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過年啦（下）

第49章 過年啦（下）

噼裏啪啦！

幾個大老爺們捏着煙蹑手蹑腳又緊張的點燃鞭炮， 随即撒腿就跑，鞭炮聲瞬間響起。院子裏院子外的人都捂着耳朵，滿臉喜悅。這樣熱鬧的新年， 他們可是第一次感受，上一個新年， 他們還在逃荒路上， 可憐巴巴的啃窩頭呢。

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

幾挂鞭炮齊發， 響亮熱鬧，大家不敢靠前，一個個的叽叽喳喳，這會兒說什麽也聽不見，但是不耽誤大家快樂。田甜更是狗狗祟祟的擠到了前面， 田東伸手拉過妹妹，與她站在一起。

這時禮花也被點燃， 禮花飛速的騰空， 哄得一聲炸開，田甜：“哇哦！”

絢爛的煙花五顏六色，燦爛奪目。

田甜：“我的天呀。”

她美呆了。

其他人也是一樣， 大家哪裏見過這個世面，從未見過比這更好看的了。田甜嗷嗷的， 忍不住原地蹦跶：“這也太好看了吧， 我的天呀！”

鞭炮響亮熱熱鬧鬧， 但是跟大禮花可沒法兒比，這簡直、這簡直……

這個時候大家就覺得自己還是沒文化了，完全形容不出來這個美。

但是這會兒可沒人在屋裏貓着了， 一個個的全都聚集在空地上，雖說有點擁擠， 但是一點也不妨礙大家看煙花，煙花不斷的升空，驚得大家那是目瞪口呆。

哪裏見過這麽好看的。

他們壓根就沒有見識過煙花啊！

一個大禮花放完了，緊跟着又點燃一個，接連放了六個，大家仍是意猶未盡，磨磨蹭蹭的不想進門，關麗娜：“餃子出鍋啦！吃餃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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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只有吃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了。果然，聽到這話，大家倒是都聚集在了食堂。

他們食堂并不算大，大家湊在一起也很緊巴，不過大冷的天兒，這樣人多聚集在一起，反倒是使屋裏溫度高了幾分。食堂可沒那麽多餐具供應他們，他們都是自帶飯盒。

陳蘭花幾個女同志在廚房打下手兒，給大家盛餃子。

過年不吃餃子，那哪兒能叫過年呢？

總之，他們這傳統北方人過年最愛的就是餃子了。

一個個的排隊，那可真是井然有序，沒人争搶。反正啊，大家都是一樣的，陳蘭花：“每人二十個，來。”

別看二十個對于成年男人來說不多，但是這餃子個大啊，說是餃子，都有田甜的拳頭大了。這要是擱了有的地兒，人家的包子估計也就這麽大。

所以還是很實在的。

就連小孩兒都一樣，這樣家裏有小孩子的，那就更占便宜呢。

不過村委會反正是一視同仁了。

排隊輪到田東，他樂呵的說：“奶，給我多添點餃子湯，我想喝點湯。”

“行！”

這玩意兒也不值錢，只要要了就肯定給。

大家不少人也要了餃子湯，大冷天喝點熱乎的，也是很美的。田甜端着已經打好了的餃子，找到一個角落坐下，她沒去找自己的小夥伴，反而是來到自家大人身邊，食堂的熱乎氣兒裏都帶着絲絲甜膩的喜悅。

古懷民抻頭兒，說：“魚石島村各位老少爺們，值此新春佳節，我們能夠歡聚一堂，我作為本村村長，提前幾個小時祝大家新年快樂！”

大家哄笑起來，個頂個的洋溢着喜悅。

古懷民：“大家能夠有緣走在一起，共同生活在魚石島村，以後就更要團結和睦，共同守望相助，在新的一年，更加努力更加拼搏。往後的日子啊，會過得更好。我古懷民作為村長，一定帶大家過上好日子。”

“好！”

大家齊刷刷的鼓掌。

“我代表村委會的所有人祝大家新年快樂，健康如意。咱大爺大媽身體健康，家庭和睦；年輕的大兄弟大妹子夫妻幸福多多發財；孩子們好好學習，健康成長。”

古懷民這邊說着，那頭兒田老實恨不能找個本子記下來，這套磕兒很适合做領導的用啊，适合他啊！他将來做了村長，這話就是他的了。他可得記下來，這可比啥“吃好喝好”“喝好吃好”，更強百倍。

田老實瞅了一眼田遠山，覺得這老頭兒就是不行，你看看，風頭都被古懷民搶了吧？

完蛋玩意兒！

要是他……

要是他能夠做村長，那肯定是……

他這神游太虛憧憬着自己做村長的美好日子，古懷民已經進展到下一階段了，他說：“現在開飯！”

