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不上藥,好的不快

在銅雀門呆了不到一個星期,大眼仔的真實面目慢慢浮現,他逐漸可憎,逐漸讓我失望透頂。

他騙我走之前,花言巧語地說,結婚了才會動我,來了銅雀門不到幾天他就想強迫我,強迫不成又說處女能賣個好價錢,于是保留了我的身體。

他起初好言好語地哄我做生意,現在沒了耐心,他變得...不...是他撕破了僞裝,把暴力手段明晃晃地展現在我面前。

我的手機早被沒收了,他還派了人監視我,我跑不出銅雀門,只能垂死掙紮。

離家出走後悔嗎?

不後悔!後悔的只是沒有擦亮眼睛看男人。

今夜又是一個罰站的夜晚,只要我不答應做生意,他就不許我睡覺,讓我可笑的面壁思過,且要思個明白。

他最初是想罰我跪在地上,無論如何,他就算想殺了我,我也不會向他下跪,他打不服我,只好無奈地折中讓我罰站。

大眼仔躺在床上翹腿看足球賽,他像豬一樣吧唧吧唧地吃東西,斜睨我一眼,悠悠道:“來,過來給老子捏腿,麻利點。”

我機械地給他按摩,他把油膩的手摸進我衣服裏調戲,我不敢反抗,反抗只會遭來毒打。

在我沒賣出去之前,我知道他不會硬碰我。

他換了一個姿勢躺着,抖着腿,心情貌似不錯,他接下來的話讓我石化。

“兩個星期後,有個老板要帶日本來的貴客來玩,玩的費用很高,我已經推薦了你,你這幾天把身體養好,別看着青一塊紫一塊的,不太好看,到時候好好侍奉貴客,錢少不了你的。”

他盯着我說話,我沒有開口說不的反應,令他很滿意。

難怪他最近沒打我,還給我上藥,讓我很是“受寵若驚。”

這幾天我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接近阿恒尋求庇護,所以我沒必要再死腦筋地硬磕硬碰,去白挨他的打。

大眼仔确實怕阿恒,自從阿恒幫過我以後,他要打我也得藏起來打。

場子裏的每個人都很尊敬阿恒,一聲哥必然少不了,有什麽好東西孝敬過老大以後,也會拿來孝敬他。

我聽蘇珊說,阿恒管理區域的能力強,幹任何事也很拼命,所以得老大的青睐。

蘇珊是一個溫柔的坐臺小姐,她和銅雀門裏的其他人不太相同,她沒有都市人的浮躁,也沒有太重的戾氣,做人軟硬有度,在銅雀門混得不差。

她像個大姐姐一樣地照顧我,是我在銅雀門唯一可以交心的人。因為她有個妹妹在上學,年紀與我相仿,所以她很照顧我。

大眼仔不在的時候就會把我交到幾個坐臺小姐手裏,讓她們教我如何做性感可人的三陪,以及場子裏的各種規矩。

沒有小姐敢帶我出去逛街,怕我出去會跑,有男人選中我想帶我出去玩,守門的安保也不會同意。

大眼仔對女人的不客氣,整個銅雀門的小姐都有所聽聞,再說管小姐的這一塊,也是他負責的,遇到大事,領班經理都得找他商量。

他安排了兩個混混看着我,只要出了房間的門,監視人會在暗處盯着我。

我最近比較注意阿恒的動向,他常領人在外面血拼搶場子,身上多多少少會受傷,好像都是他自己處理的傷口,回屋關了門,再出來時便包紮好了。

過去治安很差,黑白之間牽扯不清,所以黑社會混亂猖獗,血拼這種事只要在紅燈區一樣的地方随時可見,有時候警察等他們打完了才出警,這個中的緣由不必明說。

阿恒常住在銅雀門,有時沒回來住,我不知他沒回來的時候是去了哪兒,行蹤有些詭秘。

星期日,大眼仔接了老大的命令去放高利貸,我獨自在房間裏抹藥膏祛疤,他當然不是良心發現給我準備的藥膏,他是為了把白白淨淨的我送去給日本人睡。

我聽到門外有人喊了一聲恒哥,趁大眼仔不在,我馬上打開門查看。

滿身是傷的阿恒扶着牆一瘸一拐地走在長廊裏,好幾個兄弟跟在一旁想扶他,都被他揮手拒絕了。

監視我的兩個混子甚至也想去讨好阿恒,阿恒不接受任何人的攙扶,他漠然又硬撐地走回了自己的房裏,途中目不斜視。

我和兩個監視人聊天,他們說,阿恒只有在被放倒的時候會被送去醫院,其餘的時候都是自己養傷。

我想去看望阿恒,監視人并不同意,但在我說了一句話後,他們猶豫地點頭答應了。

我告訴他們,我去幫阿恒包紮傷口時,會說是他們兩個讓我過去照顧的。

混混們都想在阿恒手底下做事,因為出去混名堂才有得老大賞識的機會,在安全的地方做事,一直踏步不前,薪水也少。

阿恒的房間離大眼仔的房間不算遠,向走廊右邊走,左拐第二間房就是,那邊兒是貴賓房,生活設備齊全,住得比較舒适。

我敲了三下門,裏面的人毫無反應。

我繼續敲,房裏才傳來一道沉冷的聲音,“誰?”

