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chapter 30

chapter 30

兩家人約在了市區一處私家園林改建的茶館裏。

在陳茹女士的強烈要求下，今天溫歸特意穿了一件十分端莊的連衣裙，但是包廂的門一打開，溫歸依舊驚了一下。

包廂裏坐着兩個人，女人稍顯年長是昨天見過的邵美燕，即便稍稍上了些年紀，卻依舊是個明豔的美人。男人長相則屬于耐看型的，國字臉，五官端正清秀，帶着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很是斯文。

男人看到溫歸，略微驚訝了片刻，站起身主動伸手：“溫小姐，你好，又見面了。”

邵美燕也站起來：“斯賢，你跟小溫認識？”

章斯賢點頭：“之前工作上見過一次。”

溫歸一下子想起來，怪不得剛才她看到男人覺得眼熟，他是那天綠華項目研讨會上那個年輕的專家：“你好。”

“章斯賢，立早章，斯文的斯，賢德的賢。”章斯賢介紹自己。

四個人坐下來，顯然陳茹對章斯賢很滿意，一直笑眯眯地跟邵美燕讨論着兩個孩子的情況，倒是章斯賢和溫歸相對坐着無言，偶爾的眼神接觸，也讓溫歸感到十分尴尬。

溫歸握着面前的茶碗，一雙眼睛時不時地偷瞄邵美燕一眼，她和路清野長得有些像，特別是一雙明亮地眼睛，只是邵美燕的目光裏總是透露着一種說不上來的憂郁。

“那我們換個地方聊。”邵美燕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和陳茹一道起身。

溫歸也跟着站起來，被陳茹一把按回去：“你們年輕人坐在一起聊聊天。”說完，他倆手挽手的走了。

包廂裏的兩個人沉默下來，溫歸率先打破這種沉默：“章先生，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她上次會上見章斯賢便感覺很眼熟，今天終于把心裏的疑問說出來。

章斯賢笑起來，推推眼鏡：“2013年全國大學生辯論賽第一場，我是同大的隊長。”

他這麽一說，溫歸想起來，那是她大學生涯的第一場辯論賽，上來就對上上屆的冠軍，努力過最後依舊不敵對方。

“那是一場苦戰。”溫歸感嘆道。

章斯賢也有同感：“确實，溫小姐是很強勁的對手。”

溫歸聽了這話稍微有些驚訝，沒想到對方居然記得自己。章斯賢當然記得她，那屆是他本科最後一次辯論賽，作為大四的學長，他本來不用去的，為了不給大學生活留下遺憾，他去了。

第一場比賽，他們沒人把對面放在眼裏，畢竟對方是去年的墊底隊伍。也就是這種疏忽大意，他們比賽時頻頻被對方辯手抓住漏洞，好在當時章斯賢是四辯，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扳回一局。不過也就是這場比賽，讓他注意到了溫歸，只是匆匆一面，以為不會再見了，沒想到多年之後又再相遇。

溫歸對那比賽的印象不深，只記得自己當時挺努力的，最後結果不大好。

她開門見山：“章先生，我不想耽誤你時間，今天我來見你，并不是想相親，而是有其他的事情，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章斯賢聽了這話，并沒有很訝異，反而笑起來，這倒是很像他記憶裏的那個姑娘。他說：“嗯，謝謝你的如實相告。你就當是普通的朋友認識一下，正好我有一些關于綠華的問題想請教你。”

溫歸心想這人還真是客套，下一秒章斯賢真的掏出手機，打開文件問起了她關于綠華的問題。她對這種轉變感到驚奇，卻也很快切換到工作模式。

章斯賢問的問題很系統，就仿佛他知道溫歸今天回來，早已想好了一樣，甚至遇到他覺得重要的點，他會順手在手機備忘錄裏記下來。

溫歸為有這種工作态度認真的夥伴深感欣慰，只可惜她這次不去綠華。

“溫小姐這次好像不在去綠華的名單裏。”章斯賢拿到名單之後，反複核對了幾次，沒有看到有姓溫的倍感可惜。

提起這事，溫歸神色不太自然，她看看章斯賢，突然冒出個想法來。她是想去綠華的，章斯賢能不能幫到她呢？

她說：“确實不在，不過目前也沒有別的工作安排。”

章斯賢聽出她話裏的意思，問道：“難道溫小姐喜歡的人在綠華？”

溫歸被他突然這麽一問，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最終還是誠實地回答：“是，但與他無關。”

她冷不丁的坦白倒是在章斯賢的意料之外，他看看溫歸，她今天特意燙了大波浪，說話時發梢在空中搖曳。但她在他面前過于的坦誠和直白，多到章斯賢可以十分肯定，溫歸對他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章斯賢看她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欣賞和溫歸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下一秒嚴厲拒絕她這種明目張膽利用他的行為。但是只見章斯賢推了推眼鏡：“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幫忙。但不是為了你喜歡的人，或是其他什麽，單純是因為我認可你的工作能力。”

