲咽咽口水,真的是他幹的嗎?他到底做了什麽?一向随身的劍為什麽會被他仍到地上?對面那個男人不是他一心要除之後快的西門耀嗎?他就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為什麽自己還要站在這裏,他難道不應該馬上撿起劍揮向他嗎?為什麽自己的手竟然一點力氣都沒有?是中毒了嗎?

耳朵中不停的閃現劍莫入身體的聲音,以及女子急促的呼吸聲,他到底幹了什麽?怎麽可以用劍刺透她的身體。

小絲一向最怕疼,現在一定很難受吧,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左騰雲的死命的盯着自己幹淨的手,突然他的眼前的手上流淌出殷紅的血跡,是她的血,像河流般在他的手中流淌。

沒有理會對面撲過來的人,他呆若木雞的任有那個人把他壓倒在身下,一拳又一拳的招呼在自己的身上,絲毫沒有痛楚的感覺,因為他的心感到麻木,是他!把劍送進了小絲的身體。

不知道挨了多少拳,一滴水落在他被揍的五花八門的臉上,下雨了嗎?

左騰雲睜開眼睛,木然的看着壓在他身上的人,他的拳頭又一次高高的舉起可是沒有落下,那滴水或者說是淚就是來自那個人。

西門耀放下拳頭,揪住左騰雲的衣領,“老子是那樣,兒子也是那樣,你們姓左的全部都是混蛋?你以為你是誰呀,你憑什麽傷害她?憑什麽傷害小絲,你以為她喜歡你,你就可以胡來嗎?”又是一個重拳搗在他的臉上。“如果小絲有什麽事,本大爺不會饒了你!”

小絲的名字讓左騰雲有了一絲的意識,他一個用力将壓在他身上的西門耀推倒在地,反身壓上他,如他剛才揍自己一般,拳頭如流星雨一樣灑在他的身上,兩個人如孩子一般扭打在一起。

直到累了,再也沒有力氣了,兩個人并肩躺在地上。

耳邊穿來一陣低低的嗚咽聲,西門耀用手背擋着臉好象被欺負很慘打輸架的孩子一樣哭泣,他很害怕,害怕小絲死掉。

一旁的左騰雲坐起身,他面無表情的看了毫無形象的西門耀,他不明白他怎麽可以毫無顧及的哭出來,而且是在他敵人的面前,他是堂堂的一門之主,怎麽可以在外人的面前如此随心所欲的發洩自己的情緒。

也許自己對屋裏生死圍蔔的女子感情不夠深,所以才不能向西門耀那樣悲痛。

“你哭什麽?”一個大男人哭成那個樣子,即使是雙親亡故也不用哭成那個樣子吧。他真的比自己小一歲嗎?

西門耀吸吸鼻子,坐起身,把臉埋在雙腿間,“如果小絲死了怎麽辦?”他們共同生活了12年,她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他再清楚不過,當時在她昏厥之前說的話,他明白是什麽意思,他們初次見面時,他就是個張狂的紅衣小子,如果可以,她不想和他相遇,如果可以她不想喜歡上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那一瞬間他從她的眼睛裏看到失望,悲傷,以及背叛和不信任的痛楚,那個被他捧在手心無憂無慮,被他氣的跳腳抓耳撓腮的家夥在怨恨他們。

怨他的背叛,恨他的不信任,她最喜歡的家人,和她最愛的男人同時傷害了她。

“不知道!”死了的人一了百了,而活着人卻要備受煎熬,如同地獄。]

西門耀豁然站起身,他站到左騰雲的面前,氣憤的指着他:“為什麽你們左家的人都可以那麽無情?”

他揮開他的手,默然無語。

“左騰雲,我輸了,輸在不及你的無情,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哼!”他擦擦鼻子,“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你左騰雲可以做的我也可以,可是現在我承認我不及你,你夠狠夠絕夠無動于衷,或許對別的人我也像你這樣,可是小絲不行,她是我最愛的姑娘,我要娶進門的女子,可是為了你——”他恨恨的看着他,“為了報複你,為了證明我比你強,我把她給了你,因為她是那麽喜歡你!”西門耀再次咬咬唇,“左騰雲,名聲,地位,責任,還有武林盟主的頭銜就那麽重要嗎?”