他笑着說：“再勞煩幾位大娘幫忙分發一下了，一人一個煮雞蛋，一個鹵雞腿。”

陳蘭花嗖的一下子站起來，她下午就聞到味兒了，可是不曉得這是幹啥的，沒想到真是發給他們的。陳蘭花動如脫兔，孫慧芳趕緊也起來，這個事兒少不了她。

陳蘭花要做的，她都要做。

這些活兒老太太都搶着幹！

“這是我們村委會的一點心意，我托大一點，代表國家代表政府，歡迎大家。”

“村長，你是個好人啊。”

“哎媽呀，從來沒有人白給過我這麽多好東西。”

“嗚嗚嗚……”

“這雞腿聞着都香啊。”

“娘啊，我這還是第一次吃雞腿。”

有些人家比較困難，過來之後也是不舍得買雞腿這樣東西的。其實就連雞蛋都是很金貴的，很多人都是上島才第一次吃到。是的，就是體檢那天。

體檢那天抽完血，一個人是發過兩個雞蛋還有一袋奶兩個饅頭的。

村裏有的人那一次才是第一次吃上雞蛋。

田甜他們家在古代的時候算是村裏中等偏上的人家，可是就這，雞蛋也只是很久才能吃一次。這是金貴東西，要留着換錢的。雞蛋大家都覺得金貴，雞腿自然更是如此了。

田甜真心納悶，小聲嘀咕：“這麽多雞腿，全是雞腿，雞的身子去哪兒了？”

誰不知道雞腿最好吃啊，那都買腿，雞呢？

他們還真是沒反應過來這東西是拆開賣的，他們古代的時候啊，那買雞自然是一整只。田甜不說，大家還沒發覺，她這一念叨，大家倒是也詫異。

對啊，雞身子呢。

“這為了給咱吃雞腿，得殺多少雞啊，其實雞肉咱也行的。”

“村裏可能是怕不好分？畢竟你看啊，誰不想吃雞腿？那誰吃雞腿，誰吃雞屁股？分到雞腦袋雞屁股的咋整？大過年的，不是擎等着生氣？”

“那村長人還怪好的咧。”

“可不是，村長這人真不錯，也不知道他家有沒有孩子，我兒子其實人挺好的，他……”

“你可滾犢子吧，你兒子一個鳏夫，好意思觊觎人家女兒？要點臉吧你，再說，誰說村長有女兒了？”

“沒有嗎？”

“有沒有我哪兒知道？從來沒聽村長提過啊！”

這說一說就跑的十萬八千裏了，大家叽叽咕咕的唠嗑兒，古懷民也聽到一二，說：“我們是專門買的雞腿，菜市場可以分開賣的，如果你們喜歡吃雞腿，以後出去買東西也可以單獨買雞腿。”

“啥玩意兒？這玩意兒還能分開賣？你們現代人真厲害。”

“咱現在也是現代人。”

“哦，也是。”

“那啥……”

“那誰不想吃雞腿啊，都買雞腿了。”

田甜眼看大家讨論誰要吃虧，忍不住說：“雞腿肯定比雞屁股貴呀。”

這很難想嗎？

大家恍然大悟，對啊，拆開賣，肯定就不是一個價錢了。

大家讨論的熱鬧，田甜低頭吃着餃子，皮薄餡大，一口咬下去，滿滿的都是肉，白菜少少呢。村裏的餃子瘦肉比較多，但是卻又格外的好吃，田甜眼睛彎彎的，低頭把雞蛋剝開也吃掉，啊嗚一口！

現在的日子真美好。

“娘，我的餃子吃不完，給你吧。”

小姑娘翹着嘴角，快樂的像是一只小鳥兒。

叽叽喳喳小喜鵲！

宋春梅：“你先吃，吃剩了再說，給雞腿啃了！這個別留。”

田甜：“好！”

他們是古代來的，幾乎所有人都是重男輕女，真的不這樣的，那才是少之又少。宋春梅算是一個異類了。誰讓這閨女是難産生下來的呢。

而且如果不是她去找宋春菊鬧，也不會摔倒早産，孩子打小兒就長得瘦小，所以宋春梅總是覺得自己虧欠閨女，別管旁人是咋樣，她反正是很疼自家閨女的。

宋春梅心疼閨女，偏心閨女。旁人家可未必，不少人家都給女娃兒使眼色，雞腿這種好東西，自然要“剩”下來啊。一個女娃兒，吃的那麽好幹啥，這純肉的餃子吃了就已經很好了。還敢要求的更多？

古懷民真是一眼就看出大家想什麽，他說道：“雞蛋和雞腿都吃掉哈，餃子吃不完你們帶回家我不管，但是雞蛋和雞腿不能帶走哈。大過年的，這是村裏給所有人的福利。”