“李苜蓿....。”

“...不認識。”

我不想說自己是大眼仔的人,因此道:“我是銅雀門上班的人,我可以進來嗎?”

“我不睡小姐,麻煩右拐。”他的語氣有點疲憊。

......

我還想敲門來着,監視人不許我再打擾阿恒了,他們怕阿恒發脾氣。

我不顧他們的告誡,迅速擰開了門把手,一溜煙就進去了,他們不敢在阿恒門口對我用強硬的手段,上次阿恒幫我的一次,他們不是沒看見。

比起大眼仔的房間,眼前的房間簡直是處女座的福音,所有的物件擺放整潔,地上沒有半點垃圾,冷色調的風格讓人對屋裏的東西一目了然。

鼻青臉腫的男人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黑色的音響設備裏播放着阿桑的歌曲,在我進來的那一刻,那雙獵豹一般銳利的眼睛便睜開了,他鋒利的目光直直盯在我身上,語氣很不善,“我讓你進門了?”

我承認我很害怕,雙腿甚至有點打顫。

但為了離開大眼仔,我得鼓起勇氣接近阿恒。

“我...想謝謝你上次幫我的事,我幫你上藥好不好?”

他将視線從我身上移開,淡漠地說:“不用,出去。”

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頓,再說他現在受了傷,能把我如何?我自作主張地從電視機旁邊拿來急救箱,蹲在阿恒床邊想幫他上藥。

不管他那吃人的眼神,我硬着頭皮翻出棉簽和消毒水幫他擦傷口,他深深地蹙起眉宇,一揮手打翻了我手裏的消毒水。

我無措地撿起瓶子,忙忙碌碌擦地時,床上的男人威脅意味十足道:“大眼的女人來我這裏有何貴幹?我不需要你道謝,馬上給我出去,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我不是他的女人!早就不是了!”他的話令我窩火,我鼓着眼睛鬥膽瞪他。

他懶得與我大眼瞪小眼,轉過了頭去,冷聲道:“那也跟我沒有關系,一...二...。”

在他的三說出口前,我咬牙提前說了一個三!

阿恒的表情有些意外,他忽然笑了,笑容轉瞬消失,“你怕大眼,不怕我?”

我故作淡定,堵了一把,搖搖頭說:“不怕,你不會打女人。”

“呵。”他的這一聲呵,意義不明。

我擦幹淨地板後,再次幫阿恒上藥,他倏然抓住了我的手腕,那張帶血的冷臉微微一側,他陰沉沉地看着我,正用眼神向我施壓。

我忽略他的視線,左右轉動着眼珠子,緩和氣氛說:“不上藥,好的不快,好的不快.....下次打架效率就不高。”

阿恒微愣,他竟緩緩松了手,幹脆躺在床上像個死人一樣不動不說話。

我一喜,仔仔細細地幫他塗藥,又去廁所端來溫水幫他擦臉,他的眉頭一直緊蹙着,似乎難以忍受我的照顧。

帕子輕輕擦過他的臉龐,我用了最溫柔的力,他不耐煩地扯過帕子,用力擦了幾下臉就給丢進了水盆裏去。

他的小腹上有一條略長的血痕,我彎腰去解他的襯衫紐扣,因為緊張我一顆也沒解開,關鍵時刻真是笨手笨腳,我的呼吸一抖一抖地噴在他臉上,他濃密的睫毛動了動,一雙黑深無情的眼睛便與我對視上了。

我的心髒一跳,吓得趕緊後腿,耳朵隐隐在發熱。

他呼吸困難地從床上坐起來,單手解了紐扣,利落地脫了襯衫,他強健均勻的身材比大眼仔的養眼多了。

阿恒俯身去拿白色紗布,我眼疾手快地搶過來替他包紮,紗布環繞過他的腰身時,我的手臂也不可避免地擁上了他,他的神情幾乎冷淡。

房間裏響起的音樂全是阿桑的歌,他在專注地聽,眼睛沒有焦距,好像在出神。

包紮好他的傷口,我去衣櫃裏幫他拿來一件幹淨的衣服,然後走到房門口,刻意放大聲音說:“恒哥,是守我的人讓我來幫你上藥的,我走了,不打擾你了。”

聽音樂的男人回神了,他微微颔首,“嗯。”

我開門出去,監視人談笑風生地說我有兩下子,竟然把恒哥給搞定了。

我後背上已沾滿了汗,我神色自若地說道:“以後你們要是想給恒哥送什麽東西,找我跑腿就是了,反正我這幾天也沒事幹。”

監視人卻道:“不用了。”

他們犀利的眼神仿佛洞悉了什麽。

小心思被看透,我尴尬地笑了笑。

監視人到底是大眼仔的人,即使想跳槽去阿恒那邊兒,也不敢得罪直系上司。我要是和阿恒有什麽,他們兩個就吃不了兜着走,畢竟大眼仔那麽變态,心思又陰婺,人人都怕得罪小人。

大眼仔下午回來,誰也沒提我去給阿恒上藥的事,也只有在趨利避害的時候,監視人會默契地守口如瓶,他們甚至提醒我,什麽話該在大眼仔面前說,什麽話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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