曾經小絲也問過自己,不做武林盟主可以嗎?他的回答是不行,他從小被訓練着以後如何成為一個武林盟主,除了這個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麽。

現在他的敵人也問他這個問題,他該怎麽回答呢?

“是,重要!”但有多重要呢?

“其實我們三個人都是蠢瓜,笨蛋。如果可以預見今日小絲會躺在那裏,我想我不會把她送出來。可是,我還是會抱着有乘之機的心情讓她接近你,看你會不會喜歡小絲,看你為情而困的蠢樣!”還記得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是在13歲。

那時侯的左騰雲就根一個小老頭一樣,整天也不說一句話,而且他好笨,自己每天趴在他房頂上偷看他,那個悶瓜也不知道,不過他還是很高興見到他,15歲接掌萬惡門和他一別苗頭,總是在江湖上惹出些麻煩,散布些謠言,好逗着他玩,他想讓那個和他有着千絲萬縷關系的家夥因為他氣的跳腳,即使他不知道自己和他的關系也沒有關系,15歲那年本來是要去越淩山莊找他告訴他,他們之間的關系。可偏偏被一個小乞丐擋了路,他把小乞丐帶進了萬惡門,然後所有的事情都變了……

“你幹什麽和我說這些?”自從西門耀這個名字出現在江湖上,他的人生就是脫軌的,所以他恨他,他打破了他原由的平靜。

“去問問你家的老頭,問問他到底做了什麽事?問問你那個清正嚴明,嚴于律己的父親!”

“你想說什麽?”他有着極不好的預感。

“如果不是他的畏縮,或許我們今天不是這個樣子!”

“西門耀!”他大喝。

“不要叫我!”這個名字刺激了沉睡的野獸,“非得要我說出來嗎?非得要我說出你我的關系嗎?”從小,他就希望有個兄長,而他也就如願的當個撒嬌又愛使壞的弟弟,明明有哥哥可偏偏不能認,明明是兄弟卻要刀劍相對。

“不可能!”左騰雲無法相信自己心中的那個想法,“我爹不會——”

“怎麽不會?你不也同樣和在萬惡門長大的小絲在一起嗎?”都是那個老頭的錯,是他的沒有擔當造成今天的局面。

“你——”

“門主,小姐她——”白管家沖出門大叫。

“小絲——”西門耀一個健步跨進門去。

冷汗一層一層的滲出額頭,不只是額頭就練後背頸項也相繼流出汗水,閉着眼睛的人顯然睡的極其不安穩,緊繃的肌肉和卷起的眉頭示意他在做着擾人的噩夢。

急促的呼吸聲再次在空寂的房間響起,左騰雲睜開眼,擦擦額頭上的汗水,他坐起身看看自己的右手,似睡半醒之間又看到自己手掌上殷紅的血液,可是一睜眼卻是幹淨空無一物。

他回來了,從落葉鎮回到越淩山莊,可是回來的确是一副軀殼,午夜夢回之間總會聽到寶劍莫入身體的聲音,一聲接一聲,不絕于耳。

他回來了,他放下所有的責任選擇當一個閑人,要嘛睡覺要嘛看雲,有時候到湖邊喂喂魚,有時候爬上屋頂發呆一整天,直到黃管家叫他吃飯,他才乖乖的坐到桌前。

他回來了,他沒有興趣知道父親以前的風流韻事,那和他無關。他也不想想那個無緣的弟弟對他抱着什麽感情,更不想理會父親有事沒事的跳腳罵他,放任家業不管。

他什麽也不想想,什麽也不想做,對于一切事情完全提不起精神。

每個人都好奇在落葉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問,因為那是他的禁忌。

越淩山莊還是以前的越淩山莊,一切又回到最初的狀态。

從落葉鎮回來之後,他并沒有那種心碎的感覺,也沒有太多的悲傷,只是覺的很百無聊賴,也許對小絲的愛沒有那麽深,他想。

除了在黑夜來臨的時刻,他幾乎不去想她,可是每每入夢都會看到西門耀抱着那個血人時狂暴的眼神,他從來不去想她的死活問題,不是無情而是害怕。

武林盟主真的那麽重要嗎?小絲問過這個問題,西門耀也問過這個問題,現在他自己也想問自己同樣的問題。

他信誓旦旦的告訴小絲,是。

他毫不猶豫的向西門耀宣言,是。

可是當他回頭問自己的時候,他卻茫然了,真的是嗎?