他要是不這麽說，不知道多少個小媳婦兒小姑娘吃不上。

古懷民其實覺得他們村的人不是難相處的人，甚至從古到今，也并沒有表現出很強的個性，比較聽勸，凡事兒都能守規矩。如果說唯一一個比較大的問題，就是重男輕女了。

也不是說他們現代人就不重男輕女，這玩意兒哪個時代都有。真是一點也不少的。

但是确實是沒有他們村子這麽明顯，而且像他們這樣的也少。特別是，有些女孩子，還有婆婆當家的小媳婦兒自己也立不起來，委委囔囔的，甘心奉獻。

他們做過不少宣傳，更是讓大家接觸各種電視劇開拓眼界，但是有些觀念根深蒂固，不太好改。這現代重男輕女和古代重男輕女還不一樣。

他們這邊過分的也有，可有歸有，但是一點吃的都克扣還是想對少的。

現在村裏的女孩子能夠吃飽穿暖，已經是村委會三令五申的結果了。這個時候，也得虧他們村委會在這方面作風強硬，作風強硬也有作風強硬的好處。

最起碼有些事情不至于太難管。

古懷民眼神閃了閃，自己也低頭開始吃飯，大家一個個啃着雞腿，田甜唔哝：“真香！”

為什麽人們都更愛雞腿呢。

因為真的好吃啊。

這一頓飯雖然不及中午更豐盛，田家人卻吃的更高興，嘿，不要錢的東西自然是高興了。再說大家都聚在一起，少不得唠唠嗑，東家長西家短的，吃喝倒是很快，距離春節聯歡晚會也還有一會兒，關麗娜拍拍手：“各位村民大家靜一靜，難得大家在過年這樣的喜慶日子歡聚一堂，大家各自表演個節目怎麽樣？”

“好！”

“好好！”

這是早就定下來的，但是大家還是很配合的。

“各家都準備了不錯的節目了吧？那麽我們可要見識見識，這個咱們就不抽簽了，自願舉手，誰家先來？不來我就随便點了啊！”

大家都不好意思第一個開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田遠山：“一個個完蛋玩意兒，平時那叭叭叭的勁頭兒都去哪兒了？”

這唠嗑說小話，一個個倒是精神，這關鍵時刻誰也不舉手了。

真掉鏈子啊。

關麗娜笑着說：“不舉手的話，我可自己點人了啊！”

田甜戳戳田桃，田桃震驚的睜大眼，就看堂姐舉手了。

田甜脆生生的：“我來。”

小姑娘俏生生的，主動站起來：“我們家先來，給大家打個樣兒。”

“甜丫頭你行啊！”

“棒！田甜你可真是大膽！”

“給田甜吧唧吧唧……”率先鼓掌起來。

現場立刻熱鬧起來，田甜戳一下家裏幾個人，幾個人很快的來到中間的位置，田甜掏出口琴。

“這啥啊？”有人好奇了。

“我哪認識？”

……

大家議論紛紛，但是确實都不認識口琴，別說口琴，你拿個琵琶，他們一樣是不認識的，雖然是古代的，但是那上層和底層可不一樣。

他們哪見過啊。

田甜深吸一口氣，自己給自己報幕呢：“我家表演的節目是口琴《春節序曲》和合唱歌曲《新年好》……”

她低着頭，很快的就吹起了口琴，口琴的聲音并不大，但是卻很悅耳，別看田甜唱歌不行，五音不全能跑到南天門，但是吹口琴的樂感倒是不錯。學的也快，明明學習時間不長，但是卻已經像模像樣了。

悅耳的口琴聲十分的動聽，她一曲吹完，行了個禮，幾個小孩兒站在一起，很快的與田桃幾個合唱起《新年好》，田東混在弟弟妹妹裏面，真是不好意思，他都是個大小夥子了，還要跟小孩兒合唱啊。

就連田甜也在合唱，不過聲音卻細不可查。

嗯，她就是濫竽充數那個濫竽。

但是旁人倒是沒留意呢，一個個紛紛鼓掌，方巧嘴羨慕的戳了一下老姐妹，說：“哎不是，你家這個田甜啥時候學的啊！這挺能耐的啊，這個叫啥來着？剛說完我就忘了。”

陳蘭花：“口琴。”

方巧嘴看向了孫女兒雙喜，雙喜哆嗦一下，她可沒田甜那麽有精神。

不過吧，她也羨慕的看向了田甜的口琴。

這可不止雙喜一個，也不止只有小孩子，就連蘭妮子這樣的大姑娘都嫉妒了。

明明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人啊，咋她就能學這麽多？那誰不嫉妒啊！饒是他們是村裏人也覺得，能學一個樂器，甭管大小，都是十分難得的。

“田甜吹的真好聽。”