溫歸松了口氣，同時又對他穩定地情緒啧啧稱奇：“謝謝章先生。”她想了一下又說，“章先生這麽好的脾氣，怎麽會還是單身呢？應該很受女孩子歡迎吧。”

她這後半句是章斯賢沒想到的，他隔着眼鏡片深深地望了溫歸一眼，嘴角微微上揚：“說起來不太好意思，對于感情我一直是個理想主義者，所以我想找得是soulmate。”

溫歸了然。這點他們倆很像。

兩人又聊了聊去綠華的安排，時間差不多了，兩人從茶館裏出來，陳茹和邵美燕已經在門口等着。

溫歸遠遠地瞧見邵美燕，想起今天來見他們的初衷，故意放慢腳步：“章先生，有件事我想冒昧的問一下。”

章斯賢挑眉。

她問道：“請問伯母是否有位跟她年紀相仿的姐妹，堂姊妹也算。”

章斯賢思索片刻，搖搖頭：“沒有，家母這邊的親戚比較少，在她跟我父親出國之前，她的父母就已經不在了，堂姊妹倒是沒聽說過。等我幫你問問。”

溫歸見狀連忙搖頭：“不了，不了。我只是随口一問，不用讓阿姨知道。”

章斯賢笑起來，推推眼鏡：“那，這是我倆之間的小秘密了。”

溫歸趕忙點頭同意：“小秘密，小秘密。”

陳茹和邵美燕站在一處，兩人多年不見，話題卻不少，不過半天時間便又親密起來。這會兒兩個人手挽手站在一處，瞧着溫歸和章斯賢，只覺得兩人舉止親昵。

邵美燕用手肘戳戳陳茹：“你看他倆多般配，要是能跟你做親家就好了。”

陳茹甚是欣慰：“哎呀，如果是那樣就最好不過了。”

回去的路上，陳茹旁敲側擊地打聽溫歸對章斯賢的感覺和想法，溫歸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

陳茹看她的樣子，心裏着急，嘴上卻不好說：“乖乖，你看小章是不錯的孩子，這次你可好好相處。”

駕駛座的溫庭仲看出她的焦慮，等紅燈的空檔拍拍她的手：“要我說，你別操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現在年輕人怎麽說來着，不是她的菜。”

溫歸坐在後座，腦子裏有太多事情，沒太注意父母之間的對話。

他們明天就出發去綠華了，章斯賢答應她的事情還能做到嗎？邵美燕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其他親人，那她跟邵玥是什麽關系？路清野一直沒回她消息，要是再去綠華見面應該說些什麽？

一想到路清野，溫歸便多了幾分急躁。等她再見他，高低給他一巴掌，瞧瞧他那腦子裏的結構是不是跟普通人不太一樣。

車子快到家的時候，溫歸的手機響起來，她看到屏幕上的人名，嘴角忍不住上揚。

她挂點電話沒接，等車子停穩了，才在小區樓下的花園裏回過去。

“喂，俞總監，請問有事嗎？”溫歸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電話那頭俞雲苗已經爆發了：“溫歸，剛才為什麽不接電話？你現在能耐了？工作不做，發消息不回。”

溫歸把電話拿遠，等那頭安靜下來，又拿回耳邊：“如果你只是打電話來罵我一頓，那我先挂了，至于你說的那些，抱歉今天是休息日，請你冷靜下來之後，上班時間再聯系我。”

俞雲苗聽她要挂電話，冷靜下來：“收拾一下，明天一起去綠華，考察安排我發你了。仔細看一下。”

“哦。”挂了電話，溫歸激動地在小花園裏又蹦又跳，鄰居家的小朋友牽着媽媽的手路過時，都忍不住說了句：“媽媽，那個姨姨是不是瘋了？”

他媽媽一把捂住他的嘴，連連跟溫歸道歉：“不好意思，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溫歸心情好，不跟他計較。她站定，在微信新增好友中翻出章斯賢的微信，發了一條感謝過去。

[溫歸]：謝謝章老師。

章斯賢接到信息的時候，也在回家的路上，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掩飾不住。

[章斯賢]：不用謝！合作愉快。

邵美燕在一旁瞄到他手機上的備注說道：“是溫小姐嗎？”

“嗯。”

邵美燕旁敲側擊：“斯賢，你感覺溫小姐如何？”

章斯賢也不遮不掩：“挺好的，我們下周會一起出去工作。”

邵美燕聽了這話，肉眼都能看出章斯賢對溫歸有好感：“那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你們一起出去的話，幾個人？去哪裏？要不要我提前幫你準備一下？”

“不用麻煩了，我去綠華，離江城不遠。”

“哪裏？”邵美燕追問道。

“綠華，綠華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