如果武林中少了他又會怎麽樣?看來他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少爺,您又做噩夢了?”黃管家端着溫熱的水走進床塌,“老爺說要請少爺過去一趟。”誰都看的出來,自從少爺從落葉鎮回來,整個人都變了,他踏進家門的第一句話就是“再也不要叫我盟主!”

接下來他像個閑雲野鶴一樣無所事事,不管老爺怎麽罵怎麽說他根本也不停,無奈之下,老爺為了穩定人心,從新接掌了越淩山莊的大局。

他跟在少爺身邊那麽多年,從來沒有看過這麽頹然的少爺,他該是意氣風發,傲然卓立,而不是現在這樣像個行屍走肉。

左騰雲接過黃管家的水,仰頭而進,他喝的極為迅速與粗魯,一股水流順着他的嘴角而下,而他也不甚在意的用手背擦拭,這在以前講究規矩的左騰雲身上是絕不可能的。

喝完水,他又重新躺下,拉過被子,打算在睡上一會兒。

“少爺,老爺請您過去一趟!”黃管家再次忠心的提醒。

好久,左騰雲才懶懶的開口,“我累!”

黃管家還不曾開口,一道威嚴的聲音就由外面傳了出來——

“整天無事可做的人有什麽可累的!”

左嘯天的腳剛踏進兒子的攬景閣就看見窩在床上的身影,一向讓他引以為傲的兒子現在在他看來也變成了十惡不赦的罪犯,他的頹廢與懈怠是不可原諒的。

他走到兒子的床前,一把掀開他的被子,胡子氣的直發抖,“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還像個統馭武林的男人嗎?”見兒子不搭理他,他更是口若懸河的叨咕個沒完,“為了個女人,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我就不懂那個小妖精到底讓你看上了什麽?身上沒有幾兩肉,嘴又壞對人又沒有禮貌,最重要的是身份可疑,說不定是你仇家——”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左騰雲翻了個身,深不見底的眼眸直透父親的眼底。

看到兒子終于有了一絲反應,左嘯天的臉色要稍微緩和,“騰雲呀,你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有更多好女人等着你去看——”

“有事嗎?”平淡的聲音從左騰雲的嘴裏傳來。

“當然了,而且是好事!”他坐下拍拍兒子的身體,“我是來告訴你,沈竹已經找到了,爹現在已經派人把她帶回來,再不久就是你們成親的好日子!”

最近家裏的氣氛太低迷,需要有喜事沖沖壓在兒子身上的邪氣。

“哦!”

“什麽叫哦!你到底答應不答應呀?”這個孩子總是陰陽怪氣,那個小妖精準時把他的魂也勾走了。

“好!”

“你答應了?”左嘯天因為他的話而喜出望外,沒想到他那麽好說話。

“還有事嗎?”他翻了身,背對着父親。

“呃——”

“沒事我睡覺了!”

原來他答應婚事是因為他這個當老子的吵到他睡覺,一趟外出回來就好端端的一個人就變成這樣半死不活,他到底在搞什麽?

“你給我起來,現在馬上到你的書房去,做你該做的事情!”這個臭小子,到底撞了什麽邪,他從小到大的淩雲壯志到哪裏去了。

左嘯天拉扯着他,把他從床上拉到了地上,可是左騰雲依然不為所動,從地上爬起來,撣撣身上的土,又趴回床上絲毫不理父親的叫嚣。

“你——”左嘯天回頭看看自己的弟弟,“你看看他現在是什麽樣子?”打也不行,說也不行,難道真的要把他氣死?

“大哥,你先休息去,我來和他說說!”左嘯風安慰着大哥。

“哼!”左嘯天看看倒在床上的兒子,拂袖而去。

“騰雲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二叔,我很累,想休息一下!”難得他開口說了那麽多的話。

左嘯風摸摸鼻頭, “騰雲,傷害一個人,尤其是你心愛的人,那種痛苦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死反而是種解脫!”流下這句話,他悻悻的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左騰雲用手握住胸口的玉佩,那是他那天仍還給她的,可她卻沒有帶走。

他記得在這張床上,自己曾經對她說絕不負她,可現在卻成幻影。

如果可以他希望從未遇見他,這樣她就不會受到傷害。

“少爺——”黃管家在一旁開口。

“你下去吧!”