“剛才那個曲子叫啥來着？真好啊。”

“我記住了，叫春節序曲。”

“我說田甜咋整天往村委會跑呢，敢情兒是去學這個了？這小丫頭真有心眼啊。”

“這個也不知道難不難……”

大家七嘴八舌的，關麗娜笑着說：“謝謝田遠山同志一家子的表演，我們小朋友也表演的很好，也給我們打了一個樣兒，那麽，下一個……”

雖說田甜已經表演了，但是大家還是很不好意思，再說，田甜都上樂器了，他們肯定更比不過啊，更不敢上了。大家都不舉手，宋婆子掐了一下彩雲，說：“舉手。”

彩雲：“啊？”

宋婆子可是一個要強的人，說：“你都做不到第一了，第二個還不争？趕緊的，咱家不是那慫的。”

她一貫要強，這個時候都不能落後的。

彩雲苦哈哈的舉手。

“好，那麽下面有請彩雲和她的兩個弟弟，代表的是，宋學禮一家子。”

宋學禮笑了笑，他垂垂眼，掃了一眼田甜，又看向了自己閨女。

彩雲他們準備的是歌曲，歡樂的《春天在哪裏》，也是很喜慶的。其實啊，彩雲本來也想唱《新年好》，應景兒嘛！但是她奶覺得不合适，這過年啊，大家肯定都會選擇這種，為了特別，他們家選了春天在哪裏。

如今排在第二個，倒是也好。

大概是有了第一第二，大家倒是也不那麽緊張了，很快的大家都踴躍了起來。一家家的表演起來。村委會也沒有光是看熱鬧呢，關麗娜跟張宏還表演了一段武打。

村裏的男同志眼看着關麗娜虎虎生風，一拳一腳的都兇猛很，覺得後背都直冒涼氣兒。

他們當然對關麗娜沒啥意思，但是關麗娜也太厲害了吧。

相比于男同志們看見關麗娜心裏發虛，女同志看着張宏就滿滿都是欣賞了。小夥子行啊！有兩下子。

“這小夥兒，是個能撐起門戶的。”

“張宏還沒有對象呢。”

“這誰不知道？”

老太太們恨不能立刻給這個小夥子介紹個對象，田秀荷看着張宏，咬着唇，心裏越發的悸動，她早就相中張宏了，她自認為自己是最早喜歡張宏的，跟其他人不一樣。

其他人憑什麽跟她争？

別看她心裏想得多，但是卻不敢多說什麽，如果這個時候她敢說什麽給家裏丢人，她奶能打死她的。

大家各有心思，張宏卻叫了田青柳，說：“田青柳，田甜，你們過來幫我發一下凍梨。”

他爽朗的說：“這可是我們三個下午去山上給大家摘的，不夠一人一個，一家分五個，你們自家自己分吧。”

“來啦！”

田甜蹦蹦跳跳的過去，田青柳也很快的過去。這個時候，大家也不聚在食堂了，那自然是要奔着教室去的啊。大家還是按照往常那樣，男女分開。

不過也不是那麽絕對，也有樂意湊在女同志這邊的，同樣的，也有樂意湊在男人那邊的。總之大家都是很随意的。田甜跟着發凍梨，發到田朗，田朗笑着說：“田甜，你可得給我挑個大點的。”

他開着玩笑，田甜眼睛彎彎：“那我挑個最大的給你。”

“這咋還搞小動作啊？”姜湧泉嘀咕起來，很是不服氣，憑啥就給田朗最大的？就憑他們有親戚嗎？

“就是！”

不知道是誰附和了一句。

張宏站在田甜身邊，擡眼笑着說：“你們看不出來田甜跟田朗都是開玩笑嗎？”

“呃……”

姜湧泉尴尬了一下。

不過大過年的，誰跟他計較這個啊。

田甜很快的發完了，沖着姜湧泉做了一個鬼臉，回到了女同志那邊，關麗娜又給每人發了一把瓜子兒和一把糖，大家喜滋滋的揣好，她才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這時間啊，是把握的剛剛好，很快的一九九一年的春節聯歡晚會就開始了。

熱熱鬧鬧的開場伴随着主持人登場，田甜他們是第一次渡過這樣的春節，看的如癡如醉，不管是歌舞還是相聲小品，都看的大家不錯眼，甚至連廁所都不想去。

嗚嗚，忍！

真是每一個節目都不想錯過啊！

田甜最喜歡的節目就是《警察與小偷》，她樂得前仰後合，嘎嘎嘎的。

“哎媽呀，這捕快看着真英氣啊。”

“啥捕快啊，這叫警察。嘿嘿，我倒是這小偷兒賊蠢……”

“就是個笨賊……”