“這個是小絲那個丫頭的,少爺您要不要——”

“兒子,你還好吧?”西門夫人拍拍他的肩頭。

西門耀揉揉發困的眼睛,點點頭,“還好!”這個小丫頭還真是能睡,好幾天了就是不醒過來,害他亂擔心的。“你今天沒有喝酒哦!”

西門夫人尴尬的笑笑,“別把我說的那麽沒有人性!”在他的眼裏,做母親的竟是如此失敗。

“如果她一開始遇見的人是我就好了!”那樣他絕對有把握贏得她的真心。

“兒子,為何你不說你們不曾相遇更好?”

“不曾相遇?”西門耀反複玩味着母親的話,“這麽說你是後悔認識那個人?”

重重的在兒子的頭上敲了一下,“不準反問我!”

“娘,我已經27歲了,你不要動不動敲我的頭。”對他這個門主一點也不尊重。

“阿耀,放心吧,小絲會沒事的!”她好心安慰。

“我知道!”他的手握住她的,“你一定不要有事,否則我會很內疚的!”

“內疚?我看是無聊吧!”一道不輕不重的調侃聲從床上人兒的嘴裏吐了出來,他是怕她死了,沒人再供他取樂。

“小年糕,你醒了?”西門耀興奮的抓着她的肩膀大叫。

“你再叫我小年糕,我就撕了你的嘴。”腰上傳來的痛已經夠難過的,現在還要忍受他在旁邊叽叽咕咕。

“嗚嗚,小絲,你醒了,害我好擔心呢!”西門夫人假裝哭的花容失色,趴在她的身上抹淚。

“你們有完沒完,我是個傷患,怎麽受的了你們這麽摧殘?”這個女人還真上髒,竟然沾了口水抹向自己的眼睛,當她沒有看見嗎?和這母子生活了12年要是在被他們騙,就不是小絲了。

“臭丫頭,你可真無情!”人家可是真的擔心她呢。

“我現在肚子惡的呱呱叫,你去給我弄些吃的來。”小絲命令着。

“要下人去不就好了,我可是夫人。”

不過當她看到小絲凝重的臉色,她還是乖乖的聽話,誰叫她平時醉酒的時候,都要麻煩小絲處理,賣她個面子好了。

“好好,我這就去。”

待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人,小絲撐着身體坐起來。

她看着眼神不斷漂移的西門耀,“喂,給我打點水洗臉。”

“要丫鬟——”話剛說到一半,他還是咽了回去,冤孽呀!誰要她身上挨了一劍,起因還是因為他。

一條熱乎乎的手巾遞到小絲的面前,袅袅的蒸氣缭繞濕潤着小絲幹澀的臉旁。

“你不會要我親手幫你擦吧!”好歹他也是一門之主,怎麽可以幹這種粗活。

“你不願意?”

倒黴,誰要他欠她,擦就擦。

西門耀坐到床沿,正要把濕熱的手巾敷到她臉上,一聲清亮的聲音響徹屋內。

西門耀的坐頰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個巴掌。

“你竟然為了那個臭小子打我!”要不是這些日子以來陪在她的身邊,西門耀真的懷疑,她受的傷是真是假,怎麽一個傷患手勁那麽大,一會兒這半邊的臉一定腫的和豬頭一樣。

“這一巴掌,是因為你利用我的代價。”不可否認,小絲的心受傷了。

他是她信賴的家人,他怎麽可以這麽對待她,難道12年來的點滴都是假的嗎?他從來沒有真正的關心她嗎?這麽多年的縱容都是為了要利用她,所給予的補償嗎?

西門耀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臉,正好剛剛的熱毛巾真的派上了用場,“我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

小絲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胸膛,“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當你是家人,是哥哥,是父親,你為什麽要背叛我?”

父親?他有那麽老嗎?

西門耀苦笑着抓住小絲胡亂揮舞的手,眼中流露出從來沒有的苦澀,“左騰雲是我哥哥,同父異母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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