田甜也迫不及待的跟身邊的小夥伴們讨論起來，她原本以為啊，自己堅持不到十二點的，但是沒想到，每個節目都那麽好看，她一路看下來，竟然完全沒有困，看的可快樂了。随着零點的鐘聲響起，他們也正是跨過了九零年，來到了九一年。

大家熱熱鬧鬧的互相拜年，一直鬧騰了很晚，不過就這也沒有耽誤第二天大家早起呢。

早起拜年，可沒啥人耽誤。

要說沒什麽精神，也就只有他們這些昨晚熬夜的小孩兒了。

大年初一，田甜一群小孩兒挨家挨戶拜年，就算是不對付大家人家，也沒說跳過，誰讓他們村子就這麽大呢。有的家裏比較慣着孩子，還專門去買了摔炮，這一上午，噼裏啪啦的聲音也不少。

老田家都給孩子們買了。

田甜甩着摔炮，啪啪的！

雙喜還有彩雲這些小姑娘也都跟田甜混在一起，大家都在一起玩兒，雙喜嚷嚷：“田甜你再給我們吹一次吧，昨晚那個真好聽。”

“對啊對啊。”

田甜：“好啊！”

她是個爽快的，大家很快的又熱鬧起來。

大過年的，村裏都格外的和諧，別看平日裏吵架啊，打架啊，互相擠兌啊，那是真真兒不少，但是這個時候倒是完全沒有的。大家好像一瞬間都和睦起來。

過年麽！誰也不會找晦氣的。

大家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難得的就連宋春梅看見宋春菊都沒有翻白眼。

誰讓，這是過年呢！

至于什麽打孩子，更是沒有的。

好像各家都是一團和睦呢，不過就是不知道，過完年又多少孩子要挨打了。

攢着呢。

總之，就連田甜都見天兒的往外竄，不過雖說這樣，她倒是也沒有耽誤紮馬步，現在田甜自己找到了更好的鍛煉的時間，傍晚！

傍晚大家都去村委會看電視，自然也少不了她，不過她倒是也不坐，在後頭紮馬步呢，倒是不怎麽在意別人的眼光，更是不在意別人的閑言碎語。

古懷民見了幾次，跟關麗娜說：“田甜這小丫頭是個能幹大事兒的，性格堅韌，主動出擊，持之以恒，還不畏旁人眼光。”

這樣的人不一定能夠成功，但是絕對比別人更容易成功了。

關麗娜點頭：“是啊，要不說我比較喜歡她呢。性格好嘴甜又好學肯學，這樣的小孩子誰不喜歡呢。”

其實自從田甜學了口琴，這還沒出正月呢，她就聽過有人嘀咕她偏心。不過這些關麗娜倒是不解釋的，如果凡事兒都解釋，反倒是落了下乘。人最忌諱的就是順着別人的思路走。

再說，田甜是自己争取，其他人想學不來找她争取，還想讓她主動提出來要教，這怎麽可能？

難道還真是什麽都要喂到嘴邊？

他們是村委會工作人員不假，但是不是誰的保姆。不管是關麗娜還是其他人，他們對自己的定位都很清晰，盡快的完成掃盲，也盡快的帶領大家适應現代社會，至于更多，其實是沒有的。

而且吧，她如果主動，關麗娜相信，肯定很多人是學不好的，就跟讀書這個事兒一樣。沒有讀書機會的時候，人人都說自己想讀書，都羨慕讀書。但是真的有這個機會了，唾手可得了，大家反倒是學的并不好。

大多數人學的都不好，天生笨她是能理解的，但是她敢肯定，絕大多數人不是天生笨，就是沒有安全的走心。所以關麗娜是絕對不會主動的。

大概也是因為關麗娜沒有主動教別人，所以田甜這段日子一點也沒有放松，不管是練武打基礎還是練習口琴，玩歸玩鬧歸鬧，這些都沒有丢下，就連學習都是每天雷打不動。

她最特殊哎，如果不抓緊，以後小關大夫不教她怎麽辦呢。

所以田甜就是要表現得很好，別人越是羨慕她，她越是要表現得很好。這樣才不會給小關大夫丢人，也不會讓自己丢人。正是因為有着這樣的心情，田甜就是能頂住大家的議論，每天看電視的時候紮馬步鍛煉。

誰說啥也沒用！

每天看電視，方巧嘴都要跟陳蘭花嘀咕：“你家這個甜丫頭真是有點東西，她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啊。”

陳蘭花回頭看一眼，也覺得自家大孫女兒有兩下子。

她哼了一聲，說：“像我！目标堅定！”

方巧嘴：“…………”

她嘴角抽了抽，真想問問，哪兒像你啊！

你倒是能給自己貼金！

陳蘭花：“我年輕那會兒……”

叭叭叭，自我吹噓起來。

倒是田東，眼看大家總是嘀咕妹妹，主動陪着妹妹一起鍛煉，總不能讓妹妹一個人站樁吧？

田甜眉眼彎彎，說：“哥哥，你真好。”

田東：“嗐，你可是我妹妹！”

他不維護妹妹，還能維護誰？

因為田東不想讓妹妹一個人被人嘀咕，也加入了進來。兩兄妹真是我行我素。

不過一天兩天的，慢慢的大家習慣了，倒是也不說了。

畢竟，人家都不當一回事兒，那就沒有什麽說的意思了。

田甜和田東也不在意，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熱熱鬧鬧的春節過得總是最快的，今年過年又是二月中，所以還沒出正月，就要到三月開學了，本來還滿村子跑着野的小孩子們真是一下子就被按住了。

他們滿場飛的小翅膀，被綁住啦。

上學就是這麽快！

雖說是放假一個月，但是誰讓年前就有十多天了呢，這年後，那時間就過得更快了。

還沒咋地，就到了開學時間。

別說小孩子，大人也是一樣。

呃，真是放假太久，都忘了，他們大人也得上學，要命的上學啊！

不過這學期跟上學期又有一些不同了，大人們這邊倒是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小孩子那邊就分成兩個班級了。他們本來是想分成快慢班的，但是發現還是不行，主要還是因為年紀。

所以只能卡年紀，十周歲以上一個班級，十歲以下一個班級。

大孩子自然教的更多更快。其實村委會每個人都知道，他們這一茬兒孩子，特別是大孩子，其實很難上高中了。沒有辦法，短時間的速成學九年的知識，這真的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做到的。

所以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他們基本上完成兩年基礎掃盲，就會頒發初中畢業證。

這是給他們的優待，也是基于現實考慮的。

不過現在上課的課程已經變得很快了，不會将就學的慢的。不然根本學不完。

班級分的很快，畢竟是按照年紀卡，所以田甜相熟玩得好的，玩得不好的，都還在一個班級。

開學第一件事，考試。

田甜：“要命！”

相比于孩子們這邊教學進度加快了，大人那邊倒是一如既往。畢竟他們這邊學的簡單，就是掃盲為主。不過也有好學的，像是田朗沒事兒有時候也會去孩子們那邊聽一聽，這邊是不介意旁聽的。

田朗并不是每天都來，但是還是經常來的。也因為這個，跟田東田甜都更熟悉了一點。

開學就是三月天，三月裏還是很冷的，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凍人不凍地，他們依舊穿着棉襖呢，傍晚放學田甜抄着手往回走，好奇的問：“田朗叔，你這麽愛學習，為什麽不跟老師說，跟我們一起學啊？”

田甜是覺得，如果想要，就得自己争取的。她就是自己争取，才能學很多啊，如果不争取，還指望別人嗎？

田甜好奇的很。

田朗：“我如果去跟你們一起上課，時間就不寬裕了，我現在也能學到東西，時間還寬裕一點，這樣挺好的。”

田朗想了想，認真的說：“我考慮過了，我今年都二十歲了，雖說也可以說十九周歲，但是我這個年紀，已經不可能再出去念書了，就算是我樂意跟一群小蘿蔔頭一起讀書，政策也不允許的。二十歲，人家可能都已經讀上大學了，我去讀小學嗎？我不怕丢人，但是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沒考慮過出去讀書了。說實話，有沒有知識，也不是看讀到幾年級，只要我自己一直學習，也不差什麽的。所以我現在倒是不如正常在掃盲班待着，有時間就去你們那邊聽聽課，增長一些知識。明年秋天就到兩年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随便出去了。我想過了，到時候我打算自己做點什麽。”

他停頓了一下，格外真誠：“我沒想在村裏種地，你們都知道，我就不是種地那塊料，人總是要揚長避短。這個時代也沒有士農工商，我瞅着外面做小生意也有，我想出去看看。”

田甜和田東驚訝的看着田朗，從來沒有人跟他們說過這些，他們雖然也不是七八歲的小孩子，但是因為家裏有長輩，所以大事兒不用他們操心，更是不用他們掌舵，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更多。

田甜和田東都是只看眼前，眼前就是好好學習，卻沒有想過以後如何。

可是今天田朗的話多少倒是讓他們震驚了不少。

田朗繼續說：“田東，說起來你也十五周歲了，明年都十六周歲，如果不能考上高中，你就只想在村裏種地嗎？田甜還小一點，如果明年實在不行，成績又好的話，倒是可以再多學一年，從年紀上來看，還多一年的機會。可是如果考不上高中呢。你們都該想一想将來的。”

田甜若有所思，很快的問：“那田朗叔你打算做什麽呢？”

田朗：“我也沒想好。”

他也有點不好意思，雖然已經想好了自己以後的路，但是并沒有想好到底要幹什麽。好在還有時間多考慮的。

“其實我也沒具體想好，但是你們看外面做小買賣的很多，有賣烤紅薯的，有賣糖葫蘆的，還有修自行車的，還有修鞋的。路上還有早飯攤子……”

田甜大眼睛眨巴眨巴，說：“可這些你都不會啊。”

田朗苦笑一下，說：“是啊，所以我還得在想。”

此時已經到了家門口，田朗：“你們到了，回家吧。”

田甜哦了一聲，跟哥哥一起回家，陳蘭花：“你倆咋回來這麽晚？”

田甜：“我們跟田朗叔叔讨論一下人生。”

陳蘭花嘴角抽了下：“……”

她嘀咕：“小孩兒家家的，真能吹牛逼。”

田甜：“才沒吹，我……”

還沒說完，就聽嗷的一聲慘叫，田甜吓了一跳：“咋了咋了？”

“誰知道啊，隔壁的動靜。”

他們一家子倒是很快的湊到牆邊，這牆還挺高，不過沒關系，他們家有梯子！

陳蘭花一馬當先，可不給田甜他們機會，田甜：“……”

她也想看啊。

家裏人都出來了：“咋回事兒？”

“娘，咋了？”

陳蘭花爬到牆頭一看，就見田大牛正在打媳婦兒，挨打的槐花抱着頭嗷嗷叫。

田大牛就像是一頭牛，氣的鼻子直噴氣。

陳蘭花倒是沒勸架，給家裏直播呢。

“田大牛打媳婦兒。”

宋春梅反應過來，立刻就跑出門，去他家大門口看熱鬧，誰讓梯子被婆婆占了呢。

好在大家都習慣了不關大門。

別看各家都有大鐵門，但是大白天的，就沒有關門的，都是大敞大開的。

宋春梅跑出去，王山杏一看，對哈，去門口看啊。

就連田甜都跟着跑過去了。

要說田大牛也是個神人，打媳婦兒都不關門，真是嚣張啊。

其實，田大牛也是氣極了，不然他還是要裝好人的。田大牛那也是跟田富貴學的，明明不是個好東西，面子上卻裝的像樣，他自然也要學來。

但是吧！

自家媳婦兒去別的男人家殷勤的忙前忙後，他還是破防了。

私下裏怎麽樣都無所謂，給錢就行！

但是面上不行！

他還要面子的。

田大牛怒氣沖沖：“自家的活兒都幹不過來，你還去別人家裝賢妻？怎麽的？你是想改嫁不成？你想改嫁，也要看人家要不要你！你個丢人現眼的玩意兒，我打死你！”

啪。

又是一個耳光。

陳蘭花嚯了一聲，就連宋春梅他們這些在門口看熱鬧的都一言難盡，這人真是……他在村裏的老爺們中，最是軟弱不過的，誰都能嘴他兩句。

他跟人都能裝孫子，但是回家倒是重拳出擊了。

槐花捂着臉，嘤嘤的哭，田大牛：“再讓我看到你去別人家，我就打斷你的腿。”

槐花：“我知道了。”

她嗫嚅嘴角，小聲小氣，被拿捏的死死的。

田大牛還是不解氣，擡手又要打，冷不丁想起來。還有人呢，他深吸一口氣，勉強露出一點笑意，說：“散了吧，都散了吧，沒什麽好看的。”

圍觀人群倒是都不走呢。

方巧嘴早就站在最優位置，問：“田大牛，你為啥打媳婦兒啊！？你媳婦兒已經挺能幹了，你不能這麽不做人啊。”

雖然槐花這人似乎是不守婦道，但是确實是家裏家外一把罩的。

全村就三個老爺們最能偷懶，田大牛就是其中之一了。

另外兩個……另外兩個也不是旁人，一個是蘭妮子她爹，再一個就是田富貴了。

照方巧嘴想的，他們大老爺們不幹活兒，就老實貓着，還想作威作福，真不是個爺們。說到這裏，別說方巧嘴，就連陳蘭花他們都想，同樣是不幹活兒，這田富貴和田大牛就不會好好學一學祖師爺姜老蔫兒。

蘭妮子她爹姜老蔫兒才是這方面的翹楚，雖然不幹活兒白吃飯，但是聽話啊！

他們家是石秀桂全權做主，姜老蔫兒不幹活兒，但是他也不管錢不管事兒，石秀桂說啥，他都照做。真是，除了不幹活兒，沒啥別的問題。

軟飯軟吃，就不像是田大牛，軟飯硬吃。

槐花不好，但是大家更看不上田大牛這種貨色。

陳蘭花在牆頭嘀咕：“小橡果人品就是不行。”

田大牛氣的哆嗦，猛地擡頭，怒道：“陳大娘，你啥意思，你欺負人啊！我怎麽就人品不行了？再說我怎麽就小橡果了？你太侮辱人了，不要以為你男人是副村長，就可以随便诋毀人。你這樣說我，像話嗎？”

陳蘭花還不服氣了。

她說：“你打媳婦兒，我也沒說錯啊！”

田大牛：“打媳婦兒怎麽了！她該打！你問她，她是不是自己樂意被我打！”

陳蘭花都沒開口，槐花就立刻說：“我樂意，我樂意的……”

她維護田大牛：“一切都是我的錯，大牛是氣極了，他是個好人，大家不要怪他……”

她心裏沒那麽喜歡田大牛，但是家裏不能沒有男人啊。

女人家過日子不就這樣嗎？

忍吧。

“我家大牛其實是個好人，都是我做的不好，你們可不能誤會他。”

陳蘭花撇嘴：“真是什麽玩意兒！”

要說，田富貴家田大牛家還真是挺相似的。

都是一個不幹活兒的爺們和一個無底線倒貼的媳婦兒。

陳蘭花：“你可真行。”

槐花咬着唇：“大娘，我知道之前豬的事兒讓你不高興了，但是我已經受到懲罰了……”

陳蘭花：“啊呸！誰提這個了？你有毛病吧？真是的，啥玩意兒啊，你樂意挨打就挨打呗。我多管一句就不叫陳大嘴，真是，這啥人啊。呸呸呸！”

她轉頭嚴肅的跟閨女說：“青柳啊，你要是敢學這種玩意兒，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田青柳：“……？”

她可真是無辜，咋還受到牽扯了呢。

不過，她還是嚴肅的點頭，那是必須啊。

她才不要去婆家做牛做馬，田青柳雖然看着老實巴交的，但是可有主意了，別人看電視就是看個熱鬧，漸漸習慣現代的生活，她看電視可是想了很多的，最起碼，她發現結婚這件事兒，是一定要慎重的。

就跟關麗娜他們背地裏讨論的一樣，越是年輕越是年紀小，越是會更快的适應這個社會。

田青柳就是這樣的。

陳蘭花眼看自家女兒聽話，滿意的點點頭，他家閨女要是像這個傻鳥兒挨揍不出聲，那可真是完犢子。其實吧，她大閨女青棗也是向着婆家的，整天護着男人，但是有一點陳蘭花倒是敢肯定。

她閨女如果挨揍，別管多心疼男人，她閨女也得鬧翻天的。

這就是底線了。

她哼了一聲，從梯子上下來，說：“你姐也是的，這都在一個村子，好些天也不過來坐坐，我養她就白養了，整天就顧着婆家。”

這話田青柳可不敢接。

她趕緊轉移話題，雖然生硬，但是好用，田青柳說：“娘，這都三月了，是不是要養豬了啊？”

這麽一問，陳蘭花倒是立刻：“對哈，你爹說這個月雞鴨鵝還有豬都會到位。”

她盤算起來：“我定了不少的，後院兒還是得在收拾一下。”

田青柳：“哥，哥……娘說要收拾後院兒。”

田青松：“等我收拾，咱家是不是再養兩頭？”

陳蘭花：“再養兩頭，一共三頭，第一年先看看情況。”

陳蘭花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田青柳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而隔壁也不想被人看熱鬧，田大牛推搡着媳婦兒進家。其他人看不成熱鬧，三三兩兩的散了。

但凡是有閨女的，少不得要教育閨女：“可不能跟你槐花嬸子學，挨打還樂意，蠢死了。”

田甜聽在心裏，喔了一聲。

“田甜！”

田甜正要回家，就聽到有人叫她。

小姑娘回頭：“張宏叔叔。”

張宏：“你小姑在家嗎？”

田甜：“在！”

正在走人的圍觀人群瞬間放慢了腳步，耳朵豎了起來。

田甜：“你找我姑姑啊？”

她好奇的問。

張宏：“這不是跟你姑姑說好的，幫她找一本書嗎？喏，我找到了，給她送過來。”

書？

什麽書？

大家都好奇的很，恨不能湊上去看看。

田青柳聽到動靜趕緊出來，快樂的說：“張宏大哥，謝謝你。”

她一直心心念念呢。

張宏：“客氣什麽，收着吧。咱們縣裏沒有賣，我有個朋友去市裏，給你捎回來的。”

田青柳：“多少錢啊？”

張宏：“算了，不要了，你好好學吧。”

“不行，你如果不要錢，我就不好意思再讓你帶東西了。”田青柳很堅定，大概是看她這麽堅定，張宏也收了錢。他含笑說：“好好學啊。”

田青柳：“那必須的。”

田青柳燦爛的笑，沒看到，不遠處秀荷陰沉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